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春天的暴雪来得猛烈。
狼群在迁徙路上遇到了麻烦。雪下得太急，能见度几乎为零，领头的老狼只能凭着本能在茫茫雪原中寻找方向。
队伍里有十几只狼，大大小小挤在一起，努力跟上领头狼的步伐。
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狼崽跟不上队伍。它的腿太短，雪太深，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力气。
母狼回头看了几次，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她想帮助自己的孩子，可狼群的生存法则不允许她停下来。
在暴雪中，任何迟疑都可能导致整个族群的覆灭。
小狼崽越落越远。
它拼命地想追上队伍，可每走几步就会陷进雪坑里。风雪打在它毛茸茸的脸上，很快就结了冰。
它的叫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绝望。
狼群的气味渐渐消散，只剩下刺骨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
小狼崽最终倒在了一个雪坑里，奄奄一息。它的眼皮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微弱。
死神正在慢慢靠近。
暴雪停了。
天空重新露出蓝色，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原上。
远处传来轻快的蹄声，一群羚羊正朝这边跑来。
为首的是一只母羚羊，她刚刚在暴雪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小羚羊被冻死了，可她胸前的乳汁还没有干涸，母性的本能让她痛苦不已。
羚羊群在雪原上奔跑，寻找新的觅食地。
它们停在雪坑附近，开始清理身上的积雪。
突然，有羚羊闻到了狼的气味。
警报迅速传播，整个羚羊群都紧张起来。它们四处张望，寻找威胁的来源。
母羚羊走得最近。她的鼻子很灵敏，准确地定位了气味的来源。
她看到了雪坑里的小狼崽。
这只小东西已经冻得不成样子，眼睛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如果不是偶尔的一丝颤抖，简直就像死了一样。
羚羊群里响起了警告的叫声。
可母羚羊没有理会这些警告。她想起了自己刚刚死去的孩子，想起了胸前胀痛的乳汁，想起了那种无法言喻的母性冲动。
她慢慢走向雪坑。
小狼崽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眼睛。它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一双温和的眼睛。
它想叫，可声音卡在喉咙里。
母羚羊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小狼崽。
小狼崽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这声音彻底唤醒了母羚羊的母性。她不再犹豫，叼起小狼崽，不顾羚羊群的反对，带着它离开了这个地方。
其他羚羊跟在后面，议论纷纷。
可母羚羊充耳不闻。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把小狼崽放下，开始给它喂奶。
小狼崽虚弱地吮吸着，一点点恢复了力气。
从那一刻起，一个奇迹开始了。
02
三年过去了。
初夏的草原绿得发亮，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巴特尔正在放牧。他四十二岁，是这一带最有经验的牧民。他的羊群有一百多只，都养得肥肥壮壮的。
这天上午，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眯着眼睛看远方的风景。
草原上有各种各样的动物。牛群，马群，还有野生的羚羊群。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巴特尔自言自语。
远处的羚羊群中，有一个奇怪的身影。它比其他羚羊大一圈，毛色也不一样，呈灰褐色。
可它的行为举止完全像羚羊。
它在吃草，时不时抬头警惕地四处张望。当有风吹草动时，它会跟着羚羊群一起警觉起来。
巴特尔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可再仔细看，那个奇怪的身影还在那里。
"阿伦！"巴特尔冲着远处的年轻人喊道。
阿伦正在修补栅栏。他二十六岁，是巴特尔的助手，干活很卖力，就是性子急了点。
听到喊声，阿伦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过来。
"什么事，老巴？"
"你看那边，羚羊群里是不是混了什么东西？"
阿伦顺着巴特尔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看着是有点不对劲，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你拿望远镜看看。"
