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年我退役返乡,青梅已嫁邻村,她趁没人把我拉到村头老槐树下

分享至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退役返乡,三等功的奖章还没焐热,青梅竹马的杏儿已经成了邻村王家的媳妇。

本以为,我这辈子就算完了。

直到那个黄昏,她趁没人,把我从村头老槐树下的泥地上拽了起来。

我满身酒气,甩开她的手,冷笑着看她:

“有事?王家媳妇,地里的活干完了?”

她眼睛通红,声音抖得像风里的树叶:“别怨我。”

“不怨你?”我笑了,笑声像破锣一样难听,“我该怨谁?怨我爹娘死得早,还是怨我当兵没能挣回金山?杏儿,你现在日子过得舒坦,当然说得轻巧。”

我以为这句话能把她刺走。但她没有。

她被我刺得浑身一颤,眼泪涌了出来,却猛地又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绷紧的弦:

“我舒坦?李顺德,你除了喝酒,除了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你还知道什么!”

没给我再争辩的机会,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把一个冰冷的东西死死塞进我怀里。

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像是用刀子往我骨头里刻:

“别废话了……我给你留了样能糊口的东西,拿着它,活下去!”



1990年的夏天,太阳像个不讲理的债主,天天挂在天上,把地里的土都晒成了灰。

我叫李顺德,从绿色的军营里出来,换上了一身不合身的旧衣服,回到了我那黄色的村子。

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响了三天三夜,到了县城,又换成拖拉机,突突突地响了半天。

我闻着空气里熟悉的牛粪和尘土味,心里那点哐当和突突的声音就都停了。我觉得我回家了。

我爹娘死得早,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去当了兵。

村里人看我,眼神都像看一个从远处飘回来的风筝。

他们拍拍我身上的土,说:“顺德回来了,长壮实了。”

我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在部队里刷得雪白的牙。

我心里想的不是他们,我想的是杏儿。

杏儿是我出门前就看好的人。她那时候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睛亮得像水里的石头。

我走的时候,她塞给我一个布老虎,说:

“你在外面要是想家了,就捏捏它。”

我在部队里,没人的时候,就把那个布老虎掏出来,捏得里面的棉花都结了块。

现在我回来了,我想告诉她,我不用再捏那个布老虎了。

我在村里走了半天,没看见杏儿。村里人跟我说话,眼神总往别处瞟。

三婶拉着我的手,嘴巴张了几次,又闭上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踩空了一脚。我问:

“三婶,杏儿呢?她去镇上了?”

三婶的脸皱得像一块老树皮,她叹了口气,说:

“顺德啊,你别怪她。一个月前,嫁到邻村王家庄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人拿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我没听见三婶后面还说了什么,什么她爹的病,什么彩礼钱。

我就觉得,我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换了半天的拖拉机,闻着一路的牛粪和尘土,就是为了回来听这一句话的。

我站着没动,感觉太阳一下子就不热了,身上冷得像掉进了冰窟窿。

我脚下的路,还是那条黄土路,可我觉得它通向的不是我家,是个坟堆。

我没回家,我去了村东头那条河边。

小时候我和杏儿总在那儿玩。河水还是那样慢慢地流,水里有几根烂掉的草。

我看见一个女人在河边洗衣服,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那女人直起腰,我看见了她的脸。是杏儿。

她好像胖了点,脸没有以前那么红了,有点发白。

她看见了我,手里的棒槌掉进了水里,发出“扑通”一声。

她旁边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但看他那身板,像个整天在田里刨食的。

他就是王栓,我猜。

杏儿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王栓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我,憨憨地对我笑了笑,露出两排黄牙。

我看见杏儿手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在太阳底下,刺得我眼睛疼。

我当兵走的时候,她手上戴的是我用红绳编的链子。

我什么话都没说,扭头就走。

我听见背后杏儿好像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但我没回头。

我的军靴踩在干裂的土地上,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口上。

我觉得我这几年兵白当了,挣回来的军功章,就是个笑话。



我把自己关在了我爹娘留下的那座破屋子里。

屋子里一股霉味,墙角的蜘蛛网挂着好几只死掉的飞蛾。

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睁着眼睛看房梁,一看就是一天。

我不吃饭,也不喝水,就像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村里人来看我,在门口喊:“顺德,开门。”

我不开。

他们就在外面说:“这孩子,傻了。当兵把脑子当坏了。”

我听着,心里没什么感觉。我觉得他们说的对,我是傻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外面想了她好几年,结果人家孩子可能都快有了。

过了几天,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胃里像有只猫在抓。

我爬起来,在家里的米缸里舀了半天,只舀出几粒发了霉的米和一些老鼠屎。

我把爹留下来的一个旧木箱子打开,里面有几件他的衣服,还有我攒下的津贴和退伍费。

我拿着钱,去了村里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板叫刘瘸子。他看见我,跟看见鬼一样。

他说:“顺德,你还活着呢?”

