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都拿出来,一张不许藏!"公公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婆婆率先把卡放在茶几上,小姑子犹豫着掏出钱包。
老公看了我一眼,我笑着站起来:"爸,我这就去拿。"
回到房间,我拨通了公司人事的电话,压低声音:"李姐,我要调整工资发放方式......"
五分钟后,我把银行卡恭敬地递给公公。他接过卡,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01
那个周六下午,阳光透过客厅的窗帘洒进来,在茶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见公公在客厅里咳嗽了两声。
"都过来,我有话说。"公公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关掉灶火,擦擦手走出厨房。
婆婆已经坐在沙发上,小姑子从楼上下来,老公从书房探出头。
一家人就这么聚在客厅里,气氛有些凝重。
公公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开口:"我想了很久,觉得咱们家该统一管理财务了。"
婆婆接话:"对,一家人嘛,钱放在一起更好规划。"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保持着平静。
这三年的婚姻生活教会了我一件事——在这个家里,永远不要把情绪写在脸上。
"所以呢?"小姑子靠在沙发扶手上,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
公公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把你们的银行卡都交出来,我来统一管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见老公的手指紧紧攥着,关节泛白。
小姑子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变成了惊愕。
婆婆却很自然地从包里掏出钱包,把几张银行卡整齐地码在茶几上。
"我这些都在这儿,老头子你收好。"婆婆说这话时,眼睛看向小姑子。
小姑子咬了咬嘴唇,慢吞吞地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卡,放在婆婆的卡旁边。
她小声嘟囔:"我也没多少钱......"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和老公。
老公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为难。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从小到大都听父母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但他又担心我会不高兴,毕竟我的工资比他高,存款也比他多。
我站起来,笑着说:"爸,您这主意好。我这就去拿。"
婆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公公也点点头。
老公松了口气,小姑子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回到卧室,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窗外传来麻雀的叫声,很吵,很乱。
我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翻出公司人事李姐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李姐,是我,林悦。"我压低声音,"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你说。"李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我想调整一下工资发放方式。"
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从下个月开始,能不能只给我发2500块底薪到工资卡,其他的全部帮我存到公积金账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林悦,你这是......"李姐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想多存点公积金,以后买房用。"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李姐,这个能办吗?"
"能是能,但是你确定吗?公积金提取有限制的。"
"我确定。麻烦您了,李姐。"
"行,那我明天就给你办手续。不过你得签个确认书。"
"好的,谢谢李姐。"
挂断电话,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整理好表情,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从抽屉里拿出钱包,我把里面的三张银行卡都抽出来。
工资卡、平时消费用的储蓄卡,还有一张信用卡。我把它们攥在手心,回到客厅。
"爸,我的卡都在这儿。"我走到公公面前,双手把卡递过去。
公公接过卡,仔细看了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悦悦还是懂事,不像有些人,扭扭捏捏的。"
小姑子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儿子,你的呢?"公公看向老公。
老公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卡一张张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公公把所有的卡都收拢在一起,清点了一遍。
他拿起我的工资卡,随口问了一句:"悦悦,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笑着回答:"底薪2500。"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婆婆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小姑子瞪大了眼睛,老公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多少?"公公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2500啊。"我保持着微笑,"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月薪八千吗?"婆婆的声音尖锐起来,"怎么突然变成2500了?"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问,所以回答得很从容。
"我调整了工资结构,其他部分全部存到公积金账户了。
这样以后买房的时候能多贷点款,利息也低。"
公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里的银行卡都有些抓不稳:"你什么时候调整的?"
"就刚才。"
我看着他,"我回房间给公司人事打了电话,从下个月起就按新的方式发工资。"
"你......"公公的手开始颤抖。
婆婆腾地站起来,手指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们呢?"
我依然保持着平静:"妈,我没有耍您。
爸说要统一管理财务,我就把卡都交出来了啊。
至于工资怎么发,那是我和公司的事情。"
"你这不是耍心眼是什么!"
