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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出轨,我平静离婚带走女儿,十年后,他在街边捡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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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陈锋出轨那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三。

晚饭是我做的,三菜一汤,番茄炒蛋,清炒西兰花,还有他最爱的红烧排骨。

女儿念念在写作业,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英语单词。

一切都和过去八年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

陈锋在洗澡,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的手机在沙发上,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我没在意。

直到它第二次亮起,一条微信预览弹了出来。

备注是“小宝贝”,内容是:“亲爱的,你到家了吗?今晚的月色真美,可惜你不在我身边。”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冰窖。

没有尖叫,没有质问,甚至没有眼泪。

我只是静静地走过去,拿起了他的手机。

感谢这个时代,人脸识别在他洗澡的时候毫无用处。我输入了念念的生日。

屏幕解锁了。

我从没想过,我和女儿的纪念日,会成为我窥探丈夫另一段人生的钥匙。

真是讽刺。

那个叫“小宝贝”的女孩,朋友圈对我开放。

不,准确地说,是对陈锋开放。

最新的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配图是九宫格。

有他们在海边的合影,女孩穿着比基尼,亲昵地吻着陈锋的侧脸。陈锋笑得一脸褶子,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

有他们在高级餐厅的烛光晚餐,桌上摆着昂贵的红酒和玫瑰。

还有一张,是在酒店的大床上,两人裹着浴袍,头挨着头,对着镜头比耶。

背景里的那盏落地灯,我认得。上个月陈锋去广州出差,给我发的酒店照片里,就有这盏灯。

他说他一个人,很累,很想我和念念。

原来是这样想的。

我一张一张地滑过去,手指稳定得不像自己的。

心里很平静,一种死寂的平静。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总是异常的安详。

我没有删除任何东西,也没有退出登录。

我把手机放回原位,屏幕朝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后我走到念念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宝贝,单词背完了吗?”

“妈妈,还差一点。”她抬起头,冲我甜甜一笑。

我的女儿,七岁了,眼睛像我,鼻子和嘴巴像陈锋。

曾经我以为这是我们相爱的证明,现在看来,只觉得恶心。

浴室门开了,陈锋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老婆,饭好了吗?饿死了。”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嫁了八年的男人。

他长得不错,一米八的个子,身材保持得很好,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总监,收入尚可。

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模范夫妻。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

“好了,就等你呢g。”我语气如常,甚至还笑了笑。

他没察觉任何异样,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抱我一下。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

“怎么了?”他问。

“刚拖了地,地上滑。”我随口找了个理由。

他“哦”了一声,没再多想,径直走向餐厅。

那顿饭,我吃得异常缓慢。

红烧排骨,曾经是我的拿手好菜,如今嚼在嘴里,却像在嚼一团浸满机油的棉花。

陈锋胃口很好,一边吃,一边和念念聊着学校的趣事。

他说:“念念,下周末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新开的那个过山车,听说特别刺激。”

念念高兴得欢呼起来。

我看着他慈父的模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会演。

吃完饭,我收拾碗筷。

他在客厅陪念念玩拼图。

我听见念念问他:“爸爸,你上次出差为什么不带我和妈妈一起去呀?我也想看大海。”

陈锋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笑道:“爸爸是去工作,很辛苦的,下次,下次一定带你们去。”

下次?

你还有下次吗?

我在厨房里,打开水龙头,水声开到最大。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不是为他,是为我这死去的十年青春。

我没有哭很久。

擦干眼泪,我开始思考。

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蠢女人的做法。

去找那个“小宝贝”撕逼?没意义,赶走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问题的根源,在陈锋身上。

这颗烂了心的树,我已经不想要了。

我要离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它像一颗种子,在我死寂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我要离婚。

而且,要离得干脆,离得漂亮。

我要带走女儿,带走我应得的一切。

至于他,和他那点破事,我不想再沾染分毫。

那天晚上,陈锋像往常一样,想和我亲热。

他的手搭在我腰上,呼吸喷在我的脖颈。

我浑身僵硬,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我今天有点累。”我推开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他沉默了一会儿,也翻过身去。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汉界。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照常起床,做早餐,送念念上学。

只是在出门前,我对陈锋说:“你今天下班早点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他正低头打领带,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能。”我的语气很坚决。

他大概是觉察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我开着车,送念念去学校。

路上,念念问我:“妈妈,你今天好像不开心。”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勉强笑了笑,“没有啊,妈妈在想工作上的事。”

“哦。”她似懂非懂。

把她送到校门口,我看着她背着小书包跑进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对不起,宝贝,妈妈可能要给你一个不完整的家了。

但我发誓,我给你的爱,永远不会残缺。

我没有去公司。

我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请了三天假。

然后,我开车去了我一个做律师的朋友那里。

她叫林芮,是我大学的室友,专打离婚官司,在业内小有名气。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手机里的照片。

我把它们全都悄悄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林芮听完,气得拍桌子,“这个渣男!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她骂完,又冷静下来,看着我,“你想怎么做?”