我没理他,把钱拍在柜台上,说:“给我拿酒。最烈的那种。”

刘瘸子拿给我一瓶白色的塑料瓶装的烧刀子。

我拧开盖子,对着嘴就灌。

那酒像一团火,从我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我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又冲又辣,还有一股塑料味。但我没停,一口气喝了半瓶。

胃里不叫了,开始烧。

我喜欢这种烧的感觉,好像能把心里的那些东西都烧成灰。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喝酒。

每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酒瓶。

钱很快就花光了。

我就把部队里发的军大衣,还有那枚闪闪发光的军功章,都拿去跟刘瘸子换了酒。

刘瘸子看着那枚军功章,犹豫了一下,说:

“顺德,这可是好东西,你真舍得?”

我看着他,说:“一个铁片子,能换几瓶酒?”

刘瘸子没再说什么,收下了军功章,给了我一箱烧刀子。

我抱着那箱酒,像抱着全世界最宝贵的东西,摇摇晃晃地回了家。

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个酒鬼,一个废物。这样也好,废物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我喝酒喝得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有时候我会做梦,梦见我和杏儿还小,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玩。

她把槐花串成项链给我戴上,说:“顺德,你以后娶我好不好?”

我说:“好。”

梦醒了,屋子里只有酒臭和霉味。我就会拿起酒瓶,再把自己灌醉。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我听见外面有人吵架。

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利得很。

我听出来,那是王栓的嫂子,王彪的老婆。她说:

“你看你那小姑子,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当兵的废物!还偷偷摸摸让娘家妈给他送吃的,我们王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然后是杏儿娘的声音,很小,在求饶。她说:“孩子可怜,你就当积德了。”

我躺在炕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我甚至有点想笑。

可怜?我李顺德当了几年兵,保家卫国,回来成了别人口里的可怜虫。

我摸了摸枕头底下,空的,那个她送我的布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换酒喝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在往下沉,沉到一个很深很黑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

可能是我最后一点钱也喝光了,也可能是我觉得,再在里面待下去,我就会真的烂在里面。

那天下午,我像个游魂一样在村里晃荡。

孩子们看见我,都躲得远远的,像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人们也对我指指点点。我不在乎。

我走到了村里的集市。集市上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

卖鸡的,卖菜的,卖假药的。空气里混着一股家禽的骚味和油炸食品的香味。

我闻着那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已经不记得上一顿正经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我看见一个摊子前面围了很多人。摊主是王彪,王栓的哥哥。

他正在唾沫横飞地卖一种膏药,说能治百病。

王彪这个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脑子活,嘴巴也毒。

他看见了我,眼睛一亮,好像看见了什么乐子,扯着嗓子喊: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李顺德吗?怎么,退伍费都喝光了,出来要饭了?”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王彪看我没反应,笑得更欢了。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呛得我直咳嗽:

“顺德啊,想开点。不就是个女人嘛。我们王家庄给你嫂子那彩礼,可是这个数。”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然后他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

“杏儿那样的身子,值这个价。你个穷当兵的,摸都摸不着。”

他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直接捅进了我的心脏。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拳就打了过去。

我这一拳,用上了在部队里练的全部力气。

王彪惨叫一声,鼻子里的血当时就喷了出来,溅了我一脸。

集市上一下子就乱了。有人尖叫,有人拉架。

王彪的婆娘冲过来,像个疯子一样又抓又挠,嘴里骂着最脏的话。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眼睛里只有王彪那张流着血的脸。

我想把他打死。我只想把他打死。

就在我挥出第二拳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死死抱住了我的腰。

那双手很小,但很有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哭着喊:

“顺德,别打了!别打了!”

我回头,看见了杏儿。她的脸煞白,眼睛里全是泪。

她就那么抱着我,不管旁边王彪的婆娘怎么撕扯她的头发。

王栓也跑了过来,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嘴里不停地说: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一家人。”

我看着杏儿,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窝囊的王栓,心里那股火突然就变成了一股恶心。

我用力一挣,把杏儿甩开了。她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我指着她,红着眼睛吼:

“别碰我!你现在是王家的人,是他的女人!滚!”