婆婆的声音越来越高,"你明知道你爸要管钱,你就把工资调低,这不是故意的吗?"
小姑子在旁边阴阳怪气地笑:"嫂子可真聪明啊,这招真高明。"
老公站起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看我,又看看父母,脸上写满了为难。
"你给我坐下!"公公冲老公吼了一声,老公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那里。
我没有坐下,而是直视着公公的眼睛:"爸,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收我们的卡,到底是为了什么?"
公公被我问得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这个家好,统一规划......"
"统一规划什么?"我打断他,"规划怎么花钱?还是规划怎么存钱?"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婆婆站到公公身边,"你爸是一家之主,管家里的钱天经地义!"
"那为什么要连儿媳妇的工资都管?"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和建国结婚三年,从来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
逢年过节我还要往家里拿东西。
现在您说要统一管理,我把卡交出来了,这还不够吗?"
公公的脸涨得通红,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
婆婆急了:"你这是翅膀硬了是吧?不把婆家当自己家了?"
"我一直把这儿当家。"我平静地说,"如果真不当家,我早就搬出去了。"
"你......"婆婆被噎得说不出话。
老公终于开口:"爸,妈,悦悦她没有别的意思,大家都消消气......"
"消什么气!"公公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
"我看她就是有意见!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个家!"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小姑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热闹似的看着这一幕。
她嘴角带着笑,眼神里却闪着别的什么东西。
僵持了好一会儿,公公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他把所有的卡都推到一边,"都散了吧。"
婆婆还想说什么,被公公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上楼了。
小姑子也站起来,经过我身边时,压低声音说:"嫂子,你可真行。"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老公。
老公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轻轻躲开了。
我把自己的三张卡拿回来,转身回了卧室。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心脏跳得很快,手心全是汗。
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我知道,如果今天不这么做,以后会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
02
我和老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童话。
三年前,我们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
他话不多,但很细心,会在我冷的时候把外套递过来,会记得我不吃香菜。
我当时在一家外企做财务,收入还不错,他在事业单位上班,工资不高但稳定。
我妈当时不太同意这门婚事。
"人家是独子,你嫁过去得伺候一大家子。"妈坐在我床边,语重心长地说。
"而且你看看他那性格,软得跟面团似的,以后婆媳有矛盾,他肯定帮他妈。"
"妈,您想多了。"
我那时候还年轻,觉得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他对我很好,婆家人也不错。"
见面的时候,公公婆婆确实表现得很开明。
婆婆拉着我的手说:"悦悦啊,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女儿。
我们老两口不是那种老古板,不会干涉你们小两口的事。"
公公也笑呵呵地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我们不会管太多。
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我当时真的信了。
婚礼办得很简单,彩礼也不多,公婆说要把钱留给我们小两口买房用。
我爸妈陪嫁了一辆车和十万块钱,公婆也拿出了十万,我们自己又贷款,在市区买了一套小两居。
新婚的头半年,日子过得确实不错。
我们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周末会一起去逛超市,晚上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公虽然挣得不多,但很顾家,工资卡交给我管,从来不乱花钱。
变化是从婆婆第一次拿钥匙开始的。
那天我下班回家,一开门就看见婆婆在厨房忙活。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
"悦悦回来啦!"婆婆笑着迎出来,"我寻思你们上班辛苦,就过来给你们做顿饭。"
我愣了一下:"妈,您怎么有钥匙?"
"建国给我配的。"婆婆很自然地说,"这不是怕你们工作忙没时间做饭嘛。"
那顿饭我吃得很不自在。
不是婆婆做得不好吃,而是这种未经允许就擅自进入我们空间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晚上老公回来,我跟他提了这事。
"妈也是为咱们好。"老公脱掉外套,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
"她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咱们做做饭,挺好的。"
"可是她进咱们家,也不提前说一声......"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说一声。"老公打断我,"妈对咱们这么好,你还挑剔什么?"
