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李总,都安排好了,五百万已经通过镇上的账户转过去了,那边确认了好几遍,都说没问题。”电话那头,助理小陈的声音干练又利落。
"知道了。"我握着方向盘,看着高速公路两旁飞速倒退的景色,声音有些疲惫。
“不过李总,”小陈顿了顿,语气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我听镇上的朋友说,您老家那边……人情上的事儿,有时候比生意场上还复杂。您这次回去,还是低调点好。”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电话挂断,车内只剩下引擎的低沉轰鸣声。我看着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是啊,人情。有时候,钱能解决的事,恰恰也是最麻烦的事。
01
清明时节,十年未归的故乡,扑面而来的气息却有些陌生。
我开着一辆公司里最不起眼的大众帕萨特,从高速口下来,驶上那条熟悉的乡道。
车是我特意换的,京城的牌照太扎眼,车身上故意留着的几处泥点,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常年在工地上跑的工具车。我身上这件灰色的休闲夹克,也是临走前随便买的,扔在人堆里,绝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
十年,李家村的变化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甚至有些俗气的汉白玉牌坊,上面用烫金大字写着“李家村”三个字,在春日的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村里的土路早已变成了平坦的水泥路,路两旁,过去那些低矮的砖瓦房,如今大多被推倒,盖起了一栋栋贴着各色瓷砖的三层小楼。
院子里停着的车,也不再是当年的拖拉机和三轮车,宝马、奥迪的标志随处可见,虽然大多是入门款,但也足以彰显这个村子如今的“富裕”。
空气中,除了清明祭扫特有的艾草和纸钱味,还混杂着一股浓烈的鞭炮硝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浮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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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车停在村委会大院的角落,刚一下车,就被一阵喧嚣吸引了过去。
不远处,一辆崭新的宝马X5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停稳。车门打开,一个壮硕的身影跨了出来。油光锃亮的背头,脖子上挂着一根指头粗的金链子,腰间的爱马仕H扣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是李大强。
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比记忆中更胖,也更张扬了。
从小到大,他就是村里的孩子王,而我,则是他最看不顺眼的那个闷葫芦。
他靠着一身蛮力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处处压我一头。
如今看来,他这套本事在村里依旧吃得开。
“强哥回来了!”
“强哥,来,抽根烟!”
李大强被一群人簇拥着,他得意洋洋地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见人就散,嘴里嚷嚷着:“都抽,都抽!不够我车里还有!”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身上。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一种极其虚假的笑容,拨开人群向我走来。
“哟,这不是文博嘛!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那辆沾着泥点的帕萨特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的轻蔑一闪而过。
“刚到。”我淡淡地回应。
“在北京混得咋样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小,像是在宣示着什么,“看你这车,也还行,踏实。”
最后那两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像是一种盖棺定论的评语。
周围几个跟着他的人立刻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不大不小的笑声。那笑声不高,却像针一样扎人。
我没有动怒,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
02
我这次回来,有两件事。
一是给过世快二十年的父母好好上柱香,他们的坟,我已经十年没能亲自来扫过了。
二是为了一件埋在我心底很久的大事,这件事,关乎这个村子的未来,也关乎我自己的一个执念。
在大事办成之前,我不想节外生枝。
祭祖大宴设在李家祠堂前的空地上,几十张红色的圆桌从祠堂门口一直铺开,场面宏大又热闹。
这是李家村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活动,所有在外的李姓族人,只要不是实在脱不开身,都会赶回来参加。
这既是祭奠祖先,也是一场现实的名利秀。谁混得好,谁混得差,在宴席的座位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负责安排座位的,恰恰就是李大强。他仗着自己这几年承包村里的小工程赚了点钱,又在村委会挂了个副主任的闲职,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村里的二号人物。
他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名单,脖子伸得老长,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把村长、几个村里的老辈分、镇上来的干部,还有几个像他一样开着豪车回来的“老板”,一个个都安排在了最前面、紧挨着祠堂的主桌上。
安排完那些“大人物”,他拎着名单,像是才发现我一样,径直朝我走来。周围的目光瞬间都聚焦了过来。
“文博啊,”他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确保周围几十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这常年在外,跟村里都生分了,好多人都不认识你了。这样吧,就委屈一下,坐那边最后一桌吧,跟孩子们凑一凑,热闹!”
