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 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爸!你看看新闻!台风红色预警!全市都停工停课了,你们那个老年团怎么还能往海边跑?”
电话里,儿子李伟的声音急得都变了调。
“嚷嚷什么!天塌下来了?”
李国栋皱着眉头,将手机拿远了一些,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这辈子见过的台风,比你走过的桥都多。天气预报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吓唬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
说完,他便不顾电话那头儿子焦急的呼喊,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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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国栋今年六十八岁,退休前是红星机械厂的一把手。
他在厂长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说一不二,威风八面。
那时候,别说是厂里的职工,就是区里的领导见了他,也要客气地叫一声“李厂长”。
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在他看来,自己的决策永远是正确的,自己的经验就是不可动摇的真理。
这种根深蒂固的权威感,并没有随着他的退休而消失,反而被他原封不动地带回了家里。
老伴前几年走了,家里就剩下他和儿子李伟两个人。
李伟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性格随和,甚至有些软弱。
这在李国栋看来,就是没出息的表现。
他总觉得儿子身上,缺少了他们那代人特有的“精气神”。
“一个大男人,说话细声细气的,走路含胸驼背的,像什么样子!”
“让你考公务员你不考,非要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设计,能有什么前途?”
这些话,几乎是李国栋每天都要挂在嘴边的训斥。
父子俩的关系,因此变得十分紧张。
李伟觉得父亲专制、固执,不可理喻。
李国栋则认为儿子懦弱、叛逆,辜负了他的期望。
两代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
李国栋讨厌被人反驳,尤其讨厌被自己的儿子反驳。
只要李伟提出一点不同意见,他就会立刻火冒三丈,把“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这句话搬出来,堵得李伟哑口无言。
久而久之,李伟也懒得再和他争辩。
家里的大小事,依旧是李国栋一个人说了算。
他享受着这种家庭中的“绝对权威”,却没有意识到,这种不受约束的权力,正在将他和整个家庭,都推向一个危险的边缘。
他坚信,自己的经验和判断力,足以应对生活中的一切风浪。
就像他年轻时,带领全厂职工克服一次又一次技术难关一样。
他觉得,自己永远是那个能够力挽狂狂澜的掌舵人。
他从未想过,大海的浪,远比生活的浪,要凶险得多。
也更加无情。
02
退休后的生活,一度让李国栋感到非常失落。
从一个前呼后拥的领导,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寡老人,这种落差让他难以适应。
为了重新找到当年的那种“领袖感”,他牵头成立了一个名为“金色夕阳历史社”的老年社团。
社团的成员,大多是当年他在红星机械厂的老部下,老同事。
比如老王,当年是他的办公室主任,一辈子对他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还有张阿姨,退休前是厂里的会计,为人虽然谨慎,但耳朵根子软,没什么主见。
李国栋自然而然地,成了这个社团的“社长”。
他定期组织各种活动,名为“研学”,实则就是带着这群老伙计到处旅游。
他负责策划路线,联系酒店,安排行程,所有事情都大包大揽。
社团的成员们也乐得清闲,反正有李厂长在,什么都不用他们操心。
大家依旧像上班时一样,习惯性地听从他的指挥。
李国栋很享受这种感觉。
在他组织的每一次“研学”活动中,他又找回了当年做厂长时那种一呼百应的威风。
他的话,就是社团里的“圣旨”,无人敢于质疑。
这一次,他将“研学”的目的地,定在了海滨城市——滨海市。
按照他的计划,他们要去考察一座据说有数百年历史的古代海防炮台。
这个计划一提出,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还是李社长有水平,咱们这叫寓教于乐!”
