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四九城的秋意渐浓，朴正家的四合院里，银杏叶落了一地。杜成叼着根烟，蹲在门槛上看吴双宝逗鸟，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起来。他摸出来一看，屏幕上“山哥”两个字跳得欢快，接起就喊：“山哥！稀客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浑厚如钟，带着内蒙人特有的爽朗：“小成，在哪儿逍遥呢？”
“在朴正大哥这儿呢。前几天我兄弟加代受伤，我在医院守了几天，这阵儿就天天泡在这儿，都快淡出鸟来了。”杜成踹了踹身边的吴双宝，“小宝，山哥电话！”
吴双宝赶紧凑过来，对着电话喊了声“山哥好”。云山在那头笑了：“我也在四九城办事，刚忙完。地址发我，我过去找你，哥想你这小子了。”
“得嘞！我这就发你！”杜成挂了电话，眼里终于有了光。云山这名字，在他这儿分量不轻——那是内蒙云家的第三代当家人，爷爷是解放内蒙时打响第一枪的功臣，正经的将门之后。杜成当年通过朴正结识云山，这几年在内蒙的不少事，全靠云山罩着。
不到一个小时，院门外就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杜成迎出去，就见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那儿，膀大腰圆，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手腕上空空如也，跟小勇哥一样，从不戴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饰。正是云山。
“山哥！”杜成快步上前，跟云山抱了抱。云山拍着他的后背，力道大得能把人拍得咳嗽：“小子，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进了院子，云山跟吴双宝打了招呼，几个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朴正刚好从里屋出来，见了云山也笑着点头：“云山来了？快坐，我让厨房弄几个硬菜。”
“朴正大哥客气了。”云山坐下，接过杜成递来的烟，“我就是来看看小成，聊会儿天就走。”
几个人闲聊起来，从四九城的近况聊到内蒙的草原，云山突然话锋一转：“小成、小宝，你们俩就没想着做点正经买卖？”
杜成挠挠头：“我跟着朴正大哥弄物流呢，他想在天津开条国际线路，给我安了个总经理的头衔，其实啥权没有，就是瞎帮忙。广州有个赌场，跟志哥合开了几个矿，挣点零花钱呗。”
“赌场那玩意儿别弄了，丢人，也挣不了几个大钱。”云山皱着眉摆手，“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房地产多火啊！你们要是没事干，来内蒙找我，哥给你们找工程，保准挣钱。”
杜成眼睛一亮，又有点犹豫：“朴正大哥能同意吗？”
“他巴不得你有出息，总不能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吃喝玩乐吧？”云山喝了口茶，“你得做出点成绩，才算没白混。”
云山聊了一下午，把内蒙房地产的行情、政策掰开揉碎了讲。等他走了，吴双宝立马凑到杜成跟前：“成哥，这机会可不能错过啊！山哥都开口了，稳赚不赔！你不去我自己去！”
吴双宝他哥是市总的领导，但跟他不是亲的，从不让他沾自己的光，这也是他总跟杜成混的原因。杜成笑骂道：“小兔崽子，还想甩了我？等着，我找个人问问。”
他先给李金龙打了电话。李金龙在广州做建材生意，算是有点门路。“龙哥，忙啥呢？”
“成哥啊，我在广州呢，明天去上海，还要去天津出差，累死了。”李金龙的声音透着疲惫。
“问你个事，房地产你能做不？”杜成直截了当。
“我哪儿懂那个啊，没团队没经验的。”李金龙一口回绝。
杜成挂了电话，又打给金立。金立是他在广州认识的，手下有个工程队，常年接装修和土建的活儿。“金立，忙不？”
“不忙，成哥有啥吩咐？”金立的声音很恭敬。
“房地产你能做不？我跟小宝想在内蒙开个公司，有山哥罩着，工程不愁。”
金立立马来了精神：“能做啊！我手下有现成的团队，设计师、施工队都有！成哥你有路子？”
“路子包在我身上。”杜成拍板，“现在订机票来四九城，带着团队骨干，咱们面谈。”
“好嘞！我这就订票！”金立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把机票信息发了过来。
刚放下手机，李金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语气急切：“成哥，房地产那事儿我能做！我天津有朋友做这个，能拉来团队！”
杜成撇撇嘴：“晚了，我都让金立过来了。机会这东西，错过了就没了。”
挂了电话，杜成心里感慨——这世上多少人就是这样，机会摆在面前时犹豫，等别人抓住了才后悔，李金龙就是个例子。
第二天中午，金立带着两个骨干赶到了四九城。在朴正家的客厅里，杜成开门见山：“我跟小宝打算在呼和浩特开家房地产公司，你带团队过去管理。找个可靠的人做法人，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宝成房地产有限公司’，我跟小宝各取一个字。”
吴双宝眼睛一亮：“成哥，这名字好！够气派！”
金立连连点头：“没问题！法人我让我表弟当，绝对可靠。”
