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张先生，您爱人的手术费还差8万，必须马上交！"
护士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我翻遍口袋，卡里只有3000块。
"爸！你不是有存款吗？"女儿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
"那些钱......"我的声音在颤抖。
"什么那些钱？你赶紧拿出来啊！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吗？"
我看着女儿扭曲的脸，脑海里闪过一个月前，那个生日宴上的夜晚。
01
李明三十岁生日那天，我和老伴刘芳提前两个小时就到了餐厅。
"老张，你说小李今天叫这么正式，会不会有什么事？"老伴拉着我的袖子，眼神里带着不安。
我拍拍她的手："能有什么事？孩子过生日，咱们当爹妈的去祝贺，正常得很。"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对劲。半个月前，李明打电话通知我们的时候，语气特别客气，说要好好聚聚，让我们务必准时到场。
餐厅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商业区，我和老伴进门时，服务员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打量。包厢门一推开，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李明的父母坐在主位，看见我们立刻站起来："亲家来了！快坐快坐。"
李明母亲王芳满面笑容地拉着老伴坐下："芳姐，好久不见，气色真好。"
我扫了一眼包厢，除了李明父母，还有两个年轻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李明的亲戚。角落里坐着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爸妈来了！"李明迎上来，手里端着两杯茶，"路上辛苦了，先喝口茶。"
老伴接过茶杯，小声问："悦悦呢？"
"她在洗手间补妆，马上就来。"李明笑得特别灿烂，"爸妈今天辛苦跑一趟，我敬您们。"
话音刚落，李明就举起了酒杯。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饮而尽。
"哎呀，小李这孩子，真是孝顺。"李明父亲接话，"有这样的女婿，两位亲家真是有福气。"
王芳也跟着说："可不是嘛，小李从小就懂事，对长辈最孝顺了。"
这话说得我有些不自在。孝顺？这两年我和老伴倾其所有地帮衬他们小两口，李明倒是嘴甜，可实际上......
"爸，妈。"女儿悦悦推门进来，化着精致的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连衣裙。她在我和老伴身边坐下，却没什么笑容，只是低头玩着手机。
菜很快上来了，都是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菜。我瞄了一眼桌上的菜单，人均1500元。
"来来来，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大家吃好喝好。"李明父亲举杯，"特别感谢两位亲家，这两年对小李和悦悦照顾有加。"
我端起酒杯，还没喝，李明又站了起来："爸，我还得单独敬您一杯。这两年您对我们太照顾了，我心里都记着呢。"
"应该的，应该的。"我喝了一口酒，觉得喉咙发紧。
李明转向老伴："妈，您也辛苦了。您看您和爸，自己省吃俭用，却对我们这么大方，我们做小辈的真不知道怎么报答。"
老伴脸上有些挂不住："哪有什么辛苦的，都是一家人。"
"就是就是，一家人。"王芳接话，"不过亲家可真是大方，我们家小李有这样的岳父岳母，真是他的福气。"
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也跟着说："李哥，你岳父岳母对你真好。"
"那可不。"李明笑着说，"我岳父可是有大格局的人。"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这哪是过生日，分明是在给我戴高帽子。
"对了，"李明突然话锋一转，"这几位是我的生意伙伴，今天特意请来给我庆生的。"
他指着角落里的三个中年男人介绍："这位是王总，这位是陈总，这位是刘总。都是做生意的朋友。"
三个人纷纷站起来跟我们敬酒："张先生、刘女士，久仰久仰。"
"李总经常提起二位，说岳父岳母对他们特别照顾。"
"是啊，有这样通情达理的长辈，真让人羡慕。"
我勉强笑着应付，心里却疑惑起来。李明什么时候做生意了？他不是说在公司上班吗？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李明频频给我和老伴敬酒，每次都说着感恩的话。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把我和老伴夸得天花乱坠。
"岳父真有格局，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这样的长辈，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李总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还有这么好的岳父岳母。"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些人说话的方式，像是排练过一样。每句话都在往一个方向引。
老伴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眼神示意我注意。
我看向女儿，她全程低着头，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偶尔抬头，也只是看看李明的脸色，然后又低下头去。
"爸，"李明又站起来，这次表情变得严肃，"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您和妈的退休金，每个月应该不少吧？"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问题。
"还行吧。"我含糊地应了一句。
"您别介意啊，"李明笑着说，"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好心里有数。您和妈每个月大概多少啊？"
"是啊亲家，"王芳也接话，"两位老人家肯定攒了不少，真让人羡慕。"
李明表哥也跟着说："两位老人家看着就有福相，肯定是有钱人。"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爸，您就说呗。"李明步步紧逼，"我和悦悦也好心里有数，以后好更好地孝顺您们。"
所有人都等着我的回答。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我......"我看了老伴一眼，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我们两个加起来，两万出头。"
"哎呀，那可真不少。"李明父亲感叹道。
