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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了情妇三十年,六十岁病倒,妻子带律师上门:你女儿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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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人物情节稍作虚构。]

六十岁这年,我躺在海南的病床上,心脏搭桥手术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值,是个赢家。老家东北有个给我生儿育女、孝顺父母的结发妻子,海南这边有个给我柔情蜜意、带来一双龙凤胎的红颜知己。我自以为把两个家安顿得明明白白,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是我赵兴民的本事。

可我后来才想明白,我那个在钢厂子弟小学当了一辈子语文老师的妻子刘淑芬,她那三十年如一日的温柔,才是这世上最狠的刀。她从不哭,从不闹,甚至在我最风光的时候,她比谁都支持我。直到我老了,病了,动不了了,她才带着一个穿西装的律师出现在我面前,把我三十年来亲手搭建的空中楼阁,一脚踹得粉碎。



01

1994年,我三十岁,是东北鞍山钢厂后勤处的副处长,管着全厂大大小小的物资采购,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的妻子刘淑芬,是厂子弟小学的语文老师。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人长得清秀,性子安静,不多言不多语,是长辈们眼里最适合过日子的那种女人。

婚后的生活就像我们厂区门口那条万年不变的马路,平坦,但一眼就能望到头。淑芬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对我父母孝顺得没话说,每天晚上我回家,桌上永远有热腾腾的饭菜。我们厂里的人都羡慕我,说我赵兴民娶了个贤妻。

可我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

缺的这点东西,在白露出现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白露是那年夏天分到我们科室的实习生,刚从南方的大学毕业,皮肤白得像牛奶,眼睛会说话,一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她不像厂里那些灰扑扑的女工,她穿着连衣裙,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跟我们这个重工业城市格格不入。

作为她的带教领导,我免不了要多照顾她一些。我带她熟悉流程,给她讲那些采购合同里的门道,偶尔在食堂吃饭,会把我的那份红烧肉多分她一半。

年轻人,尤其是漂亮又聪明的年轻人,总是学得很快。她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尊敬,慢慢多了一丝崇拜和依赖。

一个下着暴雨的晚上,厂区停电,我开车送几个顺路的同事回家,最后只剩下她。车开到她住的单身宿舍楼下,雨下得像瓢泼一样,她解开安全带,却没有马上下车。

“赵处长,”她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有点怕。”

我看着她被雨声吓得微微发抖的肩膀,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又软又凉,像一块上好的丝绸。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

我跟淑芬撒谎,说厂里线路被雷劈了,要连夜抢修。她信了,电话里只叮嘱我注意安全,别淋雨。

从那以后,我和白露的关系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钢厂沉闷的空气里,她就像一抹跳跃的亮色,让我沉寂了三十年的心,第一次尝到了所谓“爱情”的滋味。

但我们都知道,这种关系在小小的厂区里是藏不住的。实习期快结束时,白露跟我说,她要回南方,去海南。

“兴民,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我想出去闯一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九十年代的海南遍地是黄金,我们去那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犹豫了。我在这里有稳定的工作,有家庭,有声望。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不敢。

白露没逼我,她一个人走了。走之前,她塞给我一盘当时最流行的《涛声依旧》的磁带,还有一张她在海边拍的泳装照。照片上的她,笑得比海南的太阳还要灿烂。

她走了之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那条平坦的马路。可我的心,却跟着那盘磁带,那张照片,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海南。

02

白露走后的几个月,我魂不守舍。

淑芬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但她什么也没问。她只是默默地给我织了一件新的羊毛衫,在我出差前塞进行李箱,叮嘱我:“外面应酬多,少喝点酒,伤肝。”

她越是这样体贴,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深,但那份对白露的思念,也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终于,在1994年的冬天,我借着去南方“考察学习”的名义,买了去海南的机票。

