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苏念捏着那张轻飘飘的诊断书，指尖在“胃癌晚期”四个字上反复摩挲。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她站在肿瘤科门口，看着走廊上光可鉴鉴的地板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诊断书纸张粗糙，边缘有些毛糙，像是被折叠又展开无数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休，不用看也知道是经纪人林薇的来电。她没接，径直走向停车场，坐进驾驶座才划开屏幕。
微博热搜第一条赫然挂着“顾深深夜密会新晋小花张依依”，后面跟着深红色的“爆”字。照片上她的丈夫顾深侧脸清晰，正低头为当红新人张依依拉开车门，女孩仰头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拍摄时间显示是昨晚十点，那时顾深告诉她在公司开会。
苏念熄了火，停车场黑暗吞没她。诊断书在副驾驶座上泛着冷白的光。
她想起三天前胃镜活检时医生的欲言又止，想起这半年莫名其妙的消瘦和持续不断的隐痛。她以为只是工作太忙，还答应顾深下个月减少通告备孕要孩子。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钥匙插进锁孔时，苏念听见客厅电视的声音。顾深在家，这很罕见。他最近总说新戏宣传期忙，连续几周都是深夜才回。
“回来了？”顾深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未收起的笑意。他穿着苏念买的深蓝色家居服，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威士忌。“林薇说你今天请假去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
苏念将诊断书递过去，目光扫过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与张依依的聊天界面。
顾深漫不经心地接过纸张，视线扫过诊断内容时，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抬头看苏念，又低头看诊断书，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张边缘泛起褶皱。
“误诊了吧？”他干笑两声，“我们去协和再查一次，我认识那里的院长。”
“协和的号我挂了下周一。”苏念轻声说，从包里拿出另一张纸，“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看看这个。”
那是她刚刚在停车场打印的照片，高清版本，能清晰看到顾深为张依依拂开额前碎发的温柔动作，以及张依依踮脚在他耳边说笑的亲密姿态。
顾深脸色骤变：“你跟踪我？”
“需要吗？全网都是你们的新闻。”苏念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诊断书，小心抚平褶皱，“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今天拿检查结果吗？”
顾深张了张嘴，没出声。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张依依娇俏的声音充满整个客厅：“深哥是我很尊重的前辈，对戏时特别照顾我……”
苏念关掉电视，房间骤然安静。
“所以你不知道，或者说忘了。”她点点头，将诊断书仔细折好放回口袋，“正好，我也忘了告诉你，张依依的经纪公司今天联系我，问我是否愿意接一个公益广告，主题是关爱癌症患者。”
顾深猛地站起来：“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呢？”苏念转身往卧室走，“毕竟我现在很有发言权。”
“苏念！”顾深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我们可以谈谈。你的病需要多少钱？我出。但张依依的事，现在不能爆出去，她正在谈一个国际代言。”
苏念看着他，突然想起十年前他们挤在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的日子。那时顾深还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她刚出道做模特，两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自己的家。
“放心，我不会毁了你小女友的前程。”她抽回手，关上了卧室门。
门外传来顾深打电话的声音：“……对，公关方案要做两手准备……万一她乱说话……”
苏念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胃部传来熟悉的绞痛，她蜷缩起来，额角渗出冷汗。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消息：“念念，这周末回家吃饭吗？妈妈煲了你最爱的山药排骨汤。”
她看着那条消息，直到屏幕变暗。
第二章 协议
早餐桌上放着两份协议。
一份是顾深的经纪人赵东带来的代言续约合同，另一份是苏念准备的离婚协议书。
顾深穿着整齐，像是要出门。他瞥了眼离婚协议，推到一边，拿起代言合同翻看。
“这个公益广告别接了。”他头也不抬地说，“生病就好好休息，赵东说可以帮你谈解约，违约金我出。”
