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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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系统拯救神界的第三百年,神界不再需要我。
从战神到弃子,我只用了短短须臾。
只有女帝与我并肩在一起,待我如初,可目光却始终落在常洛仙君身上。
她说,他身上很有我当年的风采。
就当有人艳羡女帝与我结亲数百年,依旧感情甚笃时。
女帝却答:“其实早已倦怠,我也常常在想,若是没他,我的日子也许该更精彩无羁些。”
她满目憧憬,与屏风后的我撞个满怀。
可她没有再辩解,我也没有再自我安慰。
只是卸下她曾送我的玉佩同她道:
“我们和离吧。”
她点头同意,我当晚便消失。
一夜之间,有关我的一切被全部抹除。
结界粉碎,神器化灰,连我曾经为女帝医治过的伤口都重新溃败。
神魔大战,兵戎相接。
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这一次,再没有战神从天而降。
女帝狼狈跪地,向着我曾经出现过的地方痛哭:
“司聿,你回来好不好!”
终于在我离开的第二百年,神界覆亡!
01
我睁开眼时,身侧的床榻早已空了。
想来岚棣又是去找了常洛。
果然面对我的询问,仙娥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
“回上神,常洛仙君一早便派人来请,说是神兵营今日有演武大会,邀女帝前去观战。”
我沉默片刻,又问:“她只身前往的?”
“是。”仙娥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上神可要前去赴会?”
我摇摇头:“不必了。”
常洛摆明了只想她一人去,我若是横插一脚,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些。
更何况,这一个人的日子,我早习惯了。
早膳摆上来时,天边处遥遥传来金戈交鸣之声,震得云层都在颤动。
那是神兵营演武的动静,曾经我也站在那高台上,执剑指点千军万马。
心口忽然涌上一股躁动,我放下筷子,起身走向内室,从架子上取下一柄长枪——
是我的旧兵器,只是已许久未动了。
我握紧枪杆,试着挥了两下,可手臂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还没使完一招,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呛得我弯下腰咳嗽不止。
“宿主!你不能再进行这种高强度的运动了!”
“现在的身体镇压了太多魔气,稍有不慎就会崩溃的!”
系统的声音陡然在脑海中炸响。
我呼吸急促,只能倚靠着长枪苦笑:
“知道知道,我就试试,别担心。”
身体的负荷让我不得不老老实实把枪放回原处。
只是,如何能真的甘心呢……
曾几何时,我是神界赫赫有名的司聿战神,一杆长枪横扫八荒,如今却连拿起来都费力。
我擦了擦唇角,认命一般长叹口气:
“对了,系统,脱离这个世界的审批下来了吗?”
“这个……下来了。”
系统顿了顿:“可是宿主,你真的决定要走?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地位,还和女帝结为仙侣,你……”
系统还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议论声将它打断。
几个小仙娥藏在视线后,叽叽喳喳地替她们的主人打抱不平:
“要我说,还是常洛仙君和咱们女帝更般配!你是没瞧见,方才他指挥天兵的模样,那叫一个威风!”
“就是!司聿上神如今病恹恹的,连兵器都拿不稳,哪配得上女帝?”
“女帝也是心善,几百年来就他一个仙侣,换作旁人,早该纳新人了……”
笑声渐渐远去,我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枪上的纹路。
系统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开口:
“宿主,你……没事吧?”
我垂下眼,轻笑一声:“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
从战神到弃子,不过三百年。
女帝曾说,我是她最锋利的剑,最坚实的盾。
可现在,她的目光早已落在了常洛身上。
落在那个越来越像我的仙君身上。
不只是她。
恐怕整个神界,都只记得现在高举神兵营大旗的是常洛仙君,而不是什么司聿上神。
02
云头的呐喊声停止了。
没多久,殿外便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岚棣清冷的嗓音。
“司聿?你怎么在这等着?”
我站在窗边,风卷着寒意灌进来,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岚棣见后眉头立刻蹙起,快步上前踏入殿门,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我肩上。
“风这么大还站在风口,万一受了寒气,身子更差了可怎么好?”
她语气责备,手指却轻轻拢了拢披风领口。
我垂眸笑了笑,还未开口,就发现她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常洛。
他紧盯着岚棣为我系紧绑带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艳羡:
“女帝待上神真是体贴入微,叫人好生羡慕。”
岚棣闻言,指尖微微一顿。
她下意识往常洛那边偏了半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我在场,最终只是温声道:
“你若早日成家,自然也有人这般待你,何必羡慕旁人?”