他用下巴指了指最角落的位置,脸上挂着“我这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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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张桌子,在整个宴席的最末端,紧挨着临时搭建的露天厨房。热气腾腾的油烟正一阵阵地往那边飘,大厨颠勺的声音、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桌上已经坐了几个半大的孩子,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游戏,嘴里还时不时爆出几句网络用语。
旁边还有两个面孔陌生的远房亲戚,正局促不安地坐着,显得格格不入。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把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本家子弟,跟不懂事的孩子和攀不上关系的远亲安排在一起,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李文博,在我们眼里,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边缘人。
我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冷漠的看客心态。在他们眼里,李大强是村里的“红人”,而我,只是个开着普通帕萨特回来的、面孔模糊的“外乡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03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端着酒杯从我身边路过。
是李秀莲。
她是李大强的妻子,也是我的初中同学,当年村里公认的一枝花。我至今还记得,她当年穿着白衬衫,扎着马尾辫,坐在教室前排的样子。
那时候,李大强正疯狂地追求她,而她,似乎对我更有好感。只是我当时家境贫寒,性格又闷,始终没敢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来我考上大学离开村子,再后来,就听说了她和李大强结婚的消息。
她显然也看到了我此刻的窘境。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那眼神里,有尴尬,有惋惜,有无奈,但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转瞬即逝的庆幸。仿佛在说,幸好我当初没选你。
“秀莲!磨蹭啥呢!过来给王老板敬酒!”不远处,李大强不耐烦的吼声传来。
李秀莲像是被惊醒一样,身体一颤,不敢再停留,快步朝主桌走去。
我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在所有人各异的注视下,我一言不发,平静地走向了那张位于角落的、油烟缭绕的末席。我没有理会那几个玩手机的孩子,也没有跟那两个远房亲戚打招呼,只是拉开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
桌上的茶水是温的,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凉透了的凉拌黄瓜。
很苦,很涩。
周围的喧嚣、李大强的吹嘘、主桌上传来的觥筹交错声、旁人若有若无的指指点点,仿佛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与我无关。
我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缓慢而又机械地吃着饭。
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故乡了。
我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吃完这碗饭,下午独自去父母的坟前磕个头,烧完纸,就立刻开车离开。至于那个埋在心底的庞大计划……或许,它根本就不该属于这里。
这个地方,不配。
04
一碗米饭,我吃得干干净净,粒米未剩。
我放下筷子,动作不急不缓,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仔细地擦了擦嘴。然后,我站起身,准备像一个真正的边缘人一样,悄无声息地从这片喧嚣中退场。
我的脚步很轻,没有人注意到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在主桌那一片推杯换盏的浮华之中。
就在我的手即将要拨开围观人群,走出这片场地的瞬间——
“嗡……”
一阵刺耳的麦克风啸叫声突然响起,让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祠堂门口的临时台子上,白发苍苍的族长李伯山,正颤颤巍巍地举着一个话筒。他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也是唯一一个,在刚才我被羞辱时,朝我投来一丝不忍目光的人。
“大家……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李伯山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但透过音响,传遍了整个空地。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和酒杯,看向他。李大强也识趣地停止了吹嘘,一脸恭敬地看着族长,以为他要开始例行的祝词了。
族长先是按惯例讲了几句“祖宗保佑,风调雨顺”的场面话,然后话锋猛地一转,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阵精光,声音也陡然洪亮了起来!
“今天,除了祭祖,我还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
全场的气氛瞬间被调动起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咱们李家的祠堂,大家都知道,上次大修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这几年,梁也朽了,瓦也漏了,一到下雨天,祖宗牌位都得拿盆接水。这事,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啊!”族长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怆。
下面有人附和:“是啊,族长,是该修了。”
“可修祠堂,不是一笔小钱。我跑前跑后问了好几遍,没个三五十万,连根柱子都换不了。村里账上没钱,让大家凑,又是张家长李家短的……这事,就一直拖着。”
族长的铺垫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举着话筒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但就在最近,我们收到了一笔捐款!一笔能把咱们祠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用金丝楠木重新修一遍的捐款!”
“这笔捐款的数目,是——五百万!”
“轰!”
人群炸了。
五百万!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的脑子里轰然引爆。对于这个靠种地和小工程富起来的村子,五百万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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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谁这么大方?”
“是强哥吗?肯定是强哥!”有人立刻看向李大强。
李大强自己也愣住了,但他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狂喜和自得。他以为是自己某个生意上的朋友,为了给他撑场面,背着他捐的。他挺直了腰板,准备接受全村人的欢呼。
然而,族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笔钱,不是别人捐的!”族长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了正准备离开、站在人群边缘的我身上。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着我,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和激动:
“是咱们李家村自己飞出去的金凤凰!是咱们在北京打拼的——李文博,李董!感谢李董,为祠堂修缮,慷慨捐款五百万!”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刚才还喧嚣鼎沸的几十桌宴席,顷刻间,鸦雀无声。
那是一种能听到心跳的死寂。
上百道目光,带着震惊、疑惑、不可置信,像探照灯一样,“刷”地一下,齐齐聚焦在我这个穿着灰色夹克、站在角落里的“边缘人”身上。
死寂只持续了一秒。
下一秒,议论声、惊呼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
“谁?李文博?哪个李文博?”
“就是刚才坐小孩那桌的那个!”
“他?捐了五百万?不可能吧!”
“我的天爷!五百万啊!”
变化最快的,是离我最近的那些亲戚。
刚才还对我爱答不理、甚至眼神里带着一丝鄙夷的几个叔伯,此刻脸上的表情像是川剧变脸一样,瞬间堆满了最热情、最灿烂的笑容,一窝蜂地朝我涌了过来。
“文博!哎呀,真是你啊!你看看我这眼神,刚才都没敢认!出息了!真是给咱们老李家争光了!”一个刚才还嫌我挡路的三叔,此刻正用力地拍着我的胳膊,亲热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李董!您看我这……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村口接您啊!”另一个刚才还对我嗤之以鼻的堂兄,此刻正点头哈腰,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快,快快!还让李董站在这干嘛!快请上主桌!坐首席!”
一群人不由分说地簇拥着我,要把我往最尊贵的主桌上推。我被他们围在中间,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隔着人群,对台上的族长李伯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我既不热情地迎合,也不冷漠地推拒。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和我之前任人羞辱的沉默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我在他们眼中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05
而全场表情最精彩的,莫过于李大强。
他的脸,像一个调色盘,在短短几秒钟内,从得意洋洋的红色,变成了震惊的白色,再从白色,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青色。他嘴巴微张,手里那只盛满了五粮液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液溅湿了他锃亮的皮鞋,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嫉妒,以及一种被彻底碾压后的疯狂。
不远处的李秀莲,则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能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她的眼中,骇然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懊悔,有茫然,仿佛一瞬间,她过去十年所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和优越感,都轰然倒塌。
就在村民们要把我像迎接英雄一样簇拥到主桌时,异变陡生!
李大强在短暂的震惊和失态后,大脑似乎在飞速运转。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周围村民们狂热的表情,脸上的青色慢慢褪去,转而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狠毒。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猛地一把抢过旁边人手里的话筒,一个箭步冲上了台子,面目扭曲地对着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