我没再说话。
从那以后,婆婆来得越来越频繁。开始是一周来两三次,后来变成几乎天天来。
她不仅做饭,还会收拾房间,洗衣服,整理衣柜。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发现我的内衣都被重新叠好放在了衣柜里。
我站在衣柜前,看着那些被重新整理过的衣物,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妈,以后这些我自己来就行。"我试探着跟婆婆说。
"哎呀,我顺手的事。"婆婆笑着说,"你工作这么忙,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
"可是......"
"可是什么?"婆婆的笑容淡了一些,"你是嫌弃我多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说了。"婆婆转身进了厨房,"我给你们炖了鸡汤,快趁热喝。"
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
婆婆会检查我们的冰箱,说这个不新鲜该扔了,那个快过期要赶紧吃;
她会评价我买的衣服,说这个颜色不适合我,那个款式太老气;
她甚至会在我们夫妻吵架的时候插手,永远站在儿子那一边。
"悦悦啊,是你太敏感了。"有一次我跟老公抱怨,他这样回答我。
"妈就是这个性格,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我只是觉得咱们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什么空间?"老公有些不耐烦。
"妈帮咱们干活,你还嫌弃?换别人家,儿媳妇想要婆婆帮忙还不一定能得到呢!"
我咽下了后面的话。
结婚一年后,公婆提出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理由是小姑子要出国留学,家里就剩他们两个老人,太孤单了。
"就住几个月,等小妹出国了,我们就搬回去。"公公说得很诚恳。
我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那个外人,永远没有话语权。
公婆搬来以后,日子变得更加艰难。
他们会在我们的卧室里随意进出,会检查我买的东西,会对我的消费指手画脚。
婆婆会在我下班回家的时候,笑着说:"悦悦啊,你今天又买衣服了?这个月都买好几件了吧?"
公公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现在年轻人就是大手大脚,不知道存钱。"
我学会了在他们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学会了面带微笑地接受所有的评价和指责,学会了把真实的自己藏得很深很深。
老公觉得我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小心翼翼。
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没什么,只是工作累。
他信了。
几个月过去了,公婆没有要搬回去的意思。
后来小姑子没能出国,反而搬回了自己家。
公婆干脆说,既然都住习惯了,就别折腾了,继续住下去。
我们的小两居变成了五个人的蜗居。
我每天下班回家,都要面对三个人的审视。
我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被放大,被讨论,被评判。
我开始理解那些选择离婚的女人。不是她们不爱了,而是她们累了,真的太累了。
但我没有选择离婚。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不甘心。
我不甘心自己这三年的忍耐白费。
不甘心被他们这样欺负了还要灰溜溜地离开,不甘心让他们觉得自己赢了。
所以我开始反击,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开始留意公婆的一举一动,开始记录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次矛盾。
我把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都记下来,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我在外表上变得更加顺从,更加懂事,让他们觉得我已经被驯服了。
但实际上,我在暗中为自己筑起了一道道防线。
工资卡我交给了老公,但我又偷偷办了另一张卡,把奖金和年终奖都存进去。
我把那张卡藏在单位的柜子里,从来不带回家。
每次婆婆问我买了什么,我都说是打折买的,花不了多少钱。
实际上那些东西确实是打折买的,但我会把省下来的钱存起来。
我开始规划未来,开始为可能到来的变故做准备。
这三年,我过得很辛苦,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因为我知道,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
03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老公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哗地响着。我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夜空,脑子里乱糟糟的。
公公收卡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
虽然我早有准备,但真的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紧张。
浴室的门开了,老公擦着头发走出来。他在床边坐下,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我闭着眼睛,声音很平淡。
"悦悦,你今天......"老公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什么准备?"
