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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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从带着我婆婆旅行回来后,竟然带回了一个小女孩。
还没等我开口发问,我婆婆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从今天起,米米就算是你们的女儿,正好做你们的龙凤胎。
你总抱怨工作繁忙没时间生孩子,现在正好解决,不用再生了。
婆婆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满是劝告和期许。
我望着眼前这个和我儿子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心里涌上一股难以压抑的烦躁。
眼下这个三四岁的女孩,只要记忆还在,就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去别人家当女儿。
婆婆这事早在几天前就提过,但我一直没同意。
她说这是我老公程宁姨妈家的外孙女,前阵子小女孩的爸妈都去世了,连孩子的爷爷奶奶也都没有了,父系亲人已经全无,程宁姨妈身体不好,只能跟着小儿子生活。
小儿媳妇不愿意尽孝心,老的都不想照顾,妹妹家比隔壁亲戚还要远,没人肯收留这个孤女。
婆婆语气中带着怜惜,说这孩子很可怜,现在我们这边的亲戚,勉强算是她唯一能依靠的去处。
婆婆又说:我年纪大了,还得照顾你公公,没精力养孩子。
你就只有这个四岁多的儿子,才刚刚上幼儿园,他们两个正好成伴,可以一起上下学,互相照应,也省了不少事。
对此我坚决拒绝,老公程宁试图来做思想工作,我却一口回绝。
养育一个孩子,哪是那么随便就能决定的?我一个儿子没带好就已经崩溃,他又是亲生的,惹急了我也只能轻轻打几下。
现在这么个小女孩儿,我怎么敢动手?难道不怕被人骂成冷酷无情吗?
程宁这次第一次对我展现出极大的耐心,言辞恳切地劝我:我知道你以前帮过一个陌生女孩读了三年高中,这情况和那差不多,只是现在是寄住在家里而已。
况且我们经济状况允许,就算当做是在献爱心也没坏处。
可献爱心也不能这样强迫吧?我不禁激动地反驳。
这可不一样啊,资助只是拿出点钱而已。
现在养孩子,从小带到大,难关还有好多呢?
我心理过不去这道坎,我不愿养,要是实在没办法,咱们出钱,让其他亲戚代养也行啊。
程宁也急了。
这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放到别处咋能放心?如今社会险恶,你发善心一次,我们就承担起养育她,直到她大学毕业,帮她自立门户就算完成任务。
难道她父母都不在了,我们还能有别的选项吗?话里满是无奈和请求。
最难的成长阶段也已经过去,她还是个可怜的孩子,千仪,我了解你的善良……程宁开始放起了好话。
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可能,我宁愿仅仅出钱而已。
我心里的那道坎始终不能越过,这和我善不善良关系很小。
对我而言,这真的是一个极难做出的决定。
可如今,我婆婆竟然擅自决定,把孩子硬生生带来了,说是实在无处安放!
小女孩看起来非常乖巧,眼神里带着些许羞怯,黑得像葡萄一样的眼睛直盯着我,让我心中不由自主地一软。
唉,这么小的孩子父母双亡,确实让人心疼。
我知道,即使我心里再不愿意,婆婆带着孩子留在家里不走,我也不可能真赶她们出去。
毕竟这里也是属于她儿子的家。
婆婆说儿子适逢暑假放假,在家里有人作伴,就先让他们一起待着,培育感情;要是儿子不喜欢,她就会把小女孩接回自己家。
我无言以对,看着那个小女孩确实可怜,儿子又开心多了一个小伙伴,事情便一直拖延了下来。
就这样,拖着拖着,老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人把她的户口迁到了我家户口本上。
事情已成定局,我也心疼孩子,度过最初几天的不适后,对米米不再排斥,特地给她买了几套新衣服,算是正式接纳了这个家中的新成员。
暑假一结束,两个孩子也一同开学,我公公仍需上班,平时还得有人照顾,婆婆在这里待不了,就回她家帮忙照看公公。
我只能一个人忙得团团转,幸好为了孩子我转了科,平时能抽空接送,实在忙不过来时,就让托管班老师帮忙接。
米米和我儿子虽然不在同一个班,却同住一间房,靠窗两边摆着两张小床。
为了避免米米觉得被忽视,两人的日常用品几乎买得一模一样,仅仅是男女童款式有所区分。
就这么转眼过去两个多月,两个孩子奇妙地和谐相处,几乎形影不离。
米米是个懂事的孩子,对我儿子照顾有加,什么东西都优先让着他,这让我心中感到暖意满满。
不过,也有让我感到不太舒服的事情,我老公对米米的宠爱实在特别。
就拿买衣服来说,他从没给儿子添过衣服,只零星买过两次玩具,一辆遥控车和一个变形金刚。
而对米米,他买了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和发饰玩具。
以前因为工作忙,他很少带儿子出去吃饭,可米米来了以后,几乎每周都会带俩孩子出去吃一次大餐,这让我心里有些别扭。
难道我老公真的偏心重女?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可米米又不是他亲生的,这样的变化未免太大了。
以前晚上哄孩子睡觉一直是我负责,自从米米来了,他接过了这项既光荣又辛苦的任务,口中还能轻描淡写地说:
老婆,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带孩子和撑家。
说这话时,米米依偎在他怀里,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我傻儿子兴奋地欢呼,一把拉着老公直奔他的房间。
耶,爸爸要讲睡前故事啦!