再次见到白露,她瘦了,也黑了,但眼睛里的光更亮了。她在一家小贸易公司打工,住在一间租来的小房子里,但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们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度过了疯狂的一周。我跟她说起厂里采购的油水,她眼睛一亮,说:“兴民,这不就是机会吗?你可以跟那些供应商谈,让他们给你回扣,这笔钱,足够我们在海南做点小生意了。”

我被她说动了。回到东北后,我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在采购合同上做手脚。我和供应商串通,虚报价格,吃高额回扣,再伪造一些运输损耗单,账面上做得天衣无缝。

每个月,我都会把一笔笔黑色的钱,通过各种渠道汇到海南。淑芬的工资不高,我每个月只给她500块钱做家用,她也从没抱怨过不够花。她甚至还用自己当老师的奖金,给我父母买补品,给我买新衣服。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我心里那点愧疚感慢慢被一种优越感取代了。我总觉得,刘淑芬这样的女人,心思单纯,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就够了。而我赵兴民,是干大事的人,外面的世界才属于我。

第二年春天,白露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怀孕了,是双胞胎。

我当时正在酒桌上跟一个供应商推杯换盏,听到这个消息,我激动得差点把酒杯捏碎。我当场就跟那个胖得流油的供应商说,下一批钢材的合同,价格再往上提两个点。

我要当爸爸了!而且还是在海南,和我的“真爱”一起!

从那天起,我敛财的胆子更大了。我需要更多的钱,去为我的“新家”构建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开始频繁地“出差”,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淑芬每次都默默地帮我收拾行李,把我的衬衫烫得平平整整,一句话都不多问。

有一次我从海南回来,给她带了一条在当地买的丝巾。她很高兴,在镜子前比划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衣柜最深处,再也没见她戴过。

她说:“太贵重了,平时上班戴不合适,留着吧。”

我当时只觉得她小家子气,不懂风情。现在想来,她或许从那一刻起,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03

白露给我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像我,女儿像她。我给他们取名,赵子轩,赵子涵。

有了孩子后,我更是把海南当成了我真正的家。我给白露和孩子们在海口市中心买了一套大三居,请了保姆。白露也辞掉了工作,专心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

我跟她说:“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白露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我说,我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依靠。

为了维持两个家的开销,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我不再满足于吃回扣,甚至开始和人合伙,把厂里的优质钢材偷运出去卖掉,再换成劣质的顶包。

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风光,也是最心惊胆战的几年。我白天在钢厂当我的赵处长,晚上就在电话里遥控海南的“生意”。我过上了梦想中的双面人生。

而刘淑芬,成了我这双面人生中最稳固的背景板。她一如既往地安静、本分。我们也有个儿子,比海南那对龙凤胎大两岁,学习成绩很好,性格像她,内向,不爱说话。

我对这个家,除了每月按时给钱,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疏离。偶尔回家,看着淑芬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闻着空气里酸菜炖粉条的味道,我心里会莫名升起一股火。她身上那股安于现状的劲儿,让我觉得窒息。

我越来越不想回家。

终于,在90年代末,国企改革的浪潮席卷了我们钢厂。厂里鼓励员工“停薪留职”,下海经商。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第一时间就递交了申请。我对家里人说,我联系好了南方的项目,准备出去大干一场。

我妈舍不得我,拉着我的手掉眼泪。我爸拍着我的肩膀,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吧。”

只有淑芬,她异常地平静。她帮我收拾好所有行李,甚至把我这些年积攒的几本荣誉证书都仔细地包好。

临走前一晚,她坐在床边,给我缝补一件旧衬衫的扣子。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兴民,”她头也不抬地问,“这次要去多久?”