"工资的事。"
老公把毛巾放在一边,"你不可能刚好在今天调整工资结构,你肯定早就想好了。"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老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我是你老公啊。"
"商量?"我笑了,"我跟你商量有用吗?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老公愣住了。
"这三年,每次我跟你说你妈的事,你怎么说的?"我看着他。
"你说她是为我们好,你说我太敏感,你说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
建国,不是我不想跟你商量,是我知道商量了也没用。"
老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今天这事,你爸要收卡,你妈配合,你妹在旁边看热闹。"
我的声音很冷静,"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的工资卡就会被你爸拿走。
然后呢?我每个月要花钱还得问他要?还是说我挣的钱要被他规划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爸他不会......"
"不会什么?"我打断他,"他不会乱花?还是不会偏心?"
老公沉默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空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老公叹了口气:"我妈今天晚上跟我说了一些事。"
我没说话,等他继续。
"她说,爸这次收卡,是想拿钱给小妹买房。"老公低着头。
"小妹今年三十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爸妈觉得如果有套房子,相亲的时候条件会好一些。"
"所以就要拿我的钱给你妹买房?"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不是这么说......"老公抬起头。
"爸妈的意思是,先把家里的钱集中起来,凑个首付。
以后小妹结婚了,她和她老公会慢慢还的。"
"那为什么不明说?"我盯着他,"为什么要用统一管理财务这种理由?"
老公被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明说是给小妹买房,我肯定不会同意。"
我说出了答案,"所以他们就想着先把卡收上来,等钱用出去了,生米煮成熟饭,我就算不同意也晚了。"
"悦悦,你别这么想......"
"我没乱想,这就是事实。"我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我累了,你也睡吧。"
老公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关了灯,躺在我旁边,两个人各占一边,中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我没有睡着。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老公刚才说的那些话。
给小姑子买房,这只是表面的原因。我总觉得背后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第二天是周日,我起得很早。简单洗漱后,我去厨房做早饭。
婆婆已经在厨房了,正在煮粥。看见我进来,她的脸色不太好。
"起这么早?"婆婆的语气很冷淡。
"习惯了。"我淡淡地说,"我来做吧,您去休息。"
"不用。"婆婆转过身,背对着我,"我自己做。"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婆婆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我们本可以好好相处的,可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公公从楼上下来,看见我在厨房门口站着,哼了一声,径直走向客厅。
整个上午,家里的气氛都很压抑。大家各做各的事,很少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公公突然开口:"建国,下午陪我去趟银行。"
老公抬起头:"爸,去银行干什么?"
"有点事。"公公夹了一筷子菜,不再多说。
我低着头吃饭,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饭后,老公跟着公公出门了。婆婆上楼午休,小姑子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收拾完厨房,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您在家吗?我想回去一趟。"
"回来啊,我和你爸都在。"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你们了。"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我现在就过去。"
"好好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挂断电话,我换了身衣服,拿起包出门了。
路上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跟父母说这件事。
他们肯定会担心,会劝我离婚。但我不想离婚,至少现在不想。
到家的时候,妈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爸坐在客厅看报纸,看见我回来,笑着招呼:"回来啦?建国呢?"
"他在家。"我在爸身边坐下,"爸,我有些话想跟您和我妈说。"
爸放下报纸,神情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妈也从厨房出来,在我另一边坐下。
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包括公公突然要收卡,我调整工资结构,还有昨晚老公跟我说的那些话。
爸妈听完,脸色都很难看。
"我就说那家人不可靠!"妈拍着大腿,"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过去,你偏不听!"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爸瞪了妈一眼,"关键是怎么办。"
"怎么办?离婚呗!"
妈看着我,"悦悦,听妈的话,赶紧离。这种家庭,你在里面待着就是受罪。"
我摇摇头:"妈,我不想离婚。"
"为什么?"妈急了,"你还要在那儿受多少委屈?"
