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待了七年的“家”,一个被那个叫林岚的女人占据的地方。十八岁的生日刚过,外地大学录取通知书成了我逃离的唯一通行证。
七年了,从她踏进家门的那天起,我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父母离婚后,父亲很快就娶了她,就算她很努力地对我好,但看着这个外表性格都没有和母亲一点点相似的女人,我的心里只有恨意,如果不是因为她霸占了妈妈的位置,妈妈怎么会连一通电话、一次探望都没有?
“收拾好了吗?来吃饭。”父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没回话,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我一贯沉默。
走到餐桌前,那个女人不在。四菜一汤摆得整整齐齐,分明是林岚的手笔:油焖大虾、番茄牛腩、红烧排骨,还有冬瓜丸子汤,全是我爱吃的。
父亲摩挲着酒瓶,半响没有说话,手里的江小白喝了一口又一口。“其实,你妈妈离开,和林阿姨没关系。”我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抬头看向他,原来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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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避开我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当年是你妈妈先提的离婚。她说和我在一起看不到未来,刚好遇到了更合适的人,离婚后没多久就再婚,跟着去了国外。”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如果不是她,妈妈怎么会不来看我?”
“是你妈妈自己不愿意见。”父亲的声音带着无奈,“林阿姨是在我们离婚一年后才认识的。这些年,她私下联系过你妈妈好多次,想让你们见一面,可你妈妈说,不想打扰你的生活。”说着,父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你妈妈托林阿姨转交给你的,里面有她的联系方式和一些钱。她说,等你想通了,再联系她。”
拆开信封,一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的妈妈笑得灿烂,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原来,她早已拥有了新的幸福。
我捏着信封的手发抖,半天缓不过神来,“你长大了,这些事才好告诉你。”父亲把一杯酒推过来,示意我尝尝:“你妈妈过去总爱喝这个”。我看着酒瓶上印的时间,正是妈妈离开我那年,七年过去了,原来没有放下的只有我。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冬瓜丸子汤上。我有一些恍惚,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吃饭吧,外面的饭可没有家里的好吃,”父亲说,“这酒也比以前变好喝了,”我埋头猛扒拉几口,依旧没有说话,这一次,是羞愧,是悔恨。
行李箱还放在门口,可我心里的”逃离”念头,却慢慢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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