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满月酒的喧闹里，三姑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翠钰姐，你当初硬要云汐嫁楚毅，多少人背后戳脊梁骨，你就不怕毁了俩孩子？”
张翠钰抱着怀里的孙女，指腹轻轻蹭过孩子软乎乎的脸颊，抬头时眼里没半分怯意：
“我怕啥？我怕云汐带着孩子没个依靠，怕楚毅一辈子找不着真心待他的人，更怕阳阳在底下看着，觉得我没护住他的家。”
金云汐攥着陈楚毅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
她想起半年前阁楼那把锁，想起凌晨开门时婆婆眼里的红血丝，突然喉头发紧。
陈楚毅捏了捏她的手，对三姑开口：“是我要娶云汐，跟我妈没关系。”
01
金云汐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凌晨三点，屏幕上跳动着“交警大队”四个字，她的手刚碰到手机，心就先沉了下去。
“请问是陈楚阳的家属吗？他在国道发生车祸，现在在市医院抢救，请尽快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像冰锥，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她摸黑叫醒刚满三岁的儿子陈诺，孩子揉着眼睛问“妈妈，去哪呀”，她没敢回答，只把孩子往怀里一裹，抓了件外套就往门外跑。
天还没亮，路上的路灯昏昏沉沉，金云汐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抖。
她和陈楚阳结婚五年，从出租屋到现在的两居室，从两人世界到有了陈诺，日子刚有起色，怎么就突然出了这种事？
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她抱着陈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孩子困得直往她怀里缩，嘴里喃喃喊着“爸爸”。她一遍遍地看手表，每一秒都像在熬。
两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车祸太严重，送来时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没了生命体征”这六个字，像重锤砸在金云汐心上。
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怀里的陈诺被吓得哭起来，她才勉强撑着站起身，跟着护士去看陈楚阳。
他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沾着泥土，身上盖着白布。
金云汐不敢碰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直到天亮，张翠钰才赶过来。
她是陈楚阳的母亲，一辈子在镇上开小卖部，性子泼辣，却从没跟金云汐红过脸。
金云汐以为，婆婆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哭天抢地，可张翠钰只是走到病床前，静静地看了陈楚阳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帮金云汐把皱成一团的外套衣角拉平。
“哭没用，阳阳走了，咱们得把他的后事办了，还得顾着诺诺。”
张翠钰的声音有点哑，却没带多少哭腔，她的手很粗糙，蹭过金云汐的胳膊时，带着点凉意。
金云汐这才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陈诺看着奶奶，又看看妈妈，也跟着哭，声音小小的，却更让人揪心。
接下来的几天，忙着办丧事。
灵堂设在小区的活动室，香烛味弥漫在空气里，亲戚们来来往往，有人安慰，有人叹息。
金云汐抱着陈诺，坐在灵堂角落，眼睛盯着陈楚阳的遗照，总觉得像在做梦。
张翠钰很少哭，大多数时候都在忙前忙后，安排亲戚的茶水，对接殡仪馆的人。
只有夜里没人的时候，金云汐会看到她坐在灵堂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张日历，指尖反复摩挲着某一页，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有一次金云汐起夜，路过厨房，看到婆婆还在对着日历看。
她刚想走过去，张翠钰突然把日历合上，揣进了口袋，转身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扯出个笑：“还没睡？诺诺没闹吧？”
“没闹，刚哄睡着。”
金云汐点点头，想问她在看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婆婆眼里的那点坚定，让她有点摸不透。
出殡那天，金云汐抱着陈楚阳的遗像，走在最前面。张翠钰跟在她旁边，一手牵着陈诺，一手扶着她的胳膊。
风很大，吹得幡旗哗啦啦响，金云汐听到婆婆小声说：“阳阳，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云汐和诺诺的。”
她不知道，婆婆说的“照顾”，远比她想的要深。
02
头七那天，亲戚们又聚到家里。
