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还是没味道？林珊，我从早上五点起来给你炖的汤，你一口没喝就说没味道？”我妈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妈，我……我真的吃不出来咸味。”我妻子林珊虚弱地靠在床头，眼圈红了，声音里满是委屈。
“我看你就是挑食！就是娇气！”我妈的音量又高了一度。
我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拿着汤碗，一手想去安抚，却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被扯断的皮筋。这个家，自从儿子出生后，就变成了一个战场。
01
儿子兜兜的到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最初漾开的是一圈圈喜悦的涟漪。我升级当了爸爸，那种抱着软软一团小生命的感觉，至今想起来心口都还是温热的。林珊虽然经历了生产的辛苦，但每当低头看兜兜时，脸上总会浮现出一种让我心安的温柔光芒。
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和孩子，我把我妈张阿姨从老家接了过来。我妈是那种典型的传统女性，一辈子操劳，刀子嘴豆腐心。她一来，整个家立刻变得井井有条。我们的小两居里，从此二十四小时都飘着各种汤汤水水的香气。
“陈阳，快把这碗鲫鱼汤给你媳妇端过去，下奶的。”“珊珊，起来吃点东西，这是我托人买的土鸡，专门给你炖的。”“孩子尿布我来换，你躺着别动，月子坐不好要落病根的。”
那几天，我发自内心地感激我妈。她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把林珊和兜兜照顾得无微不至。林珊也总是对我说：“陈阳，妈太辛苦了，等我出月子了，一定好好孝敬她。”
我以为这样的和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月子的第二周。
那天中午，我妈端了一碗精心熬制的乌鸡汤给林珊。汤色金黄，上面飘着几颗红亮的枸杞，香气扑鼻。我看着都食指大动。林珊喝了一小口，然后轻轻放下了勺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我关切地问。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陈阳，今天的汤……好像没什么味道。”
我愣了一下，拿起她的勺子尝了一口。鸡肉的鲜美和药材的清香在舌尖化开，咸淡也刚刚好。我觉得味道很正常。
“不会啊，挺好喝的。是不是你刚生完孩子，味觉有点变化？”我笑着安抚她，“月子餐都比较清淡，你先忍忍，多吃点对身体好。”
我妈当时正在客厅叠兜兜的小衣服，我们卧室门没关严，她大概是听见了。我看见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色似乎沉了沉，但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埋头干活。
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小插曲。产妇的身体和情绪都会有巨大的变化，这我提前做过功课。我以为只要多担待，多体谅，一切都会过去。
但我错了，那只是一个开始。
从那天起，“没味道”这三个字成了林珊的口头禅，也成了我们家矛盾的导火索。
“这碗鲈鱼汤太淡了，像喝白开水。”“妈，今天的炒青菜是不是忘记放盐了？”“陈阳，我真的咽不下去，一点味道都没有，吃得我反胃。”
林珊的抱怨一天比一天频繁，语气也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后来的烦躁和无奈。而我妈的脸色，则一天比一天难看。
起初，我妈还会耐着性子解释：“月子里就是要吃清淡点，盐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会水肿。”
林珊反驳：“清淡不等于无味啊，我问过医生，可以正常吃盐的，只要别太咸就行。”
我妈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医生懂什么？我们那会儿坐月子，连盐星子都不能沾！我生你的时候，你奶奶就是这么照顾我的，我这身体不好好的？我还能害你不成？”
几次三番下来，我妈的忍耐彻底耗尽了。她的解释变成了不耐烦的训斥。
“我天不亮就去菜市场给你买最新鲜的菜，回来洗洗切切炖大半天，你还挑三简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别人家儿媳妇坐月子，有口热汤喝就不错了。你倒好，跟住五星级酒店一样，还点起菜谱来了！我看你就是太娇气了！”
争吵就这样爆发了。林珊产后本就敏感脆弱，被我妈这么一说，眼泪立刻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挑剔，是真的吃不出味道，吃东西像在受刑。
我妈看着她哭，非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加生气，觉得这是对我的一种控诉和示威。她把锅铲往厨房里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气冲冲地对我喊：“陈阳你看看！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没享过你一天福，现在来伺候她，还要看她脸色！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家里的气氛，从最初的温馨喜悦，迅速降到了冰点。白天，我妈和林珊几乎零交流，一个在厨房和客厅忙碌，一个在卧室里默默流泪。只有兜兜的哭声，能短暂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我劝林珊：“妈也是为你好，她那代人就那观念，你多担待一下，别跟她置气。”
林珊红着眼睛看我：“陈阳，你为什么不信我？我真的吃不出味道！每天逼着自己吃那些东西，我感觉自己快要抑郁了。你是我老公，你都不站在我这边吗？”
然后我再去劝我妈：“妈，林珊刚生完孩子，情绪不稳定，您多体谅她。她不是针对您，可能真的是身体原因。”
我妈立刻就炸了：“体谅她？谁来体谅我？我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就想让她吃好喝好，她倒好，天天给我甩脸子！陈阳我告诉你，这根本不是身体原因，就是心坏了，就是觉得我这个农村老婆子做的饭菜上不了台面！”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们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委屈，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而我，这个本该是润滑剂的男人，却成了她们互相攻击的传声筒和出气包。那段时间，我一下班就害怕回家，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就像踏入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02
矛盾的彻底爆发，是在一个周三的晚上。
那天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方子，说用一种特殊的黑豆加上猪蹄一起炖，对产妇恢复特别好，而且能让奶水质量变得更高。她特意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齐材料，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个下午。
晚饭的时候，她喜气洋洋地端着一锅黑乎乎的汤走进卧室，那股浓郁的豆子和肉混合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珊珊，快，趁热喝了。这个可是大补的东西，一般人我还不舍得给他做呢。”我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邀功和期待，仿佛这碗汤能化解之前所有的不快。
我赶紧给林珊递上勺子，用眼神示意她，不管怎么样，好歹给妈一个面子。
