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九九八年深秋，四九城的风已经带了刺骨的凉。八福酒楼二楼的包间里却暖烘烘的，加代正陪着李正光、武猛、常鹏、白小龙喝酒，桌上的二锅头已经空了三瓶，油焖大虾的香气混着烟草味弥漫在空气里。武猛正拍着桌子讲上次跟丰台那帮人对峙的事，白小龙手里转着弹簧刀听得入神，突然加代腰间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小勇哥”三个字一跳，加代立马起身往外走，走到走廊才接起：“哥，您找我？”小勇哥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沉稳，却藏着一丝急促：“你现在马上来我家一趟，有急事。”加代不敢耽搁，跟屋里喊了一声“勇哥找我，你们先喝”，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大鹏刚要叫住他买单，加代已经消失在门口。
四十分钟后，加代的桑塔纳停在小勇哥家的四合院门口。门房早就认得他，一路引着到了正屋。小勇哥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过来看看这个。”加代凑过去扫了两眼，满是密密麻麻的条文，只看懂了“上海”“审批”几个词，挠挠头说：“哥，我看不懂这个，到底啥事啊？”
小勇哥把文件往桌上一拍：“你现在立刻去上海，把这个给杨建明送过去。跟他说，他托我办的事都妥了。另外替我带句话——让他老爷子今年务必退下来，别拖到明年。”加代心里一惊，这话太敏感了，他迟疑着：“哥，这话我说合适吗？万一……”
“我去说才不合适，你去正好。”小勇哥打断他，指了指书房方向，“去我书桌第二个抽屉，把那块怀表拿过来。”加代快步走进书房，拉开抽屉，一块银质怀表静静躺在里面，表盖刻着缠枝莲纹，是小勇哥去年弄丢又找回来的宝贝。他拿着怀表回来，小勇哥摩挲着表盖说：“把这个也给杨建明。告诉他，要是有人找老爷子麻烦，就把怀表亮出来，必要时提我名字，我给他兜底。”
“行，我这就订票。”加代把文件和怀表揣进怀里，刚要走，小勇哥又嘱咐：“带两个人去，别太张扬。事情办完就回来，上海那边鱼龙混杂，别惹事。”加代应着，出门就给王瑞和郭帅打了电话——这俩是他最信得过的兄弟，王瑞心思细，郭帅身手硬，办事稳妥。
三个小时后，加代三人已经坐在了飞往上海的飞机上。郭帅靠在椅背上打盹，王瑞翻看着上海地图，加代望着窗外云层，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小勇哥把这么机密的事交给他，足见信任，但杨建明那边的态度，他实在没底。
傍晚七点，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加代一出航站楼就给杨建明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杨建明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落寞：“代弟啊，勇哥让你过来的？那你来一号公馆吧，我在这儿等你。”加代心里一沉，以前杨建明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傲气，如今却像泄了气的皮球。
“瑞子，郭帅，你们在车上等我。”加代把文件和怀表贴身放好，一个人走进了一号公馆。门口的侍者认得杨建明，直接引着他到了二楼包间。杨建明正独自喝酒，面前摆着一瓶未开封的茅台，见加代进来，勉强挤出笑容：“代弟，辛苦你跑一趟，勇哥肯让你过来，我是真高兴。”
加代把文件递过去：“杨哥，勇哥说你托他办的事都办好了。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让老爷子今年退下来，别等明年了。”杨建明接过文件翻了两页，手都有些发抖，又接过加代递来的怀表，看到表盖的缠枝莲纹，眼圈一下子红了：“勇哥连这个都肯拿出来……代弟，回去务必帮我谢谢他。”
“杨哥客气了。”加代起身要走，杨建明赶紧挽留：“别急着走，陪我喝两杯，我还有两个朋友马上到。”加代想起小勇哥“别惹事”的嘱咐，婉拒道：“不了杨哥，我朋友还在外面等，下次来上海一定陪你喝个够。”杨建明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勉强，亲自送他到门口：“代弟，有事随时找我。”
加代刚上车，王瑞就说：“哥，这都七点多了，要不咱在上海住一晚，明天再回？”加代点点头，郭帅已经发动了车子：“去哪住？我听朋友说徐家汇的百万酒店刚开业，环境不错。”加代还没说话，王瑞已经拨通了乔巴的电话——乔巴是加代在上海认识的兄弟，开了家夜总会，为人仗义。
“巴哥，我跟代哥、郭帅来上海了，在虹桥机场附近。”王瑞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乔巴兴奋的声音：“哎呀代哥来了！你们直接去百万酒店，我在这儿给一个老大哥过生日，正好给你们订套房！”挂了电话，加代三人打车直奔徐家汇。
百万酒店门口灯火辉煌，乔巴穿着一身绿色夹克、白皮鞋，正搓着手等在门口。见加代下车，他快步跑过来：“代哥！可把你盼来了！楼上套房我都订好了，酒菜也备齐了，快进去！”加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又破费。”乔巴嘿嘿一笑：“跟代哥还说这个？快进去，瑞子、郭帅，走！”