“离婚。”我说,“我要念念的抚养权,还有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以及一半的夫妻共同财产。”

林芮点点头,“抚养权问题不大,你工作稳定,没有不良嗜好,孩子也一直是你主要在带。房子是婚后买的,写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一人一半是应该的。财产方面,我需要你提供他详细的收入证明、银行流水,还有你们家的所有资产清单。”

“他会藏匿财产吗?”我问。

“大概率会。”林芮说,“男人在这种时候,精明着呢。不过别怕,我们有办法查。”

她给了我一张清单,上面列着我需要准备的所有材料。

“最关键的,是出轨的证据。”林芮强调,“你手机里的那些照片,是很好的证据。但是,如果你想让他净身出户,还需要更直接的,比如他们同居的证据,或者当场捉奸的视频。”

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那么难看。”我说,“我只想快点了结。”

去捉奸,去撕扯,去把自己变得像个疯婆子,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仅剩的尊严,不允许我那么做。

林芮看着我,叹了口气,“我懂。你就是这样,永远这么冷静,这么要强。”

“这不是要强。”我说,“这是体面。”

我要给我自己,也给这段失败的婚姻,留最后一点体面。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去了银行。

我查了我们联名账户的流水。

果然,在近半年里,有几笔大额支出,收款方都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还有很多消费记录,五星级酒店,奢侈品店,珠宝店。

这些地方,他从未带我去过。

我把流水全部打印出来,一份一份整理好。

然后,我开始在网上看房子。

我要尽快找到一个住处,带着念念搬出去。

我像一个精密运转的机器人,冷静、高效地处理着一切。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愤怒。

那些情绪,都是奢侈品,我消费不起。

晚上七点,陈锋准时回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盒子。

“老婆,你看我买了什么?你最喜欢的黑森林。”他笑着说,似乎想缓和早上的气氛。

我看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

念念已经睡了。

我让他坐在沙发上。

我没有绕弯子,直接把我的手机递给他。

屏幕上,是他和那个女孩在海边的亲吻照。

他的脸色,瞬间从讨好,变为震惊,再变为煞白。

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陈锋,”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重复了一遍。

“就因为这个?”他指着手机,声音开始发颤,“这……这是个误会!”

“误会?”我笑了,是这二十四小时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笑得全是嘲讽,“陈锋,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把银行流水单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这些,也是误会吗?你给那个‘小宝贝’买包买首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个误会?”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

他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

然后,他开口了,说出了一句让我彻底死心的话。

“就算我做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一个孩子,你非要闹到离婚这一步吗?”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闹?”我说,“陈锋,你搞错了。出轨的人是你,破坏我们家庭的人是你。我不是在闹,我是在通知你。”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我就是一时糊涂!哪个男人不犯错?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我保证,我跟她断了,我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不必了。”我摇摇头,“我不相信你。或者说,我不想再相信你了。”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有些恼羞成怒。

“离婚协议,我的律师明天会发给你。”我说,“房子归我,念念归我,存款一人一半。车子归你。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好聚好散。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这些证据,足够让你在财产分割上吃亏。”

他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求他回头。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这么决绝。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他颤声问。

“是。”我承认,“从我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我就计划好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因为我觉得脏。”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碰过别人的身体,再来碰我,我觉得脏。

你对别人说过情话,再来对我花言巧语,我觉得脏。

你用我们共同的积蓄去取悦另一个女人,我觉得脏。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

他开始口不择言。

“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离了我,能过得多好?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谁会要你?”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工作,还是我托关系给你找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冷冷地看着他发狂。

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第一,我要不要别人要,不劳你费心。第二,我的工作是我凭本事干出来的,跟你没关系。第三,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

我站起身,不想再跟他说一句废话。

“协议你看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说完,我走进了念念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我躺在女儿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前所未有地平静。

外面客厅里,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

天亮之后,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接下来的几天,是漫长的拉锯战。

陈锋不同意。

他先是试图挽回,送花,送礼物,说尽了好话。

我一概不收,一概不听。

见软的不行,他开始来硬的。

他叫来了他的父母。

我的前公公婆婆。

他们一进门,婆婆就开始哭天抢地。

“林晚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们陈锋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说离就离啊!”

