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司马懿,三国时代最坚韧的潜伏者。他用长达半个世纪的隐忍,以超凡的耐心,亲手送走了曹氏三代强人——雄猜的曹操,多疑的曹丕和早逝的曹叡。
最终,高平陵一声惊雷,他将曹魏大权尽揽怀中,以为司马家的百年基业已固若金汤。
他品尝着胜利的果实,却浑然不知,自己穷尽一生去战胜的那个对手,早已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为他布下了一个横跨数十年的惊天之局。
曹操究竟留下了什么?又是如何在他死后,一步步引爆司马家的内部矛盾,最终让这个辉煌的王朝,在烈火与血泊中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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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嘉平元年,正月。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刚刚为古都洛阳披上了一层素缟。
雪停了,天光乍泄,将巍峨的宫殿檐角映照得一片清冷。七十一岁的司马懿,身披厚重的紫貂大裘,站在昔日曹魏皇宫的观星台上,这里是整座宫城的最高处。他的身后,是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再往后,是黑压压一片前来朝贺的文武百官。他们全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仿佛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
就在几天前,他发动了震惊朝野的高平陵之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将军曹爽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如今,曹爽的头颅还挂在城门上示众,年幼的皇帝曹芳,则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成了他可以随意拿捏的傀儡。
司马懿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这空气里,弥漫着权力的味道,甜美得让人眩晕。他赢了,彻彻底底地赢了。
他熬死了那个雄猜多疑的曹操,那个把他当成利刃又时时提防的梟雄。他熬走了那个聪明却短命的曹丕,那个既用他又忌惮他的君主。他熬垮了那个英明神武却沉湎丹药的曹叡,那个让他心生敬畏却又被他耗尽生命的皇帝。现在,连曹叡留下来辅佐幼主的曹爽,这个只晓得斗鸡走狗、贪恋富贵的草包,也成了他脚下的垫脚石。
三代人,整整三代人啊!他司马懿从一个谨小慎微的文学掾,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了这个帝国实际的主宰。他感觉压在心头几十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从此以后,这天下,终将是他们司马家的。
他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看着远处皑皑的雪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五十年前,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午后。
那年,他二十出头,在河内老家颇有才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听闻了他的名声,派人前来征辟。司马懿的骨子里是骄傲的,他看不起曹操这个“汉贼”,更不愿意在一个宦官的后代手下做事。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在当时士人圈子里颇为流行的法子——装病。
他对家人宣称,自己得了“风痹”,四肢麻木,卧床不起。家里人急得团团转,遍请名医,他却一概不见。他每天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一具僵尸,任凭肌肉因为长时间不动而酸痛、萎缩。妻子张春华流着泪劝他:“夫君,你这又是何苦?那曹丞相势大,咱们惹不起啊。”
司马懿闭着眼,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他知道,这不是惹不惹得起的问题,这是一次赌博。赌的是自己的风骨,更是自己的眼光。他赌汉室还有复兴的希望,赌曹操这条船,未必能安稳地驶到终点。他每日躺着,耳朵却捕捉着家中的每一个动静,分析着外面的每一点风声。他不是在养病,他是在等待,在观察。
他的伪装,骗过了很多人,却没有骗过曹操。那个男人,天生就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在数次征辟无果后,曹操失去了耐心。一个深夜,当司马懿正“沉睡”时,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个黑影,如同狸猫般潜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
司马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但他依旧紧闭双眼,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他知道,这是曹操最后的试探。黑影走到床前,高高举起了短剑,那冰冷的杀气,几乎要刺透司馬懿的皮肤。司馬懿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他死死地控制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不让它们因为恐惧而颤抖。
剑锋,带着一丝微弱的风声,猛地向他刺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剑尖停在了离他脖颈不足一寸的地方。那刺客静静地观察了他片刻,确认他毫无反应之后,才悄然退去。
第二天,曹操的使者又来了,带来的不是赏赐,而是一道冷冰冰的命令:“丞相有令,司马懿若再推辞,便即刻收押下狱。”
司马懿知道,自己赌输了。曹操的耐心已经耗尽,再装下去,就不是丢面子的问题,而是丢脑袋了。他长叹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对目瞪口呆的家人说:“更衣,去许都。”
他第一次面见曹操,是在丞相府那间堆满了竹简的书房里。曹操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高坐在主位上,而是背对着他,正用一块柔软的麻布,仔细擦拭着一柄悬在墙上的古剑。
“你就是司马懿?字仲达?”曹操的声音很沉,听不出喜怒。
“草民司马懿,拜见丞相。”司马懿恭恭敬敬地行礼。
“不必多礼。”曹操依旧没有回头,“听说你得了风痹,如今可好全了?”
