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献骨髓后,听到竹马和兄弟对话:拿青梅的骨髓去救白月光,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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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竹马纪寻枫确诊血癌那天,

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站在他的病床前,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决定为他捐献骨髓。

手术台上,

我被强烈的疼痛感席卷,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每一丝疼痛都像是尖锐的针,扎在我的身体上。

但一想到能救纪寻枫,我的心里又满是欢喜,

我幻想着,青梅竹马的感情终于能有个美好的归宿。

术后,我躺在病床上休养。

这时,纪寻枫的兄弟来病房探望他。

那兄弟一进门,就大咧咧地走到纪寻枫床边,

开玩笑地拍了拍他的肩,满脸戏谑地说:

“可以啊,纪寻枫,拿小青梅的骨髓去救白月光,这招真绝!”

我正靠在病床上休息,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下就懵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瞬间揪紧。

我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下意识地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去质问他们。

就在这时,又听见纪寻枫虚弱却带着得意的声音传来:

“不然呢?总不能让我女神冒险吧。”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刺进我的心里。

我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

最后一刻来临前,我趁着没人注意,默默把免疫抑制剂换成了生理盐水。

骨髓穿刺带来的疼痛,那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个人拿着一根烧红的铁钎。

这铁钎,就那么硬生生地从我后腰的骨头缝里钻了进去。

钻进去之后,还蛮横地在里面搅动着。

我整个人趴在病床上,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那冷汗,浸透了我身上单薄的病号服。

我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可即便如此,我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因为就在一墙之隔的无菌仓里,躺着那个我爱了十年的纪寻枫。

“护士,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有气无力地问护士。

护士微笑着说:“放心吧,你提供的骨髓,正在通过那根透明的管子,缓缓输入他的身体呢。”

我想象着,我的骨髓,正一点点地进入他的身体。

它就像一道光,正在驱散他生命里的阴霾。

我和纪寻枫是青梅竹马。

从我们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起,我们就在一个大院里长大。

小时候,我老是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有一次,一个调皮的孩子抢了我的玩具。

我哭着去找纪寻枫:“哥哥,有人抢我玩具。”

纪寻枫立马拉着我的手,气冲冲地说:“走,带我去找他,我帮你要回来。”

他大我两岁,在我心里,他从小就是我的保护神。

我以为啊,这一次舍命相救,能够让我们这二十年的感情,妥妥地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床边。

护士小姐姐轻轻地走过来,准备拔掉针头。

我看着她,声音嘶哑得就像那破旧的风箱,却还是笑着对她说:“谢谢。”

护士小姐姐心疼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怜惜,

她一边帮我掖好被角,一边说道:“苏雨,你真是个伟大的女孩。”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苍白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轻声说道:“为了纪寻枫,一切都值得。”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阳光变得柔和起来,照在身上暖乎乎的。

我开始幻想着,纪寻枫康复之后的场景。

仿佛看到他一脸激动地朝我跑来,

然后紧紧地抱着我,温柔地对我说:

“谢谢你,雨雨,我们结婚吧。”

这份甜蜜的幻想,就像一个美丽的梦。

我渐渐地昏昏沉沉睡去,

可还没睡多久,隔壁病房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声音就像一把利刃,一下子把我的美梦给划破了,幻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是纪寻枫的兄弟陆哲来了。

他迈着不羁的步伐,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声音总是那么吊儿郎当,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气。

“阿寻,身体感觉怎么样啦?”陆哲一进屋,就大大咧咧地问道。

接着,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又说:“为了林玥,你这苦肉计也算是下足血本了。”

我正躲在墙壁一侧,听到这话,浑身瞬间一僵。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耳朵也紧紧贴着那冰凉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听得更真切。

林玥?