杏儿坐在地上,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有痛苦,有委屈,还有一丝……绝望。

我的心像是被谁用手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想再看她,也不想再看这群人。我推开围观的人群,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逃走了。

我一路跑,感觉脸上热乎乎的,不知道是王彪的血,还是我自己的眼泪。



那天之后,我就成了村里彻底的瘟神。

连刘瘸子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好像怕我哪天喝醉了,把他那小卖部给点了。

我没地方去,也无处可去,就又回到了那间破屋子。

但这次,我没有酒了。一滴都没有。

没有酒的日子,比死了还难受。我的手不停地抖,像秋风里的叶子。

我的骨头缝里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又痒又疼。

我把头往墙上撞,希望能把自己撞晕过去。

墙是土墙,撞上去,噗噗地掉土,我的脑袋嗡嗡地响,但人还是清醒的。

我从来不知道,清醒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我就那么在炕上躺着,熬着。像一块在盐水里反复浸泡的肉。

有时候,我会产生幻觉。我看见我爹娘就站在炕边,愁眉苦脸地看着我。我爹说:

“顺德,爹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我娘就只是哭。我伸手想去摸他们,他们就像烟一样散了。

夜里,我经常被噩梦惊醒。

梦里全是部队里的事。

演习的时候,炮弹就在我身边爆炸,土块打在我脸上,生疼。

有时候是急行军,我背着沉重的装备,在泥地里跑,怎么也跑不到头。

还有时候,我梦见我最好的那个战友,在一次意外里没了。

我抱着他,他的身体还是温的,但已经不会说话了。

我每次都从这种梦里哭着醒来,醒来后,屋子里比梦里还冷。

我开始恨。我恨王彪,恨王栓,甚至恨杏儿。

我觉得是他们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更多的时候,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没用。

当了几年兵,回来连个媳妇都守不住,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我还算什么男人?

我开始想死。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死了好。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什么都不用受了。我爹娘留下的屋子后面有根歪脖子树,我小时候还在上面掏过鸟窝。

我想,那棵树挺好,用来上吊,结实。

我找了根绳子。是以前我娘用来捆柴火的麻绳。

我把它搭在树杈上,试了试,很结实。

我搬来一块石头,站了上去。

脖子套进绳圈里的时候,绳子上的草屑扎得我有点痒。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杏儿。

我想起了她把槐花项链给我戴上时笑的样子。我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然后我想,就这样吧,都结束了。

就在我准备踢掉脚下那块石头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很小,很急。

我睁开眼,看见我三婶提着个篮子,正往这边跑。

她看见我脖子上的绳子,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里面的鸡蛋碎了一地。

她冲过来,抱着我的腿就哭。她说:

“顺德,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怎么对得起你爹娘!”

我看着地上的蛋黄和蛋清混在一起,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死都死得这么不痛快。

我从石头上跳下来,解开了脖子上的绳子。

三婶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我任她抱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太阳快下山了,把三婶的白头发照得一根根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死成。三婶把我从歪脖子树下拉了回来,硬是把我拽到她家,给我下了一碗面条。

面条里卧着两个荷包蛋。我端着碗,手还在抖。

我一口一口地吃,吃得很慢。那是我一个多月来,吃的第一顿热饭。

面汤顺着喉咙流下去,我觉得我那颗冻住的心,好像有了一点点暖气。

三婶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一边抹眼泪。她说:

“顺德,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坎儿。过去了,就好了。”

我没说话。我知道她想劝我。可我的坎儿,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我那破屋子,就在三婶家的柴房里睡了一宿。柴房里堆满了干草,闻着有一股太阳的味道。我睡得很沉,一夜没做梦。

第二天,我跟三婶说:“我想出去找点活干。”

三婶很高兴,她说:“这就对了,人只要肯干,就不会饿死。”

她托人给我介绍了县城里一个建筑队的活。

就是扛水泥,搬砖头。一天能挣五块钱。

我去干了。工地上全是灰,说话都要用喊的。

太阳晒在背上,像着了火。

一袋水泥一百斤,我扛着它上楼,汗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淌,流到嘴里,又咸又涩。

到了晚上,我的肩膀火辣辣地疼,两条胳膊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工头是个大嗓门,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