常洛低笑,目光坦荡地望向她:
“可惜我心仪之人已嫁作他人妇,我便不再期待这种事了。”
他的话说得直白,几乎称得上放肆。
岚棣眸光微动,与他四目相对,一时竟忘了移开视线。
气氛瞬间凝滞。
就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自己就像那活活拆散一对苦命鸳鸯的大恶人。
可明明,先说要此心不变的人不是我。
我掩唇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你们说吧,我先回房了。”
岚棣这才回过神,连忙伸手拉住我的袖子:
“等等。”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
“我带常洛回来,是因为他近日发现了一件上古神器,想请你一同看看。”
常洛也笑着附和:
“是啊,正好女帝近日想精进法术,上神若是有空,不如也一起指点一二?”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进心口。
我早已因镇压魔气而灵力滞涩,连最基础的法诀都难以施展,又谈何指点?
岚棣似乎也想起了这一点,眸光闪了闪,语气略带歉意:
“算了,他的身体……早已不适宜这些活动。”
她的话音刚落,常洛便露出恍然的神色,故作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是我疏忽了,竟忘了上神如今……”
他欲言又止,眼里却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得意。
03
岚棣见我沉默,指尖轻轻勾住我的袖子,语气软了几分:
“司聿,就看一下,好不好?”
她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在神界,她是杀伐果决的女帝,而我是她的左膀右臂。
如今,她竟因为不想拂了常洛的面子,对我示弱。
我心寒之下,终究还是点了头。
常洛唇角微扬,掌心一翻,一道金光自他袖中飞出,在半空中盘旋几圈后稳稳悬停。
那是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剑身缠绕着细碎流光,宛如星河倾泻。
我的呼吸一滞。
“这是……‘逐月’?”
岚棣眸光一亮:“你认得它?”
我当然认得。
三百年前,神魔大战爆发,魔族大军压境,神界节节败退。
是我持这柄“逐月”,一剑斩断魔渊通道,才为神界争得喘息之机。
可那一战后,“逐月”便失踪了,任凭我如何搜寻都再无踪迹。
没想到,它如今再出现,竟是在常洛手中。
我下意识伸手,想触碰剑身。
可“逐月”却像是受了惊一般,倏地绕着我飞了一圈,随即躲到了常洛身后。
剑尖轻颤,仿佛在抗拒我的靠近。
常洛轻笑一声,抬手握住剑柄。
“逐月”立刻温顺地贴在他掌心,甚至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见此一幕,我不由得心生失落。
原来不只是人,就连与我出生入死的神器,也会抛却主人投奔他人。
“宿主别难过,神器一向喜欢纯净的体魄,你如今体内魔气太重,它只是……认不出你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垂下眼,没再说话。
可岚棣并未察觉我的异样,她的目光全然落在常洛和“逐月”上,眼底漾着欣赏的光芒:
“果然是好神器,与你的灵力竟如此契合。”
常洛故作谦逊地摇头:
“是它选择了我,我也只是侥幸。”
说完,他手腕一翻,“逐月”随他心意凌空斩出一道弧光。
剑气清冽如月华倾洒,引得岚棣轻声赞叹。
我静静看着她们。
曾经,“逐月”也是这样绕着我飞舞,在我掌心雀跃嗡鸣,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岚棣终于回过头,似乎想与我分享这份喜悦。
可对上我的视线时,她怔了怔:
“司聿,你……脸色不太好?”
“无妨。”我淡淡一笑,“你们继续,我回房了。”
这一次,岚棣没再挽留。
我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常洛温润的嗓音:
“女帝若喜欢,日后我可常为您演示‘逐月’的剑诀……”
岚棣的回应轻得几乎听不清。
可那语调里的笑意,却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心底。
04
回到殿内,我坐在房中死死盯着自己的掌心。
这双手曾经握过长枪,挽过神弓,一招一式便能令天地变色。
那时的我,是令魔界闻风丧胆的杀神,亦是岚棣最骄傲的战神。
可现在呢?
系统感知到我的想法,低声劝道:
“宿主,别想了……”
可我控制不住,那些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
三百年前,我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神界正濒临崩溃。
魔族大军压境,天兵死伤惨重。
是系统给了我力量,让我在绝境中力挽狂澜。
那一战,我浑身浴血,却硬生生斩断了魔渊通道。
也是那一战,我遇见了岚棣。
那时的她还只是帝姬,站在尸山血海中,银甲染血,却依旧挺直脊背。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有震惊,有钦佩,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后来她告诉我,那是心动。
我们并肩作战,日久生情。
最终在四海八荒的见证下结为仙侣。
她登基为帝时,我是她身侧最耀眼的存在。
可如今……
我苦笑着闭上眼。
系统给我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
这些年来,我镇压的魔气其实一直封存在体内,日积月累,蚕食着我的灵力与体魄。
岚棣起初还会心疼地抚着我的脸说:
“司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目光开始游离。
尤其是在常洛出现后。
起初她提起常洛时,语气还带着不屑:
“今日练兵,常洛连最基本的阵法都指挥不好,实在愚钝,不敌你当年万分之一。”
后来渐渐变成了:“常洛竟在训练结束后独自加练,这份毅力倒是难得。”
再后来……
“常洛进步神速,你那把神弓,他竟也能拉开几分了。”
“常洛身上,很有你当年的风采。”
“如今神界,论实力,常洛当属第一。”
我从前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功,那些为她搏来的荣耀,就这样被她轻描淡写地抹去。
仿佛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常洛的耀眼。
窗外传来一阵笑声。
我抬眼望去,岚棣和常洛并肩走在庭院中,“逐月”剑悬浮在她们身侧,流光溢彩。
岚棣眉眼含笑,常洛侧头看她时,目光温柔得刺眼。
最初,她只会这样看着我。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这份眼神也分给别人了呢?