“多谢丞相关心,已无大碍。”司马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曹操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继续擦拭着他的剑。书房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司马懿垂手站着,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四处乱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背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曹操竟毫无征兆地将一枚棋子,狠狠地掷在了他身后的地板上。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试探,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背后突如其来的响动,都会立刻转身查看。
司马懿也不例外。他下意识地一回头,但多年养成的谨慎让他身体的轴心并未转动,仅仅是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扭了一百八十度。他的脸,正对着自己的后背。
这,便是传说中的“狼顾之相”!相书有云,有此相者,心怀狼子野心,必有异志!
也就是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曹操正透过墙上那柄古剑光滑如镜的剑身,冷冷地注视着他。两人的目光,在剑影中交汇。曹操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瞬间洞穿他的五脏六腑。
司马懿心中大骇,立刻转回头,伏地请罪:“草民失仪,请丞相恕罪!”
他以为曹操会勃然大怒,甚至当场将他斩杀。出乎意料的是,曹操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转过身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走到司马懿面前,亲自将他扶起。
“仲达啊,”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有传闻说你鹰视狼顾,内藏大志。我本不信,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只是,藏得越深,将来要付出的代价,或许就越大。你可明白?”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司马懿的心里。他明白了,从这一刻起,他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在这个梟雄面前,都如同无知的孩童。
曹操没有给他什么重要的职位,只是将他安排在曹丕身边,做了个文学掾,每日陪着公子们读书清谈。这是一个典型的闲职,远离权力中心,却又时时刻刻处在曹操的监视之下。
司马懿不敢有任何怨言,他将自己所有的锋芒都收敛起来,变成了一个最忠诚、最勤勉、最不起眼的臣子。他像一头潜伏在深水中的鳄鱼,静静地等待着,观察着。
他看着曹操的儿子们为了世子之位明争暗斗,看着杨修因为恃才放旷而招来杀身之祸,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功臣一个个倒下。他把所有人的命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告诫自己:要忍,要等。
几年后的一次宴会上,曹操大宴群臣。酒过三巡,所有人都有些醉意。曹操搂着自己最看好的儿子曹丕,指着满堂的文武,醉醺醺地大声说道:“子桓,你看,这些人,都是为我曹家打天下的基石。但你要记住,石头,既可以用来奠基,也可以用来砸脚。”
说到这里,他那双醉眼朦胧的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过了角落里正低头饮酒的司马懿。
“司马懿,就不是一块能让你安稳枕着睡觉的石头啊。”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宴会厅里,却像一道闪电,清晰无比地劈进了司马懿的耳朵里。他端着酒杯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几滴温热的酒液洒在了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觉得一阵冰冷。
他明白了,曹操从未真正信任过他,哪怕一刻也没有。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头被圈养在笼中的猛兽,平日里喂食喂水,看似恩宠,实则是为了时时看管。一旦这头猛兽露出半点想要挣脱牢笼的迹象,等待它的,便是毫不留情的屠刀。
从那一刻起,司马懿将自己的野心埋得更深,深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他告诉自己,想要战胜曹操这样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活得更久。这是一场比拼寿命和耐心的战争,而他,有的是耐心。
他要像最坚韧的藤蔓,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曹家这棵参天大树,吸取它的养分,直到有一天,这棵大树轰然倒塌,而他,将取而代-之,沐浴在阳光之下。
这一等,就是几十年。
如今,站在这洛阳宫的最高处,司马懿回望自己这波澜壮阔又步步惊心的一生,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曹操,你赢了一辈子,可最后,还是我赢了。
02
