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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中午好。
最近刷社交媒体,发现很多帖子都写着“直播为了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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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逾期的账单比明天来得更快;
当某呗和某条比工资先到口袋;
“做主播”正悄悄成为负债女孩的第一志愿。
但镜头背后,她们真的能轻松上岸吗?
在用情绪和颜值兑换“自由”的平行世界里;
还清债务的代价,可能远比债务本身更沉重。
我们和三位在直播间里悄悄还债的女孩聊了聊;
听了听一些隐秘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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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负债,精确的数字是35万7。
它不是一夜之间来的,是无数个“精致穷”的日子堆起来的;
说走就走的旅行、黑珍珠餐厅、为虚荣心买单的包包;
赶上突如其来的失业,即使是985毕业,我曾经的光鲜,也都变成了钉在我身上的账目。
我必须快速搞到钱,实在没招了,我开播了。
我的直播间,开局就是绝望。
头三个月,在线人数从未突破过十个人。
很多时候,屏幕上飘着的只有两个官方机器人;
我唱我喜欢的歌,唱到嗓子冒烟,收到的打赏加起来不够还一天几百块的利息。
三个月还没起色,我坐不住了,我发现,只要我一板一眼地唱歌,人就溜走;
可当我开始唠嗑,讲我被催债的焦虑,吐槽合租的烦恼,人气反而会往上蹿一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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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人们进来,只想快速抓取一点情绪碎片;
看到我过得差,至少他们能找到一点心理慰藉,甚至还能出于共情给我扔点儿。
我不得不转型,成了一个“唠嗑+弹唱”主播。
我也学会了那些“小技巧”;
比如,吉他拨片“不小心”掉在地上,我会自然地弯腰去捡。我知道那个角度意味着什么。但纯粹的擦边,我始终做不到。
我的困扰,主要不是来自骚扰,而是直播彻底吞噬了我的生活;
醒来就是备战直播,我也没有了周末,因为那是流量最好的时候。
我听一些大主播说过,这行,月入不过两万,不如回去上班。
可我算了一笔账,就算我找到一份月薪一万的工作,扣除生活开销,剩下的钱在35万的债务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
后来,慢慢有了一点起色,直播月收入能破两万,但距离上岸依然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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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认清,可能只有极小部分人能成为塔尖上的那个人,而我不是。
如今,我还在播,但心态已经变了。
我每天固定播四五个小时,把它当成目前能跟上还款进度的工具。
同时,我的简历也重新投了出去,我在寻找一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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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用我的身份信息在各种网贷平台借钱,30万;
说用来资金周转很快就能还上,我当时是个恋爱脑,信了。
后来我们分手了,让他还钱他就摆烂,可受害的是我,我被各种催收电话骚扰。
听说直播来钱快,我不得已决定试试。
我一般是早起五点钟直播,因为晚上是顶级大主播的修罗场,我这种新人根本抢不到流量;
五六点,一些空虚的刚醒来的大哥,反而更容易留在小主播的直播间。
我在外貌上并不算顶尖,而且互联网从来不缺美女,如果单卷颜值,我根本排不上号。
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个“土纯风”路线,会穿一点质感廉价又不露骨的衣服,给自己营造清纯、楚楚可怜的感觉;
有直播的“前辈”说过,这比明目张胆得性感更能吸引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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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开播本身对我来就是巨大的折磨,我是个i人,又没有任何才艺,大多时候只能念弹幕互动。
为了留住大哥,直播话术我也研究了一些。
话术也不能太谄媚,会显得很廉价,我琢磨出一种克制地提供情绪价值的方式;
比如大哥刷了礼物,我会真诚地看着镜头说“谢谢你这么早就来陪我”,而不是“哥哥好棒”。
我要让他们觉得,我不是图他的钱,是图他那份“懂得”和“陪伴”。
骚扰是家常便饭。
公屏上有人分文不刷,就会发各种调侃侮辱我的话;
私信更是不堪入目,有的会发自己的自拍照,我点开就生理性反胃;
我只能不断告诉自己,我就是吃这碗饭的,如果在直播间生气了就是“玩不起”了。
我这种类型的主播都是会打PK的。
运气好的能有大哥不想看我输,就刷点大额的礼物;
运气一般就算PK输掉了,对面主播家的大哥大姐可能会给我甩点礼物当“医药费”;
但最开始没大哥的时候,纯吃散票,PK输了对女主播的惩罚往往是跳擦边舞蹈。