刚吃完午饭，三姑就拉着金云汐的手，往沙发边坐。
“云汐啊，你跟我说实话，阳阳走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三姑的声音压得有点低，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金云汐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二婶就凑了过来：
“还能怎么办？云汐今年才28，长得又周正，趁年轻再找个好人家，别在陈家耗着。”
“就是，”旁边的大伯母也开口，“诺诺要是舍不得，就让翠钰带着，陈家也不能亏了孩子。云汐你年轻，得为自己打算，总不能守一辈子寡吧？”
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她改嫁，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提“合适的人选”。
金云汐的脸慢慢红了，不是害羞，是委屈。
陈楚阳才走七天，他们就急着让她离开这个家。
她攥着衣角，刚想说话，张翠钰突然“啪”地拍了下桌子。
“我的儿媳，我做主，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张翠钰站起身，腰板挺得很直，“云汐想不想改嫁，什么时候改嫁，都得她自己说了算。你们要是来吊唁阳阳，我欢迎；要是来嚼舌根，就请出去！”
三姑被噎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翠钰姐，我们也是为云汐好……”
“为她好就别逼她！”
张翠钰打断她，“阳阳刚走，云汐心里有多难受，你们知道吗？诺诺才三岁，刚没了爸爸，你们就想让他再没妈妈在身边？”
客厅里瞬间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
金云汐看着婆婆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在所有人都劝她离开的时候，只有婆婆站在她这边。
当天下午，有人敲门。
金云汐打开门，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破旧的行李箱，脸上带着倦意。
“嫂子，我回来了。”男人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是陈楚毅，陈楚阳的弟弟，比陈楚阳小五岁，一直在外地打工，没结过婚。
金云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婆婆把他叫回来的。
“快进来，路上累了吧？”金云汐侧身让他进来，心里却有点尴尬。
她和陈楚毅不算熟，每年也就过年见一次面，平时几乎没联系。
陈楚毅走进客厅，看到墙上挂着的陈楚阳遗像，脚步顿了顿，然后走过去，对着遗像鞠了三个躬。
他的肩膀微微发抖，却没哭，只是眼眶有点红。
张翠钰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叹了口气：“回来了就好，先去洗个澡，歇会儿，晚上一起吃饭。”
“妈，哥的事……”陈楚毅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口。
“都过去了，先顾好眼前。”张翠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又进了厨房。
晚饭时，气氛有点沉闷。陈诺看着陈楚毅，小声问：“妈妈，他是谁呀？”
“这是叔叔，爸爸的弟弟。”金云汐摸了摸儿子的头。
陈楚毅听到，对着陈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了过去：“诺诺，叔叔给你的。”
陈诺看了看金云汐，见她点头，才接过糖，小声说了句“谢谢叔叔”。
吃完饭，陈楚毅主动提出洗碗。
金云汐想帮忙，被他拦住：“嫂子，你歇着吧，我来就行。”
她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水流的声音，心里有点乱。
她不知道婆婆把陈楚毅叫回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夜里，她又看到婆婆在客厅里看日历。
这次她没躲，直接走了过去。
“妈，您在看什么？”金云汐问。
张翠钰把日历合上，递给她：“你看，今天是阳阳的头七，再过半个月，就是诺诺的生日了。”
金云汐接过日历，看到那一页被圈了起来，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诺”字。
她心里一暖，又有点疑惑：“妈，您把楚毅叫回来，是想让他……”
“楚毅在外打工也不容易，阳阳走了，家里得有个男人撑着。”张翠钰没明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早点睡吧，明天还得送诺诺去幼儿园。”
金云汐看着婆婆的背影，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不知道，一场围绕着她的安排，已经悄悄开始了。
03
接下来的日子，张翠钰的举动越来越反常。
先是家里的洗衣机坏了，漏水漏得厉害。
金云汐正想打电话叫维修师傅，张翠钰却拦住她：“叫什么师傅？楚毅在家，让他修就行，他以前在工厂学过这个。”