阿伦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镜头里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我的天，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看出来了？"
"像是狼，可狼怎么会跟羚羊一块儿吃草？而且还吃得那么香甜。"
巴特尔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
确实是狼，而且是一只成年狼。但这只狼的行为太奇怪了。它不仅在吃草，还学着羚羊的样子用后腿站立，警惕地四处张望。
"见鬼了。"巴特尔嘀咕了一句。
"老巴，你见过这种事吗？"
"没见过。"巴特尔摇摇头。"活了四十多年，头一回见到狼吃草。"
"会不会是杂交的？"
"杂交个屁，狼和羚羊怎么杂交？"
阿伦想了想，觉得也是。"那它为什么要这样？"
"谁知道呢。反正是个怪物。"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儿，那只奇怪的狼始终跟羚羊群呆在一起，行为举止完全一致。
"咱们过去看看？"阿伦提议。
"别，惊着它们就不好了。"巴特尔摇摇头。"先观察观察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巴特尔专门抽时间去观察这只特殊的狼。
他发现了更多奇特的现象。
这只狼不仅跟羚羊一起觅食，还会跟着羚羊群一起迁移。它们去哪里，它就去哪里，从不单独行动。
更奇怪的是，当草原上出现真正的狼群时，这只特殊的狼会和羚羊一样拔腿就跑，一点儿也不含糊。
有一次，巴特尔亲眼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那天下午，天气闷热，草原上的动物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羚羊群正在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觅食，那只特殊的狼也在其中。
突然，这只狼停止了吃草，紧张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几秒钟后，羚羊群也察觉到了危险，开始骚动。
很快，一群野狼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朝羚羊群扑过来。
羚羊群立即四散逃跑。
那只特殊的狼也跟着逃跑，而且跑得比谁都快。它完全没有要跟同类会合的意思，反而跟羚羊群保持着一致的行动。
野狼们追了一阵，没能抓到猎物，只好放弃。
"这狼到底怎么回事？"阿伦也看傻了。
"不知道，反正不是正常狼。"
巴特尔开始对这只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每天都会花时间观察它，记录它的行为。
他发现这只狼有非常固定的作息时间。
早上日出后，它会跟着羚羊群去水源地喝水。那里有一条小溪，水质清澈，是附近动物的主要饮水场所。
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它会跟着羚羊群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通常是一些大石头的阴影下，或者稀疏的灌木丛中。
下午太阳西斜时，它会跟着羚羊群去觅食。它们会走很远的路，寻找最嫩的草叶。
傍晚时分，它会跟着羚羊群回到相对安全的开阔地带过夜。
完全就是羚羊的生活模式。
而且它从不违背这个模式，就像被程序控制了一样。
"你说它是不是从小就跟羚羊一块儿长大的？"阿伦猜测。
"有可能。"巴特尔点点头。"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些古怪的行为？"
"可狼怎么能跟羚羊一块儿长大？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天知道，反正现在就是这样。"
巴特尔又观察了几天，发现了更多有趣的细节。
这只狼不仅行为像羚羊，连一些细微的动作都学得惟妙惟肖。
比如羚羊在警觉时会竖起耳朵，这只狼也会竖起耳朵。
羚羊在喝水时会时不时抬头观察周围，这只狼也是如此。
羚羊在休息时会相互靠近，这只狼也会主动靠近其他羚羊。
最神奇的是，其他羚羊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它的存在，不再把它当作威胁。
"老巴，你说这些羚羊是不是都瞎了？"阿伦不解。
"不是瞎了，是习惯了。"巴特尔说。"时间长了，它们大概忘了这家伙是狼。"
"那要是别的动物看到会怎么样？"
"估计也会吓一跳。"
这件事很快在当地牧民中传开了。
03
第一个听说这事的是腾格里老头。他七十多岁了，见多识广，是这一带的活字典。
"你们说的那个东西，我知道。"腾格里老头神秘兮兮地说。
他坐在自家毡房前，手里拿着一杆旱烟，眼神深邃。
"你知道？"巴特尔有些意外。
"那是羊狼。"
"什么叫羊狼？"阿伦好奇地问。
