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70岁的宋天佑躺在医院病床上，手机里传来大儿子宋峰冷漠的声音："爸，我已经移民国外了。您有事找老三吧。"
宋天佑愣住了，手机从手中滑落。
半年前，他把名下价值900万的四套房产全部过户给小儿子宋磊。当时大儿子宋峰和二儿子宋涛笑着签字，还说"爸，您这样做我们完全支持"。
可如今他查出肝癌晚期，两个儿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护士拿来一份文件，宋天佑看到上面的内容，整个人瞬间僵住……
01
宋天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把三个儿子都培养成才了。
大儿子宋峰，48岁，是城里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手下带着十几个律师，年收入轻松过百万。他住在江景豪宅，开着进口轿车，妻子是大学教授，儿子在国外读研究生。每次提起大儿子，宋天佑脸上都挂着笑容。
二儿子宋涛，45岁，做餐饮生意起家，如今在城里开了七家连锁餐厅。他为人精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前年还买了一栋三层小楼给父母养老用。妻子是全职太太，一双儿女都在重点中学读书。
只有小儿子宋磊，让宋天佑操碎了心。
宋磊今年39岁，大学毕业后一直做职业培训师，收入不算高。五年前他贷款创办了一家职业培训机构，最开始生意还不错，但这两年受疫情影响，学员大量流失，机构入不敷出。他的妻子周雨萱是小学老师，工资也就五六千，两口子供着房贷车贷，还要养育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女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宋天佑退休前是市里某局的干部，退休金每月七千多，加上老伴留下的一些积蓄，生活倒也不愁。他名下有四套房产：一套是老城区的三居室老宅，那是单位分的房改房，虽然老旧但地段好；还有两套商铺，一套在商业街，一套在学校附近，每月租金收入两万多；最后一套是学区房，九十平米，当初是为了孙子上学买的。这四套房加起来，市值大约九百万。
上个月，单位组织退休干部体检，宋天佑查出肝功能异常。医生建议他做进一步检查，但他觉得是小毛病，没太放在心上。那段时间他更关心的是小儿子的困境。
02
两周前的一个晚上，宋磊突然来访。
宋天佑正在客厅看新闻，听到门铃响，打开门一看，小儿子站在门口，神色憔悴，眼圈发红。妻子周雨萱陪在旁边，眼睛肿得像桃子。
"阿磊？小萱？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来了？"宋天佑心里一紧，赶紧把两人让进屋。
宋磊进门后就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周雨萱坐在旁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天佑着急地问。
宋磊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嘶哑："爸，我……我走投无路了。"
周雨萱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爸，我们公司资金链断了，欠了银行三百多万。银行催着还钱，再不还就要拍卖抵押的房子。"
宋天佑愣住了："怎么会欠这么多？"
宋磊痛苦地说："这两年培训行业不景气，学员退费的退费，不续费的不续费。我为了维持运营，一直在贷款填窟窿。现在实在填不动了，银行要起诉我们。"
"房贷、车贷加起来每个月要还两万多，女儿上初中各种补习班也要钱。"周雨萱抹着眼泪，"我们这几个月连朋友都借遍了，实在没办法了。"
宋磊双手捂脸，肩膀抽动："爸，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不想拖累您，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看着小儿子崩溃的样子，宋天佑心如刀绞。这是他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比两个哥哥老实本分，做生意也不像二哥那么精明，现在遇到这么大的困难，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先别哭，有爸在，天塌不下来。"宋天佑拍着儿子的肩膀，"爸这些年攒了点钱，先帮你把银行的债还上。"
宋磊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爸，您那点积蓄哪够啊……我欠了三百多万……"
宋天佑沉默了。他手里的现金确实不够，但他有房产。
那一夜，宋天佑失眠了。
03
第二天一早，宋天佑就去了社区法律援助中心。
接待他的是个年轻的女律师，听完他的情况后，建议他可以通过赠与的方式把房产过户给儿子。
"您名下有四套房？"女律师有些惊讶。
"对，老宅、两套商铺、一套学区房，加起来大概值九百万吧。"宋天佑说。
女律师点点头："如果您决定赠与，需要办理公证，然后去房产交易中心过户。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我建议您慎重考虑，最好和三个儿子都商量一下。"
"为什么？"宋天佑不解。
"因为您如果把所有房产都给小儿子，可能会引起其他子女的不满。"女律师委婉地说，"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案例，父母偏心一方，最后家庭关系破裂。"
宋天佑摆摆手："不会的，我另外两个儿子都事业有成，不缺这点钱。只有老三需要帮助。"
女律师还想再劝，但看宋天佑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多说。
从法律援助中心出来，宋天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要把四套房产全部给小儿子宋磊，帮他渡过难关。至于大儿子宋峰和二儿子宋涛，他们都有稳定的收入和事业，不需要他操心了。
04