金云汐有点犹豫。
她怕麻烦陈楚毅，可婆婆已经把工具递到了陈楚毅手里。
陈楚毅没说什么，蹲在洗衣机前，拆开底板，仔细检查。
金云汐站在旁边，想递点东西，却不知道该递什么。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陈楚毅的侧脸上，他的眉眼和陈楚阳有几分像，却比陈楚阳更年轻，也更腼腆。
“嫂子，能帮我拿块抹布吗？”陈楚毅突然开口。
金云汐连忙转身去拿，递给他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
“谢谢嫂子。”陈楚毅低下头，继续修洗衣机。
金云汐站在原地，心跳有点快。
她总觉得，这样和小叔子独处，有点不自在。
洗衣机修好后，张翠钰又开始找别的借口。
今天说“楚毅，你帮云汐把阳台的花搬下来浇浇水，她个子矮，够不着”，明天说“楚毅，诺诺幼儿园放学，你去接一下，云汐今天要加班”。
陈楚毅起初还算配合，每次都答应下来。
可次数多了，金云汐明显感觉到他的为难。
有一次，她下班回家，看到陈楚毅躲在阳台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有几句飘进了她的耳朵。
“妈，我知道你是为嫂子好，可这样不合适……”
“我是她小叔子，总这么帮她，别人会说闲话的……”
“我再想想？可是……”
金云汐没再听下去，悄悄回了房间。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原来婆婆是故意让陈楚毅帮她，可陈楚毅并不愿意，甚至觉得为难。
她想起这些天邻居看她的眼神，想起菜市场阿姨们交头接耳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委屈。
她不想给陈楚毅添麻烦，更不想被人说闲话。
当天晚上，金云汐找张翠钰谈话。
“妈，以后家里的事，我自己能处理，不用麻烦楚毅了。”金云汐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衣角。
张翠钰正在择菜，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然后抬起头：
“云汐，你是不是想多了？楚毅是阳阳的弟弟，帮你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可是……”金云汐想说说邻居的闲话，想说说陈楚毅的为难，却被张翠钰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
张翠钰把择好的菜放进盆里，“楚毅在外打工久了，跟家里生疏，正好趁这个机会，多跟你们相处相处。诺诺也需要个叔叔在身边，不然总问爸爸去哪了，我心里难受。”
金云汐看着婆婆眼里的红血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婆婆是好意，可这种“好意”，让她觉得很有压力。
接下来的几天，张翠钰还是照样安排陈楚毅帮忙。
陈楚毅虽然没再躲着打电话，却明显比以前沉默了。
每次帮完忙，他都会尽快回自己房间，很少和金云汐说话。
有一次，陈诺拉着陈楚毅的手，让他陪自己玩积木。
陈楚毅答应了，坐在地板上，耐心地教陈诺搭房子。
金云汐坐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温馨。
“叔叔，你会一直留在家里吗？”陈诺突然问。
陈楚毅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摸了摸陈诺的头：“叔叔还要去打工，不过会经常来看诺诺的。”
金云汐的心沉了一下。
他果然还是要走的。
夜里，她又看到婆婆在看日历。
这次她没过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婆婆的背影。
她突然觉得，婆婆的心里，藏着一个她不知道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似乎和她、和陈楚毅都有关系。
04
月底的一天，金云汐去超市买东西。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到两个阿姨在议论。
“你知道吗？3号楼的张翠钰，就是陈楚阳家，她最近在托人打听金云汐的想法呢！”
张婶的声音压得低，却足够让路过的金云汐听见。
“打听什么？难道是想让金云汐改嫁？”李姨问。
“可不是嘛！我听王媒婆说，张翠钰想让金云汐嫁给她小儿子陈楚毅！”张婶的声音里带着点惊讶，“你说这事儿，小叔子娶嫂子，多少见啊！”
“真的假的？陈楚毅不是还没结过婚吗？他能愿意？”
“听说不愿意呢！前几天还跟张翠钰吵了一架，说他妈瞎操心！”
金云汐站在原地，手里的购物袋差点掉在地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婆婆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让她嫁给小叔子陈楚毅！
她攥着购物袋，快步往家走。
脑子里全是刚才听到的话，还有这些天婆婆的反常举动：叫陈楚毅回来，安排他帮忙，看日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和陈楚毅在一起。
回到家，推开门，金云汐就看到陈楚毅的行李箱放在门口。