公公则板着脸,一副大家长的姿态。

“林晚,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难免会犯点小错误。你作为妻子,应该大度一点,劝他回头,而不是把事情闹大,让外人看笑话。”

我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荒谬。

什么叫“逢场作戏”?什么叫“小错误”?

在他们眼里,儿子的背叛,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而我的痛苦,却成了不大度的斤斤计较。

“爸,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客气,“这是我和陈锋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怎么叫不插手?这是我们陈家的事!”婆婆嗓门一下子高了八度,“你今天要是敢离婚,就别想带走我孙女!”

我心里一沉。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想用念念来威胁我。

“念念是我的女儿,她的抚yǎng权,法院会判给我。”我说。

“你休想!”婆婆冲过来,想抓我的胳at,“念念姓陈,是我们陈家的种!你想带走她,除非我死!”

我躲开了。

陈锋就站在一边,看着他的母亲对我撒泼,一言不发。

那一刻,我对他最后一丝情分,也消磨殆尽了。

这是一个懦弱无能,只会躲在父母身后的男人。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既然如此,”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看我真的要报警,公公拉住了婆婆。

“好了!别闹了!”他低喝一声,然后转向我,“林晚,我们好好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不离婚?”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可能。”

“你不要这么决绝。”公公的语气缓和下来,“这样,房子给你,车子也给你。存款,我们家再多给你二十万。你别离婚,行不行?给陈锋一个机会,也给念念一个完整的家。”

他们以为,我是在用离婚,来换取更多的钱。

我笑了。

“爸,你搞错了。我不是要钱,我是要离开这个人。”我指着陈锋,“我一分钟都不想再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我嫌脏。”

“你!”婆婆气得说不出话。

陈锋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我知道,这场谈判,已经彻底破裂。

我不再理会他们,直接回了房间,锁上门,给林芮打了电话。

“他们不同意,还想抢孩子。”

“意料之中。”林芮很冷静,“别怕。他们越是这样,对我们越有利。你现在开始,把你和他们所有的对话都录下来。他们任何威胁、辱骂的言辞,都是我们呈上法庭的证据。”

“好。”

从那天起,家里就成了战场。

他们轮番上阵,对我进行言语轰炸。

时而指责,时而哀求,时而威胁。

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用手机录下一切。

陈锋也彻底撕破了脸皮。

他开始夜不归宿,甚至光明正大地把那个女人带回家。

当然,是在我带着念念回娘家的时候。

邻居看不下去,偷偷告诉我的。

我谢谢邻居的好意,心里却毫无波澜。

他越是这样,我离婚的决心就越坚定。

我找的房子也定下来了,一个离念念学校不远的小区,两室一厅,租金不便宜,但我负担得起。

我用我自己的积蓄,付了半年的房租。

然后,我开始悄悄地搬家。

我把我和念念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打包,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运到新家去。

这个过程,像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

那套我们结婚时买的情侣杯,那个我们一起拼了三天三夜的乐高城堡,那张我们抱着刚出生的念念拍下的全家福。

我把它们一件一件,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不要了。

那些所谓的甜蜜过往,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一个月后,法院的传票下来了。

开庭前,林芮对我说:“放心,证据确凿,我们赢定了。”

法庭上,陈锋的律师试图把出轨粉饰成“夫妻感情破裂后的偶然行为”。

林芮拿出了那些照片,银行流水,以及我录下的那些录音。

录音里,我婆婆尖锐地叫嚣着“男人都会犯错”,我公公理直气壮地说着“逢场作-戏”,还有陈锋恼羞成怒地辱骂我“离了他活不下去”。

铁证如山。

法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陈锋和他父母的脸,则越来越苍白。

最后,法官宣判。

准予离婚。

女儿念念的抚养权归我,陈锋每月支付三千元抚养费,直到念念十八岁。

婚内房产归我所有,我需要补偿陈锋一半的折价款。

其余存款,一人一半。

宣判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走出法院,陈锋拦住了我。

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林晚,你真够狠的!”他咬牙切齿地说。

“彼此彼此。”我淡淡地说。

“你别得意!”他恶狠狠地说,“没有我,我看你和念念能过成什么样!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让你后悔!”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到了这一步,他还在用这种方式,来维护他那点可悲的自尊。

“陈锋,”我说,“我不会后悔。我只会庆幸,我终于离开了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我带着念念,正式搬进了新家。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我给她布置了一个粉色的公主房。

我们一起吃了搬家后的第一顿饭,是外卖叫的披萨。

念念吃得很开心。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家里,没有了争吵,没有了压抑,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妈妈,”她突然问我,“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爸爸呢?”

