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为虚构小说故事,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请知悉。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秋雨打在工地板房的铁皮屋顶上,刘秀芳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
"您好,我是江城大学辅导员李老师。您儿子宋博文已经半个月没来上课了,宿舍也空着。"
刘秀芳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泥浆溅到了裤腿上。
"不可能!他每周都给我发信息说在学校,还发了很多照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家长,我建议您尽快来一趟学校。您儿子入学第三天就办理了休学手续,现在根本不在校园里。"
刘秀芳瘫坐在地上,手机摔在水泥地面上,屏幕碎成了蛛网状。
她想起儿子考上大学后说的那句话:"妈,以后咱们各过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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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工地板房里只剩下刘秀芳一个人。
她坐在硬板床上,手里攥着那张已经被汗水浸得皱巴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通知书的红色封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刘秀芳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上面的字迹:"江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宋博文"。
她记得三个月前,儿子拿着这张通知书回家时的场景。
那天是七月中旬,太阳毒辣得能把人烤化。
刘秀芳刚从工地干完活回到出租屋,浑身都是水泥灰。
她推开门,看见儿子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妈,我考上了。"
宋博文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淡。
刘秀芳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放下手里的饭盒,几步冲到儿子面前。
"真的?你考上大学了?"
她激动得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伸手想去抱儿子。
但宋博文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拥抱。
"别碰我,你身上都是灰。"
刘秀芳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满是污渍的工作服,讪讪地收回了手。
"对对对,妈身上脏。"
她赶紧去洗了手,再回来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儿子,你太争气了!江城大学,那可是重点大学啊!"
宋博文没有回应她的兴奋,只是把录取通知书放在桌上。
"妈,学费我自己想办法,你别来学校找我。"
刘秀芳当时心里一紧,但她以为儿子是懂事,想减轻她的负担。
"傻孩子,学费的事妈来想办法。你安心上学就行。"
"我说了,不用你管。"
宋博文站起身,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刘秀芳站在原地,握着沾满水泥灰的双手,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是洗不净的污垢,手掌上满是搬砖留下的老茧。
有几道口子还没完全愈合,渗着血丝。
那天晚上,刘秀芳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小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她想起儿子从小到大的样子。
宋博文三岁那年,丈夫宋建国在工地上出了事。
一根钢筋从五楼掉下来,当场就没了。
那时候赔偿金才拿到八万块,刘秀芳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但娘家也不富裕,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的难处。
住了半年,刘秀芳实在待不下去了,带着儿子又回到城里。
她什么活都干过。
在餐馆刷盘子,一天站十几个小时,脚肿得跟馒头似的。
在小区当保洁,凌晨四点就要起床扫地,冬天的时候手冻得拿不住扫帚。
后来经人介绍,去了建筑工地。
工地的活又脏又累,但工资比其他工作高一些。
一天能挣两百多,她咬牙坚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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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从小成绩就好。
小学时候,老师就说他聪明,学东西快。
刘秀芳没什么文化,也帮不上孩子的学习。
但她每次去开家长会,老师都会夸奖宋博文。
那时候刘秀芳觉得,自己再苦再累都值得。
可是从高三开始,母子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
那是去年春天的一次家长会。
刘秀芳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刚从工地赶过去,身上还穿着沾满泥点的工作服。
她来不及换衣服,怕迟到了。
到了学校门口,正好碰上放学。
成群的学生从教学楼里涌出来,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刘秀芳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她走到高三(5)班的教室外面,透过窗户看到儿子正坐在座位上看书。
宋博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往窗外看。
当他看到刘秀芳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站起来,冲出教室。
"你怎么来了?"
