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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身智能”,特指将人工智能模型嵌入物理实体,使其具备环境感知、动作控制与情境交互等能力。它不仅意味着让人工智能“动起来”,还回应了一个古老而深刻的问题:智慧是否必须依托“身体”?“身体”又如何承载智能?
对于这一问题,中国古代早有哲思与想象。从偃师造人、鲁班木鹊到苏颂水运仪象台,古人关于“智能之身”的想象,从仿人之形、拟生之技逐渐拓展到法天之器,层层铺展。回望这些历史场景,既是对文明经验的追溯,也可以为当代技术探索提供了一种文化镜鉴。
在神话想象中,智慧并非无形的灵光,而往往寓于有形的实体。女娲以黄土捏人,勾勒生命与智能结合的最初设想;夸父逐日、精卫填海是形神合一、身行志至的表现;黄帝指南车、蚩尤造兵甲,隐含器物作为智能延伸的早期认知。
一个颇具代表性的记载,见于《列子》中的偃师造人。工匠偃师向周穆王献上一具栩栩如生的机械人偶,能歌善舞,随人而动,宛若真人,甚至“瞬目而招王之侍妾”,引发穆王震怒。偃师当场拆解人偶,所见令人叹为观止:内有肝胆心肺,外具筋骨齿发,皆以木革胶漆制成,拆解后“合会复如初见”。若废其心,则不能言;废其肝,则不能视;废其肾,则不能行。
在文字描述中,偃师造人结构之精密、功能之联动,超出一般机关术的范畴,更像一个具备感知、执行与应答能力的仿生系统,堪称中国古代“具身智能”最早、最生动的想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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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偃师相类的,还有名匠鲁班。《墨子》记载,鲁班“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相比偃师所制人偶精于“仿人而动”,鲁班之术更偏“效物入道”:前者追求脏腑联动、声色拟真;后者则以结构创新呼应自然法则,实现对环境的主动适配。放在今日视野下看,鲁班木鹊可谓古人对飞行器、仿生智能体的先验构想。
北宋时期,苏颂与韩公廉等人奉诏制造集观测、演示与报时功能于一体的水运仪象台。整台装置高达十二米,分作三层:顶层设浑仪以观天象,中层置浑象以演日月,底层以滴漏驱动枢轮,并借擒纵机构联动五重报时木阁,使木人按刻击钟、按更击鼓、举牌示辰,构成一套多级联动的时序反馈系统。
放在更长的文明视野中看,中国古人对“智能之身”的求索,从未囿于器物之巧,而深植于哲学思维与宇宙观念之中,融汇着器物观、生命观与秩序观。智慧栖于具身之所,成于知行交融。当我们以现代科技重铸“智能之身”,实则也在叩醒一段悠远的文明记忆。
(作者为中共上海市委党校领导科学教研部陈思)
原标题:《学林随笔|中国古人怎样想象与打造“智能之身”》
栏目主编:王多 题图来源:上观题图 图片编辑:邵竞
来源:作者: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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