"两万多啊，"王芳也跟着说，"这可比我们老两口多多了。"
"李哥，你岳父岳母真有钱。"年轻人起哄道。
李明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爸，您和妈工作了一辈子，应该攒了不少钱吧？"
我的心一紧。这话问得太直接了。
"攒了一些。"我不想多说。
"肯定不少吧？"李明追问，"您和妈省吃俭用的，肯定存了不少。"
包厢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答。
我感觉喉咙发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就在这时，李明突然放下酒杯，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爸妈，我有个事想跟您们商量。"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您们年纪大了，"李明缓缓说道，"手里的钱放着也不安全。"
我和老伴对视一眼，心里都涌起不祥的预感。
"现在诈骗太多了，"李明继续说，"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对对对，"王芳立刻接话，"我们小区前两天就有个老太太被骗了30万，警察都追不回来。"
李明父亲也跟着说："现在的骗子专门盯着老年人，防不胜防啊。"
"所以我想啊，"李明看着我和老伴，"不如把钱都交给我保管。我年轻，懂这些，也知道怎么防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完全反应不过来。
"李总这是为岳父岳母着想啊。"那个叫王总的生意伙伴说。
"是啊，有这样的女婿真是福气。"陈总也跟着说。
"老人家放心交给李总，他做生意稳得很，肯定不会让您们的钱有闪失。"刘总也附和道。
我后来才明白，这些人都是李明安排好的托。
"爸妈，我都准备好了。"李明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您们看，这是养老协议，我找律师写的，有法律效力。"
他把文件推到我面前："您们把钱交给我，我每个月给您们5000块养老钱。您们什么都不用管，安享晚年就行。"
"这......"老伴想说话，却被李明打断了。
"妈，您是不相信我吗？"李明的语气里带着责备，"我对您们不好吗？这两年我对您们怎么样，您们心里没数吗？"
老伴被噎住了，眼圈开始发红。
我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我想拒绝，可看到女儿一直低着头，我希望她能帮我们说句话。
"这事......"我开口，"我得和你妈商量商量。"
"爸，您这是不相信我们？"李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包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待，还有一丝不满。
李明表哥开口了："亲家，这可是好事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是啊，李明这么孝顺，还能亏待您们？"
"您们就放心把钱交给李明吧。"
我拉着老伴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我们两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进退两难。
我看向女儿，希望她能说句话，哪怕只是一句话。
悦悦抬起头，我永远忘不了她那个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02
两年前，悦悦带着李明回家的时候，我和老伴都很高兴。
女儿27岁了，眼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都结婚生子，我们老两口心里着急。悦悦突然说要带男朋友回家，我和老伴高兴得不行，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
李明第一次上门，穿着得体，说话客气，见到我们就喊"叔叔阿姨好"。饭桌上，他频频给我们夹菜，说话也讨人喜欢。
"叔叔在什么单位工作？"李明问。
"我在机械厂，已经退休了。"我说。
"那肯定待遇不错。"李明笑着说，"国企嘛，福利好。"
老伴也接话："还行吧，我们老两口够花了。"
"阿姨在哪工作？"
"我在中学教书，也退休了。"老伴说。
"老师啊，那肯定是高级职称。"李明恭维道，"老师的退休金可不低。"
当时我没多想，只觉得这小伙子会说话。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就在打探我们的经济情况。
饭后，李明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走的时候还坚持要给我们留下钱。我们没收，他说："叔叔阿姨，您们就别客气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们的。"
悦悦送李明出去后，我和老伴商量着这个女婿人选。
"我看这小伙子不错，懂礼貌，会说话。"老伴说。
"是不错。"我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家庭条件怎么样。"
后来我们才知道，李明家在郊区，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里条件一般。但我和老伴不在乎这些，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订婚宴那天，李明表现得特别积极。敬酒的时候，他走到我面前，眼眶红红的："叔叔，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儿子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对悦悦就行。"
"我一定会的。"李明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叔叔，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你说。"
"我和悦悦想买套学区房，孩子以后上学方便。"李明说，"您看......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老伴在旁边插话："你们准备买多大的？"
"120平左右，"李明说，"看了几套，都要200万左右。我们手里只有50万，还差一些。"
我和老伴对视一眼。我们存了一辈子的钱，大概有150万。女儿就这一个，我们的钱早晚也是她的。
"需要多少？"我问。
"首付要60万。"李明低着头，"如果不够，我们就再等等。"
"够了。"我说，"这钱我们给。"
"爸！"李明眼圈红了，当场叫了我一声爸，"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天晚上，老伴躺在床上跟我说："老张，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一下子拿出60万。"
"女儿就这一个，"我说，"咱们攒钱不就是为了她吗？"
