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四十,闹钟第三次响起时,甜甜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盯着镜子里那个顶着一头毛躁短发的女孩,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发际线——那里已经能清晰地看见一片泛白的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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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洗漱,五分钟换衣服,十分钟路上啃包子,这就是她作为教培机构英语老师的日常晨间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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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老师!昨天作业又没交齐!"刚推开办公室门,课代表就塞过来一叠皱巴巴的作业本。
她苦笑着接过,顺手把保温杯里凉透的枸杞茶一饮而尽。这是她入职第三年的常态:早十点到晚十点的工作时间早已名存实亡,现在通常是早上八点出门,晚上十一二点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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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刚毕业那会儿,她还觉得这份工作"轻松又体面"。那时候每天上四节课,批改完作业还能有时间追剧。
可自从公司推行"狼性竞争"文化后,一切都变了。每月一次的小组业绩评比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后就要在全组面前做检讨;家长群里的消息必须秒回,否则就是"服务不到位";更可怕的是那些永远加不完的课——为了冲业绩,她曾经连续一周每天上八节课,讲到最后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
"小甜甜啊,这个月你的续课率又垫底了。"主管拍着她工位隔板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天晚上她躲在卫生间哭了好久,出来时发现刘海里夹着几根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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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没在意,直到有天照镜子时突然发现,原本饱满的额头两侧,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两片硬币大小的头皮。"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闺蜜在视频通话里指着她发际线惊呼,"这比上次见面稀疏多了!"甜甜下意识用手捂住额头,却摸到一手细碎的短发。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的蓝光里映出她焦虑的脸——百度搜索记录里密密麻麻全是"脱发怎么办""如何生发""防脱洗发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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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过生姜洗发水,刺鼻的味道熏得她头晕;买过某网红生发帽,戴了一个月发现只是心理安慰;甚至咬牙买了三千多的激光生发仪,结果用了两周就因为太麻烦而闲置。最让她崩溃的是有次在电梯里,同事突然说:"甜甜,你头发怎么越来越少了?"那一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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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出现在春节回家的哥哥婚礼上。当司仪让她上台致辞时,台下亲戚们的窃窃私语飘进耳朵:"这姑娘以前头发多好看啊,现在怎么......"婚礼结束后,表姐悄悄拉住她:"你试试我产后用的那个头皮精华吧,育妍堂的。"她半信半疑地看着表姐递过来的小瓶子——褐色的液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植物清香。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甜甜想着,每天早晚对着镜子往发际线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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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周没什么变化,第二周开始发现掉发明显减少,第三周洗头时,排水口里的头发团居然小了一圈。等到用完第二瓶时,某天扎马尾时突然摸到头顶有刺刺的感觉——她惊喜地发现,那些细软的小绒毛真的长出来了! 现在甜甜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半瓶育妍堂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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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养成了新习惯:每上完两节课就站起来活动一下,课间给学生们播放轻音乐放松;晚上十点半准时关掉工作群,雷打不动地敷十分钟头皮面膜。上周团建时,新来的实习生偷偷问她用的什么生发产品,她笑着说:"没什么秘诀,就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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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路过商场镜子前,她特意停下脚步整理头发。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发顶,那些曾经让她焦虑不已的"地中海"区域,如今已经重新长出了细密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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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突然明白,有些焦虑就像脱发一样,当你不再拼命拽着它不放,给头皮、也给生活一点温柔的呵护,时间自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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