我老公起身抱着米米走向儿子的房间,米米搂着他的脖子,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
我望着老公抱着米米轻快离开的背影,心中涌上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他似乎不是为了让我貌美如花,反倒像是害怕我对米米照顾不周,想弥补她童年缺失父爱带来的遗憾。
我摇头自嘲自己多疑,同时又默默安慰自己。
毕竟在这个家里,他算是米米名义上最靠近的血亲。
米米初来乍到,他对她如此宠爱,自然是担心我对她是否够好,不让这个失去父亲的女孩感到孤单。
他对我心软这个毛病了解得很清楚,但也不至于这么做,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只是心里有些结,绝不会因此为难一个孩子。
然而,我对他的信任显然太过仓促。
程宁不可能每天既要照顾孩子又要挣钱养家,两个孩子大部分的照料重担还是落在我肩上。
他有自己的工作和应酬,出差三天,临走时特别叮嘱我要好好照顾米米。
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任务,到了讲故事的环节,我儿子眼里含着泪,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妈妈,爸爸都在米米床边讲故事,今晚能不能你陪我讲故事,这样才算公平。”
我低头望着儿子脸上流露出的委屈,心里莫名一紧,暗自埋怨程宁这混蛋,你对米米好我不管,可怎么能这样委屈我儿子。
也许是私心作祟,我忍不住答应了孩子的请求。
望着米米垂头丧气的小脸,再看看儿子有些兴奋的神情,心里竟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平衡感,平衡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羞愧。
我到底怎么了,会对一个孩子产生这样的心思?
两个孩子都睡了,我盯着米米的小脸看了许久。
暖黄灯光下,她的面容竟让我隐约觉得和我丈夫有几分相似。
我自嘲自己疑心太重。
他们两人虽有血缘关系,但那点血缘早已被一代代稀释得相当遥远。
半夜,我儿子哭着来喊我,说米米在哭。
我顾不上穿鞋,慌忙冲进他的房间。
小床上,米米的小身体抽搐不停,体温高得惊人。
……是高烧惊厥。
这,才是程宁出差走后的第一天。
急诊室里人满为患,我焦急万分,一边抱着一个孩子一边带着另一个,直到撞上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医生。
他见我狼狈不堪,便带我进了一个空的诊室。
为我开了检查单和住院证,我忙着缴费带米米检查,他还帮忙照看儿子,我心里无比感谢他。
直到把米米安顿好,帅气男医生才把已经睡着的儿子送到儿科病房。
他说有紧急手术,匆匆离去。
天刚蒙蒙亮时,米米才退烧,我总算松了口气。
米米确诊为肺炎,程宁得知后,出差还没结束就急匆匆地赶回来。
他一回来,首先就是一顿呵斥,说我对米米无情,说不能因为她不是亲生就不关心,话里话外满是责备。
他甚至差点和我动了手。
“沈千仪,我才出差一天你就把她带到医院来!你这样对待米米,难道你不觉得良心难安吗?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震惊地直视眼前愤怒异常、脸色铁青的程宁,气得心头五脏六腑都疼,脱口而出:
“程宁,你说话讲不讲理?
你说你要养家带孩子,除了每天晚上讲十五分钟故事,你到底管过孩子吗?
孩子生病,连你妈都不露面,说好了去旅游,根本没有帮手,受累的还不是我。
我真是觉得委屈得快要哭了:为了照顾你的米米,我连班都没上,为了让她在医院不孤单,你儿子冒着感染风险陪她,连课都没去上。”
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外人听了还以为米米是你的亲生女儿,分明是我和儿子才是与你毫无关系的无关人等!