张翠钰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陈楚毅站在旁边，脸色有点难看。
看到金云汐回来，他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嫂子，我……”
“你要走？”金云汐打断他，声音有点发颤。
陈楚毅点点头，没说话。
张翠钰站起身，想说什么，却被金云汐拦住了。
“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您不能这样做。”
金云汐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楚毅是阳阳的弟弟，我是他的嫂子，我们怎么能在一起？而且楚毅不愿意，您这样逼他，逼我，有意思吗？”
“我没逼你们！”
张翠钰急了，声音有点高，“我只是觉得，楚毅人好，能照顾你和诺诺，你们在一起，阳阳在底下也能放心！”
“可我不喜欢楚毅，楚毅也不喜欢我！”
金云汐擦了擦眼泪，“妈，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我不想用这种方式留在陈家。我带着诺诺，一样能过好。”
她说完，转身走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她要带着诺诺搬回娘家。这个家，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家了。
张翠钰跟在她后面，想拦她：“云汐，你别冲动，咱们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
金云汐把诺诺的衣服塞进行李箱，“我明天就走，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张翠钰看着她，没再说话，只是眼圈更红了。
陈楚毅站在客厅里，看着卧室门口，心里很复杂。
他知道妈妈的想法，也明白妈妈是为了嫂子和诺诺好，可他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
他是小叔子，嫂子是嫂子，而且他对嫂子，只有尊重，没有别的想法。
可看着金云汐哭着收拾东西，他又有点不忍心。嫂子刚没了丈夫，要是再搬回娘家，肯定会受委屈。
夜里，金云汐收拾完东西，坐在床边看着诺诺睡觉。
孩子睡得很沉，小眉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金云汐摸了摸儿子的脸，心里更难受了。
她不想让儿子没了爸爸，又没了熟悉的家。
可她没办法。
婆婆的想法太荒唐，陈楚毅的为难也摆在眼前，她留在这个家，只会让所有人都不自在。
就在她准备关灯睡觉时，门外传来了张翠钰的声音。
“云汐，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05
金云汐打开门，看到张翠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旧钥匙。
“妈，还有什么事吗？”金云汐的声音有点冷。
她以为婆婆还要劝她留下。
“不是劝你留下。”
张翠钰看出了她的防备，叹了口气，“阳阳走之前，在阁楼放了一张婴儿床，是他特意给诺诺做的，说等诺诺再大一点，就用那个床。现在他走了，我想让你把那张床搬下来，留给诺诺用。”
金云汐愣了一下。她从没听说过阁楼有婴儿床。
“阁楼好久没收拾了，有点乱，我一个人搬不动，楚毅也在，你们俩一起搬，能省力点。”
张翠钰把钥匙递给她，“不然你一个人搬，太费劲了。”
看着婆婆手里的钥匙，金云汐有点犹豫。
她不想再和陈楚毅独处，可那是陈楚阳给诺诺做的婴儿床，她又不想放弃。
“就当是帮阳阳完成心愿，好吗？”张翠钰的声音里带着点恳求。
金云汐咬了咬嘴唇，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去叫楚毅。”
陈楚毅听到要搬婴儿床，没说什么，跟着金云汐上了阁楼。
阁楼很久没住人，满是灰尘，阳光从天窗照进来，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角落里放着一张木制的婴儿床，上面盖着一块旧布。
“就是这个。”张翠钰跟在后面，指了指那张床。
金云汐走过去，掀开旧布。
婴儿床的木头很光滑，没有一点毛刺，床头还刻着“诺诺”两个字，是陈楚阳的笔迹。
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陈楚阳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记在心里，却很少说出口。
“我们小心点搬，别碰坏了。”陈楚毅走过来，扶住床的一边。
金云汐擦了擦眼泪，扶住床的另一边：“好。”
两人慢慢把婴儿床往门口挪。
床有点重，他们走得很慢，阁楼里很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金云汐能闻到陈楚毅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和陈楚阳以前用的洗衣粉是一个牌子，她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楚。