输了就要认栽,我就是这样逐渐把羞耻心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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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大哥是门玄学。
曾经有个大哥连续给我刷了一周,就因为某天我下播后太累没回他微信,第二天我打PK时,他故意跑到对面直播间,狂刷礼物,看着我输;
然后在公屏打了一句“好玩吗?”,我心态真的有点崩。
也有大哥给我私下转账,我从来不收。
直播打赏算是我的劳动所得,一旦收了私人转账,性质就变了,我就再也说不清了。
最可怕的是“同城哥”。
那种在同一个城市,刷了点钱就理所当然要求见面的人;
我只能编造各种理由能躲就躲,实在纠缠不清的,只能拉黑。
刚直播的时候,我其实最怕被熟人发现,拉黑了我所知道的家人和朋友的账号;
直播这件事,是我在熟人圈子里最想藏起来的秘密。
一年半,我还清了30万的债务,甚至攒下了一点钱。
注销账号那天,我看着我的头像变成灰色,好像把一个寄生在我身体里的怪物彻底剥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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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债,生来就有;
它不是我的消费债,是我的家庭债。
父母做生意赔了个底掉,弟弟等着彩礼钱结婚;
两个窟窿像两张血盆大口,把我这个刚工作没两年的女儿,当成了最后的肥肉。我没法说不,也说不出口。
直播我试过聊天,但像我这样不会撒娇、讲不出段子的女孩,在美颜滤镜的海洋里瞬间就淹死了。
也试过做助眠ASMR,在深夜对着麦克风吃蔬菜、摩擦布料、轻声耳语;
但那个领域更卷,而且总有些听众的要求会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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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又跟人学了做体力主播。
一个粉丝灯牌深蹲10个;一个墨镜卷腹20个。
一个热气球波比跳1分钟;一个烟花靠墙倒立,直到撑不住。
我试过一晚连续做几百个深蹲,第二天大腿酸痛得下不了床;
也试过在倒立时,因为体力不支摔下来,公屏上飘过“哈哈哈翻车了”的弹幕。
但最让我难受的,不是累;
而是总有人,想用礼物试探我的底线。
“刷多少礼物,能把运动外套脱了吗?太厚了看不出身材。”
“穿裙子做倒立,我给你刷个城堡。”
我要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用尽情商去拒绝,既要守住底线,又不能得罪“金主”。
体力主播很累,但至少,钱是实实在在的。
直到那个失误,我忘了屏蔽一位同乡的账号;
于是,我在网上卖苦力赚钱的消息,在老家不大的县城迅速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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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会迎来一场风暴,但我等来的,是妈妈三天后打来的电话;
她的语气,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原来直播这么赚钱啊?你弟弟看婚房了,首付还差八万,你看你下个月能凑上不?”
从此,妈妈的电话从问我累不累,变成开口就是:“今天播得怎么样?收到大礼物了吗?”
弟弟会给我发来婚庆公司的价目单,说“姐,这笔钱就靠你了。”
我的疲惫和委屈一旦向他们倾诉,便成了“挣钱哪有不辛苦”的矫情。
我之后肯定会转型,这种透支身体的方式不可能长久;
但我不知道能转向哪里;
我的学历普通,工作经验也浅,如果离开直播间,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一条能这么快为家里填上窟窿的路了。
每次下播,看着收到的打赏数字,再感受着身体每一处肌肉的酸痛,我就有一种巨大的空虚感。
我目前还在播。家里的电话每周都会准时响起,他们关心的是数字,是进度,是下一个需要被填满的窟窿。
但我的心态,悄悄变了。
我不再是为了帮家里渡过难关,更不是为了得到一句虚无的认可。
我赚钱,是为了给自己“赎身”;
从那个不断索取的无底洞家庭里,把我自己,彻彻底底地赎出来。
如今,社交媒体上依旧有很多“直播还债”的打卡帖;
有人记录着连续直播的第127天,配文是“嗓子哑了,但今天凑够了利息”;
有人在凌晨三点发布数据截图,在线人数只有个位数,自嘲说“至少还有机器人陪我”。
这些帖子很少抱怨,更像是一种自我监督;
把负债摊开在社交平台上,给自己一点坚持下去的动力。
在这些故事里,鲜少有逆袭的爽文神话;
更多是在“快要撑不下去”和“再坚持一天”之间反复横跳。
她们选择的不是捷径,而是所能触到的最近的那条生路。
这些打卡帖最终会停在某一天。
也许是还清负债后退场,也许选择了其他生计;
但总有新的账号带着相似的简介出现,循环往复。
作家刘亮程写: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
镜头前她们强撑的笑脸,下播后的精疲力尽,被打赏和流量支配的焦虑;
这些细碎的艰难,最终都沉淀为个人独自消化的部分。
这无关对错,只是在有限的选项里,许多人身不由己的生存逻辑。
毕竟,对普通人而言;
在很多时候:活着,就是最伟大的胜利。
作者 / 小 红
编辑 / 奇 妙
设计 / 一隻鹿
注:图片来自于网络
后台回复“加群”,进入读者粉丝群
镜花水月
皆是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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