那个纪寻枫放在心尖上,却连手都没牵过的白月光女神?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满心疑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我听见纪寻枫一声轻笑。

他的声音里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气息还有些不稳,但却掩不住那份熟悉的骄傲。

“咳……还行,”纪寻枫缓了缓,说道。

然后,他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就是这几天清髓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陆哲站在床边,咂了咂嘴,啧啧两声。

紧接着,他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戏谑,说出一句玩笑般的话语。

那话语,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

它精准无误地刺穿了我的耳膜,直直扎进了我的心脏。

他说:「可以啊,拿小青梅的骨髓去救白月光,这招真绝。」

轰的一声,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脑子里所有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片空白,耳边是无尽的嗡鸣。

我满心都是疑惑,什么意思?

什么叫……拿我的骨髓去救林玥?

我心里慌乱极了,挣扎着,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去问个清楚。

可是,我的身体却像被无数根钉子钉在了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纪寻枫那虚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声音,如同重锤一般,给了我最后一击。

他说:「不然呢?」

“总不能让我女神冒险吧。”

那声音,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就像一盆冰冷刺骨的冰水,“哗啦”一下,从我的头顶直直浇下。

我瞬间感觉,从骨髓到灵魂,都被冻得僵硬如石。

他啊,竟想着让我心甘情愿地献出骨髓。

还以为这样做,能救赎我们那摇摇欲坠的爱情。

可实际上呢,不过是在为他心爱的女人铺就一条康庄大道罢了。

我无力地趴在床上,身体上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心口处,更是像被重锤狠狠击中,剧痛难忍。

这两种疼痛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眼泪不受控制地无声滑落,“滴答滴答”地浸湿了枕头。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也没有力气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狠心。

我只是静静地躺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时,护士推着药车“嘎吱嘎吱”地走进了病房。

她微笑着对我说:“姑娘,该注射术后第一针免疫抑制剂啦。”

我听了,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

我虚弱地躺在床上,喉咙干得仿佛要冒烟。

我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杯,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哀求:「姐姐,能帮我倒杯水吗?我好渴。」

护士姐姐听到我的话,毫无防备地转身,朝着饮水机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秒,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迅速将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摸索着那管早就准备好的生理盐水。

我的手指紧张地握住那管针剂,动作快得像闪电一般。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口袋里拿出来,眼睛紧紧盯着护士姐姐的背影。

确认她没有回头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替换了她托盘里的针剂。

做完这一切,我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我重新躺回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过了一会儿,护士姐姐端着水走了过来。

她把水递给我,温柔地说:「喝点水吧,会舒服一些。」

我接过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对她笑了笑:「谢谢姐姐。」

随后,护士姐姐拿起托盘里的针剂,准备给我打针。

她熟练地消毒、进针,将微凉的液体推进我的血管。

我强忍着内心的紧张,甚至还对她笑了笑。

纪寻枫,你不是要拿我的骨髓去救你的女神吗?

“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没有了我的保护,你的女神,是怎么一点点被我的骨髓反噬,直至枯萎的。

排异反应的滋味,想必比清髓,要痛苦百倍吧。”

第二天,纪寻枫的母亲周岚来了。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脚步不紧不慢地走进病房。

她走到我的床边,轻轻坐下,脸上挂着客套又疏离的笑。

她微微弯下腰,将保温桶放在一旁的桌上,打开盖子,盛出一碗汤。

这汤看起来浓稠,却根本看不出食材。

她端着这碗汤,递到我面前,说道:“雨雨,辛苦你了。这是给你补身体的,快喝吧。”

我看着那碗汤,汤面上还冒着热气,可我的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我想起从前,每次见到周岚,她总是淡淡的,话也不多。

我总以为,她对我的冷淡,是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

父母每日辛苦工作,只为了维持家庭的生计。

而纪家,那可是本地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家族。

家族产业遍布各个领域,在这座城市里有着极高的声望。

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明白。

在周岚阿姨心里,我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为她儿子,为她未来的儿媳妇牺牲掉的备用血库。

“谢谢阿姨,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我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眼神落在床单上,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被角。

周岚阿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不悦。

她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苏雨,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岚阿姨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我们纪家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手术费和营养费,我们一分都没少给你。”

“你现在可是救了阿寻的功臣。”

“可别恃宠而骄。”

功臣?