"不是委屈的问题。"我握着妈的手。
"妈,如果我现在离婚,他们会觉得是我的问题,会到处说我不好。
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那你想怎么办?"爸问。
"我想等。"我看着父母,"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爸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你有这个打算就好。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知道。"我眼眶有些发热。
妈紧紧握着我的手,眼圈红了:"悦悦,你要是真受不了,就回家来。咱们家不差你这一口饭。"
"我知道,妈。"
那天下午,我在父母家待到很晚才回去。
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客厅里坐着全家人,气氛凝重得像是在开批斗大会。
"你还知道回来?"婆婆看见我,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换鞋,没理她。
"悦悦,过来坐。"公公指了指沙发,"有事跟你说。"
我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老公坐在我对面,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你今天去哪儿了?"公公开口问。
"回我妈家了。"我如实回答。
"回娘家跟你爸妈说咱们家的事了吧?"
婆婆接过话,语气讥讽,"是不是把我们说得可坏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婆婆提高音量,"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是什么做法?"
"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我也不客气了,"被你们欺负了还要笑着说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公公也生气了,"谁欺负你了?"
"您要收我的工资卡,不是欺负是什么?"
我直视着他,"我挣的钱,凭什么要交给你管?"
"我是你公公!是一家之主!"公公拍着桌子,"我管家里的钱,天经地义!"
"那您的钱我能管吗?"我反问。
公公被噎住了。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种沉默里充满了火药味。
小姑子突然插话:"嫂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
我爸妈辛辛苦苦把我哥养大,你嫁进来享福,帮家里分担点不是应该的?"
"享福?"我看向她,"我哪点享福了?
我每天上班,回家还要做家务,逢年过节往家里拿东西,请问我享的是哪门子福?"
"你......"小姑子说不出话。
"行了!"公公一挥手。
"都别吵了。悦悦,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
你要么把工资改回来,按原来的方式发,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我笑了,"您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公公涨红了脸,指着我:"你,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爸!"老公终于开口了,"您别这样......"
"你闭嘴!"公公吼道,"这个家现在是我说了算,还是你媳妇说了算?"
老公被吼得不敢说话了,又恢复了那副懦弱的样子。
我站起来,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我不会改工资,也不会滚。
这房子是我和建国的婚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
你们要是觉得待不下去,可以搬回自己家。"
说完,我转身回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身后传来婆婆的哭声和公公的怒骂声,我一句都不想听。
我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
04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冷战持续着。
公公不再跟我说话,婆婆看见我就绕着走,小姑子时不时给我几个白眼。
只有老公,还会跟我说几句话,但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照常上下班,回家照常做自己的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天周三晚上,我下班回家,发现客厅里气氛不对。
婆婆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公公脸色铁青,小姑子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我问老公。
老公拉着我走到一边,压低声音:"我妈刚才接到电话,小姑的相亲对象不处了。"
"为什么?"
"对方嫌弃咱家没房子给小姑。"
老公叹了口气,"本来都处得挺好的,男方家今天突然来电话说不合适。"
我没说话。这种事我见得多了,相亲市场就是这么现实。
"所以爸妈更着急给小姑买房了。"老公看着我,"悦悦,你能不能......"
"不能。"我打断他,"别说了,我不可能拿钱给小姑买房。"
"可是小姑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我就容易吗?"
我看着他,"建国,我问你,如果今天是我爸妈要钱,你会同意吗?"
老公愣住了。
"你不会同意,对吧?"我说,"那凭什么你家要钱,我就要同意?"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提高了声音,"都是父母,都是家人,为什么就不一样?"
老公被问得哑口无言。
客厅里的哭声更大了。
婆婆哭着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白眼狼儿媳妇......"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反而平静了。骂就骂吧,反正我也听习惯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三年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第一次见公婆时,他们和蔼可亲的样子;
想起婚礼上,婆婆拉着我的手说欢迎我加入这个家;
想起新婚之夜,老公对我说,他会永远保护我。
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是从婆婆第一次不打招呼就进我们家开始?
是从公公第一次指责我乱花钱开始?还是从老公第一次没有站在我这边开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温暖的家,早就不存在了。
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卧室外面有声音。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是公公和婆婆在说话。
"老头子,这事可怎么办啊?"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三十万还差得远呢。"
"我知道。"公公的声音很沉重,"我明天再去找老李借点。"
"老李那儿你都借过好几次了,人家还肯借吗?"