"也是。"老伴叹了口气，"就是希望李明真的对悦悦好。"
婚礼办得很热闹，我和老伴忙前忙后，累得够呛。李明父母也来帮忙，表现得很热情。婚礼上，李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爸妈对我们太好了，我这辈子一定好好孝顺他们。"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和老伴坐在台下，心里满是欣慰。
婚后第一个月，悦悦回家的次数明显少了。打电话也总是匆匆忙忙的，说没时间。
有一天，悦悦突然回来了，进门就哭。
"怎么了？"老伴赶紧拉着她坐下。
"李明让我辞职。"悦悦抹着眼泪。
"为什么？"我问。
"他说要生孩子了，让我提前在家调养身体。"悦悦说，"可我不想辞职，我才工作几年，正是升职的时候。"
"那你就不辞。"老伴说。
"他不同意，"悦悦哭得更厉害了，"他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去工作像什么样子。"
我和老伴对视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
"那你们生活怎么办？"我问。
"他说他一个人的工资够了。"悦悦说，"可他每个月才8000块，房贷就要5000，剩下的够干什么？"
老伴心疼女儿："要不，我们每个月给你们点？"
"不用不用。"悦悦摆摆手，"怎么能老让你们贴补。"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贴补不贴补的。"我说，"你们刚结婚，手头紧，我们帮帮也是应该的。"
悦悦最终还是辞职了。李明知道我们要资助他们，特意来家里一趟。
"爸妈，这怎么好意思。"李明推辞着。
"你们小两口刚成家，我们当父母的帮一把也是应该的。"老伴说。
"那......那我们也不能要太多。"李明说，"爸妈，您们也别给太多，每个月15000就够了。"
15000。这个数字说得这么准确，像是早就算好的。
"行，就15000。"我说。
李明感激地看着我们："爸妈，您们对我们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待悦悦。"
从那以后，每个月月初，我都准时给李明转账15000。李明每次收到钱，都会发微信："爸妈辛苦了，我一定好好待悦悦。"
李明每次来家里，都会带点小礼物。有时候是一盒茶叶，有时候是几斤水果。东西不贵，但心意到了。他见人就夸："我爸妈最好了，对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老伴有时候会说："这孩子嘴真甜。"
"嘴甜就行，"我说，"只要对悦悦好就行。"
可渐渐地，我发现不对劲了。
每次悦悦生日，李明都会提前给我发微信："爸，悦悦生日快到了，您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过年过节，李明也会"提醒"我："爸，中秋节到了，您和妈要不要来我们家吃饭？对了，您记得带点礼物啊，悦悦最近看上一个包。"
老伴几次想减少资助，说我们退休金也就两万出头，每个月给15000，自己只剩5000，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每次我们一提，悦悦就会哭着回来："你们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知道我辞职了没用，你们就是看不起我。"
李明也会发来微信："爸妈，您们要是觉得我们是负担，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话说得委屈，让我们根本开不了口。
为了省钱，我和老伴两年没买过新衣服。老伴有高血压，本来吃的是进口药，为了省钱换成了便宜的国产药。我们原本每年都会去旅游一次，也取消了。
可李明那边，日子似乎越过越好。
悦悦的朋友圈里，经常晒各种名牌包、化妆品。李明也换了新车，开着一辆20多万的轿车。
"老张，"有一天老伴跟我说，"你说李明他们的钱都哪来的？我们每个月给15000，够他们花这么多吗？"
"可能他工作升职了吧。"我说。
"我总觉得不对劲。"老伴皱着眉头。
不对劲的事情很快就来了。
李明说要创业，需要启动资金，向我借20万。
"爸，我看好一个项目，"李明在电话里说，"就是手头紧，您能不能帮我一把？"
"创业风险大，"我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都考察好了，肯定没问题。"李明说，"您放心，过两年连本带利还您。"
我和老伴商量了一晚上，最后还是给了。
三个月后，李明说要买车，需要15万。
"爸,我工作需要用车，"李明说，"您再帮我最后一次。"
我又给了15万。
半年后，李明说要投资理财，又要10万。
"这个理财产品收益特别好，"李明说，"我帮您也买一份，到时候赚了钱一起分。"
我又给了10万。
每次李明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每次都说"过两年连本带利还您"。可从来没见他提过还钱的事。
我算了一笔账。婚房首付60万，两年每月生活费15000，总共36万，各种"借支"45万。加起来，我给了他们141万。
我和老伴原本有150万存款，现在卡里只剩9万。
"老张，"老伴有一天突然问我，"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傻了？"
我不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03
生日宴上，李明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我心上。
"爸，您这是不相信我们？"李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包厢里所有人都盯着我，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是不相信，"我勉强笑了笑，"这事太突然了，我得和你妈好好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李明把那份养老协议推得更近，"爸，这协议写得明明白白，我每个月给您们5000养老钱，您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啊，亲家，"王芳也跟着说，"小李这么孝顺，还能委屈了您们？"
李明父亲也劝道："亲家，您们年纪大了，钱在手里真不安全。我们楼上就有个老太太，被诈骗电话骗走了一辈子的积蓄。"
"对对对，"李明表哥接话，"现在的骗子可精了，专门骗老年人。亲家您们把钱交给李明，他年轻懂行，肯定不会让您们被骗。"
那三个"生意伙伴"也跟着起哄：
"李总这是为您们好啊。"
"老人家就该安享晚年，这些琐事让年轻人操心就行。"
"您们把钱交给李总，每个月还能领养老钱，多好啊。"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包围了一样，所有人都在逼我就范。
老伴拉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她想说话，却被李明打断了。
"妈，您是不是觉得5000少了？"李明说，"那这样，我给您们6000，行吗？"
"不是钱的事......"老伴的声音在颤抖。