为了不让他的宝贝米米受到影响,程宁特意把我拉到医院楼梯间争吵,我惊恐地看着一袭白大褂的帅气男医生从楼梯走下,只感到无比羞耻。
连一句感谢都没来得及说,我便转身离开,进入病房,抱起儿子径直走了出去。
他嫌我照顾得不够好,那就自己亲自看护好了,我决定不再碍他的眼。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程宁冷战,竟是因为一个与我们俩毫不相干的孩子。
起初我不想收养米米,单纯是怕麻烦缠身。
如今,果然应验了我的担忧……
米米住院的这段时间,程宁对我百般挑剔,我心底突然涌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揣测,程宁曾说让我不要后悔……
难道说……米米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孩?
孩子又不是属于我,他让我为何而后悔?
米米出院当天,程宁脸上的淤青消了不少,他拉我进了卧室,言辞恳切地劝说:
千仪,以后你得多关心米米,她过去家庭困难,跟着她妈妈吃过不少苦,虽然年幼却特别敏感,我们将一直养她直到她大学毕业。
你如今都能资助一个不相识的高中生……
才几天,却因为米米闹出这么大一场矛盾?
大学毕业还有差不多十八年,说不定还得经历无数风波……
恰逢我表妹途经海城,不知米米的存在,便给我儿子带来了只兔子朱迪。
我在厨房忙着做饭,两个孩子因这只兔子起了纷争,正好程宁回家撞见了。
他对着我儿子一通责备,指责他不懂事,没有让着姐姐。
儿子哭得伤心又气愤:“这是小姨买给我的,轮到我玩了……”
程宁生硬地夺过那玩具递给米米,儿子跑进厨房抱着我大腿嚎啕大哭。
呜呜......妈妈妈妈,爸爸偏心,爸爸偏心……我们说好的轮流玩半小时……
儿子哭得嗓音哽咽,我心疼得无法释怀,那股怒火在胸中翻腾……
我推开门走出去,程宁还没换衣服,怀里抱着米米坐在沙发上安抚。
见我从厨房出来,他把米米放下,拉我进卧室,又是一场唠叨。
责怪我偏心,指责我对米米不好,抱怨我疏忽儿子,不知道迁就姐姐。
太阳穴跳得厉害,隐隐作痛。
程宁,孩子们的矛盾,难道不能让他们自己处理吗?你作为大人偏袒一方,这样有意义吗?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将米米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如果她真是你亲生的,你能这样待她吗?
沈千仪,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人,我明白,你是害怕米米将来会分昊昊的家产,我说过……
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对米米不好?
她的日常吃喝拉撒哪一项不是我费心照料?行了,你觉得我不好,就送她回你妈那儿去吧。
为了米米,他可以忍受我委屈,可不能害了我儿子……
这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滋味,我心里怎能吞得下这口气。
事情很快有了转机,有一场学术研讨会在程宁大姨所在的城市召开,科室派我去参加。
会议结束后,我带着礼物拜访程宁大姨,她握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无不在表达对我抚养她外孙女的感激之情。
我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米米十分乖巧,我也很喜欢她,只是米米那边……真的没有别的亲戚了吗?
程宁的大姨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表姐结婚多年一直没能生育,才不得已领养了米米,没想到……
她可能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女儿,眼眶微微泛红,而我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得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米米,是被抱养的?!
程宁为什么从未向我透露过这件事?
程宁大姨继续说道:米米也是个命途多舛的孩子,多亏你遇见了她,小宁说,你一直想要一个女儿……
我的脑海里轰鸣作响,直到我坐上回城的高铁,依然说不清楚,程宁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事实!
回到家还没等我开口问,程宁就提起行李准备出门,说分公司出了点情况,他得赶去处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看米米。
我心里便觉得别扭,直接怼他一句:要是真放心不下,就送到你妈那几天,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接她回去。
程宁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满是不服气地走了。
程宁出差的第三天,米米的班主任突然打电话过来,说米米受了伤,我心脏立刻一紧。
果然是怕什么来了什么!
我满心焦急赶到医院时,看到我儿子委屈地站在一旁,身边一位帅气的男医生正给米米缝针。
我急切问道:我孩子伤得严重吗?会留下后遗症吗?会影响她以后手臂的功能吗?会不会有疤痕?