“不好说,项目做起来就得常驻了。”我含糊地回答。

“嗯,”她点点头,剪断线头,“那你自己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家里有我,你放心。”

那一刻,我看着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的平静,不像是不舍,更像是一种……交接。仿佛她要把我这个“包袱”彻底甩出去一样。

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ah,我只当是她故作坚强。

我带着所有的积蓄,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我在海南的“新生活”,把我的过去,连同刘淑芬和我的大儿子,一起留在了那个冰天雪地的东北小城。

我以为,这是我幸福人生的真正开始。

04

到了海南,我彻底成了一个“自由人”。

我用那些年攒下的钱,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做的还是倒卖钢材的生意。凭着在钢厂积累的人脉和经验,我的生意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赵总”,出入有豪车,身边有美人。白露也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蜕变成了风情万种的阔太太。她每天的生活就是逛街、美容、打麻将,和一群富太太们攀比谁的钻戒更大,谁的老公更会赚钱。

我们的龙凤胎也渐渐长大,被我送进了海南最好的国际学校。儿子顽皮,女儿乖巧,一口一个“爸爸”叫得我心都化了。

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顶峰。

而对于东北那个家,我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只是机械地,每个月给淑芬的账户上打1500块钱,逢年过节打个电话,说几句“家里都好吗”、“爸妈身体怎么样”的客套话。

电话那头,淑芬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平淡。她说家里都好,爸妈身体也行,让我安心在外面忙事业。

有一年,我爸突然中风,瘫痪在床。我妈在电话里哭着让我回去。我当时正和几个生意伙伴在三亚的游艇上开派对,我跟她说海南这边有个几百万的大合同正在关键时刻,实在走不开,先打十万块钱回去,请最好的护工。

挂了电话,白露依偎在我怀里,柔声安慰我:“兴民,别太难过了,你也是为了这个家。叔叔阿姨会理解你的。”

我心里那点愧疚,瞬间就被她温柔的话语抚平了。是啊,我这么拼,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吗?

我不知道,在我缺席的日子里,是淑芬一个人,在医院和家庭之间连轴转。是我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儿子,放学后就去医院给爷爷喂饭、擦身。

两年后,我爸还是走了。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陪女儿参加学校的亲子运动会。我跟白露说,我必须回去一趟。

白露的脸色有点难看:“非得回去吗?公司那边……”

“我爸没了。”我打断她。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用这么强硬的语气。

我匆匆忙忙赶回东北,葬礼已经快结束了。灵堂里,我妈哭得几近昏厥。我的大儿子穿着孝服,站在一旁,眼神陌生又冰冷。

而刘淑芬,她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没有哭,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有条不紊地向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亲友鞠躬致谢。

她的冷静,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办完丧事,我提出想把妈接到海南去养老。

我妈还没说话,淑芬先开口了:“不用了。妈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离不开。我会照顾她。”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在老家待了三天,感觉自己像个外人。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饭桌上,淑芬和我妈、我儿子聊着家常,我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临走时,在机场,淑芬来送我。

她递给我一个包裹,说:“这是给你织的毛裤,海南冬天湿冷,你有关节炎,穿着能好点。”

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包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我和她之间,隔着的已经不止是几千公里的距离。

05

从父亲的葬礼回来后,我心里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为了弥补愧疚,也为了让我自己心安理得,我给淑芬的账户上一次性打了二十万。我跟她说,这钱是给妈养老的,让她别省着。

淑芬收到钱后,给我回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收到。”

再无下文。

我有点恼火,觉得她不识好歹。但我很快又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海南这边的花花世界有太多需要我操心的事。

公司越做越大,应酬越来越多。白露也越来越依赖我,她总说,没有我,她和孩子就活不下去了。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偶尔也会在深夜里想起东北的那个家,想起我那个沉默的儿子。他高考那年,我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问他想考哪里的大学。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说:“我考了本地的师范大学,离家近,方便照顾我妈和奶奶。”

我当时还觉得他没出息,劝他报北京上海的名校,钱不是问题。

他淡淡地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以全校前十的成绩,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日子就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一天天过去。我成了海南商界小有名气的赵总,东北那个后勤处副处长赵兴民,已经快被我自己忘记了。

直到有一年夏天,我接到了淑芬的电话。

“兴民,我到海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学校组织我们来这边旅游,我就在你公司附近,你方便出来见个面吗?”