时光的流水,从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许都宫墙上的朱漆,在风吹日晒中斑驳、剥落,又被重新粉刷,一如那朝堂之上的人来人往,花开花落。
曹操最终还是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在他死后,司马懿凭借着在夺嫡之争中,暗中辅佐曹丕的功劳,终于迎来了自己仕途的第一个春天。
曹丕登基称帝,国号为魏。司马懿被任命为尚书,不久又迁督军、御史中丞,封安国乡侯。他成了曹丕最为信任的“四友”之一,开始真正接触到帝国的权力核心。他为曹丕出谋划策,平定内乱,推行九品中正制,巩固曹魏的统治。他的才华,终于有了施展的舞台。
但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低调。他深知,曹丕继承的不仅仅是曹操的江山,还有曹操那深入骨髓的多疑。每次提出建议,他都说“臣以为陛下之圣见,当如此……”;每次立下功劳,他都将功劳全部归于曹丕的英明神武。他把自己隐藏在皇帝的光环之后,成了一个最完美的“影子谋士”。
夜深人静时,他会对妻子张春华感叹:“春华,你看这朝堂,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水底下却全是吃人的暗流。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张春华心疼地为他捶着背,这个聪慧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既然如此,不如学学那些名士,寄情山水,也能保个平安。”
司马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我踏入许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了退路。这盘棋,我必须下到底。”
他的小心,并非多余。果然,那份来自君王的猜忌,还是来了。
一次,曹丕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有三匹马在同一个食槽里吃料。醒来之后,他惊出一身冷汗。“三马食曹”,这不就是预示着他曹家的天下,将来要被姓马的人夺走吗?而朝中姓马的重臣,最可靠的就是司马懿、司马孚兄弟,以及西凉的马超(虽然已死,但家族仍在)。曹丕立刻就想到了司马懿,想到了他父亲曹操临终前那句“司马懿非人臣也”的警告。
从那以后,曹丕对司马懿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削减司马懿的兵权,并派他最信任的校事府,暗中监视司马懿的一举一动。
司马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怨言,反而更加勤勉地处理政务。不久,他主动上书,请求辞去手中的部分军职,理由是自己精力不济,难以兼顾。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让曹丕龙颜大悦,他觉得司马懿还是识时务的,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戒心。
但司马懿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君王的心,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能做的,还是只有一个字——熬。
幸运的是,曹丕并没有让他熬太久。这位开国皇帝,沉湎酒色,身体被迅速掏空,年仅四十岁便一病不起。临终前,他拉着太子曹叡的手,将他托付给了司马懿、曹真、陈群三人。
司马懿跪在病榻前,看着曹丕那张蜡黄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他熬死了曹操,现在,又熬走了曹丕。
曹叡即位,是为魏明帝。这是一个比他父亲曹丕更有能力、更有作为的皇帝。曹叡非常清楚司马懿的才干,也同样清楚他的野心。因此,曹叡对司马懿的策略是:既用又防。
当时,西蜀的丞相诸葛亮,正厉兵秣马,频频北伐,成了曹魏心头最大的威胁。放眼整个朝堂,能与诸葛亮这个不世出的奇才相抗衡的,似乎也只有司马懿一人。
于是,曹叡给了司马懿极大的军事权力,任命他为大将军,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坐镇长安,负责西线所有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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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司马懿梦寐以求的。只有手握兵权,他才能真正成为棋手,而不是棋子。
于是,在关中的渭水之畔,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一对对手,展开了长达数年的巅峰对决。但这与其说是军事对抗,不如说是一场心理和耐力的较量。
诸葛亮深知蜀汉国力远不及曹魏,每一次北伐都耗费巨大,必须速战速决。而司马懿则看透了这一点,给他制定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战术——坚守不出。
诸葛亮派人前来挑战,骂阵,司马懿在营寨里听着,置若罔闻,只顾看书下棋。诸葛亮派兵小股骚扰,劫掠粮草,司马懿加强戒备,就是不与他主力决战。最著名的一次,诸葛亮为了激怒他,派人送来了一套女人的衣服,以及一封极尽羞辱的书信,嘲笑他像个妇人一样不敢出战。魏军诸将个个气得脸色铁青,纷纷请战,要与蜀军决一死战。
司马懿看着那套粉色的衣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当着众人的面,哈哈大笑。他对送信的蜀汉使者说:“孔明先生真是太客气了,还惦记着我。他最近食可安,寝可眠,军务可还繁忙?”
