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老去是一场轮回。

这是爱吃糖的猫cat第550篇原创文章

作者|爱吃糖的猫

其实，人的起点和终点都在同一个地方。

婴儿刚出生的时候独自从一个世界呱呱坠地，光着身上不带任何东西，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奇怪的世界，老人离去的时候也是独自从这个世界离开，带不走任何东西，躺在床上无力的看着这个生活过的世界。

只不过这一次没人为她鼓掌，没人为她等待。

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说的是一个人出生便是婴儿，然后越活越年轻，去世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婴儿，最后生老病死，再回到出生，一直循环，人生就是一个莫比乌斯环。

上个月奶奶病重的时候，已经下不了床，说不了话，连吃饭也要家人喂，姑姑每天守在她的身边，一日三餐喂饭喂水，在她脖子上围了个口水罩，像婴儿一样，吃饭要漏出饭渣和汤汁来。

加上她已经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只能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亲人在她面前晃荡时她也失去了意识，失去了记忆，身体失去了控制，一只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连呼吸、排泄也只能靠家里人帮忙，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换尿不湿，稍微慢了些手脚，床单就湿透了，人老了之后，就好像退化成了几个月的婴儿，失去了自理能力，好感慨，婴儿时期慢慢长大在拼命的学做人，而老了之后却一点点忘记如何做人。

人老了动弹不得了，坐在轮椅上，靠着家里人的扶持才能勉强站起来，就连吃饭也要连哄带骗的哄她吃下，姑姑给奶奶喂米糊糊的时候，一边喂一边说，还有两口了，最后两口了。

那一瞬间的画面像极了曾经奶奶一口口喂着婴儿时期的姑姑，人生，真的是一场轮回啊。

史铁生写过“有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那一天，在某一场山洼处，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前几天带小阿婆去菜市场，她攥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像极了小时候妈妈送我去幼儿园的模样。

我指着摊位上的番茄问她想不想吃，她眨着眼睛摇头：“怕酸，咬不动。” 那一刻突然惊醒，原来人的老去，竟是一场反向的成长，慢慢退回到婴儿的状态里。

小时候的我，吃饭要妈妈喂，穿衣要爸爸帮，走路得牵着大人的手才敢迈步。如今七十多岁的奶奶，吃饭要把菜炖得软烂，不然嚼不动；

穿衣服要选宽松易穿的，纽扣扣半天也对不齐；出门必须有人陪着，哪怕是下楼倒个垃圾，也要在窗边望半天，等我应声才敢开门。

婴儿学说话时，吐字不清，只会用简单的音节表达需求；老去的人，也会慢慢变得词不达意，重复说着过往的琐事。

以前奶奶总翻来覆去讲我小时候往面粉里洒泥巴的事，讲完就忘，过一会儿又会问：“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才三岁。” 就像我小时候总缠着大人讲同一个睡前故事，百听不厌。

婴儿需要被照顾饮食起居，需要有人耐心陪伴；老去的人，同样需要细致的照料和温柔的倾听。他们会像孩子一样闹小脾气，会因为一点小事开心半天，也会因为没人陪而偷偷难过。

这场轮回多奇妙啊，我们从懵懂无知的婴儿走来，历经风雨长成大人，最后又慢慢变回“婴儿”，需要被呵护、被包容、被牵挂。生命的两端，竟是如此相似。

其实老去从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忘了，那些步履蹒跚、言语迟缓的老人，也曾是护我们周全的勇士。

他们如今的依赖，不过是把小时候我们给予的信任，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珍惜这场轮回里的相遇，像当初他们照顾我们那样，多给他们一点耐心和陪伴，就是对生命最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