我放下披萨,认真地看着她。

“是的,宝贝。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俩的家。爸爸妈妈分开了,但他还是你的爸爸,他还是会很爱你。”

“那你们为什么分开?”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我想了想,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说:

“就像你玩积木一样,有时候,两块积木拼在一起,发现不合适了,怎么也拼不好。那我们就要把它们分开,各自去寻找更合适的积f木。爸爸和妈妈,就是那两块不合适的积木。”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妈妈,你会找到合适的积木吗?”

我笑了,摸摸她的头,“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没关系,妈妈有你这块最宝贝的积木,就足够了。”

她开心地抱住了我。

“妈妈,我也最爱你了!”

抱着她小小的、温暖的身体,我感觉我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离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辛苦,但也比我想象的要自由。

我换了一份工作,薪水更高,也更忙碌。

每天像个陀螺一样,在公司和家庭之间旋转。

早上送孩子,白天上班,晚上下班接孩子,回家做饭,辅导作业,等她睡下,我还要处理工作上未完成的事情。

很累。

但心里是踏实的。

我不用再担心,枕边人是不是在说谎。

我不用再猜测,他的晚归,是因为加班,还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花在我和女儿身上。

这种感觉,真好。

陈锋偶尔会来看念念。

一开始,他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在等着我向他低头。

见我始终不冷不热,他渐渐也就不装了。

他会跟念念抱怨,说那个女人花钱如流水,说他的父母天天催他们结婚。

我只是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的生活,已经与我无关。

后来,我听说,他跟那个女人奉子成婚了。

婚礼办得很隆重。

再后来,听说他们生了个儿子。

他的父母很高兴,对我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前儿媳”,愈发地不待见。

连带着对念念,也冷淡了许多。

我无所谓。

没有他们的打扰,我和念念的生活,反而更清净。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从一个普通的职员,做到了公司的部门总监。

我在念念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不大,但足够我们母女俩居住。

念念也长大了,从一个需要我抱在怀里的小不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成绩优异,性格开朗,是我的骄傲。

我的生活,平静,充实,且幸福。

而陈锋,则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他来看念念的次数越来越少,抚养费也开始拖欠。

一开始是迟几天,后来是迟几个月,最后,干脆就不给了。

我打过几次电话,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

说公司效益不好,说儿子要上早教班花销大。

我懒得再跟他纠缠。

那点钱,我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我只是觉得,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能凉薄至此。

我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三年前。

他打电话给我,想借钱。

他说他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老婆也跟他闹离婚,要带走儿子和房子。

他想让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他一把。

我拒绝了。

“陈锋,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从那以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直到今天。

今天是我和念念的“母女约会日”。

每个月一次,我们会抛开所有的工作和学习,痛痛快快地玩一天。

我们去逛了街,看了电影,吃了她最喜欢的火锅。

傍晚,天开始下起小雨。

我开着车,载着念念回家。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无意间朝窗外瞥了一眼。

街角的垃圾桶旁,一个男人正佝偻着身子,在翻找着什么。

他穿着一件又脏又旧的冲锋衣,头发油腻腻地打着结,脸上满是污垢。

他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塑料瓶,拧了拧,发现是空的,失望地扔到脚边一个巨大的编织袋里。

那编织袋里,已经装了半袋的瓶瓶罐罐。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尽管被岁月和潦倒摧残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

陈锋。

我的前夫。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离了他活不下去的男人。

十年后,他竟然在街边捡垃圾。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震惊,错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谬。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报复的快感。

只是觉得,命运真是一个轮回。

绿灯亮了。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

我回过神,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过。

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雨幕中。

“妈妈,你看什么呢?”念念问我。

“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我含糊地说。

“谁啊?”

“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我不想告诉她,那个落魄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我不想破坏她心里,对父亲仅存的那一点点模糊的印象。

回到家,我心神不宁。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陈锋在雨中翻垃圾桶的画面。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忍不住好奇。

我动用了一些关系,去打听他的近况。

很快,消息就传回来了。

和我三年前听说的差不多,甚至更糟。

他投资失败,不仅赔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

他把房子卖了还债,但还是不够。

那个女人,在他破产后,立刻就带着儿子离开了他,据说找了个更有钱的男人。

他的父母,因为受不了天天被人上门追债的刺激,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相继去世了。

他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为了躲债,只能四处流浪,靠捡垃圾和打零工为生。

听完这些,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他活该吗?