"试试看吧。"公公叹了口气,"都是为了女儿,没办法。"
"要不,跟建国再商量商量?"
婆婆试探着说,"让他跟悦悦好好说说,实在不行,就用建国的名义贷款。"
"贷款?"公公沉默了一会儿,"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建国是咱儿子,他的钱不就是咱们的钱?"婆婆的声音带着理直气壮。
我靠在门上,手脚冰凉。
用老公的名义贷款?这是要把老公也拉下水啊。
"可是建国那边......"公公还在犹豫。
"建国好说话,只要咱们坚持,他肯定会同意的。"
婆婆说,"关键是那个悦悦,她太精了。"
"我看她就是没把咱们当一家人。"
公公的语气里满是不满,"要不是看在建国的面子上,我早就......"
"行了,先睡吧。"婆婆打断他,"明天再想办法。"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慢慢移开门边,回到床上。
我的心跳得很快,脑子里乱糟糟的。
贷款,三十万,给小姑子买房。这些词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打转。
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公公让老公签过几张文件,说是什么理财产品。
当时我问过老公,他说是爸妈让签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难道那些文件,跟贷款有关?
我越想越不对劲,决定明天去查一下老公的征信。
第二天上班,我找了个借口,让老公把身份证给我,说是公司要登记信息。
老公没多想,就把身份证给了我。
午休的时候,我去了银行,打印了老公的征信报告。
看到报告上的内容时,我的手都在发抖。
老公名下有三笔贷款,总额三十万,贷款时间是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正是小姑子开始频繁相亲的时候。
我坐在银行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公公真的用老公的名义贷了款,而老公可能根本不知道。
或者,他知道,只是瞒着我。
下午回到公司,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是直接去问老公?还是先找公公对质?又或者,什么都不说,继续观察?
我最终决定,先观察。
晚上回家,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公公突然说:"建国,明天陪我去趟银行。"
我抬起头,看了公公一眼。他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任何异常。
"好的,爸。"老公答应得很爽快。
婆婆在旁边笑着说:"建国啊,你看看你妹,都三十了,要是再不结婚,以后可怎么办?"
小姑子低着头吃饭,没说话。
"妈,您别着急,我会帮忙的。"老公说。
"怎么帮?"我突然开口。
老公愣了一下:"悦悦,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帮小姑?"
"这个......"老公看向公公,眼神里带着求助。
"吃饭!"公公一拍筷子,"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说!"
我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公公已经用老公的名义贷了三十万,这钱肯定是给小姑子买房用的。
如果我现在揭穿这件事,老公肯定会说他是被骗的,公婆会说是为了家里好,最后这个锅还是要我背。
但如果我不说,等到事情彻底暴露的时候,恐怕已经晚了。
我必须想个办法,既能保护自己,又能让所有人看清公婆的真面目。
我在心里盘算着,渐渐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趁着家里没人,我悄悄进了公公婆婆的房间。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
在书桌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沓文件。
里面有贷款合同,有房产中介的资料,还有小姑子看过的几套房子的信息。
我用手机把所有文件都拍了下来,然后把东西原样放回去。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至少现在,我手里有了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
公公和婆婆私下里商量了很多次,老公也变得心事重重。
只有我,依然保持着平静,该上班上班,该做家务做家务。
周六那天,公公又一次召集全家开会。
"我有件事要宣布。"
公公坐在主位上,神情严肃,"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决定给小姑买套房子。"
小姑子眼睛一亮,立刻说:"爸,真的吗?"
"真的。"公公点点头,"首付我们已经凑够了,就等着这几天签合同。"
"那钱从哪儿来的?"我突然开口。
公公看了我一眼:"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建国也是你们家的人吧?"我看向老公,"建国,你知道爸妈用你的名义贷款了吗?"