幼儿园老师想拉我到一旁说话,我摇头拒绝,紧盯着医生缝针的动作。
处理完伤口,医生指着片子说道:骨头有裂纹,桡骨小头半脱位,已经复位,缝了五针……
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养着,至于疤痕……得看孩子的体质和恢复情况,等拆线后再评估,我会尽力避免留下疤痕。
破伤风疫苗已经打了,毕竟伤口是被生锈的钉子刮伤,伤口有点深……
我立刻转头看向两名老师,他们赶紧解释:
有个椅子的钉子头露出来了,一时没注意,昊昊和别的孩子起了冲突……
我转回头望着儿子,他脸色苍白,泣声说道:妈妈,是他们班的丁奕说,米米讲话我听不懂,说米米是傻子,我才打他的。
老师赶紧辩解:是昊昊先动的手那个。
米米看到两人打架,害怕后退,结果不小心摔倒,手撑地时划到了钉子。
我冷冷开口:这么说,是我们家孩子的错吗?
不是不是,米米妈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孩子在学校受伤确实学校承担部分责任,但昊昊先打人也不对。
我头疼欲裂:昊昊打人错误,我会让他道歉。
但米米受伤,别的孩子在学校对我的孩子无礼……
唉,一时间弄不清状况,头疼得厉害。
帅气的医生正准备离开时说:孩子还小,建议留下观察,急诊条件有限,给你开个住院证吧。
就这样,米米来到我家没多久,第二次又住进了医院。
米米受伤的事我瞒不过程宁,可他一听到消息,直接一顿冲我吼叫: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出差,米米就遭殃了,你怎么照顾孩子的?你别后悔!
我根本不想听他的责备:米米是幼儿园时受的伤,不是我打的……米米来了这么久,你应该教会她讲海城话呀……我直接果断挂断了电话,只要一提米米他就慌张,对我儿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在他眼里,我恐怕就是那个拿着毒苹果的后妈……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愣住了。
后妈?莫非我真的是个后妈?我转身时,帅气的男医生正站在我身后。
没多想,我立刻开口:能麻烦您帮我给孩子抽管血吗?
我不熟悉这儿的护士,她们可能不愿意帮忙。
医生凝视我良久,才缓缓点头。
管子是他去找的,血也是他亲自抽的,抽完他还问我:需要我帮忙送到哪儿吗?
我摇头,目送他离开。
门口,他忽然扯下口罩,清冷的眼神直视我的脸,困惑地问: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嗯?我该认识你吗?他说:我是秦景柏。
我的目光猛地一抬,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这位帅气的医生。
可是他有些不满地说:你叫我帮忙抽血,我还以为你认出我了,不然如此无理的请求,哪个医生乐意答应?因为匆忙,我只知道他姓秦,胸牌都没好好看过。
秦景柏,正是程宁提及的那个我资助过的高中女生。
其实……他是男生,我把这当作他的隐私,从未告诉过别人那长发漂亮女孩的身份;他原本是个男孩。
多年前,我妈妈去山区考察时,给我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异常漂亮的小男孩,没有父母照顾,和瘫痪的奶奶相依为命,自己洗衣做饭,养鸡喂猪……用瘦小的身躯撑起了整个家。
听说留长发能够卖钱,男孩为了攒学费便留起了长发。
妈妈还给我看了那孩子的照片,肤色虽黑,却五官精致得像个小精灵。
尤其那头长长的柔顺黑发,扎成一个马尾辫。
若非有人介绍,绝对会误认他是个女孩。
我有点儿颜控,也生出了怜悯之心。
我的父母工作繁忙,是奶奶把我带大的,奶奶过世后,父母才接我过来,不过两年。
少年那男孩夏天过后要上高一,而我已经是高二,平时父母给的零花钱不少。
我打听清楚了他的地址,写信告诉他愿意每个月资助五百元,希望他能给我账号。
他回了账号,还寄来感谢信,和一张照片。
对方也要我的照片,我回寄给他一张初三毕业的头像照。
我资助他三年,高三暑假我给了他一万元,作为他大学第一年的启动金,之后我们便再无联系。
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已成为一名医生。
虽然不再留着长发,如今的短发显得更加利落精神,也更有魅力。
为了确认,我联系了朋友,让他帮忙从家里带来了程宁的牙刷和米米的血样,送去鉴定中心。
朋友说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给出结果。
米米的情况不严重,很快就从医院出院了。
程宁也很快从外地赶回来了,为了米米的事,我们又爆发了一场争执。
他指责我对米米关心不够,直言要是我再用心一点,米米也不会发展到说话都出现问题的地步。
还建议我干脆辞掉工作,在家好好带孩子,他有能力养活我们。
对此我拒绝了,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心里也不好受。
所有事情,都得等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说。
结果那天阳光明媚,我拿着报告,看到两人非亲子的结论,心情意外地轻松愉快。
半路上,我遇见了秦景柏。