使者没料到他有此一问,老老实实地回答:“丞相夙兴夜寐,事必躬亲,二十罚以上皆亲自批阅,每日所食不过数升。”
司马懿听完,点了点头,对诸将说:“食少事烦,其能久乎?”然后,他真的穿上了那套女人的衣服,在营中走了一圈,把前来窥探的蜀军斥候气得七窍生烟。
回到帐中,面对将领们的愤怒和不解,司马懿才收起笑容,淡淡地说道:“诸葛亮想速战,我们偏不让他如愿。他比我急,他背后的蜀汉,比我们的大魏更急。他耗不起,我们耗得起。”
这句话背后,是他对整个天下大势的洞察,也是他浸润到骨子里的“熬”字诀的精髓。他熬的不仅仅是诸葛亮的锐气,更是远在洛阳的皇帝曹叡的信任和耐心。他必须用一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策略的正确,也让那位聪明的皇帝,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剥夺他的兵权。
最终,他熬赢了。
建兴十二年秋,诸葛亮积劳成疾,星落五丈原。蜀军秘不发丧,悄然撤退。司马懿得知消息后,率军追击,只看到蜀军留下的空营。当地百姓传言“死诸葛走生仲达”,司马懿听了,自嘲道:“吾能料生,不能料死也。”
他虽然没有与诸葛亮正面决战,却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了曹魏最大的心腹之患。消息传回洛阳,朝野震动,司马懿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曹叡虽然心中忌惮,却也不得不履行承诺,加封司马懿为太傅,地位仅次于三公。
司马懿班师回朝,再次回到洛阳。他看到,这位曾经英明神武的魏明帝,此刻正日渐沉迷于修建宫殿,寻仙访道,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朝堂之上,曹氏宗亲的势力,在曹叡的刻意扶持下,也变得越来越庞大。
司马懿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更加恭顺,更加老迈。他知道,曹家的第三代,也快要被他熬到头了。他心中那头蛰伏了数十年的猛兽,在饮过了渭水的风沙之后,终于嗅到了洛阳城内,那诱人的血腥气。
03
景初三年,魏明帝曹叡病亡。他将年仅八岁的皇子曹芳,托付给了宗室大将军曹爽和太傅司马懿。
起初,大权在握的曹爽,对这位三朝元老还算尊敬。他凡事都会象征性地去太傅府上问一问,司马懿也总是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事事都附和曹爽,从不发表反对意见。
但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在丁谧、何晏、邓飏等一帮浮华之徒的怂恿下,曹爽很快就飘飘然了。他不再满足于与司马懿共同辅政,他想要独揽大权。
他先是尊司马懿为太傅,明升暗降,剥夺了他录尚书事的实权。接着,他将自己的弟弟曹羲、曹训等人全部安排到禁军中担任要职,把整个京城的兵权都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一时间,曹爽集团权倾朝野,门庭若市。他们把持朝政,卖官鬻爵,生活奢靡,其排场甚至超过了当年的皇帝。整个洛阳城,都成了曹爽家的天下。这真是一派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世景象。
而被架空的司马懿,则彻底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他再次用上了他那炉火纯青的拿手好戏——装病。
这一次,他演得比几十年前更加逼真,更加投入。他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神志不清的废人了。
河南尹李胜,是曹爽的心腹,即将外放荆州刺史。曹爽派他去向司马懿辞行,实则是去刺探虚实。李胜来到太傅府,只见府中一片萧条,与曹爽府上的车水马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马懿躺在床上,由两个婢女伺候着。
他看起来老态龙钟,头发散乱,面色枯槁。李胜上前拜见,司马懿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一个婢女赶紧端来一碗米粥,用汤匙喂他。
司马懿的嘴唇哆哆嗦嗦,根本含不住汤匙,米汤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沾满了胸前的衣襟。他好像完全没有知觉,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声。
