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拿手机数松鼠，一早计数2979只！七年前需动用300名志愿者

本文来源于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作者：王芊佳

▲（左图）2018年进行的一次调查，动员了三百名志愿者，最终清点了中央公园（Central Park）内有2,373只松鼠。而该调查的结果是在普查结束八个月后才得以公布。（右图）由怀托克（Whytock）在2025年纽约气候周后进行的调查，仅持续了数小时，便估算出松鼠数量为2,979只。图片由罗宾·怀托克（Robin Whytock）提供。图片来源：mong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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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最近读了一篇Mongabay的报道，内容是这样的：美国有一个名叫罗宾·怀托克（Robin Whytock）的生态学家，决定在纽约中央公园做的一个小实验。他在纽约气候周结束后，自己一个人用一个早上，拿着手机和一杯咖啡，就估算出了公园内灰松鼠的种群数量。这个数字——大约2,979只——与2018年300名志愿者花了大量时间才得出的数字（2,373只）竟然差不太多。这件事本身听起来有点幽默，但笔者认为，它给整个生物多样性监测行业带来的启示，是严肃的。

怀托克的实验，说明了一个简单但常被忽略的道理：效率的提升，并不总意味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或资金。

▲上图：怀托克的Okala团队仅用数小时便绘制出了松鼠的分布图。图片：Robin Whytock/Okala；来源：mongabay

我们必须承认，传统的、依赖大量人力的监测模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300人耗费了大量精力去完成一项任务，而如今一个人用技术手段就能在几小时内完成，那么，这种巨大的时间成本差距，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监测工作的性价比了。在报道中，他用了“距离采样”（distance sampling）这种在生态学领域应用了几十年的成熟统计方法，与一部人人都拥有的智能手机App结合起来，证实了这是一条低成本、高效率获取可靠数据的路径。这何尝不说明，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现有资源，大幅缩短从野外工作到最终报告产出的周期，让监测工作真正具备在不同地区快速复制和推广的能力。

不过，实验的重点并非在于“人力不如机器”，而在于如何有效处理数据。在这篇报道中，怀托克自己也直言不讳地指出，当下行业最大的痛点，其实是“数据瓶颈”。

现在的情况是，各类传感器、相机陷阱、声学记录仪等硬件越来越便宜，大家都很积极地投入预算去“收数据”，好像数据量越大就越安全。但问题是，这些海量数据收集完之后，到底放哪儿？怎么用？其实，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或者说，他们缺乏将原始数据转化为科学洞察的能力。结果就是，大量的招标、投钱，大量的资金被浪费在收集上，数据最终却只是躺在硬盘里睡大觉，无法变成决策者真正需要的、关于种群数量或生物群落变化的“有用信息”。

所以说，怀托克的Okala平台所做的事情，其实多多少少就有点像提供一个“翻译官”的角色。他们把谷歌等巨头开发的、极其复杂的AI物种识别模型，和生态学家需要的统计学分析工具无缝地连接起来。这样一来，即便是一个非洲国家公园的管理员，或者一家采矿公司，他们不一定需要一个N名具备博士学位的统计学家团队，也能把相机陷阱里拍到的海量图片，快速、准确地跑出黑猩猩或豹子的数量估算。这种方式，就彻底打破了专业知识的壁垒，让高标准的科学监测变得更“接地气”，更容易被一线保护工作者掌握和应用。

那么，技术监测的效率革命，能否撑起全球生物多样性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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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蒙框架，需巧妇之炊

我们知道，2022年国际社会通过了《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GBF、昆蒙框架），其核心目标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愿景，并在2030年前达成4项长期目标、23项具体行动目标。其中，这23项行动目标，几乎都需要通过可量化、可核查的指标来衡量进展，正所谓“SMART”嘛。这就要求，各国建立强大的国家级监测系统，能够定期、准确地报告关键物种、生态系统健康、遗传多样性、可持续利用等方面的基线数据和变化趋势。而且，昆蒙框架鼓励利用最新的科学技术，包括遥感、环境DNA（eDNA）、生物声学监测以及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来克服传统监测的局限性，提升效率和覆盖范围。