我当时正在办公室,吓得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掉地上。

我的公司?她怎么知道我的公司在哪里?我从来没告诉过她!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强作镇定地说:“哎呀,真不巧,我正在三亚这边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这几天都回不去。你们好好玩,钱不够跟我说。”

“哦,这样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那好吧,你先忙。”

挂了电话,我后背全是冷汗。我立刻打电话给白露,让她这几天带着孩子去亲戚家住,千万不要出门。

那几天,我像惊弓之鸟一样,生怕在海口的哪个街角突然撞见淑芬。

好在,一个星期后,她发短信告诉我,她们已经回东北了,玩得很开心,海南的风景真美。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太紧张了。刘淑芬一个小学老师,能有什么心眼?她肯定就是随便问问,我真是自己吓自己。

我甚至还有点得意,看,我赵兴min,多厉害,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06

时间一晃,就到了我六十岁这年。

这些年,我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但也掏空了我的身体。高血压、糖尿病、关节炎,一样没落下。白露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算计。我们的龙凤胎也已经长大成人,儿子在我的公司里挂了个闲职,整天开着跑车泡妞。女儿倒是贴心,在国外读完大学后,回来说要帮我打理公司。

我时常看着我这一双儿女,感慨万千。儿子像我,风流倜傥;女儿像白露,聪明漂亮。我觉得我这辈子,值了。

去年年底,我在一次体检中被查出心脏有严重问题,需要做搭桥手术。

躺在手术室外,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我拉着白露的手,把公司的大小印章、银行卡的密码,全都告诉了她。

“要是我下不来手术台,这个家,就靠你了。”我喘着气说。

白露哭得梨花带雨:“你胡说什么!你会没事的,我和孩子们不能没有你!”

手术很成功。我在VIP病房里休养,白露和女儿每天都来陪我,给我熬汤喂饭。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出院前一天,我正靠在床上,盘算着等身体好了,就带白露去欧洲旅行。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我以为是白露或者女儿来了,头也没抬地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门口没有回应。

我疑惑地抬起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刘淑芬。

她比我记忆中老了很多,头发已经花白,眼角也爬满了皱纹。但她的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完全不是我印象中那个温顺懦弱的女人。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

“你……你怎么来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淑芬没有回答我,她径直走到我的病床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那个年轻男人则站在她身后,打开了公文包。

“赵兴民,”淑芬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认识三十三年,结婚三十一年。今天,我们该算算账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你……你什么意思?”

律师模样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第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

“赵先生,这是您从1994年到1999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供应商回扣、侵吞公款的全部证据,包括您和几位关键经手人的谈话录音,以及伪造的单据副本。这些材料,我们已经做过公证。”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账目和签名,手脚冰凉。这些东西,她是怎么弄到的?

律师又拿出第二份文件。

“这是您三十年来,汇给白露女士的所有银行流水记录,总计一千二百四十三万元。根据婚姻法,这些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刘淑芬女士有权追回一半。”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是您父亲瘫痪期间,全部的医疗记录和费用清单,上面显示,唯一的陪护家属签字人,是刘淑芬女士。您作为长子,未尽到赡养义务。”

“这是您在海南购买的所有房产、车辆的证明,全部登记在白露女士和您那对子女名下,都属于婚内财产转移……”

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妻子,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

“你……你早就知道了?”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淑芬看着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表情,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赵兴民,你以为我那次去海南,真的是去旅游吗?”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开了。白露提着一个保温桶,笑着走进来:“兴民,我给你炖了……”

她的话在看到刘淑芬和那个律师时,戛然而止。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沉静、眼神锐利的中年女人,又看了看我,脸色煞白:“兴民,这位是……?”

刘淑芬甚至没看她一眼,只是从律师手中接过最后一份牛皮纸袋,轻轻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赵兴民,这是最后一样东西。”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脏的伤口上,“你看看,看完,你就明白什么是‘报应’了。”

我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份文件的封面上,用宋体加粗印着一行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看不清,不是因为手术后的虚弱,而是因为一种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寒气。

“这…这里面…是什么?”