林珊很听话，她接过勺子，舀了一口汤，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然后，她的动作停住了。她没有吞下去，也没有吐出来，就那么含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过了几秒钟，她默默地把勺子放回碗里，然后把头转向了一边，我看到她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这个无声的拒绝，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具杀伤力。
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站在原地，看着那碗几乎没动的汤，又看看背对着她哭泣的林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得铁青。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猛地转身，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不伺候了！我走！我明天就回老家去！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热脸贴你们的冷屁股！你们金贵，你们自己请个金牌月嫂来伺候吧！我这个老婆子不配！”
我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甚至带着哭腔。她不是在发火，她是在发泄一种巨大的委屈和伤心。
林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她转过身，也崩溃地哭喊起来：“我也不想这样！我求你了吗？饭菜就是没味道，我吃不下去有什么办法！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
“信你？我怎么信你？全家就你一个人吃不出味道，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我没有！”
那天晚上，家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八级地震。我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晚饭也没吃。林珊哭得累了，抱着兜兜，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两个房间里传来的、不同频率的压抑哭声，只觉得头痛欲裂。
我一夜没睡。
我反复思考着整件事。林珊真的只是产后味觉失调，加上情绪敏感吗？可她的反应也太激烈了，那种对食物的抗拒，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妈真的只是固执己见，用错了关爱的方式吗？可她也确实尽心尽力，那种被辜负的伤心，也不像是假的。
双方都如此笃定，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不能再这样当一个无能的传声筒了。如果我不找出问题的根源，这个家迟早要散掉。我看着身旁婴儿床里熟睡的儿子，他那么小，那么无辜，我不能让他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怨气和争吵的环境里。
一个念头，在我极度疲惫和绝望的脑海里，慢慢地清晰起来。
第二天，我对妈和林珊说，最近我们小区发生了几起入室盗窃案，为了安全起见，我想在家里装个监控。
我妈正生着闷气，没好气地说：“装！装吧！把钱都花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
林珊则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在网上下单了一个伪装成空气净化器的小型家用摄像头，带高清画质和清晰的收音功能。我特意研究了说明书，找了一个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角度。
周五下午，快递到了。我趁我妈出去买菜、林珊在卧室喂奶的空隙，迅速地把那个“空气净化器”摆在了厨房门口正对着操作台的置物架上。那个位置，可以完整地拍到整个灶台和切菜的区域。
连接上手机APP，看着屏幕里出现的清晰的厨房画面，我的心跳得很快。一半是解决问题的期待，另一半，是来自背叛亲人的巨大负罪感。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陈阳，你不是为了抓谁的小辫子，你只是想搞清楚真相，只是想让这个家恢复正常。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潘多拉的魔盒，可能已经被我亲手打开了。
03
安装了监控后的两天是周末，我在家。或许是因为我的存在，家里的气氛虽然依旧冰冷，但至少没有再爆发激烈的争吵。我妈做饭，林珊吃饭，两人全程无交流。而林珊依旧是吃得很少，理由还是那一个——没味道。我妈则把碗筷收拾得叮当响，以此表达她的不满。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一切，心里藏着那个巨大的秘密，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周一，我照常去上班。一整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工作时频频走神，脑子里总是闪现出我妈那张失望的脸，和林珊那双哭红的眼睛。我甚至好几次都想打开手机上的监控APP看一眼，但又强行忍住了。我告诉自己，要看，就要看完整的。
下班回到家，依旧是熟悉的低气压。晚饭桌上，我妈给我和她自己盛了饭菜，然后把一份单独的、看起来更清淡的饭菜端进了林珊的卧室。几分钟后，林珊出来了，手里端着那碗几乎没动的饭，对我轻声说：“陈阳，我还是吃不下，我喝点水就行了。”
我妈在饭厅听见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夜深了，兜兜终于在我怀里安静地睡着了。我把他轻轻地放回婴儿床，给他盖好小被子。林珊已经躺下，背对着我，似乎是睡了，但我知道她没有。整个房子里，只有我和她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隔壁房间我妈偶尔翻身的声响。
我拿着手机，悄悄地走到了阳台，关上了门。
我的指尖有些冰凉，甚至微微发抖。我点开了那个伪装成APP图标的监控软件，选择回放今天白天的录像。
时间线被我拉到了早上。画面里，我妈像个勤劳的陀螺，在小小的厨房里转个不停。洗菜、切肉、熬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熟练，那么认真。看着她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的心里涌上一阵愧疚。我竟然在怀疑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我们付出的母亲。也许，真的是林珊的问题？也许我做错了？
我耐着性子，把播放速度调成了两倍速，快进着视频。上午，中午，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我妈精心准备着每一顿饭，然后把最好的、单独烹饪的那一份，端进林珊的房间。
我把时间线直接拉到了下午四点多，那是我妈开始准备晚饭的时间。
画面里，她淘米下锅，然后开始处理一条鱼。刮鳞、去内脏、在鱼身上划上几刀，动作一气呵成。之后，她把鱼放进炖锅，加上姜片、葱段和一些我看不清的药材，开始在小火上慢炖。
隔着屏幕，我仿佛都能闻到那股鲜美的香气。
一个多小时后，鱼汤炖好了，奶白色的汤汁在锅里微微翻滚。我妈关了火，拿出了三个大小一样的白瓷碗。
她先用大汤勺，在锅里搅了搅，然后舀了两碗汤，放在了流理台的一侧。这两碗，应该是我和她的。
然后，她拿起了第三个碗，也就是准备给林珊的那一碗。
她拿着汤勺，正准备往锅里舀汤。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做出了一个让我脊背发凉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