宋博文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恼怒。
"今天不是家长会吗?妈来开个会。"
刘秀芳有些不安,她注意到周围有学生和家长在看她。
那些家长穿着体面的衣服,拎着精致的包包。
而她,像个外来务工人员一样,格格不入。
"你看看你这身打扮,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宋博文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刘秀芳心上。
"妈刚从工地赶过来,来不及换衣服……"
"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跟老师说。"
宋博文转身就要走。
刘秀芳拉住他:"儿子,妈好不容易请假过来的。"
"我说了让你回去!"
宋博文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室。
刘秀芳站在走廊里,周围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她身上。
有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家长经过她身边,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小声嘀咕:"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刘秀芳低下头,默默地走出了学校。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
她不怪儿子。
她知道,十七八岁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
儿子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有个农民工母亲,这也正常。
她只是觉得心里难受。
从那以后,刘秀芳尽量避免在儿子同学面前出现。
高考前的那段时间,她每天变着法给儿子做好吃的。
但宋博文总是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妈,你以后别做这些了,我吃不惯。"
"哪里吃不惯了?这可是妈专门给你炖的排骨汤。"
"我说吃不惯就是吃不惯。"
宋博文把碗一推,回房间了。
刘秀芳看着那一大锅汤,默默地收拾碗筷。
她自己舍不得吃,把汤全倒进了保温桶里,第二天带去工地当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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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后,宋博文考了625分。
这个成绩超出了江城大学的录取线二十多分。
全家都为他高兴,邻居们也都来祝贺。
但刘秀芳发现,从知道分数那天起,儿子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整天待在房间里玩手机,很少跟她说话。
刘秀芳试着跟儿子聊天。
"博文,你想学什么专业?"
"随便。"
"那学校离家远,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知道了。"
每次对话都是这样,简短得让人心寒。
刘秀芳想,也许是孩子太累了,高考压力大,需要放松放松。
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凑够学费,让儿子安心上大学。
江城大学一年的学费是六千八,加上住宿费、书本费、生活费,至少需要两万多。
刘秀芳手里只有一万块存款,还差一万多。
她决定多干活,多挣钱。
工地上最累的活是搬砖。
一块砖重八斤,一天要搬上千块。
刘秀芳主动跟包工头说要干这个活。
包工头看着她:"秀芳,这活太累了,你一个女人吃不消。"
"我能行。我儿子要上大学,我必须多挣点钱。"
包工头叹了口气,答应了。
从那天起,刘秀芳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一直干到晚上八点。
中午只休息半个小时,蹲在工地角落里扒拉几口饭就继续干活。
手上磨出了血泡,她咬牙忍着。
血泡破了,用胶布缠上继续搬。
有一次,她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幸好被旁边的工友老周拉住了。
"秀芳,你这是拼命啊!悠着点,别把身体累垮了。"
老周是工地上的老师傅,五十多岁,对刘秀芳很照顾。
"老周,我没事。我儿子要上大学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因为钱的事受委屈。"
"孩子考上大学是好事,但你也得保重身体啊。"
刘秀芳笑了笑:"等我儿子大学毕业了,找到好工作了,我就享福了。"
老周看着她,欲言又止。
白天搬砖还不够,刘秀芳晚上还去夜市摆地摊。
她批发了一些袜子、手套、围巾,摆在夜市的角落里卖。
夏天的夜市人多,但生意并不好。
她卖一双袜子才赚两块钱,一晚上最多赚个三四十。
但积少成多,她咬牙坚持。
每天晚上十一点多收摊,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十二点了。
洗个澡,躺下睡觉,第二天凌晨五点又要起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个月。
刘秀芳的体重掉了十几斤,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工地上的工友都劝她歇歇,她总是笑着说没事。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每天早上起床,腰痛得直不起来。
晚上睡觉,脚踝肿得像灌了铅。
但她不敢停下来。
她还偷偷去做钟点工。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会去附近小区做两个小时的钟点工。
擦玻璃、洗衣服、打扫卫生。
一个小时二十块,两个小时四十块。
有一次,她去了一户人家做钟点工。
那是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装修得很豪华。
女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太太,穿着真丝睡衣,涂着精致的指甲油。
她指挥刘秀芳干这干那,语气里带着不屑。
"玻璃擦仔细点,别留水印。"
"地板用这个拖把拖,别用那个。"
"衣服手洗,别用洗衣机。"
刘秀芳一一照做,不敢有半点怨言。
干到一半,那位太太突然问:"你儿子是不是叫宋博文?"
