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大意失荆州”是不公正的说法,因为关羽在出征襄樊之前,已经对东吴可能发生的偷袭做了周密部署:不但沿江建了烽火台,还让“国舅”糜芳镇守南郡大本营。
襄樊之战发生时,刘备已经进为汉中王,糜芳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汉中王国”的国舅了。关羽能想到孙权偷袭,却想不到糜芳在刘备最艰险的时期不离不弃,却在刘备集团攀向高峰的时候选择了叛变——南郡太守糜芳和公安将军士仁(也有史料为傅士仁)都是不战而降,如果他们婴城固守,吕蒙陆逊那些伪装成商人轻装士兵,至少得有十天半月只能望城兴叹。
荆州的治所,东汉初期在武陵郡汉寿县,东汉末年变成了江陵,刘表接任荆州刺史,又把州治所迁到了襄阳,赤壁之战后刘备南征四郡,又把治所迁到了公安,也就是现在的荆州市公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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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芳监管着荆州将士的家眷,将军士仁守着大本营,这两人应该都是刘备的嫡系,别说是关羽,就是诸葛亮,也不会料到这两个家伙会叛变。
据陈寿说,关羽之所以兵败襄阳后没了大本营进退失据,是因为他没搞好内部关系,不但跟糜芳士仁翻脸,跟留典州事的治中从事(基本相当于州长助理并代理民政州长)潘濬也“不睦”,但陈寿的话也未必完全可信,《晋书·卷八十二·列传第五十二》中明确说他在写《三国志》的时候也夹带了私货,而且陈寿写《三国志》的时候,已经端上了曹家(后来是司马家)的饭碗,要是不挑关羽的毛病,可能会被砸掉饭碗。
不管陈寿是否有抹黑关羽之嫌,襄樊之战都不是关羽主动发起的,这在《三国志·卷一武帝纪》中记载得很清楚,陈寿是不敢在时间上作假,也没有必要作假的:“建安二十三年冬十月,宛守将侯音等反,执南阳太守,劫略吏民,保宛。初,曹仁讨关羽,屯樊城,是月使仁围宛。 二十四年春正月,仁屠宛,斩音。秋七月,以夫人卞氏为王后。遣于禁助曹仁击关羽。八月,汉水溢,灌禁军,军没,羽获禁,遂围仁。使徐晃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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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这三个时间节点,就会发现汉中战火未熄,荆州这边已经烧起来了,而且曹仁屠灭的宛城和斩杀的侯音,已经是关羽的地盘和部下了——陈寿称侯音卫开为“叛”,那肯定是“叛”到关羽那头儿去了。
襄樊之战全面开打,似乎已经是刘备进位汉中王之后了,关羽当时已经水涨船高,成了假节钺前将军董督荆州事,他的对手之一于禁,恰好是个假节钺左将军。
刘备的前将军拿捏了曹操的左将军,但曹操的援兵源源不断而来,就连曹操本人也前出到摩陂与张辽会合,而刘备在当了汉中王之后,好像就把荆州忘了——一直到关羽兵败身亡,也没见一兵一卒来救援。
刘备可能是刚打完汉中之战要缓口气,也可能是消息延迟,而关羽又败得太快,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关羽属于真正的孤军奋战,张飞、赵云、马超、黄忠等四大将都没有插手襄樊之战,也没有替关羽坐镇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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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汉有没有“五虎大将”可以不争论,但关羽、张飞、马超、黄忠、赵云在《三国志》中合为一传,说明他们的能力和地位基本属于同一个档次。
首先我们来说张飞,他肯定不是守荆州的合适人选,因为他已经有了“丢徐州”的败绩,而且他脾气相当暴躁,喝点酒就往死里打部下,可能不用等吕蒙白衣渡江,张飞就被范疆张达干掉了。
张飞的媳妇是夏侯渊的亲自养大的侄女,所以跟曹操似乎也有点亲戚关系(据说曹操祖上原本就姓夏侯),陈寿在《三国志》把诸夏侯曹合为一传,那也是大有深意的。
历史上有没有桃园三结义很难说,但刘关张义虽君臣恩若兄弟却是真的,可是我们不要忘了这一点:在正常人看来,再好的异姓兄弟,也没有老婆亲。
张飞有这两点“不足”,刘备肯定不能让他单独守荆州,马超当然更不行,汉中张鲁的手下对马超有一句很刺骨的评价:“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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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正史我们就会知道马超起兵在马腾被杀之前,而且马超起兵并战败,才是马腾被夷三族的根本原因——如果马超打赢了或战平,马腾还可能多活几天,但马超败得太彻底,马腾才失去了价值。
除了跟吕布有很多相似之处,马超也曾为一方诸侯,地位曾经不比刘备低多少,他投靠刘备纯属无奈,如果把荆州那么大地盘交给马超打理,您说他还会久居人下吗?