包间里装修得富丽堂皇，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桌上摆着澳洲龙虾、帝王蟹，还有几瓶轩尼诗。乔巴给三人倒上酒：“代哥，今天是上海权哥的生日，这酒店就是他手下开的。权哥在上海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我想趁这机会跟他混个脸熟，刚才点歌花了二十多万，还没挨着他身边呢。”
加代刚要说话，乔巴又站起来：“我先去给权哥敬杯酒，马上回来陪你们喝。”说着就攥着酒杯出去了。加代三人刚吃了两口菜，加代就掏出手机给苏博打电话——苏博是上海本地的江湖人，跟加代交情不浅，夜猫子习性，这个点肯定没睡。
“博子，我来上海了，在百万酒店。”电话那头瞬间热闹起来：“代哥？等着我！十分钟就到！”果然，不到十分钟，苏博就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两箱茅台：“代哥，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我好去接你啊！”跟王瑞、郭帅打了招呼，苏博坐下就问：“乔巴呢？他不是说给权哥过生日吗？”
话音刚落，乔巴就蔫头耷脑地回来了，手里的酒杯还空着。王瑞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巴哥，怎么了？”乔巴叹了口气，灌了口酒：“别提了，想给权哥敬酒，被他手下辉哥拦着了，还骂我是‘外地小赤佬’，说我那夜总会才两千来平，不够格跟权哥说话。”
加代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没说话。苏博皱着眉说：“辉哥和二宝是权哥最近捧的人，俩人狂得很，仗着权哥的势到处欺负人。”正说着，包间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探进头来：“乔巴呢？宝哥叫你！”
乔巴赶紧站起来：“我在这，宝哥找我啥事？”来人是二宝的手下，撇着嘴说：“宝哥听说你跳舞跳得好，让你去舞台上跳一段，给权哥助助兴。”乔巴脸一红：“我今天穿这身不合适，改天吧。”那手下刚要发作，加代抬了抬眼皮：“让他滚。”
手下愣了愣，刚要骂街，郭帅“噌”地站起来，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他：“没听见我哥说话？”手下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乔巴赶紧说：“代哥，别惹事，权哥人多。”加代放下酒杯：“我加代的兄弟，不是让人耍着玩的。”
没过两分钟，走廊里就传来脚步声，二宝带着十几个小弟堵在了门口，辉哥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个啤酒瓶。“谁刚才让我手下滚？”二宝叉着腰，指着乔巴：“你个小赤佬，给你脸了是吧？宝哥让你跳舞是抬举你！”
乔巴刚要解释，加代突然开口：“郭帅，给我打。”郭帅早就憋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迎面就是一拳打在二宝面门上。二宝惨叫一声，鼻子瞬间流出血来。辉哥举着啤酒瓶就砸过来，郭帅侧身躲开，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就把他胳膊拧到了背后，啤酒瓶“哐当”摔在地上。
“都别动！”加代站在门口，眼神冰冷地扫过二宝的小弟：“谁敢动一下，我废了他。”小弟们看着地上哀嚎的二宝和辉哥，没人敢上前。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谁在我这儿闹事？”权哥带着几十个小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酒店的经理，脸色煞白。
二宝像看到救星一样：“权哥！他们打我！”权哥眯着眼睛打量加代：“朋友，我今天过生日，给我个面子，把人放了，这事就算了。”加代笑了笑：“面子是相互的，你手下让我兄弟跳舞取乐的时候，给我面子了吗？”
辉哥吼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敢跟权哥这么说话！”加代没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杜成的电话：“小成，我在上海徐家汇百万酒店，被五六十人围了，尹力豪在不在上海？”杜成在电话里兴奋地喊：“真的？力豪就在上海！代哥你等着，我让他马上带人过去，给你撑场面！”
挂了电话，权哥脸色变了变——他听过杜成的名字，知道是背景硬到没边的主。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服软：“朋友，在上海还没人敢跟我叫板，你等着瞧。”加代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我等着。”
不到十五分钟，酒店门口就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尹力豪带着一百多号兄弟冲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为首的几个还端着五连发。“代哥！我来了！”尹力豪一眼就看到了加代，大喊着冲过来：“一队守门口，二队包抄，三队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