刘秀芳一愣:"是啊,您怎么知道?"
"哎呀,你就是宋博文的妈妈啊?难怪那孩子不爱说话。"
太太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刘秀芳握着抹布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我儿子跟他一个班。听说你家条件不太好,孩子压力挺大的。"
"是,是挺不容易的。"
刘秀芳低着头,继续擦窗户。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读大学有什么用?像你这样的家庭,供个大学生多难啊。万一将来找不到好工作,那不是白花钱了?"
刘秀芳咬着牙,一句话都没说。
她知道,如果顶撞了这位太太,这份钟点工就没了。
两个小时后,太太递给她两百块钱。
刘秀芳接过钱,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
走出小区大门,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她不是为自己委屈,她是心疼儿子。
儿子在学校是不是也被人这样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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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刘秀芳终于凑够了两万三千块。
她把钱转给儿子的那天晚上,激动得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她给儿子发了信息:"博文,学费妈给你打过去了,收到了吗?"
过了很久,宋博文才回了一句:"收到了。"
刘秀芳又发:"钱够不够?不够妈再想办法。"
这次宋博文没有回复。
刘秀芳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有些失落。
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
儿子快要上大学了,肯定很忙,没时间跟她聊天。
开学前一周,刘秀芳坚持要送儿子去学校。
宋博文非常抗拒。
"妈,我自己能行,你别去了。"
"你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我不放心。就送到学校门口,不进去。"
"我说了不用!"
宋博文的语气很冲。
刘秀芳愣了一下,但还是坚持:"儿子,就让妈送你一次吧。"
最后,宋博文拗不过她,勉强同意了。
去江城的火车要坐十个小时。
刘秀芳买了两张硬座,舍不得买卧铺。
火车上,宋博文戴着耳机,全程不跟她说话。
刘秀芳带了很多家乡特产。
腊肉、红薯干、手工鞋垫,还有她亲手做的被套床单。
她把这些东西一一整理好,放进儿子的行李箱里。
"博文,这些腊肉妈给你真空包装了,能放很久。你平时不吃食堂的时候,可以煮点吃。"
宋博文没有回应。
"还有这些红薯干,是妈自己晒的,很甜。你要是想吃零食了……"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我想睡觉。"
宋博文不耐烦地打断她。
刘秀芳讷讷地闭上了嘴。
她看着儿子闭着眼睛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
火车上的时间过得很慢。
刘秀芳不敢睡觉,怕睡过了站。
她就这样坐了十个小时,腰酸背痛。
终于到了江城。
这是刘秀芳第一次来江城,这座城市比她想象中还要繁华。
高楼大厦林立,街道宽阔干净。
她拖着行李,跟在儿子身后,像个局促不安的乡下人。
到了江城大学门口,刘秀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校门口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新生和家长。
很多家长开着私家车送孩子,车上卸下一箱箱的行李。
还有的家长雇了搬运工,帮忙搬东西。
刘秀芳和儿子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只有两个行李箱,看起来寒酸极了。
宋博文拎着行李就要走。
刘秀芳拉住他:"儿子,妈给你多打了五百块生活费,别舍不得吃。"
"够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忙。"
宋博文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刘秀芳愣在原地。
她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追上去,但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旁边有几个学生家长在议论。
"看那个农民工阿姨,穿得那么破,难怪孩子不愿意让她进校园。"
"是啊,现在的孩子自尊心都强,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父母这样。"
这些话清清楚楚地传进刘秀芳的耳朵里。
她低下头,拎着空袋子往火车站走。
一路上,她忍不住回头看,希望儿子能追出来。
但直到她上了火车,也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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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刘秀芳整理了儿子的房间。