"那是什么事？"李明的语气里带着不满，"您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包厢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我看向女儿，悦悦一直低着头。我希望她能说句话，哪怕只是一句话，帮我们解解围。
悦悦终于抬起头了。
我看到她的眼神，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爸，"悦悦开口了，语气平静得可怕，"你就别犹豫了。"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李明说得对，"悦悦继续说，"你和妈年纪大了，手里拿着那么多钱，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老伴的身体在发抖。
"悦悦，你......"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两年你们给的钱，我们都记着呢。"悦悦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我心上，"该给的都给了，剩下的也该有个交代了。"
老伴的眼圈红了。
"你们总不能一直留着钱吧？"悦悦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理所当然，"留着也是给我，早给晚给不都一样？"
李明满意地笑了，伸手搂住悦悦的肩膀。
我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
这是我的女儿。
我和老伴养了27年的女儿。
我们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没让她吃过一点苦。
可现在，她却这样对我们说话。
"该给的都给了"。
"剩下的也该有个交代了"。
"留着也是给我，早给晚给不都一样"。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老伴开始抹眼泪，身体抽搐着。
"爸，您到底同不同意？"李明的语气变得不耐烦，"您给个痛快话。"
"我......"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您要是不同意，"李明的眼神变得冰冷，"那就是不相信我们了。"
"您不相信我们，我们以后还怎么孝顺您？"
"您让我们以后怎么做人？"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待，带着不满，带着逼迫。
我强撑着站起来。
"我......"我的声音在颤抖，"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完，我拉着老伴匆忙离开。
"爸，您这是......"李明还想挽留，但语气里没有半点真诚。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后传来窃窃私私的嘀咕声。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走就走了？"
"两位老人家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拉着老伴走出餐厅，走到大街上。
老伴的身体在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老张......"她的声音哽咽着，"咱们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不出话来。
我也想问，我们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那个从小被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该给的都给了"。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欠她的一样。
"留着也是给我，早给晚给不都一样"。
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活着就是为了给她钱一样。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扶着老伴上车。
老伴靠在我肩上，身体抽搐着。
车开出去很久，她才哽咽着说："老张，咱们的钱......"
"还有9万。"我闭上眼睛。
"什么？！"老伴猛地抬起头，"你不是说还有五十多万吗？"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没告诉她，这两年我给李明的钱到底有多少。
我没告诉她，我们的存款只剩下9万了。
老伴的脸色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女儿发来的微信。
我点开，手开始发抖。
"爸，你回去好好想想。李明说了，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对了，你和妈的那9万，也一起办了吧。"
老伴凑过来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机。
她死死盯着屏幕，眼睛睁得很大。
"还有，"
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
"还有，你们的工资卡和医保卡，也给我们保管。妈的药那么贵，你们自己买容易买错，以后统一由李明负责。"
老伴的手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
她握不住手机了，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爸，你明天中午前必须回复。李明说了，不然......"
不然什么？
女儿后面还说了什么？
女婿的"不然"是什么意思？
我弯腰去捡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屏幕。
可就在这时，老伴突然捂住胸口。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额头上冒出冷汗。
"芳芳！"我大喊，"师傅！快去医院！"
司机猛地踩下油门。
老伴的身体滑倒在我怀里，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我抱着她，手在发抖。
手机还在震动，是女儿又发来了消息。
我不敢看。
我只是抱着老伴，看着她痛苦的表情。
车窗外的霓虹灯飞快地掠过。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而我怀里的老伴，呼吸越来越急促。
那个深夜，在出租车飞驰向医院的路上，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一条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我终于忍不住点开。
屏幕上的字，让我如坠冰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