好像是。

他当初的傲慢,自私,不负责任,注定了他会有这样的结局。

可我心里, почему-то не感到一丝痛快。

我只觉得一阵疲惫。

一场持续了十年的恩怨,终于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上了句号。

第二天,我又去了那个路口。

鬼使神神差地。

我把车停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果然,他又出现了。

还是那身脏衣服,还是那个编织袋。

他熟练地翻找着每一个垃圾桶,把能卖钱的废品,一个个捡起来。

中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馒头,就着一瓶矿泉水,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那瓶水,还是他刚从垃圾桶里捡的,里面只剩了小半瓶。

我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他。

是想确认他真的过得这么惨吗?

还是想从他的落魄中,找到一丝自己当年决定的正确性?

或许都有吧。

我承认,我不是圣人。

看到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落得如此下场,说完全没有感觉,是假的。

但那种感觉,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

像是在看一部与自己有关,却又早已抽身的电影。

电影里的主角,正在上演他自己的悲剧。

而我,只是一个冷漠的观众。

我正准备离开。

他突然抬起头,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我们的目光,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一层雨雾蒙蒙的车窗,撞在了一起。

他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认出这辆车。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然后是震惊,最后,是无地自容的羞愧。

他慌乱地低下头,抓起身边的编织袋,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的背影,在细雨中,显得那么狼狈,那么仓皇。

我坐在车里,很久没有动。

我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

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给我这十年的心结,做一个最后的了断。

我通过朋友,找到了他现在的住处。

那是一个城中村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我没有下去。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用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林晚。明天下午三点,街角的咖啡店,我们谈谈。”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第二天,我提前到了咖啡店。

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拿铁。

两点五十九分,他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虽然看得出来很廉价,但至少是干净的。

头发也洗过了,胡子也刮了。

但他整个人,还是透露出一股挥之不去的颓唐和暮气。

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迈步走进来。

他走到我对面,局促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敢看我。

“喝点什么?”我问。

他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我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看着他。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眼角和额头都是。

头发也白了过半。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它磨平了他的棱角,也带走了他所有的骄傲。

“你……过得好吗?”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干涩。

“挺好的。”我说,“工作顺利,念念也很懂事。”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悔恨。

“你……”我顿了顿,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苦笑了一下,像是揭开一道丑陋的伤疤。

他开始讲述他这十年的经历。

和我知道的差不多。

投资失败,众叛亲离,债务缠身,四处流浪。

他说,他最开始也想过东山再起。

但他太急于求成,总想着走捷径,结果越陷越深。

他说,那个女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卷走了他最后一点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说,他去找过工作,但没人愿意要一个年纪大,又没有一技之长,还背着一身债的中年男人。

他说,他最对不起的,是他的父母。

“他们走的时候,我都没能给他们办一场像样的葬礼。”他低着头,声音哽咽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是一个典型的,因为欲望和傲慢而自我毁灭的故事。

“那你……恨我吗?”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问。

“恨?”我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恨。”

“真的吗?”他似乎不信,“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决绝地要离婚,也许……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又开始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试图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我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陈锋,你错了。”我说,“你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和我离不离婚,没有关系。这取决于你自己。”

“是你自己的贪婪,毁了你的投资。是你自己的识人不清,让你被那个女人骗得团团转。是你自己的好高骛远,让你错失了所有脚踏实地的机会。”

“就算我们没有离婚,以你的性格,这些事情,迟早还是会发生。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到时候,被你拖下水的,会多我一个,多念念一个。”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里。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所以,不要再把你的失败,归咎于任何人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陈锋,你已经四十多岁了,该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他彻底崩溃了。

他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店里,哭得像个孩子。

周围的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没有理会。

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这里有五千块钱。不是借给你的,是给你的。”我说,“拿着它,去租个好点的房子,买身像样的衣服,找个正经的工作。哪怕是去当保安,去送外卖,也比你现在这样强。”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不帮你。”我说,“我是在帮十年前的林晚,彻底了结这段孽缘。”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去打扰念念。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说完,我站起身,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店。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那块压了十年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我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手机响了,是念念打来的。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哦!”电话那头,是她清脆活泼的声音。

我笑了。

“马上就到家了,我的小宝贝。”

挂了电话,我看着前方宽阔的马路,突然觉得,人生,其实很简单。

选对一条路,然后,坚定地走下去。

至于那些走错了路,跌进了沟里的人。

你可以选择回头看一眼,但千万,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

因为,你的前方,还有更美的风景,和更爱你的人,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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