他说刚下班,觉得碰巧相遇,不如请我吃顿饭,感谢我当年对他的帮助。
看着他脸上真诚的神情,加上我心情好,就没多想答应了。
吃饭时,他告诉我知道我学的医科,他后来也报考了国内顶尖的医学院校。
继续考研拿博士,然后进入了这家医院。
他说没有我,就没有他的今天。
他说他正是离开那个小山村后,才找到了亲生父母,他是被人拐卖的,头部受过撞击,所以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奶奶的儿子儿媳无法生育,当时在外地打工时买下了他,可后来他们去世了,他被父母的同乡接回了奶奶家……他很感激我,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听完他那身世,我既惊讶又能体会他的努力与艰辛。
我对他说,不用太放在心上,那些钱不过是我当年的零花钱,少花点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过得好。
简单说了下我的经历,我现在在另一家三甲医院做心内科医生,儿子两岁多时转到行政岗位,想等他上小学后再回临床。
他递给我一张卡,说是当年我资助他的那些钱,现在他有能力还给我。
我没有接过,说资助本来就是无偿的,哪有要回来一说。
他没有再坚持,迟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家那个小女孩,我见过。”
我愣住了,直视着他问:“见过?具体在哪里?”
他说前段时间我回老家给奶奶扫墓时,在村里见到了。
村里人说那个孩子是私生女,养父母去世后被亲生父亲接走了。
你那天抽血时,是怀疑孩子的身份对吧?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孩子一份样本,我帮你找人再检测一次。
我脑子一片混乱,秦景柏说的孩子父母身份跟米米吻合,但这也太巧合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到家,我在车里坐了很久,将那份鉴定结果胡乱地塞进车里的储物箱。
不断安慰自己,鉴定结果摆在这里,这才是真实的。
或许秦景柏常年不在家,听闻的都是村里的传言?
快到年关时,程宁的车出故障了,他要出差去邻市,孩子们放假在家,不用每天开车接送,他想借我的车开两天,我坐地铁上班也方便,就同意了。
可我忘了藏在车里的鉴定书。
等程宁出差回来,竟把鉴定书扔在我面前,一通怒气冲冲的质问:“沈千仪,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怀疑我!我们一起走过七年多的恋爱和婚姻,你竟然就这样看待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程宁脸色铁青,恨不得一脚踹我。
米米带回来的那一刻,你就开始挑剔,你弄这么个小孩,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担心米米会抢你儿子的遗产吗?
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等你老了,你儿子多了个能帮衬你的人,这不是好事吗?
沈千仪,我对你一直坦诚相待,可你却做出这种卑劣的小人行为……那时候已经解释得那么明白了,米米是我大姨的外孙女,你凭什么这样对待她?
我对你,真是彻底失望!
程宁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他气得脸色涨红。
我的心也十分愤怒:程宁,你不会是因为不承认米米是你亲生的,所以才这么激动吧?
程宁愣望了我许久,脸色不断地变换着,一会青一会白,忽然冲过来,狠狠地将我写字台上的东西全摔在地上,然后怒气冲冲地甩门离开了家。
面对眼前这一片凌乱,我愣住了,脑海中涌起一种荒谬的幻觉。
程宁,难道真是因为米米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难道我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程宁原本性情温和,这次的爆发实在太异常了。
脑中满是杂乱思绪,做亲子鉴定没问题,那要是做亲缘呢?
我猛地从床上坐直,全身都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说干就干,我取了睡梦中的米米头发几根,又偷偷把程宁用过的牙刷藏起来,换上了一根完全一样的新牙刷。
为了这个事,我请秦景柏帮忙,毕竟不能总让他帮忙,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大年三十那天,秦景柏打电话过来说结果出来了。
看着结果,我的泪珠止不住地一颗颗滑落,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眼泪模糊视线,我赶紧冲向停车场,扔下结果在副驾驶席,准备驾车离开。
秦景柏却跟着上了车,手快快拔了我的车钥匙。
我用手背擦了擦泪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带着哽咽问道:我要回家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还抢我车钥匙?