张飞马超都不行,黄忠就更不行了——历史上的黄忠并没有跟关羽战长沙,他跟随韩遂投降之前,还接受了曹操的任命:“黄忠字汉升,南阳人也。荆州牧刘表以为中郎将,与表从子磐共守长沙攸县。及曹公克荆州,假行裨将军,仍就故任,统属长沙守韩玄。先主南定诸郡,忠遂委质,随从入蜀。”
三国乱战,将领的忠诚度都很低,所以刘备入川的时候采取了现在看起来不算光明正大,但当时很有效的办法:“先主径至关中,质诸将并士卒妻子。”
“集中管理”出征将士家眷,有一定效果,但弊病也是致命的,南郡落到吕蒙手里,糜芳“管理”的关羽部将和士卒家眷,又成了吕蒙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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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的忠诚度几乎为零,刘备要是把荆州交给他,三国肯定会变为四国,马超跟孙权结盟甚至结亲,都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把荆州交给马超,刘备集团肯定大乱一场:关羽暴跳如雷,张飞魏延也会坚决反对,诸葛亮和赵云都会找刘备私聊——事实上以刘备的枭雄之姿、识人之明,即使真的无人可用,也绝不会让马超去管自己近半地盘。
张飞、马超、黄忠都被排除在外,就剩下一个赵云赵子龙了,刘备入川时任命赵云为“留营司马”,跟潘濬各管一摊,倒是很不错的安排。
实事求是地说,尽管笔者也十分尊敬赵云,但赵云绝非守荆州的最佳人选,除了众所周知的原因,还有“糜夫人之死”,可能跟关羽有关,也可能跟赵云有关。
正史没说糜夫人在徐州丢失后去了哪里,也没说关羽保护二位嫂嫂千里寻兄,所以不管糜夫人是被关羽丢了还是死在了赵云面前,糜竺糜芳跟刘备的关系纽带都断了,这笔账不管记在谁的头上,糜芳的失落感都是肉眼可见的:糜家兄弟“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还要受“刘备兄弟”管辖,您说他们能不憋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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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身处地替糜芳想一想,他“叛变”其实也是能找到原因的,笔者所在的地方,有几个“好兄弟”一起创业,而且创下了偌大基业,最后因为利益纠纷,几个兄弟把老大活埋了。
如果刘备一直颠沛流离,大家一同吃苦还没什么,等到刘备有了两块半大蛋糕的时候,“原始股东”糜竺糜芳却连半块都分不到,而且还要受关羽“欺负”,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
有些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也有些人可以一起吃苦却不能一起享福,人性原本就是如此,怪不得刘备,也怪不得关羽糜芳,读者诸君坐在糜芳的位置上,也不会很舒心。
我们细看史料就会发现,糜芳才是荆州防守链条上最重要的一环,他这一环断裂,就会全面崩盘,于是留给读者诸君最后的问题就出来了:有糜芳在,不管是关羽还是张飞赵云,只要他们出征襄樊,就难保南郡的糜芳在吴军到来的时候不反叛,那么在您看来,当时刘备集团现有的大将和谋士,怎样搭配才能确保荆州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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