系统迟疑着开口:“宿主,要屏蔽视觉吗?”
我摇摇头,缓缓起身,将窗户关上:
“不必了。”
“既然神界已有新的屏障,女帝身边也有了新的臂膀……”
“那系统,让我回家吧。”
05
系统沉默了一瞬:“宿主,你确定吗?”
“确定。”
下一秒,冰冷的电子音继续响起:
“尊重宿主意愿,脱离程序已生效。不过要等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到刚来时的状态,才能完全解除绑定。”
它话音刚落,我便感觉体内一轻,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枷锁被悄然卸下。
久违的力量缓缓流淌在经脉中,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晚膳前,送药的仙娥推门进来。
见我站在窗边,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
“上神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我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傍晚时分,岚棣来了。
常洛走后,她似乎终于意识到方才的冷落有些过分,眉宇间带着几分歉疚。
可当她走近我时,脚步却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司聿,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是吗?”
她迟疑地打量着我。
我垂眸,避开她的视线。
岚棣应了声,伸手想碰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拉住我的袖子:
“常洛那些话是无心的,他年纪小,多少有些口无遮拦,你让让他,别同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又一次。
原来,一次又一次的示好都是为了常洛。
都是怕我因此记恨他,对他不利。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抽回手:
“我没在意。”
岚棣蹙眉,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
她沉默片刻,忽然道:
“今日我不处理公务了,陪你。”
“不必。”
“我说了,陪你。”
也许是为了弥补方才的冷落,她态度坚决,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
“我们很久没好好说话了。”
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这一天,我由她带着出了门。
她带着我去了我们初遇时的云台,又去了定情的星河畔。
最后回到寝殿,像从前一样靠在我肩头,絮絮说着过往。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我们真的回到了从前。
可当夜幕低垂,岚棣已经躺在我身侧时。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神兵慌张叩门:
“女帝!常洛仙君被神器所伤,伤势不轻,请您速去!”
岚棣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就要下榻。
可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硬生生顿住:
“这点小事也来烦我?去找药仙,找我干什么!”
神兵颤声道:“可、可仙君伤得极重,神器反噬,药仙束手无策……”
岚棣闻言眉头紧锁,指尖掐进掌心。
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她这副明明担心,却又为了我忍耐的样子。
索性别过脸,轻声道:“你去吧。”
她张了张口,目光在我与神兵之间来回逡巡。
但最终,她依然选择了常洛。
丢下一句“我很快回来”便匆匆离开,连外袍都来不及披。
窗外夜深露重,我躺在床榻上翻了几炷香的身仍是有些失眠。
干脆将系统唤出来:
“系统,让我看看她吧。”
一面水镜缓缓浮现在眼前。
岚棣坐在常洛榻边,亲手将药喂到他唇边。
“岚棣,我们……”
“别说了。”
岚棣打断常洛的话,别过脸不忍看他苍白的面孔:
“我答应过他,只要他在,我就不会另纳他人。”
常洛眸光一暗:“但是可以和离后再……!”
“不!只要他不说,我就绝不会主动离开。”
岚棣垂着眼,月光将她的表情映照得格外落寞。
她长叹一口气,又道:
“常洛,我已经在不该越界的时候,有了太多越界的心思。有些事我做不得,有些事又不得不做。所以……别再逼我了。”
常洛看着她沉默良久,忽然自嘲一笑:
“我早知会是这个结果,却还是不甘心……”
“罢了。”他抬眼,轻声道,“我已决定去镇守凶兽渊,此生不再回神界。”
“你放心,往后你和你的司聿好好过日子,我再不会叨扰你了。”
岚棣闻言浑身一颤,眼中浮现出清晰的痛楚。
她死死咬着唇,最终却只是站起身,背对他道:
“常洛,抱歉……你想要的我并不能给你。”
“若是有来世,但愿你我只是寻常布衣。那时,我绝不负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唯有袖中攥紧的拳头泄露了情绪。
我拂手,水镜也随之一同消散。
我站在原地,胸口闷闷的堵得发疼。
我知道这份感情,这个名分,只要我足够坚守就可以一直存在。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变了心,这种靠责任感施舍来的东西,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