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36岁生日的烛光还没熄灭,我手里的奶油蛋糕就“咚”地砸在地板上,奶油溅到杨彩霖的白色裙摆上,像朵突兀的雪渍。
她递来的孕检单轻飘飘的,“妊娠6周”四个字却重得砸进我心里,让我指尖发颤。
“怎么了?”杨彩霖弯腰想捡蛋糕,我却攥着孕检单后退一步,指节泛白。
我没敢回答。
12岁那年的车祸还历历在目,市一院的老医生攥着我爸的手说“双侧输精管严重受损,这辈子自然受孕没希望了”。
这些年,我把病历锁在抽屉最底层,体检故意避开生殖科,连结婚时都没敢告诉她真相。
现在她怀了孕,我脑子里全是混乱的念头。
01
36岁生日那天,我提前半小时下班,在公司楼下的蛋糕店选了杨彩霖最爱的芒果慕斯。
玻璃柜里的蛋糕泛着暖黄的光,我想象着她看到蛋糕时的笑容,手指在手机上敲下“今晚回家吃火锅”,心里满是期待。
结婚五年,我们从没红过脸,她总说“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有你就够了”,
这话曾让我一次次放下自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灯亮着,杨彩霖穿着我去年送她的碎花围裙,手里端着刚炖好的排骨汤。
“回来啦?”她笑着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蛋糕,“快洗手,汤刚好。”
饭桌上,我把切好的蛋糕推到她面前:“生日快乐,老婆。”
其实今天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五年前的今天,她穿着婚纱说“我愿意”,眼里的光比烛光还亮。
杨彩霖却没动叉子,反而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纸,轻轻放在我面前:“你先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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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页展开的瞬间,我手里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
“市妇幼保健院 孕检报告”几个字刺得我眼睛疼,下面“妊娠状态:阳性,孕周6周”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指发麻。
“你……怀孕了?”我声音发颤,脑子里瞬间闪过12岁那年的画面。
初夏的午后,我骑着自行车去外婆家,一辆货车从巷口冲出来,车轮碾过我的右腿,我在剧痛中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医院的白色天花板晃得我头晕,父母红着眼眶守在床边,老医生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以后要坚强”,
却在转身跟我爸说话时,压低声音说“双侧输精管断裂,以后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些年,我把那份病历锁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外面堆着旧书和文件,像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每年体检,我都提前跟医生打好招呼,避开生殖科检查。
“怎么不说话?”杨彩霖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她伸手想碰我的手,我却下意识缩了回去。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破绽。是不是她早就知道我的情况,故意……
“昨天去医院拿的报告。”
杨彩霖的眼神暗了暗,收回手,“本来想等你生日,给你个惊喜。”
惊喜?对我来说,这更像惊吓。
我攥着孕检单,指节发白,纸页被捏得皱巴巴的。
“我去趟洗手间。”我起身走进洗手间,锁上门,冷水泼在脸上,却浇不灭心里的慌乱。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从洗手间出来时,杨彩霖已经收拾好了餐桌,蛋糕放在冰箱里,孕检单被她折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她走过来,想帮我脱外套,我却侧身避开了。
“我……我今晚睡书房。”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她从我的眼神里看出破绽。
杨彩霖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打开最底层的抽屉,翻出那份泛黄的病历。
12岁的照片贴在病历首页,照片上的男孩笑得灿烂,根本不知道命运会给她带来这样的遗憾。
我摸着病历上“自然受孕概率为零”的字样,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杨彩霖那么好,我却骗了她五年,现在她怀了孕,我甚至不敢确定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02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偷东西的贼,总忍不住观察杨彩霖的一举一动。
她的孕吐反应来得很猛,每天早上都要在洗手间吐上半小时,脸色苍白得像纸。
我想请假陪她去产检,她却摆手说“不用,同事小张也怀孕了,我们顺路能搭伴,你上班忙,别耽误工作”。
我知道她在保险公司做文员,小张我也见过,可每次我问起产检的细节,她都含糊其辞,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常规检查”。
有天晚上,我起夜时路过客厅,看到她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医生说……还要再等等……”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我刚想走过去,她却突然回头,看到我后立刻挂了电话,手里的手机攥得紧紧的。
“怎么还没睡?”
她站起来,眼神躲闪着,“是妈妈打来的,问我身体怎么样。”
“这么晚了,妈还没睡?”
我故意问,其实我知道,杨彩霖的妈妈有神经衰弱,每天九点就睡了。
“嗯……她担心我。”杨彩霖低下头,不敢看我,转身走进卧室,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更让我怀疑的是,她梳妆台的抽屉里,多了个银色的铁盒,上着小铜锁,我趁她洗澡时偷偷摸过,硬邦邦的,像装着文件或报告。
我想撬开锁看看,可手指刚碰到锁芯,就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赶紧把手缩回来,假装在收拾衣服,心里却像被针扎着,越来越慌。
四个月后,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皱巴巴的小脸,眼睛像杨彩霖,很大很亮。
护士把孩子抱到我怀里时,我却没感受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反而越看越觉得孩子不像自己。
“你看,宝宝多可爱。”杨彩霖躺在床上,笑着说,眼里满是温柔。
“嗯,可爱。”我勉强笑了笑,把孩子递给月嫂,借口“去买早餐”,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我靠在墙上,掏出手机,翻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里的我,眼睛很小,下巴方,跟怀里的孩子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些怀疑像藤蔓,在我心里疯长。
有次我逗孩子玩,孩子不小心抓了我的手,我看着她小小的手指,突然想起可以做亲子鉴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
我必须知道真相,哪怕真相会毁掉我们的家。
那天晚上,等杨彩霖和孩子都睡着后,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婴儿房。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孩子的小脸上,她睡得很熟,小嘴微微张着,像个小天使。
胎发很软,金色的,跟我的黑色头发完全不一样。
杨彩霖非要把客房装成儿童房,墙面刷成浅蓝色,买了上下床,还在衣柜里留了很多小格子,说“以后宝宝的衣服可以放在这里”。
杨彩霖看出了我的反常,问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却只能敷衍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她没再多问,只是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泡杯热牛奶,放在我的书桌前。
03
为了确认自己的情况,我偷偷去了当年的市一院。
医院还是老样子,门诊楼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三楼的泌尿外科诊室里,坐着当年给我看病的王医生。
他头发更白了,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我的病历,手指在纸页上慢慢划过。
“你是……陈默?”王医生抬起头,看着我,“当年那个车祸的孩子?”
