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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二年的北平,琉璃厂的青石板总沾着层薄灰,唯独“知微阁”门前的石阶,每天都被擦得发亮。阁主张老七是个怪人,三十岁出头,总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左手戴枚墨玉扳指,占卜时从不睁眼,只凭三枚铜钱、一叠黄纸,就能把人的前事后事说得分毫不差。
没人知道张老七的来历,只听说他十年前突然出现在琉璃厂,租下这间小阁楼,第一天就帮绸缎庄的王老板算出“三日之内必有火险”。王老板起初不信,结果第三天真有伙计打翻油灯,烧毁了半间库房——偏偏他听了张老七的劝,提前把值钱的绸缎搬到了后院,没亏多少。打那以后,“知微阁”的名声就传开了,连达官贵人都悄悄来求卦。
这天傍晚,夕阳把阁楼的窗棂染成金红色,张老七刚收起铜钱,门帘就被轻轻掀开。进来的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梳着齐耳短发,手里攥着个绣花荷包,指尖微微发颤,一看就是揣着心事。
“先生,我想求个卦。”姑娘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南方口音,“问……问姻缘。”
张老七抬眼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银锁上——那锁是老银匠打的,锁身刻着“平安”二字,边角却有个细微的裂痕。他没说话,把三枚铜钱推到姑娘面前:“摇三次,心里想着要问的人。”
姑娘点点头,双手捂住铜钱,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然后轻轻一摇。铜钱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是“两阴一阳”的少阳卦。她连着摇了三次,卦象始终没变。
张老七指尖捻着铜钱,半晌才开口,声音平淡得没一丝波澜:“姑娘心里的人,姓周,是个学生,对吧?”
姑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先生怎么知道?”
“卦象里藏着。”张老七拿起毛笔,在黄纸上写了个“周”字,又画了幅简笔画——一个少年站在柳树下,手里拿着本书,“他是不是常去城南的柳树巷看书?你们约定,等他毕业就成婚?”
姑娘的眼圈瞬间红了,用力点头:“是!他叫周景明,在燕京大学读书,我们去年在苏州老家定的亲。可上个月他给我写信,说……说要跟我解除婚约,还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她攥紧荷包,声音发颤,“我不明白,他以前那么疼我,怎么突然就变了心?我来北平找他,可他躲着不见我,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求先生指点。”
张老七放下毛笔,左手的墨玉扳指在灯下泛着冷光:“姑娘,不是他变了心,是他不敢见你。”
“为什么?”姑娘急着追问。
张老七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他卷入了一件危险的事,怕连累你。你腰间的银锁,是不是他送你的?那锁上的裂痕,是他上个月为了护着一个同学,被人打的时候撞坏的。”
姑娘摸了摸银锁,眼泪掉了下来:“是……他写信说锁不小心摔了,让我别在意。原来他是被人打了!先生,他到底卷入了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
“是学生运动。”张老七的声音低了些,“他跟几个同学一起,反对当局的苛捐杂税,还印了传单到处发。上个月有同学被抓了,他怕自己也被盯上,更怕连累你,才故意说要解除婚约。”
姑娘听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看着他出事,我想帮他!”