李胜看得心中暗笑,嘴上却恭敬地说:“太傅,下官即将赴任荆州,特来向您辞别。”
司马懿仿佛没听清,费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喘着气说:“哦……并州……并州靠近胡人,你要多加小心啊……”
李胜赶紧纠正:“是荆州,太傅,不是并州。”
“啊?是你去并州啊,唉,我老了,耳朵不行了。”司马懿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摔了回去。
李胜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他回到曹爽府上,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司马懿的惨状,最后下结论说:“太傅如今已是形神已离,不足为虑矣!我们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曹爽听完,哈哈大笑,从此对司马懿再无任何防备之心。
他不知道,当李胜的马车刚刚驶出太傅府的巷口,床上的司马懿便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狼一般的精光。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婢女,坐起身来,将衣襟上的米汤擦拭干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蠢猪。”
在外人面前,他是行将就木的老朽;在家人面前,他却是目光如炬的策划者。
无数个深夜,当整个洛阳城都陷入沉睡时,司马懿的密室里却灯火通明。他、司马师、司马昭父子三人,围着一张洛阳城的防务图,反复推演着政变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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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司马师,性格沉稳狠辣,深得他的真传。次子司马昭,聪慧外露,野心勃勃。司马懿看着这两个儿子,就像看着自己年轻时的两面。他对他们说:“曹爽不是猛虎,是头养肥了的蠢猪。对付蠢猪,不用跟它比力气,只需要在它最得意、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悄悄地把屠刀架在它的脖子上。”
他暗中联络了对曹爽不满的太尉蒋济等人,又让司马师利用自己中护军的身份,秘密豢养了三千死士。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只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这个时机,在司马懿装病的两年后,终于来了。
嘉平元年正月初六,天子曹芳要出城去高平陵,祭拜他的父亲魏明帝。曹爽兄弟作为辅政大臣和禁军统领,自然要全部陪同前往。这是一个绝佳的,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那天,曹爽兄弟带着他们的亲信党羽,前呼后拥地护送着皇帝的车驾,浩浩荡荡地驶出了洛阳城。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祭祀出游,却不知,他们踏上的是一条黄泉不归路。
他们前脚刚走,洛阳城里,那头装睡的老狼,猛然睁开了双眼。
司马懿迅速换上朝服,乘坐马车,在死士的护卫下,直奔皇宫,以皇太后的名义,宣布曹爽谋反,下令关闭所有城门。
与此同时,司马师率领三千死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洛阳街头。他们迅速控制了武库,占据了通往宫城的要道司马门。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快、准、狠,没有给城内曹爽的留守人员任何反应的时间。
等曹爽一行人到达高平陵,准备返回时,才惊恐地发现,洛阳城门紧闭,城头已经换上了司马家的旗帜。
曹爽彻底慌了。他成了一只被关在笼子外的困兽,而他的家眷、他的财富、他的一切,都在笼子里,成了司马懿的人质。
他的谋士桓范,连夜逃出洛阳,赶到他身边,劝他:“大将军,不要怕!天子在你手上,你手里还有天下兵马大印。我们立刻挟持天子前往许昌,以皇帝的名义,号令天下兵马前来讨伐司马懿。许昌有粮,我们完全可以一战!”