老王第一个竖起了大拇指。
“去海边好啊,我好多年没见过大海了。”
张阿姨也笑着附和。
李国栋听着大家的吹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将行程定了下来,时间是三天两夜,出发日期,就定在本周五。
他踌躇满志,准备再次带领他的“团队”,进行一次完美的“实地考察”。
然而,就在他们出发的前两天,一则紧急新闻,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超强台风“海龙”,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包括滨海市在内的东南沿海地区,强势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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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关于超强台风“海龙”的消息,从周三开始,就铺天盖地地出现在了各大新闻媒体上。
电视里,气象专家对着卫星云图,表情严肃地分析着台风的路径和威力。
“‘海龙’是今年以来全球范围内最强的热带气旋,中心附近最大风力超过17级。”
“预计将于周五下午到夜间,在滨海市到邻市一带沿海登陆。”
“我们已经发布了最高级别的台风红色预警,请相关地区的居民做好防范,停止一切户外活动,非必要不要外出。”
手机新闻客户端,也在不间断地推送着各种预警信息。
“滨海市宣布全市进入紧急防风状态,停工、停业、停课、停运。”
“沿海景区已全部关闭,渔船全部回港避风。”
一条条加粗标红的标题,触目惊心。
社团的微信群里,也开始有人沉不住气了。
“老李,这台风看着挺厉害的,咱们这趟还能去成吗?”
最先提出疑问的,是谨慎的张阿姨。
李国栋看到消息,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回复,儿子李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于是便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挂掉儿子的电话后,李国栋心里的那股火气更大了。
他觉得,所有人的大惊小怪,都是对他的权威的挑战。
他尤其反感儿子那种命令式的口吻。
他拿起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语气斩钉截铁。
“同志们,不要被这些媒体的夸张报道吓到了!”
“我活了快七十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台风年年都有,哪次有他们说的那么玄乎?”
“这恰恰是对我们‘金色夕阳’精神的一次考验!我们是去搞历史研究的,不是去郊游的!一点小小的风雨,难道就能阻挡我们探索知识的脚步吗?”
“当年我们在工厂搞技术革新,遇到的困难比这大多了,我们退缩了吗?没有!”
“所以,这次也一样!行程不变,周五早上七点,准时在老地方集合出发!谁要是怕了,可以退出,但以后也就不要再参加我们社团的活动了!”
他这番话,软硬兼施,还带着几分道德绑架的意味。
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老王第一个跳出来表态。
“社长说得对!我们听社长的!风雨无阻!”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跟风附和。
“对,我们都听社长的安排。”
“我相信社长的经验。”
张阿姨最后也发了一个“OK”的表情。
看着满屏的“支持”,李国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率领军队冲锋的将军,而那些台风预警,不过是敌人虚张声势的战鼓。
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所有人看,尤其是证明给他的儿子看。
他,李国栋,永远是正确的。
04
周五早上,天阴沉沉的,但并没有下雨。
李国栋一行十三人,平均年龄超过六十五岁,意气风发地坐上了开往滨海市的大巴车。
一路上,李国栋的心情格外好。
这种风平浪静的天气,似乎成了印证他“英明决策”的最好证据。
“你们看,我就说嘛,天气预报就是纸老虎,吓唬人的。”
他得意地对大家说。
“等咱们到了,说不定太阳都出来了。”
老王立刻在一旁附和道。
“那是,咱们社长是谁啊,身经百战,判断力能错得了吗?”
车厢里一片欢声笑语,完全没有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
然而,当大巴车驶入滨海市地界时,外面的景象,却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店铺都关门歇业,门窗上还用木板和胶带加固过。
路边的树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一些广告牌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紧张的气息。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姓刘的年轻导游。
小刘看到他们这个老年团,在这样的天气里还坚持过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
“各位爷爷奶奶,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小刘苦笑着说。
“现在全市都是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所有景区都关了,连酒店外面都堆起了沙袋,你们哪儿也去不了啊。”
李国栋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小刘是吧?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考察的。”
他摆出领导的架子。
“你就说,那个龙头崖炮台,现在能不能去?”
龙头崖,是滨海市最著名的一处景点。
那是一座向海中突出的巨大礁石,形状酷似一个正在引颈长啸的龙头,地势险要,景色壮观。
李国栋计划中的炮台,就在龙头崖的最高处。
小刘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李大爷,可千万使不得!龙头崖平时风浪就大,现在台风要来了,那里是全市最危险的地方,警戒线都拉到三公里以外了!谁都不能靠近!”