听到这个词,我差点笑出声来。

我在心里暗自嘲讽,这所谓的功臣,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我,一个连自己的骨髓给了谁都不知道的「功臣」。

我缓缓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她,轻声道:「阿姨,我只是疼,浑身都疼。」

我的这份平静,似乎让她有些意外。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过了一会儿,她的语气缓和了些,说道:「行了,知道你受了罪。」

顿了顿,又接着说:「等你身体好了,阿姨给你包个大红包。」

她说完这话,眼神突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

脸上瞬间露出一种真心实意的疼惜,那表情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

她微微凑近我,说道:「对了,玥玥那孩子,真是太善良了。」

我微微垂眸,听她继续说。

「昨天她来看你,你睡着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她守了你好久,说你为了阿寻遭了这么大的罪,她心里过意不去。」

我放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我轻声问:「是吗?」

又补了一句:「她和纪寻枫,感情真好。」

听到我的话,周岚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里,是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光彩。

她兴致勃勃地说:「可不是嘛!」

然后开始夸赞起来:「玥玥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家世又好。」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要不是她体质弱,这次捐骨髓哪轮得到你……」

话刚说到一半,她突然愣住了。

猛地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和阿寻配型成功,也是你们的缘分。」

听到这话,我心底忍不住冷笑起来。

是啊,真是缘分啊。

这所谓的「缘分」,就像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地让我看清了他们全家的丑恶嘴脸。

正在我心里暗自嘲讽的时候,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只见林玥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连衣裙,缓缓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果篮里的水果五颜六色,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披肩而下,皮肤白皙得如同刚剥壳的鸡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柔弱,眼神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阿姨,雨雨。」她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缓缓开口说道。

说完,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桌子旁,小心翼翼地将果篮放在桌上。

然后,她又转身朝着我的病床走来。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优雅,那么从容。

她走到我床边,微微俯下身,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关切,就好像我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一样。

「雨雨,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道,声音里满是温柔。

若不是昨晚无意间听到了那段对话,

我恐怕真就被她这副纯洁无辜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没事。」

紧接着又追问,「你呢?手术还顺利吗?」

话音刚落,林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求助似的看向周岚。

周岚反应极快,立刻出来打圆场,脸上堆着笑容说:

「雨雨你睡糊涂了吧,做手术的是阿寻,玥玥是来探病的。」

我微微眯起眼睛,装作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嘴里说道:「哦,对。」

随后又故意拖长了音调,接着说:

「瞧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我顿了顿,目光紧紧地盯着林玥,又开口道:

「我只是觉得,林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比我还差。」

林玥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那颤抖极其细微,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她努力地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有点担心阿寻。」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目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只见细密的虚汗正慢慢地冒了出来。

我在心里想着,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到了下午,我站在玻璃墙的这一侧,眼睛紧紧地盯着无菌仓的方向。

不一会儿,就看到纪寻枫被医护人员推出了无菌仓。

他们动作很小心,将纪寻枫平稳地转移到了高级单人病房。

而林玥呢,也被安排住进了纪寻枫隔壁的另一间高级病房。

安排这件事的人还美其名曰:「这样方便照顾,也能让他们互相打气。」

周岚在病房外忙前忙后,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问问那个。

纪寻枫的父亲纪伯山也没闲着,跟着周岚一起张罗着各种事情。

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周岚笑着对纪伯山说:「阿寻这情况看着好多了,真是太好了。」

纪伯山点点头,回应道:「是啊,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陆哲也来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围在纪寻枫的病床前。

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有说有笑的,就像是在庆祝纪寻枫“重生”一般。

欢声笑语不断地传出来。

而我呢,没有一个人再来看我一眼。

我可是那个真正的骨髓捐献者啊。

此刻的我,就仿佛是一件用过就被丢弃的垃圾。

孤零零地被遗忘在了角落。

这时,我的主治医生陈医生来查房了。

她一进来,就看见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陈医生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关切地问我:“苏雨,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啦?伤口还疼吗?”