老公的脸色刷地白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公公和婆婆的表情都变得很难看,小姑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你胡说什么?"公公站起来,指着我。
"我没胡说。"我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拍的照片。
"这是贷款合同,这是征信报告。建国名下三笔贷款,总额三十万,您要不要看看?"
老公一把抢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整个人都僵住了。
"爸,这是怎么回事?"老公看向公公,声音都在颤抖,"您为什么用我的名义贷款?"
"我......"公公支支吾吾,"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妹要买房,家里没那么多钱......"
"所以你就背着我贷款?"
老公的声音提高了,"这三十万我怎么还?我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块!"
"这个......"公公看向婆婆,"等小妹结婚了,她和她老公会帮着还的。"
"那要是她一直结不了婚呢?"我冷冷地问,"这笔债是不是就一直压在建国身上?"
婆婆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小姑子又不是不结婚!"
"她什么时候结婚,跟谁结婚,你们说了算?"
我步步紧逼,"就算她结了婚,她老公凭什么要还你们借的债?"
"你......"婆婆说不出话来。
小姑子在旁边哭了起来:"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
"你别哭!"
我看着她,"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买房,你自己挣钱买,凭什么要牺牲别人?"
"我没有......"小姑子哭得更厉害了。
"够了!"
公公怒吼一声,"林悦,你给我闭嘴!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外人?"我笑了。
"那这个外人挣的钱,你们怎么不嫌是外人的钱?
这个外人的老公,你们怎么随便拿去贷款?"
公公被问得哑口无言。
老公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建国,跟你妈上楼。"公公冷着脸说,"我要跟林悦单独谈谈。"
婆婆拉着小姑子上楼了,老公看了我一眼,也跟着上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公公。
"你想怎么样?"公公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我不想怎么样。"我平静地说,"我只想问您,您打算怎么还这三十万?"
公公沉默了。
"您要是还不上,建国就会成为失信被执行人,以后贷款买房买车都会受影响。"
我继续说,"您真的为他好,就不应该做这种事。"
"我也是没办法。"
公公的语气软了下来,"小姑子年纪大了,不买房真的很难嫁出去......"
"那也不能牺牲儿子啊。"我说,"您有两个孩子,不能只顾着一个,不管另一个。"
公公低下头,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我站起来。
"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庭,保护我的丈夫。
如果您真的爱您的儿子,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说完,我转身上楼,回到卧室。
老公坐在床边,看见我进来,立刻站起来:"悦悦,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
我打断他,"建国,我不怪你。但是你要记住,我们是夫妻,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老公点点头,眼眶红了:"我以后一定站在你这边。"
"那就好。"
那天晚上,全家人都很沉默。
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
05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开门!林悦,你给我开门!"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起身开门,看见公公满脸通红,手里拿着我的银行卡。
"拿回去!"公公把卡摔在床上,"我不要了!"
婆婆跟在后面,眼眶红肿:"都是一家人,你这样让我们以后怎么相处?"
我弯腰捡起卡,没有接话。
老公从被子里爬起来,拉住公公的袖子:"爸,您消消气,我们好好谈......"
"谈什么谈!"公公甩开他的手,"你问问你媳妇,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抬起头,对上公公愤怒的目光。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一夜没睡好。
"我知道什么?"我平静地问。
"你少装蒜!"公公指着我,"你肯定早就查过建国的征信,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清楚?"
"我是查了。"我承认得很干脆,"因为我想知道,我的丈夫背着我做了什么。"
"你......"公公气得说不出话。
客厅里突然传来小姑子的尖叫声:"妈!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心里一紧。
公公、婆婆和老公都冲了出去,我跟在后面。
小姑子站在她房间门口,手里举着一个牛皮纸袋,袋口敞开着,能看见里面厚厚的一沓文件。
"我找东西的时候,从衣柜夹层里掉出来的。"
小姑子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个袋子怎么会藏在这里?"
婆婆走过去,接过那个袋子,随手抽出几张纸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脸色变得煞白,手里的文件哗啦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