床上还留着儿子的味道,书桌上放着他用过的笔和本子。
她坐在儿子的床上,抱着儿子的枕头哭了一场。
开学后的第一周,儿子每天都发信息报平安。
"妈,我到学校了,宿舍环境不错。"
"今天上了第一节课,老师讲得很好。"
还发了几张照片:图书馆、教学楼、食堂。
刘秀芳每天看着这些照片,觉得很欣慰。
她把照片保存下来,一遍遍地看。
儿子终于上大学了,这是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但她隐约觉得不对劲。
儿子的信息都很简短,从不主动打电话。
她试着打过几次电话,儿子总说在上课或在图书馆,匆匆挂断。
"博文,妈想听听你的声音。"
"妈,我在图书馆,不方便说话。"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妈打给你。"
"不用了,我很忙,有事我给你发信息。"
电话挂断了。
刘秀芳握着手机,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周,信息更少了。
有时候一天就一条。
刘秀芳发了好几条信息,儿子都是过了很久才回复一句。
第三周,基本上是她问一句,儿子回一句。
"博文,生活费够不够?妈再给你打点。"
过了三个小时,宋博文才回复:"够了,你别操心了。"
刘秀芳看着这条信息,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过。
工地上的工友们都羡慕她有个争气的儿子。
老周拍着她的肩膀:"秀芳,你儿子考上大学,以后你就享福了。"
"是啊,等他毕业了,找到好工作了,我就轻松了。"
刘秀芳笑着回应,但心里却满是失落。
中秋节那天,刘秀芳给儿子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接。
她一边打一边想,儿子是不是太忙了,没听到电话。
直到晚上十点多,她才收到一条信息:"在学习,没时间,晚点再说。"
刘秀芳买了一盒月饼,本来想跟儿子视频一起吃。
但儿子没有回她电话。
她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看着桌上的月饼,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儿子对她越来越冷淡?
是不是真的像那些家长说的,儿子嫌弃她这个农民工母亲?
刘秀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又给儿子发了一条信息:"博文,妈想你了。"
这次,儿子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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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一个月后,刘秀芳接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电话。
那天她正在工地上搬砖,手机响了。
她看到是陌生号码,以为是推销电话,差点没接。
但想了想,还是接了。
"您好,我是宋博文的辅导员李老师。您是他母亲吗?"
刘秀芳一听是学校老师,赶紧放下手里的砖。
"是的是的,老师。我儿子在学校还好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
"家长,您儿子有多久没联系您了?"
刘秀芳愣了一下:"昨天还发了信息啊,说在图书馆学习。"
李老师的声音变得严肃:"家长,实话跟您说吧,您儿子已经两周没来上课了。宿舍也空着,我们找不到他人。"
刘秀芳觉得天旋地转。
"不可能!他明明每天都给我发信息!"
"那些信息是他发的吗?您能确定吗?"
刘秀芳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
"发的照片都是学校的啊……"
"家长,我必须告诉您一个更严重的情况。"
李老师深吸了一口气。
"您儿子入学第三天就办理了休学手续,理由是家庭经济困难。这事您知道吗?"
刘秀芳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工友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怎么了。
但刘秀芳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儿子骗了她,骗了整整一个月。
她颤抖着捡起手机,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泛白。
"老师,我儿子现在在哪儿?"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建议您尽快来学校一趟,我们当面详谈。"
挂了电话,刘秀芳瘫坐在地上。
老周扶着她:"秀芳,出什么事了?"
刘秀芳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儿子……我儿子不见了……"
她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老周叹了口气:"先别急,慢慢说。"
刘秀芳断断续续地把辅导员的话复述了一遍。
工友们都震惊了。
"怎么会这样?孩子怎么能骗父母呢?"
"秀芳,你赶紧去找啊!"