与之相形见绌的是，昆蒙框架的资金却面临着严重的欠缺。缺口不是一点点——根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的评估，目前全球每年用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资金大约在800亿~1000亿美元之间。但是，要实现GBF的目标，全球每年的资金需求预计高达7000亿美元左右。

这意味着，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资金——每年有超过6000亿美元的巨大缺口！！

在这些资金缺口中，用于监测和数据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更是严重不足。许多发展中国家和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区缺乏购买先进设备、培训专业人员以及建立长期数据分析平台的能力。监测工作本身就是一项高成本、高投入、但短期效益又不明显的“基础设施”建设，因此在资源分配中往往被边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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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珊瑚礁生物多样性监测。©摄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昆蒙框架6000亿缺口怎么补？

松鼠实验，或揭示了监测“轻量化”破局之道

生物多样性监测，是一项长期、系统的科学工作，旨在追踪和评估生态系统中物种、遗传资源及其栖息地的状态与变化趋势。它通过收集各种数据——包括物种数量、种群分布、生态系统健康、以及人为干扰的影响——来了解自然界发生了什么，并预测未来可能的变化。监测结果是制定和调整保护政策、评估人类活动影响、以及衡量《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GBF）等国际公约目标进展的关键科学依据。

虽然各地、各国面临的具体情况不同，但“缺钱”是肯定的。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小编认为，这个“数松鼠”的案例，至少有2个启示。

第一，蒙框架要求全球进行大规模、高精度的监测，但面对每年数千亿美元的资金缺口，显然，传统的高成本、人海战术是无法持续的。这个松鼠普查的案例，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参考，也说明，是有可能以极低的边际成本获得高质量的科学数据的，而且降低了监测的门槛，让非专业人员也能进行科学、有效的监测工作。这类务实的、能够快速推广的替代方案，或许，以后会特别适合资源受限的发展中国家和保护区，让生物多样性监测实现规模化，让各国可以更快、更有效地将收集到的数据转化为符合GBF指标要求的报告，这是实现框架目标不可或缺的支撑工具。

第二点，环境监测行业，或许可以重新校准技术投入的方向。无需一味地大搞“买装备”和“堆数据量”，而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如何优化数据分析的流程、如何将成熟的科学模型进行工程化封装、并且，要让这些工具真正普及到野外一线去。当解决了从“数据”到“洞察”的转化难题，就可以有效地支撑全球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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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题·拓展思维

Q1、上面这个数松鼠用的“距离采样+手机应用”这一高效模式，在中央公园这样栖息地单一、物种相对简单的城市公园中效果显著，但毕竟生态系统是很复杂的，如果将它推广到热带雨林或水下生态系统等复杂、异质性极高的野外环境时，其统计学模型的稳健性和技术应用的可操作性还能维持多少？也就是说，从方法论的移植可行性看，如何确保这种“轻量化”监测的精度能够满足《昆蒙框架》对全球数据的高要求？你怎么看？

Q2、既然监测的核心瓶颈在于数据分析能力和AI模型，那么像这个生态学家的Okala这样依赖谷歌等科技巨头底层AI模型的商业化解决方案，你觉得，会不会加剧全球南方（发展中国家）在技术主权和数据依赖上的风险？从AI监测的生态公平性来讲，如何平衡商业平台的高效性与建立全球公有、开源、可定制的生物多样性监测基础设施的迫切需求？

Q3、问题总是多面的。这个松鼠案例显示，专业技术监测（1人/数小时）的效率远高于公民科学（300人/多日），但在《昆蒙框架》强调公众参与和意识提升的背景下，如果高效的技术模式，全面取代了大型的公民科学活动，会不会搞得公众都不用参与了？是否会牺牲公众对自然的认知、情感连接以及长期监测的社会基础呢？

本文参考资料

https://news.mongabay.com/2025/11/what-central-parks-squirrel-census-says-about-conservation-tech-interview-with-okalas-robin-whytock/

（图文无关）▲上图：圆明园的一只网红松鼠。看看它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力。摄影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注：本文仅代表资讯，供读者参考，不代表平台观点。

资讯源 | Mongabay

文 | 王芊佳

编辑 | 海潮君

日期 | 2025年11月14日

海潮天下

王芊佳.一个人端着咖啡、拿着手机数松鼠，一早计数2979只！七年前需动用300名志愿者.海潮天下.202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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