张老七看着她,眼神里难得有了点温度:“你不用帮他,只要等着就好。七日后的傍晚,你去城南的柳树巷,在第三棵柳树下等他。他会来的,到时候他会跟你说清楚一切。”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见到他之后,别问他这些日子的事,也别劝他放弃,只要告诉他,你会等他,就够了。”
姑娘连忙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元放在桌上:“谢谢先生,这点钱请您收下。”
张老七却没接,把银元推了回去:“我这卦,只收该收的钱。你跟他的姻缘,本就该成,我不过是点破而已。”
姑娘拗不过他,只好把银元收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匆匆离开了阁楼。她走后,张老七拿起那三枚铜钱,指尖轻轻摩挲着,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告诉姑娘,卦象里还藏着另一件事:七日后的柳树巷,不仅有周景明,还有抓人的宪兵。
接下来的几天,北平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街头巷尾总能看到穿黑制服的宪兵,盘问来往的学生,连柳树巷的茶馆都关了门。姑娘每天都去“知微阁”附近转,想再问问张老七,却总看到阁楼的门紧闭着,没人应答。她心里发慌,却还是按着张老七的话,准备在第七天去柳树巷等周景明。
第七天傍晚,天空飘起了细雨,把青石板打湿,泛着冷光。姑娘撑着把油纸伞,站在第三棵柳树下,心里既期待又害怕。雨越下越大,她的旗袍下摆都被打湿了,却没敢离开——她相信张老七的话,周景明一定会来。
果然,没过多久,巷口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景明穿着件灰色学生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块淡淡的淤青,正是姑娘日思夜想的人。他看到姑娘,脚步顿了顿,眼里满是惊讶和愧疚,快步走了过来。
“阿玲,你怎么会在这里?”周景明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来等你。”姑娘看着他脸上的淤青,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我都知道了,你别再躲着我了。”
周景明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声:“是沈先生告诉你的吧?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伸手想帮姑娘擦眼泪,却又缩了回去,“阿玲,我现在处境很危险,随时可能被抓,你不该来找我,更不该等我。”
“我不怕。”姑娘抓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说过,等你毕业就娶我,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安全的那天,等到我们成婚的那天。”
周景明看着她,眼眶也红了,紧紧握住她的手:“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娶你。”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穿黑制服的宪兵举着枪跑了过来,嘴里喊着:“抓住他!别让周景明跑了!”
周景明脸色一变,连忙把姑娘推到柳树后:“你快躲起来,别出来!”他刚想转身跑,却被宪兵围了起来。
姑娘躲在树后,看着周景明被宪兵按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怕,想冲出去却被周景明用眼神制止了。就在宪兵要把周景明带走时,巷口突然又跑来一个人,手里举着张纸,大声喊道:“等一下!周景明是被冤枉的,这是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张老七。他还是穿着那件青布长衫,手里的纸上盖着个红色的印章,像是官方文件。宪兵队长接过纸看了看,脸色变了变,只好挥了挥手:“把人放了。”
周景明愣了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张老七面前:“先生,谢谢您。”
张老七摇摇头,目光落在姑娘身上:“你们该走了,这里不安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抓他了。”
周景明和姑娘连忙道谢,手牵着手匆匆离开了柳树巷。走了很远,姑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张老七还站在柳树下,细雨打湿了他的长衫,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左手的墨玉扳指在雨中泛着微光。
后来,周景明顺利毕了业,和姑娘在北平成了婚。他们想再去找张老七道谢,却发现“知微阁”已经关了门,门上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知微已去,卦象终了”。没人知道张老七去了哪里,就像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一样。
直到多年后,周景明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少年,一个穿着青布长衫,左手戴枚墨玉扳指,另一个正是他的父亲——原来张老七是父亲年轻时的同窗,当年父亲也曾参与学生运动,是张老七帮他躲过了宪兵的追捕。
“原来他早就认识我父亲。”周景明拿着照片,恍然大悟,“他帮我们,不仅是因为卦象,更是因为当年的情分。”
姑娘看着照片里的张老七,轻轻笑了:“他哪里是靠铜钱占卜,他是靠心。他知道谁该帮,谁该护,比谁都清楚。”
那天傍晚,他们带着鲜花,去了城南的柳树巷。第三棵柳树已经长得很粗了,枝叶繁茂,像一把大伞。他们把鲜花放在树下,对着柳树轻声说:“沈先生,谢谢您。我们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风从柳树枝叶间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应答。夕阳把柳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幅温柔的画——就像张老七当年在黄纸上画的那样,只是这一次,画里的人,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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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为纯原创民间故事,寓教于乐,旨在丰富读者业余文化生活,所有情节根据民间口述整理而成。纯文学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讲理,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抄袭、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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