刘秀芳站起身,擦了擦眼泪。
"我现在就去。"
她跟包工头请了假,当天下午就买了去江城的火车票。
身上只有五百多块钱,她连夜车票都舍不得买。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腿肿得像灌了铅。
火车上,她一遍遍地翻看儿子发给她的照片。
那些图书馆的照片、食堂的照片、宿舍的照片。
她仔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照片都没有儿子的正脸,只有背影或者侧脸。
而且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奇怪,像是特意挑选的角度。
刘秀芳的心越来越沉。
儿子到底在哪儿?
他为什么要骗她?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往下想。
到江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刘秀芳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江城大学。
校园比她上次来时安静多了,没有开学时的热闹。
她按照李老师给的地址,找到了学生处。
李老师接待了她。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和善。
"您就是宋博文的母亲吧?请坐。"
刘秀芳坐下,手紧紧攥着包带。
"老师,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哪儿?"
李老师拿出一份文件。
"您看,这是您儿子亲笔签的休学申请表。"
刘秀芳接过申请表,上面写着:因家庭经济极度困难,无力承担学费,申请休学。
落款处,是宋博文的签名。
刘秀芳看着这行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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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明明把钱都给他了!两万三千块,一分不少!"
李老师点点头:"那笔钱,您儿子交过学费吗?"
经过查询,学费确实交了,但只交了一万八。
还有五千块不知去向。
"我们调查过,您儿子开学第一天住进宿舍,第二天就很少回来。第三天办完休学,东西收拾了就走了。"
刘秀芳握着申请表的手在发抖。
"那他这一个月在哪儿?"
李老师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有室友说,开学那天看到一辆豪车来接过他。"
"豪车?"
刘秀芳愣住了。
儿子怎么会认识开豪车的人?
李老师叹了口气:"家长,我建议您报警。孩子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
刘秀芳脑子一片混乱。
她想起儿子高三时突然有了新手机,还说是同学送的旧手机。
想起儿子暑假经常晚上不回家,说是去补习班。
想起儿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淡。
这些细节串联起来,像一根根针扎在她心上。
"老师,我能去看看我儿子的宿舍吗?"
"可以,我带您去。"
宿舍在六楼。
李老师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
床上的被褥还在,但行李箱没了。
书桌上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刘秀芳走到儿子睡过的床边,轻轻摸着被子。
被子上还有洗衣液的香味。
她坐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
她想象着儿子躺在这张床上的样子。
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了什么?
为什么要办理休学?
为什么要骗她?
刘秀芳在宿舍里坐了很久,李老师站在门口没有打扰她。
最后,刘秀芳站起身,擦干眼泪。
"老师,谢谢您。我自己去找我儿子。"
"家长,您要不要报警?"
刘秀芳摇头:"我先自己找找,实在找不到再说。"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让儿子有案底。
她相信,儿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会这样做。
她要找到儿子,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开学校后,刘秀芳开始在江城寻找儿子的踪迹。
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能在大学城附近到处转悠。
她去了网吧、餐馆、商场,一家家地找。
拿着儿子的照片到处问人。
"见过这个孩子吗?"
"这是我儿子,您见过他吗?"
大多数人都摇头,有的人甚至不耐烦地挥手赶她走。
"没见过,别烦我。"
刘秀芳不死心,她相信儿子一定在这附近。
毕竟儿子发给她的照片都是学校的,他应该没有离开太远。
第一天,她找了十几家店,一无所获。
晚上,她在街边找了个最便宜的旅馆住下。
一晚上三十块,房间又小又潮,被子还有股霉味。
但刘秀芳顾不上这些,她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儿子发信息。
"博文,妈来江城了。你在哪儿?回妈一句话好吗?"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刘秀芳握着手机,一夜没睡。
第二天,她继续找。
这次她扩大了范围,去了更远的地方。
有个网吧老板看了照片,眼神有些闪躲。
"见过这孩子吗?"