刚把婴儿床挪到阁楼门口，楼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金云汐和陈楚毅都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
阁楼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妈！”金云汐连忙走过去，拉了拉门把手，门纹丝不动，“妈，您怎么把门锁上了？”
楼下没有回应。
陈楚毅也走过来，试了试门把手，然后拿出手机，想给张翠钰打电话。
可手机刚掏出来，就发现没信号。
阁楼在顶楼，信号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怎么办？”金云汐有点慌了，她看着紧闭的门，又看了看陈楚毅，心里又急又怕。
陈楚毅皱着眉头，走到天窗边，推开天窗往下看。
楼下是小区的花园，离地面很高，跳下去肯定不行。
“别慌，可能是妈不小心把门锁上了，等会儿她应该会来开。”陈楚毅安慰她，可他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发紧。
金云汐点了点头，却还是很慌。
阁楼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太阳慢慢落山了。
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整个阁楼，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也越来越尴尬。
两人都没说话，靠在墙壁上，看着彼此。
金云汐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陈楚毅的呼吸声。
她不敢看陈楚毅的眼睛，只能盯着地上的灰尘。
金云汐抬起头，看到他眼里的担忧，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诺诺，他还在家里。”
“诺诺有我妈看着，不会有事的。”陈楚毅说。
接下来又是沉默。
阁楼里很静，只能听到外面风吹过的声音。
金云汐想起刚才邻居的议论，想起婆婆的想法，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她偷偷看了一眼陈楚毅，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又迅速移开。
她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把他们锁在阁楼里。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只觉得，此刻的沉默，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
06
沉默了半晌，陈楚毅先开了口。
他靠在墙上，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窗上，声音很轻：“小时候，我总跟在哥后面，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有一次，我在外面跟人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哥知道了，带着我去找那个人，把他骂了一顿，还说‘我弟只有我能欺负’。”
金云汐愣住了。
她从没听过陈楚阳说过这些事。她印象里的陈楚阳，总是很温和，很少发脾气。
“哥还总把好东西给我。”
陈楚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却有点红，“他第一次领工资，没给自己买东西，给我买了一双球鞋，说我打篮球需要。
后来他结婚，我问他‘哥，你喜欢嫂子什么呀’，他说‘你嫂子心好，第一次来家里，看到我妈在择菜，就主动帮忙，还煮了粥，我喝了三碗’。”
金云汐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去陈家，确实煮了粥，因为看到张翠钰咳嗽，特意煮了冰糖雪梨粥。
没想到陈楚阳竟然记了这么久。
“哥很爱你，也很爱诺诺。”
陈楚毅转过头，看着她，“他走之前，还跟我打电话，说‘楚毅，我攒了点钱，想给云汐和诺诺换个大点的房子，你要是有空，帮我看看’。”
“他从没跟我说过……”金云汐的声音哽咽了，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楚毅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嫂子，你别哭了，哥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的。”
金云汐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陈楚毅的手。
他的手很暖，和陈楚阳的手一样暖。
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手。
阁楼里的光线更暗了，昏黄的影子落在他们身上。
金云汐的心跳得很快，她不敢看陈楚毅，只能低头擦眼泪。陈楚毅也没说话，靠在墙上，目光落在地上，耳朵有点红。
“嫂子，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