陈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的性格十分温和。

自从我住院以来,她就一直很照顾我。

我赶紧回答:“好多了,谢谢陈医生。”

陈医生看着我,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傻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有些事,外人不好多说。”

「你还年轻啊,」陈医生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要多为自己想想。」

我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人,人多口杂的。纪家和林家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恐怕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说不定啊,连陈医生也从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里看出了端倪。

「陈医生,」我赶忙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她,声音压得很低,轻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哦,骨髓移植之后,受捐者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那会怎么样呢?」

陈医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温和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她紧紧地盯着我,目光里满是关切:「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是纪寻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赶紧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我就是好奇而已。你看啊,电视里老是这么演,搞得我心里就有点疑惑,所以就想问问你。」

她微微地松了口气,脸上那紧张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过,她还是极为专业地开始解释起来:

「严重的急性排异反应,那可是非常非常危险的情况。

它会疯狂地攻击患者的皮肤、肝脏还有肠道。

先说皮肤吧,会出现大面积的红疹,那些红疹就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爬满皮肤。

接着,皮肤还会开始脱落,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再说说肝脏,肝脏会受到严重的损伤,然后就会出现黄疸的症状,整个人的皮肤和眼睛都会变黄。

还有肠道,肠道会不停地腹泻,甚至还会出血。

要是不及时控制住这种情况,患者的死亡率是很高的。」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锤子,在为林玥宣判着命运。

「那……」我犹豫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

「免疫抑制剂,就是为了防止这个排异反应的,对吗?」

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对。

所以啊,术后一定要按时、按量服用免疫抑制剂。

这可是重中之重的事情,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默默地点点头,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病房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黄的光影。

突然,隔壁病房里猛地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声。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我清楚地听见了周岚那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她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恐惧,“玥玥她……她身上起了好多红疹子!”

紧接着,是医生和护士匆忙的脚步声,“噔噔噔”地在走廊里响个不停。

还有仪器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哐当”声,在这寂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林玥压抑的哭泣声,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助。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缓缓勾起了唇角。

“真快啊。”我在心里轻声呢喃。

我的骨髓,看来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认识一下它的“新主人”了。

没过多久,“砰”的一声,我的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纪寻枫穿着病号服,脚步有些踉跄地冲了进来。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在他身后,跟着满脸怒容的周岚。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苏雨!”

纪寻枫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猩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怀疑。

他大声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茫然。

我轻声说道:「纪寻枫,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装!」周岚怒气冲冲地冲上前来。

她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我的鼻子。

她破口大骂道:「医生都说了,玥玥这是急性排异反应!」

她顿了顿,又提高音量接着说:「配型可是全相合的,怎么可能会排异?」

她满脸笃定地喊道:「一定是你!你的骨髓有问题!」

她的话又尖又利,就像淬了毒的针一般。

那刺耳的话语,一下下扎得我耳朵生疼。

我看着眼前这对颠倒黑白的母子,心中一阵悲凉。

我的心脏仿佛被放进了冰窖,一片冰冷。

我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我的骨髓有问题?」

我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满是无尽的悲凉,还夹杂着浓浓的嘲讽。

我直直看向纪寻枫,开口说道:「纪寻枫,当初求我捐骨髓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纪寻枫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继续说道:「你们说,我是你唯一的希望。」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你们还说,我的骨髓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礼物。」

我紧紧盯着纪寻枫的眼睛,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

纪寻枫的眼神开始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我冷笑一声,质问道:「怎么,现在用完了,就说它有问题了?」

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纪寻枫,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纪寻枫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因为他心虚。

就在这时,周岚突然跳了出来,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周岚双手叉腰,满脸的不耐烦。

「不是你的问题是谁的问题?」

周岚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尖锐得刺耳。

她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是你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疾?」周岚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她皱着眉头,双手叉腰,眼神中满是怀疑和不屑,直直地盯着我。

「够了!」

突然,一声低喝如同炸雷般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周岚那喋喋不休的咒骂。

原来是陈医生,她板着脸,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的眼神严肃,身上的白大褂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