刘淑芬看着我,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丝弧度,那不是笑,是冰冷的怜悯。

“是你那对宝贝龙凤胎的,亲子鉴定报告。”

07

“亲子鉴定报告”这六个字,像六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天灵盖。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监护仪“滴…滴…”的蜂鸣,一声比一声刺耳。

我颤抖着手,几乎是用爬的,才够到那个牛皮纸袋。袋子不重,却像有千斤之鼎,我撕了好几次才撕开。

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我死死地盯着最下面那一行结论。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支持赵兴民为赵子轩的生物学父亲。”

我松了一口气,看吧,我就知道是淑芬在诈我!她就是恨我,想让我不好过!

可我的目光往下移,看到了另一行字。

“……排除赵兴民为赵子涵的生物学父亲。”

排除……

排除?

什么叫排除?!

我的大脑拒绝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我一遍又一遍地看,把那行字盯得快要烧出个洞来。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假的!是你伪造的!”我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挥舞着手臂,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冲着刘淑芬嘶吼。

“假的?”刘淑芬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里带着一丝嘲弄,“样本是我去年让你儿子赵启明来海南‘看你’时,从你扔掉的牙刷上提取的。你那对宝贝儿女的头发,是我花钱从他们学校的清洁工那里买来的。鉴定机构是北京最权威的,你可以自己去核实。”

我儿子……赵启明……

我想起来了,去年,我那个在东北当老师的大儿子,突然说要来海南看我。我当时还挺意外,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我带着他吃海鲜,逛景点,还炫耀似的指着我的别墅和公司,跟他说:“看到没,这都是爸给你打下的江山。”

他当时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原来……原来他不是来看我,是来取我的DNA样本的!

我的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床上。

“为什么……”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为什么……”

我转向白露,那个我爱了三十年,为她抛弃一切的女人。她此刻正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

“白露!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女儿……女儿是谁的?!”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

白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语无伦次地说:“兴民……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

“是谁的!”

“是……是当年我刚来海南时认识的一个老板……他帮了我很多……我那时候一个人,太难了……你又不在身边……就……就一次……我发誓就那一次!我以为不会有事的!兴民,我爱的人是你啊!女儿虽然不是你的,但儿子是啊!子轩是你的亲骨肉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胸口的伤口剧痛,仿佛要裂开。

报应!这真是天大的报应!

我赵兴民自作聪明一辈子,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我抛弃了为我生儿育女、孝顺父母的妻子,却把一个给我戴了三十年绿帽子的女人当成宝!我把我最疼爱的女儿,那个我以为继承了白露所有优点的“小棉袄”,当成心头肉,结果她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我引以为傲的“爱情结晶”,我幸福生活的基石,从一开始,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刘淑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垂死的蝼蚁。

“赵兴民,我查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坐牢,也不是为了多分点钱。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看,你用半辈子换来的‘真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还要让你尝尝,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你抛弃的,和你得到的,到底哪个更可笑?”

诛心!这才是真正的诛心!

她不要我坐牢,她要我活着,清醒地活着,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王国如何崩塌,品尝着这杯自己亲手酿下的苦酒,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滴——滴——滴——”心脏监护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08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我被从鬼门关抢了回来,但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白露、子轩、子涵,一个都没来。只有医院的护工,面无表情地给我换药、喂食。

我的律师来了,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他告诉我,情况非常不乐观。

刘淑芬那边动作快得惊人。

她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同时申请了财产保全。我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股票、基金,以及那家贸易公司,全部被冻结。

我转移到白露和那一双“儿女”名下的别墅、跑车、商铺,因为有明确的转账记录和婚内出轨的证据,被法院认定为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刘淑芬有权追回。

更致命的是,那份关于我当年在钢厂侵吞公款的证据。刘淑芬并没有直接报警,而是把一份复印件寄给了钢厂的纪律检查委员会。

钢厂那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很快就会派人来海南找我“了解情况”。我的律师说,根据当年的数额,我至少要面临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赵先生,”律师叹了口气,“刘女士这一招,太狠了。她这是要让您净身出户,还要把您送进监狱。”

我躺在床上,像一截枯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狠?她这何止是狠。她是在用三十年的时间,给我挖了一个坟墓,然后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亲手把我推了进去,还把土都给我埋好了。

白露终于来了。

她憔悴了很多,眼睛红肿,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她一进门就跪在了我的床边,哭着求我原谅。

“兴民,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还有子轩,他是你的儿子啊!”