“是我,王医生。”
我坐在他对面,手心全是汗,“我想问问,当年我的情况,是不是真的……不能自然受孕?”
王医生翻到病历的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诊断结果:
“双侧输精管断裂,术后修复效果不佳,精子活力严重不足,自然受孕概率为零。这些年,你没复查过?”
“没有……”我声音发颤,“我不敢……”
“唉,当年我就跟你爸妈说,要让你定期复查,说不定有机会。”
王医生叹了口气,“现在医学发达了,试管婴儿技术很成熟,你要是想要孩子,可以去生殖医院咨询一下。”
走出医院时,风刮得脸生疼,我攥着那份复印的病历,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想起结婚那天,杨彩霖穿着婚纱,手里捧着鲜花,看着我说“陈默,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有你就够了”。
当时我感动得哭了,觉得自己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可现在再想起这句话,却觉得像根刺,扎得我心口发疼。
我沿着医院的小路慢慢走,路边的长椅上,一对年轻夫妻抱着孩子,笑得很开心。
那个男人的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孩子的小手抓着男人的手指,画面温馨得让我眼红。
我突然想起,杨彩霖怀孕后,从来没让我碰过她的肚子,也没跟我一起给孩子起名字,甚至连婴儿房的布置,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这些细节,以前我只当她是细心,现在却觉得全是疑点。
回到家时,杨彩霖正在给孩子喂奶。
她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孩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看到我回来,她笑着说“你回来啦?我炖了鸡汤,快洗手吃饭”。
“彩霖,我有话跟你说。”
我坐在她对面,把复印的病历放在茶几上,“当年的事,我骗了你。”
杨彩霖喂奶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落在病历上,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
04
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照顾我和孩子,却很少跟我说话,晚上也总是等我睡熟后才回卧室,早上又比我早起床,像是在刻意避开我。
我知道她心里委屈,可我心里的疑团,却始终解不开。
王医生的话像魔咒,在我耳边不停响起:“自然受孕概率为零”
“自然受孕概率为零”……我必须知道真相,哪怕真相会让我痛苦。
那天晚上,等杨彩霖和孩子都睡着后,我又一次走进婴儿房。
孩子睡得很熟,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笑,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我蹲在婴儿床旁边,看着她的小脸,心里突然有点犹豫: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我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无菌棉签和密封袋,轻轻刮了刮孩子的口腔黏膜。
孩子动了一下,我吓得赶紧停住,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等她再次睡熟后,我又小心翼翼地从她的枕头上找到几根胎发,放进密封袋里,封好口。
走出婴儿房时,我看到杨彩霖的卧室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应该是睡着了。
我轻轻走过去,想看看她,却听到她在小声哭。
哭声很轻,像小猫的呜咽,听得我心里一阵发酸。
我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密封袋,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可我还是没忍住,第二天一早就拿着密封袋,去了公司附近的快递点。
快递员接过密封袋,问我“寄什么东西?”
“样本,很重要的文件,麻烦您尽快寄出去。”我特意选了最快的快递,还加了急,希望能早点拿到结果。
“放心吧,明天就能到。”快递员笑着说,给我递过一张快递单。
拿着快递单,我站在快递点门口,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的是,我能早点知道真相,解开心里的疑团;
害怕的是,真相会毁掉我们的家,毁掉我和杨彩霖五年的感情。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我像丢了魂一样,每天上班都走神,对着电脑屏幕,脑子里却全是杨彩霖的样子。
她怀孕时孕吐的痛苦,她抱着孩子时的温柔,她被我怀疑时的委屈……
我甚至开始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地去做亲子鉴定,不该怀疑她。
有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推开门时,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杨彩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我们的结婚相册,看得很入神。
相册里的照片,从我们第一次约会,到结婚典礼,每一张都笑得很灿烂。
“你回来了?”
她看到我,赶紧把相册合上,放进抽屉里,“我给你留了饭,在冰箱里,你热一下就能吃。”
“彩霖,我们谈谈吧。”我坐在她对面,“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还没出来?”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再谈吧。”
我知道她心里还在生气,也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微波炉里的饭菜热好后,我坐在餐桌前,却一口也吃不下。
想起我们刚结婚时,每天晚上都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日子过得简单又幸福,可现在,我们之间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第四天早上,我收到了亲子鉴定中心的短信,说报告已经寄出来了,预计下午就能到。
看到短信的瞬间,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在公司楼梯间里来回踱步,心里满是忐忑:
下午,快递员把报告送到公司时,我躲在楼梯间里,攥着报告,迟迟不敢打开。
楼梯间里没有灯,只有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照亮了报告封面的“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字。
我深吸一口气,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报告。
目光落在结果那一页时,我愣住了。
我手里的报告掉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