"就是被羊养大的狼，或者是被其他食草动物养大的狼。"腾格里老头慢慢解释。"我年轻的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草原上偶尔会出现这种怪物。"
"你爷爷见过？"
"没见过，但听说过。"腾格里老头摇摇头。"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少有一百多年了。现在很少见，可能是环境变了。"
巴特尔点点头。"这东西有什么说道吗？"
"说道多了去了。"腾格里老头吸了一口烟。"有人说是不祥之兆，预示着要有大事发生。也有人说是草原神灵的安排，是为了保护弱小的动物。"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就是个意外。"腾格里老头笑了。"小狼崽被食草动物救了，从小跟它们一块儿长大，当然就变成这样了。"
"它会伤害别的动物吗？"阿伦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腾格里老头想了想。"羊狼只吃草，不吃肉。而且它们通常还会保护其他食草动物。"
"保护？"巴特尔觉得有点扯。
"对，就像牧羊犬一样。它们会驱赶那些想要伤害同伴的肉食动物。"
"真的假的？"
"真的。"腾格里老头很肯定。"我爷爷说过，羊狼是草原上最好的守护者。"
消息继续传播，越传越玄乎。
镇上的巴雅尔大叔专门跑来看热闹。他是个货车司机，经常在草原上跑运输，见过不少奇闻异事。
"在哪儿呢？"巴雅尔大叔一到就问。
巴特尔指了指远处。"那边，跟羚羊群在一块儿。"
巴雅尔大叔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立即兴奋起来。
"真的是狼！"他大声说。"我在电视上见过类似的，说是什么跨物种抚养。"
"跨物种抚养？"
"就是不同种类的动物互相抚养幼崽。"巴雅尔大叔解释。"电视上说，这种现象虽然罕见，但确实存在。"
"那它为什么会这样？"
"从小的环境决定的。它以为自己就是羚羊，所以行为模式完全被羚羊同化了。"
巴特尔觉得这个解释比较靠谱。
消息传得更远了。附近几个苏木的牧民都听说了这事。
有人说草原上出现了神狼，专门惩罚那些伤害无辜动物的恶狼。
有人说这是草原神灵派来的使者，预示着草原即将迎来和平时代。
还有人说这只狼其实是某个萨满的化身，在守护着整个草原。
各种传说越来越离奇。
巴特尔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可他不得不承认，这只狼确实很特殊。
不仅仅是因为它吃草，更因为它表现出的智慧。
04
时间一天天过去，巴特尔对这只狼的观察越来越深入。
他发现这只狼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
每隔几天，它会独自离开羚羊群一段时间，去草原深处转悠。
"它去干什么？"阿伦好奇。
"不知道，可能是巡视领地？"
"可它又不是真正的狼王。"
"话是这么说，但它毕竟是狼。说不定有什么狼的本能还保留着。"
巴特尔决定跟踪一次，看看这只狼到底去做什么。
他选了一个晴朗的日子，远远地跟在那只狼后面。
那只狼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闻闻地面，或者抬头四处张望。
它的警觉性很高，经常回头看看有没有被跟踪。
巴特尔只能躲得更远，用望远镜观察。
那只狼走过草地，越过小溪，绕过几个小山包，最终来到了一片较为偏僻的区域。
巴特尔认识这个地方，这里有几个牧民的冬营地，现在是夏天，大部分都空着。
可还有几个牧民选择留在这里，他们的羊圈就在附近。
那只狼围着这些羊圈转了一圈，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趴下，开始了漫长的观察。
它在观察什么？
巴特尔不明白，可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躲在一个小山包后面，用望远镜偷偷观察。
那只狼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哨兵一样。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它才起身离开。
巴特尔跟着它回到羚羊群所在的地方。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阿伦问。
"没有，它就是去看了看别人家的羊圈。"
"看羊圈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好奇？"
可巴特尔心里隐隐有个感觉，这只狼的行为不是出于好奇那么简单。
又过了几天，巴特尔决定做一个实验。
他故意在自己的羊圈附近留下一些野狼的粪便和毛发，想看看那只特殊的狼会有什么反应。
第二天，他发现羊圈附近的草地上有新的脚印。
是那只狼的脚印。
而且脚印显示，它在羊圈附近待了很长时间。
"看来它真的会来检查。"巴特尔对阿伦说。
"那咱们今晚守着看看？"
"好主意。"
当天晚上，两人躲在毡房里，通过窗户观察着羊圈。
月亮很亮，能清楚地看到羊圈的轮廓。
大约到了半夜，那只狼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