我看着她这张哭泣的脸,三十年来,就是这张脸让我神魂颠倒,让我不顾一切。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兴民……”

“我让你滚!”我用尽全力,把床头的水杯砸向她。

白露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出现过。

09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但我已经无家可归。别墅被法院贴了封条,公司被查封,银行卡里一分钱都取不出来。

我拖着病体,住进了一家最便宜的招待所,每天靠着以前藏在家里的一点私房钱度日。

钢厂的调查组来了,找我谈了几次话。我无力辩驳,所有证据都确凿无疑。他们让我等着,听候处理。

我试图联系我的“儿子”赵子轩,但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后来我才知道,白露带着他,连夜变卖了所有能带走的首饰和现金,消失了。有人说她们去了香港,有人说去了国外。

总之,她们把我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提款机”,彻底抛弃了。

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身无分文,疾病缠身,还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我走在海口炎热的街头,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

我开始无比地想念东北,想念那个虽然平淡但安稳的家,想念淑芬做的酸菜炖粉条,想念我那个沉默却孝顺的大儿子赵启明。

我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张回东北的绿皮火车票。

10

三十多个小时的颠簸后,我终于回到了这个离开了几十年的城市。

城市变化很大,高楼林立,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钢厂的方向。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我当年的家。那栋老旧的红砖楼还在,只是墙皮剥落得更厉害了。

我走到熟悉的家门口,门上贴着崭新的对联。我抬起手,却迟迟不敢敲下去。

我有什么资格再回来?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门开了。

走出来的是我的大儿子,赵启明。他比我记忆中成熟了很多,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装,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很有他妈妈当年的样子。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复杂。

“你回来干什么?”他开口,声音很冷。

“我……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妈……还有奶奶。”我囁嚅道。

“我奶奶三年前就去世了。”他平静地说,“我妈,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想见你。”

奶奶……我妈也走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启明……”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走吧。”赵启明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彻底的漠然,“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他关上了门,把我和我的所有悔恨,都关在了门外。


11

我没有走。

我在那栋楼下,像个幽魂一样,徘徊了一天一夜。

我看到了淑芬。她和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起,有说有笑地从外面回来。那个男人手里提着菜,很自然地帮她打开楼道的门。

他们看起来,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我的心彻底死了。

原来,她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她做那一切,不是为了和我复合,甚至不全是为了报复,她只是在为她自己的人生,做一个了结。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然后和我这个她生命中的“污点”,彻底划清界限。

几天后,我接到了钢厂的正式通知,我的案子被移交司法机关。

在被带走的那天,我请求办案人员,让我打最后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刘淑芬的。

响了很久,她才接。

“喂。”还是那个平静无波的声音。

“淑芬……是我。”我握着电话,手心全是汗,“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欠了她三十年。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了。

然后,我听到了她轻轻的一声叹息。

“赵兴民,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我不该……不该背叛你,不该……”

“不。”她打断我,“你最大的错,不是背叛。而是你从来都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傻,觉得我好糊弄,觉得我离了你就活不了。你忘了,我也是读过书的人,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而已。”

“你毁了我们的家,现在,你也毁了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她挂了电话。

我握着听筒,泪流满面。

是啊,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

我以为我是掌控全局的猎人,到头来才发现,我只不过是她网里那只,自作多情、蹦跶了三十年的飞蛾。

而她,早已在更高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我,一步步走向她为我设下的,那片名为“报应”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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