苏念小口喝着温水，医生嘱咐她早餐前要先暖胃。水杯边缘有个不起眼的缺口，是顾深上次发脾气时摔的。她一直没换，像是提醒自己什么。
“你看错文件了。”她提醒。
顾深放下代言合同，终于正视那份离婚协议。他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要公司股份？”
“我应得的。”苏念平静地说，“公司前身是我们一起创的工作室，我投了全部积蓄。”
“那是婚前财产！”
“公司发展期的增资来自我们婚内共同收入。”苏念点出具体条款，“需要我请会计事务所重新核算吗？”
顾深盯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同床共枕十年的女人。在他印象里，苏念永远是温柔顺从的，甚至在知道他和其他女演员的绯闻后，也只是默默流泪而从不大吵大闹。
“因为张依依？”他放软语气，“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新戏需要炒作……”
苏念抬起手，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顾深搂着张依依走进一间公寓，那是他去年以表妹名义买的房子。
“逢场作戏需要专门买套房？”她问。
顾深语塞，随即恼羞成怒：“苏念，你搞清楚状况！你现在这样……”他瞥了眼她放诊断书的口袋，“还能折腾什么？乖乖治病不好吗？”
“就是在治病，才要先把毒瘤切掉。”苏念将笔推到他面前。
赵东此时插话：“深哥，十点要拍杂志封面，该出发了。”
顾深如蒙大赦，起身整理西装：“这事回头再说。你冷静一下，想想离了我，谁照顾你？你爸妈那边……”
他话没说完，但苏念懂了他的意思。她父亲有慢性病，母亲刚做完膝关节手术，这些年没少靠顾深的人脉找专家看病。
“不劳费心。”她站起身，与他对视，“周五前签好字，否则下周一的头条就是‘顾深出轨致原配癌重’。”
顾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威胁我？”
“学习而已。”苏念弯腰在代言合同上签了字，“这个广告我接了。”
她看着顾深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慢慢坐回椅子上。胃痛如刀绞，她伸手够水杯，却碰倒了它。水漫过离婚协议，墨迹晕开，像她模糊的未来。
第三章 签字
顾深躲了苏念三天。
这期间，张依依的新戏官宣，通稿里满是“敬业”“突破自我”的夸赞。苏念的公益广告低调开拍，镜头前她化着精致的妆，看不出一丝病容。
林薇来探班，欲言又止：“顾深找过我，问你最近怎么样。”
苏念对镜补妆，遮盖略显苍白的唇色：“你怎么说？”
“我说你很好，广告拍得顺利。”林薇顿了顿，“他问你有没有提起他。”
“没有。”苏念涂上口红，“他失望了吗？”
林薇苦笑：“他更失望的是，你居然真的接了那个广告。张依依那边很不高兴，认为你在刻意针对她。”
苏念动作一顿。她想起今早收到的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顾深说他早就不爱你了，识相的就自己退出。”
她删了短信，但存下了号码。
拍摄间隙，苏念拨通那个号码。铃响三声后对方接起，娇俏的女声带着警惕：“喂？”
“张小姐。”苏念走到无人处，“听说你对我的广告有意见？”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带了笑意：“原来是苏姐。不是我有意见，是品牌方觉得癌症患者形象太负面，怕影响销售。”
“难怪顾深不让我接。”苏念语气轻松，“原来是你吹的枕边风。”
张依依沉不住气了：“苏姐，顾深说你们在谈离婚了。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别占着位置不放。”
“这话你让顾深亲自来跟我说。”苏念挂断电话。
当晚回家，顾深果然在等她。客厅茶几上放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他坐在暗处，指尖烟火明灭。
“满意了？”他问。
苏念开灯，被烟味呛得咳嗽。她打开窗户，夜风涌入，吹散沉闷。
“条件谈妥了？”她仔细查看签名页。
顾深掐灭烟站起来：“苏念，我从没想过会这样。”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浓重的阴影。苏念想起多年前他连夜拍戏后，也是这样憔悴地倒在沙发上，她为他敷热毛巾，他握着她的手说“老婆，等我成功了，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哪个好日子？”苏念轻声问，“是和小三双宿双飞的好日子吗？”
顾深怔住，随即苦笑：“你不懂，这个圈子的诱惑太多了……我承认我混蛋，但……”
“但你爱我？”苏念替他说完，摇摇头，“签了字就走吧，我累了。”
顾深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她收起协议，看着她倒水吃药，看着她走进卧室关上门，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门铃在深夜响起时，苏念刚睡下。对讲屏上显示张依依的脸，哭过的眼睛红肿，不断按着门铃。
苏念拨通物业：“有人骚扰，麻烦请她离开。”
第二天清晨，她发现门口堆满垃圾，墙壁被泼了红漆。监控显示是张依依所为，她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对着摄像头喊：“顾深是我的！”
苏念将视频发给顾深：“管好你的人。”
顾深很快回电，声音沙哑：“她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