他看我是个生手,又是个外地人,就总是刁难我。

别人休息的时候,他让我去清理垃圾。发工钱的时候,他也总是找各种理由克扣我几块钱。

我忍着。在部队里,比这苦得多的训练我都熬过来了。

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憋屈。我在部队里,是个班长,是个受人尊敬的兵。

到了这里,我就是个谁都能踩一脚的泥腿子。

我每天累得像条死狗,回到工棚里,倒头就睡。我没时间去想杏儿,也没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想挣钱,吃饭,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有一天,发了工钱,我捏着那几张被汗浸湿的票子,去镇上的小饭馆里,点了一盘花生米,要了一瓶酒。

这次不是烧刀子,是正经的瓶装酒。我慢慢地喝,一口酒,一颗花生米。

酒还是辣的,但没有那么烧心了。我看着饭馆里来来往往的人,听着他们说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虽然活得像条狗,但毕竟还活着。

那天晚上,我喝得有点多,走路摇摇晃晃。

我没有回工地,而是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回村的拖拉机。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想干什么,可能就是想看看那座破屋子。

拖拉机把我扔在村口。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里走。路过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这棵树,好像从我记事起就长在这里。树干很粗,要两个人才能抱住。

我和杏儿小时候,总喜欢在树底下玩。

我靠在树干上,摸着粗糙的树皮。夜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

我好像又闻到了槐花的香味,虽然现在根本不是槐花开的季节。

我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半瓶酒,对着嘴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我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很轻,很急。

我以为是村里哪个起夜的人,没在意,又灌了一口酒。

酒水呛进了气管,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个黑影在我面前停下,我抬起朦胧的醉眼,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照亮了来人的脸。

是杏儿。

她就站在我面前,穿着一件蓝色的布褂子,头发随便挽在脑后。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很白,嘴唇紧紧地抿着。我们俩就这么站着,谁也不说话。空气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我的喘气声。

还是我先开了口。我的声音因为咳嗽和酒精,变得又干又哑。我冷笑了一声,说:

“王家媳妇,这么晚了不睡觉,出来看我笑话?”

杏儿的肩膀抖了一下,好像我的话是一根针,扎了她一下。她看着我手里的酒瓶,又看了看我这副鬼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颤,但比我想象的要硬。

她说:“李顺德,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怨我可以,恨我也行,但你不能就这么趴下!你是个兵,你的骨气呢?”

我像是被这句话点着了,猛地把酒瓶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夜里特别刺耳。

我冲她吼:“我趴下了?我他妈的变成这样是因为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为了几个臭钱就嫁人,把我当猴耍,还指望我给你鼓掌吗?”

我的声音很大,大得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我看见杏儿被我吼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以为她会哭着跑开,或者骂我。

她没有。她只是站在那里,任凭眼泪流过脸颊,一滴一滴掉在干燥的泥土上。

夜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看上去又瘦又小,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我心里的火,被她的眼泪浇得“刺啦”一声,好像灭了,又好像没有。

我别过头,不想再看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你以为我愿意?”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你以为我愿意每天对着一个我不爱的人,叫他男人,给他生孩子?”

我没做声,只是用脚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爹去年秋天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腿断了,内脏也出了血。送到县医院,医生说要马上手术,不然人就没了。手术费要三千块。”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把话说完,“三千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我们家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我娘跪在地上求遍了所有亲戚,借来的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我转过头,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却异常地亮,亮得像两把刀子。

“就在我娘准备拔掉我爹的氧气管,拉他回家等死的时候,王家的媒人上门了。王栓看上我了。他们家愿意出五千块的彩礼。没有别的条件,只要我点头。”

她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五千块。三千块救了我爹的命,剩下两千块,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债,还给我弟凑够了娶媳妇的钱。李顺德,你告诉我,这笔买卖,我是不是该做?我用我一个人,换回我一大家子的命。你说,值不值?”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一直以为,她是嫌我穷,是贪图富贵。我从来没想过,这背后是这样一桩用人命来计算的交易。

我的愤怒,我的怨恨,在她的这几句话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

我像个傻子一样,一直活在自己的那点情情爱爱里,却不知道她那边,已经是生与死的挣扎。

我看着她,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

想说对不起。想说我不知道。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好像也不需要我的道歉。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今天来,不是来求你原谅的。”她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是来告诉你,我嫁了人,过得不好也不坏,但我不后悔。因为我救了我爹的命。而你,李顺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给你留了样能糊口的东西。”

她的话让我愣住了。糊口的东西?

在我的疑惑下,她解开衣扣,竟从怀里掏出...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