"没见过。"
老板的回答太快了,刘秀芳觉得他在说谎。
"求您了,这是我儿子,我找了他好久了。您要是见过他,告诉我一声吧。"
老板看着她,叹了口气。
"我确实没见过。不过你可以去对面那家电竞酒店问问,好多大学生在那边住。"
刘秀芳赶紧去了对面的电竞酒店。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低头玩手机。
刘秀芳走过去,把儿子的照片举到她面前。
"姑娘,见过这孩子吗?"
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闪躲。
"没见过。"
刘秀芳注意到她的表情,赶紧说:"你见过他对不对?求你了,他是我儿子,我找了他好久。"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见过,但好像有段时间没来了。"
刘秀芳心脏狂跳。
"他常来吗?"
"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住好几天。"
小姑娘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
"身边还有个女的,打扮挺时尚的。"
刘秀芳的心沉到了谷底。
"女的?多大?"
"看着得有三十多了吧,开着一辆宝马。两个人关系挺亲密的。"
刘秀芳觉得天旋地转。
儿子才十八岁,怎么会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一起?
她追问:"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挺漂亮的,浓妆艳抹的,穿得也很讲究。"
小姑娘想了想。
"对了,有一次我听他们说话,好像那女的姓周。"
刘秀芳把这个信息记在心里。
"谢谢你,谢谢你。"
她转身要走,小姑娘叫住她。
"阿姨,您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您报警吧。"
刘秀芳摇头:"不用,我能找到他。"
她在电竞酒店附近守了三天。
每天从早到晚,就站在对面的奶茶店门口,盯着酒店的大门。
但她没有等到儿子。
第四天下午,刘秀芳实在撑不住了。
她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东西,身上的钱也快花光了。
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泪又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博文!
刘秀芳猛地站起来,朝那个身影冲过去。
儿子穿着崭新的名牌衣服,头发染成了棕色,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变了样。
他身边跟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
那女人确实三十多岁,浓妆艳抹,戴着大钻戒,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博文!"
刘秀芳冲过去,儿子看到她,脸色瞬间变了。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上学?这一个月你到底在干什么?"
刘秀芳抓住儿子的胳膊,眼泪止不住地流。
宋博文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妈!"
刘秀芳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只是个农民工,你能给我什么?我现在过得挺好,你别来烦我。"
宋博文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刘秀芳心上。
旁边的女人笑着说:"阿姨,博文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他的。您就别操心了。"
刘秀芳看着这个女人,愤怒涌上心头。
"你是谁?我儿子才十八岁!"
"我是他女朋友啊。博文很聪明,跟着我有前途。"
女人的语气里带着炫耀。
"你都三十多了,还做他女朋友?你不害臊吗?"
刘秀芳的声音颤抖着。
宋博文突然发火:"你够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拉着那个女人转身就走。
刘秀芳想追,但腿像灌了铅一样。
她看着儿子的背影,失声痛哭。
周围的路人都在看她,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同情地摇头。
但刘秀芳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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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芳在商场门口坐了很久,直到保安过来让她离开。
她站起身,浑身无力,脚步踉跄地走回出租屋。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脑子里乱成一团。
儿子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你只是个农民工,你能给我什么?"
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把儿子养大,供他读书。
可现在,儿子却嫌弃她,抛弃她。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是她给儿子的爱太少了吗?
还是她真的配不上当他的母亲?
刘秀芳坐了一夜,天亮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
她枯坐着,手指颤抖着划开手机,瞳孔骤缩,指尖冰凉得像浸过冰水。
喉间发堵,她喃喃低语,声音带着哭腔的惶急:“儿子…… 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
刘秀芳眼窝青黑,原本失神的眼猛地瞪大,瞳孔骤缩,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发抖,指腹按在屏幕上却僵硬得动不了。
她喉咙发紧,声音带着破碎的震惊:“怎...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