秦景柏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巾,我一把抢过去遮住脸,闷声说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等了半天他没动静,我撕下纸巾,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心头满是无法抑制的委屈,想反驳几句,话才出口前,他忽然喊了我一声:姐!
这一声让我终于忍住了泪水,外面骤然下起大雨来。
秦景柏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却温柔:别哭,我一直都在。
眼泪只哭了两分钟,我便猛地止住,不愿在这个几乎陌生的人面前显得如此狼狈。
我抹了抹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
没什么大碍,谢谢你了。
对了,新年快乐!你还是早点回去上班吧。
秦景柏面露诧异,显然没料到我泪眼婆娑还想着祝他新年好。
他稍稍犹豫,随即说道:我真心想帮你,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声音冰冷却带着暖意,让人心头一热。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只是脑中有些难以理清的困惑。
秦景柏举起手中的袋子,说道:这个东西,如果你不方便保管,我可以先帮你收着。
看到我想说话,他急忙补充:如果我没猜错,上次那份鉴定结果,是被他看见了吧?这话没有疑问的语气,而是断然的肯定。
我一个人住,房子归我所有,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闯进来,需要用时你来找我拿就好了。
他说着话,竟然突然从车上下来,自己一个人走远了,我望着他在冬日的阳光里,背影显得凄清孤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曾想,当初无意插下的柳树,竟然长成了荫凉。
我去了婆婆家,年三十那天,我们通常都在婆婆家团聚。
刚到时,公公正和俩孩子玩积木,看到公公那儒雅斯文的神态,和程宁的模样几乎不相上下,我的脑海里又浮现了今天的鉴定结果。
我怎么也没想到,米米竟然是公公的亲生骨肉。
可是她却天天叫程宁“爸爸”。
程宁,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如此理直气壮地答应这一切?
难道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而我却蒙在鼓里,心甘情愿地帮他爸养着这个私生女。
这家人,从根本上就腐烂透顶了!
不过我还不知道,关于米米这事,婆婆又清楚多少!
这是怎样的一户人家,而我竟然能成为这家中的一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站起身走进洗手间,老办法又使了出来,悄悄换掉了公婆的牙刷。
大年初一,我打电话给爸妈拜年,顺带告诉他们想借春节假期复习专业课,今年打算不回家了,实际上是不想让他们为我的事操心。
到现在为止,他们依然不知米米的存在。
鉴定结果如预料般揭晓,米米确实是公公的女儿,与婆婆毫无瓜葛。
我将所有的鉴定报告都摊在程宁面前。
程宁只是看了一眼,便抓起报告撕成了碎片。
沈千仪,你就真是嫌生活无聊吗?
我不过瞒了你这么一点事,你还要不断纠缠我?
我看着程宁一下子暴跳如雷的模样,居然佩服自己,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慢条斯理地说道:
程宁,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这么勃然大怒,你一开始岂不是就知道真相?
既这样,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你要我解释?我他妈问谁要解释?你啥都清楚,不是伪聪明吗?
一桩桩鉴定做个没完,你凭啥不自己飞上天?凭啥让我来解释个屁?
看着程宁气急败坏的强词夺理,我那一刻竟在想,原来我深爱了七年的人,不过是个玩弄我的PUA下三滥。
如果不是我亲眼发现,你想瞒我到何时?
她理应是我小姑子,是不是?咱们这儿也管小姑子叫这么一声吧?
一个当该是我小姑子的女孩,却叫我妈妈,叫你爸爸。
程宁,你是如何做到在答应之时,心安理得到毫无愧疚的?
那你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你爹,是叫哥还是啥?
我本不想动怒,但话说着说着,泪水便止不住地滑落。
程宁,你替你爸护短,我无话可说。
可你不该骗我,长兄如父你玩得真溜啊!
人家确实如父,而你不一样,你是真的把自己当亲爹来当她妹妹。
程宁,我给过你机会。
我一直在期待你的坦白,可你呢?硬是把我当猴耍。
沈千仪,你真不想活了吗?家里有几人,你都做了几个鉴定?
你还想把全家都做一遍吗?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程宁,我这家里的人一个都不相信。
即便我儿子不是亲生,我也得一起查清楚。
沈千仪,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