「病房里保持安静!」陈医生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雨是捐献者,她刚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经不起你们这样大吵大闹!」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心虚的纪寻枫和周岚。纪寻枫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周岚则撇了撇嘴,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接着,陈医生又转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仿佛想要看穿我心底的秘密。

「苏雨,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陈医生说道,语气虽然平淡,但却让人无法拒绝。

陈医生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轻轻关上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她神情严肃地看着我,目光紧紧地锁住我的眼睛。

「苏雨,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陈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里乱撞。但我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依旧保持平静。

「陈医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林玥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急性移植物抗宿主病,」陈医生语速很快,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她的皮肤、肝脏都出现了受累迹象。」陈医生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我们用了最大剂量的激素冲击,效果依然不理想。」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我。

「我们查了你的所有资料,你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陈医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理论上,全相合的同胞间移植,发生如此迅猛的急性排异,概率极低。除非……」

她突然停了下来。

脚步顿住的同时,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有些游离,像是在脑海中仔细斟酌着用词。

我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除非,受体没有按规定使用免疫抑制剂。」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她。

还没等我开口回应,陈医生又接着说道,声音压得更低了:「又或者,」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我时间去消化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捐献者在移植后,也没有按规定使用免疫抑制剂。」

听到这话,我猛地抬起头。

动作太过急切,我的额头甚至撞在了面前的桌子角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过我顾不上这些,直直地撞进了她那了然又复杂的目光里。

她的眼神里,似乎藏着许多我读不懂的东西,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隐隐的怀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捐献者在术后也需要短期服用小剂量的免疫抑制剂。

这是为了防止自身免疫系统被移植过程中回流的,来自受体的少量淋巴细胞攻击。

虽然这种风险极小,但也是标准流程。

而我,鬼使神差地把它换成了生理盐水。

我怎么可能攻击我自己呢?

此刻,我的免疫系统正在全力作战。

它要攻击的那个“敌人”,正是林玥。

她占据了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霸占着。

我的沉默,被陈医生看在眼里。

很明显,这证实了她的猜测。

陈医生显得十分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的脸上,满是痛心和无奈。

她看着我,认真地说道:「苏雨,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杀人?」

「杀人?」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想起过去的事,声音颤抖着反问:「他们把我骗上手术台的时候,偷走我的骨髓去救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不是在杀我吗?」

我闭上眼,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疼得快死过去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却围着我的仇人嘘寒问暖。」

林玥不过是起了一点红疹而已。

那红疹就像一小片不规则的红云彩,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可纪寻枫却像疯了一样,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满脸愤怒地质问我:“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心中委屈极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看着陈医生,声音虽然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悲戚:“陈医生,你说,到底是谁在杀人?”

陈医生静静地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缓缓开口道:“纪家已经请了京市的专家过来会诊。”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这件事,瞒不住多久的。”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轻声说道:“你……好自为之。”

我接过纸巾,轻轻地擦干眼泪。

心中满是感激,我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地说:“谢谢您,陈医生。”

我心里清楚,无论如何,她都是在保护我。

我转身朝着病房走去。

当我回到病房时,就看到陆哲正靠在门口。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眼神里仿佛藏着许多深意。

“哟,还真看不出来啊,苏雨。”

陆哲上下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这平日里看着像小白兔一样温顺的人,居然还会咬人了呢。”

我没理他,心里满是厌烦,径直抬脚就往里面走去。

可他动作更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疼得我眉头瞬间紧皱起来。

“你到底对林玥做了什么?”他眼神阴冷,声音冰冷得好似从冰窖里传出来。

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用力甩了甩手腕,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可他抓得太紧,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甩开他的手。

我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

“我做了什么,你应该去问纪寻枫。”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陆哲不屑地嗤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

“苏雨,你别太天真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轻蔑,“你以为阿寻对你那点好,是喜欢你吗?”