这是一个正确的,也是唯一能够翻盘的建议。可惜,曹爽不是曹操。他犹豫了。他舍不得洛阳城里他那富丽堂皇的府邸,舍不得他那些美貌的妻妾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司马懿派人来了,指着洛水发誓,只要曹爽愿意放弃权力,交出兵马大印,便可以保他和他家人的性命,让他继续当一个富家翁。
这个愚蠢的纨绔子弟,竟然信了。他天真地以为,司马懿会像他一样心慈手软。
他扔掉了武器,放弃了抵抗,哭着对身边的人说:“我即便不做官,回家当个富翁,也足够了。”
桓范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得大哭:“曹子丹(曹真)英雄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猪般的儿子!我们这些人,今天都要被你连累灭族了!”
当曹爽放下武器,回到洛阳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等待他的,不是富家翁的生活,而是冰冷的屠刀。司马懿以谋反的罪名,将曹爽及其党羽丁谧、何晏等人全部处死,并夷灭三族。一时间,洛阳城内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司马懿再次站上了洛阳宫的观星台,看着夕阳将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成功了。几十年的隐忍和等待,终于换来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几十年的那块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他以为,从此以后,司马家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以为,他已经彻底抹去了曹操留在这世上的一切印记。
04
权倾朝野的日子,是安逸的,也是空虚的。
夜深人静,当司马懿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曹操。
他时常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曹操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依然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但随即,他又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得。曹操啊曹操,你算计了一辈子,防了我一辈子,可你终究没算到,我比你活得长。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司马懿。
这种自得,让他彻底放松了心中最后一丝警惕。他也因此忘记了一件,在当时看来微不足道,事后回想却处处透着诡异的往事。
他的思绪,又一次飘回了过去。飘回了建安二十五年,曹操临终前的那个冬天。
那时的曹操,已经病入膏肓。这位曾经气吞山河的梟雄,躺在病榻上,呼吸微弱,再也没有了昔日的霸气,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司马懿被召入他的病房时,甚至感到了一丝不真实。
曹操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司马懿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死亡的气息。
“仲达……”曹操的声音嘶哑而微弱,“你跟了我一辈子,小心谨慎,劳苦功高。我也没什么好赏你的了……”
司马懿赶紧跪下:“能为丞相效力,是懿的福分,不敢求赏。”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然后喘息着说:“我军中乐坊有个舞姬,名叫静姝,是个战乱中收留的孤女。这孩子聪明伶igli,样貌也好,可惜命苦。我死后,她在这宫中,恐怕无依无靠。”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向司马懿:“我看她性子温婉,也粗通文墨,配你次子子尚(司马昭),倒也算是一桩良缘。就当是我这个将死之人,送给你司马家的一份家礼吧。你,意下如何?”
司马懿当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不通,曹操为什么会在临死前,特意安排一个身份低微的舞姬的归宿?还是许给自己那个不如长子沉稳、却更富于野心的次子司马昭?这太不合常理了!