“股份方面，我跟小宝各占40%，你占20%，不用你投钱，算你技术入股。”杜成补充道，“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金立激动得站起来：“谢谢成哥！谢谢宝哥！我保证把事儿办得妥妥的！”
当天下午，金立就带着团队飞赴呼和浩特。接下来一个月，注册公司、租办公楼、招兵买马，忙得脚不沾地。办公楼选了市中心一栋五层的小楼，装修得富丽堂皇，前台、会议室、总经理办公室一应俱全。金立把照片发给杜成，杜成看了直点头：“不错，有排面。”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地皮了。杜成给云山打了电话，云山在那头笑得爽朗：“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我现在在通辽，明天就回呼和浩特，给你办这事儿！”
第二天一早，杜成和吴双宝坐飞机赶到呼和浩特。一出机场，就看见金立带着两台劳斯莱斯在等着，车身上还挂着“宝成地产”的牌子。“成哥，宝哥，一路辛苦了！”金立快步上前，接过他们的行李。
到了公司，杜成和吴双宝逛了一圈，对装修和人员配置都很满意。几个人坐在会议室喝茶，金立搓着手说：“成哥，万事俱备，就差地皮了。只要有地皮，咱们立马就能开工。”
杜成拿出手机，刚要给云山打电话，云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成，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下来接我。”
杜成和吴双宝赶紧下楼，就见云山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正站在门口抽烟。“山哥！”杜成迎上去，把他往楼上领，“快看看我们的公司！”
云山逛了一圈，点点头：“不错，像那么回事。地皮的事包在我身上。”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晶哥，我是云山。我到呼和浩特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头的人叫刘晶，是呼和浩特总武的老大，也是云山家的远房亲戚，在当地权势不小。“山弟来了？必须得聚聚！晚上五点半，我在大院食堂安排，我让车去接你。”
“不用接，我自己开车过去，顺便带几个弟弟给你认识。”云山挂了电话，对杜成说，“晚上跟我去见刘晶，地皮的事稳了。”
晚上五点，云山带着杜成、吴双宝、金立和工程经理郭伟，开车直奔大院食堂。刘晶早已在门口等候，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中山装，气质沉稳。“山弟，好久不见！”他跟云山握了握手，目光扫过杜成几人。
“晶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弟弟杜成、吴双宝，这是他们公司的负责人金立、郭伟。”云山一一介绍。
“晶哥好！”几人齐声喊道。
进了包间，菜已经摆好了，都是内蒙特色的手把肉、烤羊腿。几人坐下，云山开门见山：“晶哥，我这几个弟弟在呼和浩特开了家房地产公司，想找点地皮做项目。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刘晶夹了块羊肉，慢条斯理地说：“多大点事。市中心有块地，位置最好，我盯了挺久，本来想留给自己人，既然是山弟的弟弟，就给他们了。明天早上八点半，让你这经理去总武找我，我安排相关部门的人跟他对接。”
杜成赶紧站起来，端起酒杯：“晶哥，我敬您一杯！以后还请您多关照！我是山哥的弟弟，也就是您的弟弟！”
“弟弟客气了！”刘晶跟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酒桌上氛围热烈，刘晶跟云山聊起家常，也问了杜成公司的情况。杜成嘴甜，把刘晶哄得很开心。临走时，刘晶拍着杜成的肩膀说：“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在呼和浩特，没人敢欺负你。”
第二天，郭伟去总武见了刘晶，跟国土、规划等部门的人碰了面。不到一个星期，宝成地产就顺利拿到了市中心三块地皮，都是黄金地段。金立带着团队日夜赶工，很快就拿出了项目规划图，工地也顺利开工了。
宝成地产的横空出世，很快就触动了本地的蛋糕。呼和浩特有个叫王强的，是本地房地产界的龙头，垄断了大半的工程。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呼和浩特的工程，我要是拿不到，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天上午，王强的项目经理慌慌张张地跑进办公室：“强哥，市中心那三块地，咱们没拿到。”
王强正在看文件，闻言猛地抬头，钢笔都掉在了桌子上：“你说什么？我盯了大半年的地，怎么会拿不到？给谁拿走了？”
“被一家叫宝成地产的新公司拿走了。我问了国土局的人，他们说这是上面领导特批的，他们也没办法。”项目经理低着头说。
“宝成地产？”王强皱着眉，“没听过。去查一下，谁是老板，把电话给我。”
半个小时后，项目经理拿着一张纸条回来：“强哥，查到了，这是他们工程经理郭伟的电话，老板的电话没查到。”
王强拿起电话，拨通了郭伟的号码：“是宝成地产的郭伟吗？我是王强。”
郭伟一听“王强”两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在呼和浩特做工程，没人不知道王强的名号。“王总您好，我是郭伟。”
“市中心那三块地，是你们拿的？”王强的声音带着压迫感，“呼和浩特的工程，从来都是我在做，你们凭什么插一脚？”