「哼,那是看你可怜。」

他满脸嫌弃,嘴角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轻蔑,「你瞧瞧你,像条没骨气的小狗一样,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不过就是赏给你的那么一丁点儿甜头罢了。」

我听着,心里一阵刺痛,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他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妄想配得上阿寻?」

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满是嘲讽,「你知道吗?能用你的骨髓救玥玥,那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比任何辱骂都更伤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脸颊涨得通红,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可我的手腕却被他在半空中截住。

他猛地凑近我,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

「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朵上,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酒气,「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和你那个在乡下种地的爹,都活不下去?」

听到他提到我爸,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瞪大了眼睛,身体也僵住了,因为我爸是我唯一的软肋。

他这一生,都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最大的心愿,不过是看着我嫁个好人家,能安稳度日。

我死死地盯着陆哲那张脸。

那脸上,写满了威胁和不屑。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可我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

我缓缓地放下手。

接着,垂下眼帘。

我想遮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调,缓缓说道。

“我累了,现在要休息。”

陆哲见我服软,满意地松开了手。

他伸出手,轻蔑地拍了拍我的脸。

“这就对了嘛。”

“你安分一点,对谁都好。”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我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滑落。

无尽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这种感觉,几乎让我窒息。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心中的焦急和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我。

我颤抖着双手,缓缓拿出手机。

手机在我手中微微发烫,我的手指也止不住地颤抖。

我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是我来医院之前,就特意存下的一个私家侦探的电话。

当时,我只是满心好奇,想查查纪寻枫和林玥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而现在,情况已经截然不同,我有了新的目标。

电话很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喂,哪位?”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喂,帮我查一个人。”

对方顿了顿,问道:“查谁?”

“陆哲,陆氏集团的独子。”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还有呢?”对方接着问。

“纪家和林家所有的商业往来,以及他们这次骨髓移植手术背后的所有操作。”我加重了语气。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这么多内容,查起来可不容易。”

“我要全部的,最详细的资料。”我不容置疑地说。

“行吧,我尽力而为。”对方应道。

“尽快给我消息。”我催促道。

“好的。”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我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靠在椅背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看着镜子中满脸泪痕的自己,我伸手拿起纸巾。

缓缓擦干脸上的泪痕。

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想要保护自己和家人,我心里暗暗发誓。

我知道,我必须变得比他们更狠。

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复杂的世界里守护好我在乎的人。

第二天,从京市赶来的专家终于到了。

他们穿着整洁的白大褂,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医院。

专家们一到,就立刻投入了工作。

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开始了。

护士们忙碌地拿着各种仪器,在林玥的病床前穿梭。

医生们仔细地记录着各项数据,神情严肃。

会诊室里,专家们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

他们认真地分析着每一项检查结果,不时地讨论着。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探讨,专家们终于给出了结论。

这个结论,几乎就像是给林玥判了死刑。

“……患者出现了极其罕见的,超急性移植物抗宿主病。”

一位专家表情凝重地说道。

“目前所有治疗方案均无效。”

另一位专家接着补充。

“体内的免疫细胞正在疯狂攻击自身所有器官,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我当时正站在走廊里,清楚地听到了专家和纪伯山、周岚的对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周岚的声音充满了崩溃和绝望,她哭喊着。

“专家,求求你,救救玥玥!”

周岚紧紧地抓住专家的胳膊,眼中满是哀求。

“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专家的眉头紧紧皱着,声音里满是无奈,缓缓说道:

「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新的,更匹配的骨髓源,进行二次移植。」

话到此处,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纪伯山一听,双眼瞬间瞪大,急切地问道:

「为什么不可能?」

专家神色凝重,耐心解释道:

「患者的身体,已经经不起第二次清髓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就算做了,成功率也微乎其微。」

顿时,走廊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仿佛能看到,纪家夫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的希望之光一点点熄灭,脸上满是绝望的神情。

没过多久,纪寻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只听见病房里传来「砰砰」的砸东西声,紧接着,是纪寻枫歇斯底里的咆哮:

「废物!」

「都是废物!」

「连个人都救不了!」

「我要她活着!我一定要她活着!」

他的怒吼声,仿佛一头困兽在绝望中发出的悲号,直直地穿透空气,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墙壁的凉意透过衣衫,丝丝缕缕地沁入肌肤。

我静静地听着那怒吼,心中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纪寻枫啊,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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