他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或许,这是曹操的最后一次试探,看他敢不敢接受这份“恩典”。拒绝,就是心虚,就是承认自己有不臣之心;接受,又不知这女子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把静姝叫进来。”曹操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片刻后,一个穿着素衣的少女,被领了进来。她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绝美,我见犹怜。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怯弱和哀愁,跪在那里,头都不敢抬一下,身体微微发抖。
司马懿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他开口盘问她的身世来历,少女的回答滴水不漏:生于乱世,父母早亡,被曹军收留,因善歌舞被选入乐坊。这一切,都有据可查,找不到任何破绽。
司馬懿陷入了沉思。一个弱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曹操也许真的只是想为一个可怜的女孩找个好归宿。如果自己连这点“恩典”都不敢接受,反而显得小家子气,更会加重曹丕对自己的猜忌。
权衡利弊之后,司马懿叩头谢恩:“多谢丞相厚爱。能得此佳妇,是子尚的福气,也是我司马家的福气。”
他接受了这份来自曹操的,最后的“赠礼”。
曹操死后,司马昭依言娶了静姝。
这个名叫静姝的女人,嫁入司马家后,其表现简直堪称完美。
她对公婆——司马懿和张春华,孝顺备至,每日晨昏定省,嘘寒问暖,比亲生女儿还要贴心。
她对丈夫司马昭,体贴入微,温柔贤淑,从不干涉丈夫在外的事情,只把他的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对大伯司马师,尊敬有加,对司马师的妻子夏侯徽也情同姐妹。
甚至,她以过人的聪慧和圆融的手腕,将司马家那原本因为妻妾众多而颇为复杂的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她的善良、聪慧和温顺,赢得了司马家所有人的喜爱。连一向以严厉多疑著称的张春华,都时常拉着她的手,对别人夸赞:“我得了这么个好儿媳,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司馬懿看着这个堪稱典範的兒媳,逐渐打消了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他甚至觉得,这或许真是曹操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善意。曹操知道他两个儿子性格迥异,长子刚毅,次子活泛,将来难免会有摩擦。送来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女子做次子的妻子,或许就是为了调和兄弟关系,稳固司马家的内部。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张温柔的、无形的网,已经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笼罩在了司马家的上空。这颗由曹操亲手种下的种子,已经在他家的土壤里,悄悄地生根、发芽。
此刻,从高平陵之变后的回忆中醒来,年迈的司马懿端起桌上的参茶,喝了一口。他透过窗户,看到自己的儿子、孙子们正在院子里嬉笑打闹,而那位贤惠的儿媳静姝,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多么其乐融融的家庭啊。
司马懿安心地笑了。他觉得,曹操终究是算错了一步。他没算到自己能活这么久,也没算到自己能如此成功地夺取他曹家的江山。
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抹去了曹操留下的所有印记,却不知道,那个最致命的印记,早已和他司马家的血脉,融为了一体。
05
两年后,司马懿寿终正寝。他死得非常安详,因为他看到长子司马师已经顺利地接替了他的权位,成了曹魏帝国新的实际掌控者。
司马师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为人刚毅果决,手段狠辣,颇有其父之风。他废掉了皇帝曹芳,另立曹髦,将所有反对势力一一清除,朝野上下,莫不震慑。整个司马家的权力,在他的手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
而弟弟司马昭,则被巧妙地安排在后方,掌管内务,安抚士人,看似权力稍逊一筹。兄弟二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表面上和睦无间,合作默契。
但权力的天平,一旦开始倾斜,就再也无法保持绝对的平衡。而那个负责拨动天平砝码的人,正是司马昭的妻子,静姝。
静姝从不公开议论任何政事,她依旧是那个温柔贤淑、与世无争的完美妻子和母亲。但她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用最温柔的方式,向司马昭吹“耳边风”。
当司马师因为政务繁忙,处理了一批与司马昭关系密切的官员,而没有提前和他商量时,静姝会在晚上为司马昭准备一桌他最爱吃的酒菜,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为他斟满酒,轻声叹息:“夫君文韬武略,其实并不在大伯之下。如今却总是要屈居人后,看人脸色行事,真是委屈您了。”
司马昭喝着闷酒,不说话,但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快。
当司马师因为行事酷烈,引得朝中怨声载道时,静姝会抱着他们年幼的儿子司马炎,一脸忧心忡忡地对丈夫说:“夫君你看,大伯行事如此不留情面,树敌太多。我听说外面很多人都说,大伯有太傅之风,而夫君您,才有仁德之君的气象呢。我真担心,大伯的这股狠劲,将来……将来若是容不下我们母子,可如何是好?”