“王总，我就是个打工的，做不了主。要不我让我们老板给您回电话？”郭伟赶紧推脱。
“行，我等你老板电话。”王强挂了电话，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抢他的生意。
郭伟不敢耽误，立马给金立打了电话。金立听完，赶紧跑到会议室。此时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杜成和吴双宝正跟几个朋友打牌，桌子上堆着不少现金。“成哥，出事了。”金立凑到杜成身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杜成把手里的牌一扔：“多大点事，慌慌张张的。走，去办公室说。”
进了办公室，杜成给自己点了根烟：“王强是吧？我知道他。金立，把电话给我。”
他拨通了王强的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说：“我是宝成地产的老板杜成，你找我有事？”
“老弟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王强笑了笑，“晚上我做东，请你在香格里拉吃个饭，咱们聊聊。市中心那几块地，我盯了很久了，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交代？什么交代？”杜成嗤笑一声，“地皮是我凭本事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云山的弟弟，有什么事你找他说。”
说完，杜成直接挂了电话。王强拿着嘟嘟作响的手机，脸色铁青——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立马给呼和浩特的黑社会老大斧子打了电话：“斧子，带兄弟们把宝成地产给我围了！动静大点，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好嘞，强哥！保证办妥！”斧子挂了电话，立马召集人手。斧子本来是开矿的，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平时靠着王强的庇护，在呼和浩特横行霸道。
不到二十分钟，宝成地产楼下就来了三十多台车，清一色的黑色越野车，下来一百多号人，手里拿着钢管、棒球棍，把公司大门堵得严严实实。金立在办公室里看到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成哥，不好了！王强找人来了！”
杜成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这阵仗，是来真的。他赶紧给云山打电话：“山哥，我公司被人围了！王强找的人，说我抢了他的地皮。我跟他说我是你弟弟，他不听！”
话音刚落，楼下又开来三十多台车，人越来越多。杜成的声音都有点发颤：“山哥，快来啊！又来三十多台车，再不来我就要被打了！”
“慌什么！”云山的声音很沉稳，“我让刘晶安排人过去，你先稳住。对了，公司有家伙吗？别让人欺负了。”
“有！我让金立去拿！”杜成挂了电话，对金立喊：“快去车里把五连子拿上来！十五把，都带上！”
金立赶紧带人去车库，把藏在后备箱里的五连子拿了上来。杜成把一把五连子放在桌子上，对众人说：“别主动动手，但也不能挨打！等山哥的人来了再说！”
没过十分钟，楼下传来劳斯莱斯的引擎声。王强带着十多个人下了车，给杜成打了电话：“杜成，是你下来跟我谈，还是我上去找你？”
“你上来吧，别带太多人，我这儿就十多个人。”杜成说。
“行。”王强挂了电话，带着斧子等十多个人上了楼。一进办公室，王强就伸出手：“哪位是杜成老弟？”
“我是。”杜成坐在椅子上，没起身，“握手就不必了，有话直说。”
王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点难看。他打量了杜成一番，见对方年纪轻轻，穿着休闲装，不像有背景的样子，心里的底气又足了：“老弟，年纪轻轻不要太嚣张。市中心那几块地，你让出来，我给你两百万补偿，这事就算了。不然，你的公司别想在呼和浩特开下去。”
“地皮我不会让，补偿也不用你给。”杜成靠在椅背上，“我说了，我是云山的弟弟，有什么事你找他谈。”
“云山？”王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拿云山压我？你问问他，巴图是谁！巴图是我拜把子兄弟，他母亲是呼和浩特一把手！我是王家的人，呼和浩特八大家族排第三！”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巴图的名号，在呼和浩特无人不知——他母亲是当地一把手，他本人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吴双宝的脸色都变了，悄悄碰了碰杜成的胳膊。
杜成却面不改色：“不管你是王家的人，还是巴图的兄弟，地皮我不会让。要谈找云山，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王强彻底怒了：“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回头说：“你会后悔的。”
杜成以为他只是放句狠话，没想到王强刚下楼，就对斧子说：“把他公司给我砸了！车也砸了！给我砸得稀巴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