李国栋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危不危险,我们自己会判断。”
他不容置喙地说。
“你不用管了,我们自己过去。”
他不顾小刘的再三劝阻,直接带着他的团员们,叫了两辆车,径直朝着龙头崖的方向开去。
司机一听他们要去龙头崖,也是连连摆手,不敢去。
李国栋直接加了三倍的车费,才终于有司机愿意冒险。
车子开到距离龙头崖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就被一道铁制的栅栏和一块巨大的警示牌拦住了。
“台风期间,前方危险,严禁通行!”
牌子上的红色大字,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李国栋却对此视而不见。
他指挥着大家下了车,从栅栏旁边一个被人扒开的缺口,淡定地钻了过去。
“看到没有,这就是机会。”
他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团员们进行着“机会主义”教育。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这种天气,我们才能看到最壮观的龙头崖奇景!这可是别人花钱都看不到的!”
一行人,就这样无视了所有的警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个被风浪声笼罩的禁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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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越靠近海边,风力就越大。
狂风卷着咸湿的水汽,吹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一些年迈的团员,已经开始有些站不稳了。
“社长,这风也太大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张阿姨拉着被吹得翻飞的丝巾,有些害怕地说。
“怕什么!”
李国栋回头瞪了她一眼。
“马上就到了!来都来了,不亲眼看看,难道要半途而废吗?”
在他的呵斥下,没人再敢有异议。
他们终于登上了龙头崖的顶端。
眼前的景象,确实如李国栋所说,壮观得令人心惊。
灰黑色的海浪,像一座座移动的小山,裹挟着白色的泡沫,前赴后继地猛烈撞击着脚下的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和浪的咆哮。
这群老人,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被眼前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刺激得兴奋起来。
他们纷纷拿出手机,对着翻滚的巨浪拍照,录像。
“太壮观了!真是不虚此行啊!”
“幸亏听了社长的,不然哪能看到这种场面!”
李国栋听着大家的赞叹,心中的得意和自负,膨胀到了极点。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面红色的旗帜。
上面印着一行大字:金色夕阳历史社滨海炮台研学团。
“来来来,都站过来,咱们以这巨浪为背景,拉着旗子,拍一张最有气势的集体照!”
他高声招呼着大家。
所有人都兴奋地围拢过来,在悬崖的边缘,排成一排。
他们拉开旗帜,对着李国栋举起的自拍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国栋站在最中间,他调整着镜头,想把自己最得意、最威风的形象,定格在这一瞬间。
就在他准备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一直翻涌的海面上,一个远比之前所有海浪都要高大得多的巨浪,毫无征兆地,如同一堵巨大的水墙,从海平线上猛然立起。
它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龙头崖,凶猛地扑了过来。
“浪!快跑!”
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但一切都太晚了。
几乎是在瞬间,那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就越过了悬崖的高度,狠狠地拍打了下来。
那面红色的旗帜,第一个被撕成了碎片。
紧接着,是那十几颗苍老而脆弱的身体。
他们的尖叫声,连一秒钟都没能持续,便被巨浪的咆哮彻底吞没。
自拍杆被抛向空中,在狂风中翻滚着,最后落入浑浊狂暴的海水之中,不见了踪影。
风浪稍稍平息了一些后,海滨市的专业救援队第一时间驾驶着冲锋舟,在事发海域展开了搜救。
台风“海龙”的中心虽然已经过境,但海上的风浪依旧巨大,给搜救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冲锋舟在浪涛中剧烈地颠簸着,救援队员们用缆绳将自己固定在船上,手持着高倍望远镜,艰难地在漂浮着各种杂物的海面上搜索着。
“这群老人家,真是自作孽啊!”
救援队长张队看着眼前这片死亡之海,忍不住骂了一句。
“所有的警报都不听,非要往这里跑,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找到几件破碎的衣物和一个空空的背包,搜救队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样恶劣的海况下,那十几位老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在大家的心情都沉入谷底时,船头一个年轻的队员赵猛,突然举着望远镜,像是发现了什么,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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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地盯着远处一个在浪涛中起伏的物体,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而凝重。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回头朝着船尾的张队,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张队!你快过来看!这……这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