这些话,像一滴滴水,看似无力,却日复一日地滴在司馬昭的心石上。他心中本就存在的对权力的渴望和对兄长的嫉妒,在这日积月累的侵蚀下,被一点点地放大,最终变成了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在静姝不动声色的“策划”下,司马昭开始刻意与兄长的“酷烈”形象形成对比。司马师杀人,他就在后面安抚人心;司马师罢官,他就在私下接济那些失意的士人。他广交名士,散财养士,礼贤下士,在士人阶层中,博取了“仁厚长者”的好名声。
兄弟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看似是完美的政治搭档,实则是在暗中争夺人心和未来的政治资本。
司马师不是傻子,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弟弟的“小动作”。他把司马昭叫到府中,严厉地训斥了一顿,警告他不要在背后搞名堂。司马昭唯唯诺诺地应着,回家后,却对静姝说:“你看,大哥果然容不下我了。”
兄弟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就在此时,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波爆发了。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以及曹魏宗室的最后一丝血脉夏侯玄,密谋发动政变,诛杀司马师,恢复曹氏皇权。
然而,他们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泄露了。司马师勃然大怒,以雷霆手段,将李丰、张缉、夏侯玄等人全部逮捕下狱,并以谋反罪夷灭三族。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事后,司馬昭在自己家中设宴,邀请了几个受到牵连但幸免于难的名士。这些人都是他的故交,此刻如同惊弓之鸟。宴席上,司马昭唉声叹气,滴酒不沾,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酒过三巡,静姝抱着孩子,适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先是向众人行礼,然后眼含热泪,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诸位大人受惊了。大伯他……他也是为了司马家的江山稳固,手段难免激烈了些。我家夫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几次三番想要劝阻,却总被斥回。只恨人微言轻,无法力挽狂澜,只能在事后,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保全诸位这样的国之栋梁了。”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在场的名士们无不感激涕零,他们看着眼前仁厚悲悯的司马昭和温婉善良的静姝,再想想那个酷烈无情的司马师,心中自然而然地升起一个念头:司马家的未来,或许应该寄托在眼前这对夫妇身上。
司马昭的声望,因此达到了顶峰。而这,也彻底点燃了司马师心中的警惕和怒火。
不久,镇守淮南的大将毌丘俭、文钦,不满司马师滥杀无辜、废立皇帝,在寿春起兵,高举义旗,讨伐司马师。
消息传来,洛阳震动。司马师刚刚做过眼疾手术,一只眼睛上还留有肿瘤,医生嘱咐他必须静养,不宜操劳。但他不放心把几十万大军交给任何人,更不放心把洛阳这个权力中心留给野心日益膨胀的弟弟。他力排众议,决定亲率大军,东征讨伐。
出征的前一夜,兄弟二人在府中话别。月光清冷,照在司马师冰冷的面甲上。他的那只独眼,像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司马昭:“我走之后,洛阳就交给你了。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念兄弟之情。”
司马昭则换上了一副无比真诚的表情,握住兄长的手:“大哥说哪里话!我只盼大哥早日凯旋,我为您置酒庆功。您在外征战,千万保重身体,眼疾初愈,切勿动怒啊!”
送走了司马师的大军,司馬昭回到房中,静姝早已为他温好了一壶酒。
她将温润的酒杯递到司马昭手中,幽幽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夫君,大伯此去,路途遥远,军中劳顿,他的眼疾……万一在路上受惊复发,这几十万大军,群龙无首,该如何是好?您说,这算不算是天意?”
司马昭接过酒杯的手,猛地一抖,酒水洒出了几滴。
他抬起头,看向静姝。烛光下,她那张美得令人心悸的脸上,平日里的温婉和怯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充满着致命诱惑的鼓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信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甚至忘了行礼,直接跪倒在地,密报司馬昭:“主公,前线快马加鞭送来密报!大将军在军中,被敌军文鸯夜袭营寨,受了惊吓,眼疾复发,那颗眼珠……眼珠从伤口里迸了出来,血流不止,军心大乱!”
司马昭“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巨大的震惊让他失手捏碎了手中的青瓷酒杯,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直流。
静姝没有一丝惊慌。她从容地走上前,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轻轻地、仔细地擦拭着司马昭手上的血迹。她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她将嘴唇凑到司马昭的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夫君,这是天意。天命在您,不可违逆。您,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