周日中午，宋天佑在家里准备了一桌菜，召集三个儿子来吃饭。
这是他们家的传统，每个月至少聚餐一次。但最近这几个月，因为宋磊的事业陷入困境，家庭聚餐的气氛总是有些沉重。
十二点刚过，三个儿子陆续到达。
宋峰开着他的黑色奥迪停在楼下，穿着笔挺的西装上楼。他身材高大，戴着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间透着成功人士的气度。
宋涛开着他的白色路虎，带着妻子一起来的。他长得壮实，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的样子。说话声音洪亮，笑起来很爽朗。
宋磊最后到，骑着电动车来的，车后座还载着妻子周雨萱。两口子神色憔悴，周雨萱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这几天没少哭。
"都坐下，都坐下。"宋天佑招呼着大家，"好久没这么齐了，今天爸给你们做了你们爱吃的菜。"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菜：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排骨汤……都是宋天佑亲手做的。
大家落座后，宋峰先举起杯子："爸，您辛苦了，我们敬您。"
"对，爸，您身体怎么样？上次体检结果出来了吗？"宋涛问。
"没事没事，就是肝功能有点小问题，医生让我注意休息。"宋天佑摆摆手，不想多谈自己的身体，"今天叫你们来，爸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们商量。"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宋峰放下筷子，看着父亲。宋涛也停止了咀嚼。宋磊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宋天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我准备把名下的四套房产全部过户给老三。"
话音刚落，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宋峰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宋涛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神复杂地看着父亲，又看了看宋磊。
宋磊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爸，您……"
周雨萱也愣住了，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宋天佑继续说："老三现在遇到困难，欠了银行三百多万。老大老二你们都有稳定的事业，不需要爸操心。爸就这么点家产，与其以后留着引起纷争，不如现在就处理清楚。"
"爸……"宋磊的声音哽咽了。
宋峰依然没说话，只是缓缓放下筷子，眼神闪烁不定。
宋涛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又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05
最终，是宋峰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大家，声音平静得可怕："爸，您的财产您做主，我没有意见。"
宋天佑松了一口气："阿峰，你能理解爸就好……"
宋峰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不达眼底："我事业有成，确实不缺这些。老三现在需要帮助，应该的。"
宋涛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父亲，也点了点头："对，老三确实比我们更困难。爸，我也同意。"
宋磊"腾"地站起来，眼眶通红："大哥、二哥……谢谢你们！爸，我……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他走到两个哥哥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宋峰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好好经营公司，把债还上就行。"
宋涛也走过来，用力拍了拍宋磊的后背："老三，大哥二哥不怪你。这是爸的决定，我们都尊重。"
宋天佑看着三个儿子，眼眶湿润了："你们兄弟和睦，爸就放心了。"
那顿饭，表面上大家依然有说有笑，但细心的人能感觉到，气氛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峰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在玩手机。宋涛虽然还在说笑，但笑容明显有些勉强。只有宋磊一直在给父亲夹菜，给两个哥哥敬酒，感激涕零的样子。
吃完饭，宋峰第一个提出要走，说公司还有文件要处理。宋涛也借口餐厅有事，匆匆告辞。
临走前，宋涛的妻子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了句什么。宋涛瞪了她一眼，妻子立刻闭嘴了。
宋峰的妻子全程没说一句话，脸色阴沉得可怕。上车前，她对宋峰说："早知道就不来了。"声音虽小，但宋天佑还是听到了。
只有宋磊留下来帮父亲收拾碗筷。
"爸，谢谢您……"宋磊哽咽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宋天佑拍拍儿子的手："傻孩子，爸不需要你报答。你过得好，爸就高兴。"
那一刻，宋天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他帮助了最需要帮助的儿子,也让家庭保持了和谐。
但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06
三天后，宋天佑带着三个儿子去了房产交易中心办理过户手续。
那天是个晴朗的春日,阳光很好。宋天佑特意穿了件干净的衬衫,把重要文件都装在一个公文包里。
房产交易中心人很多,大厅里挤满了办理各种业务的人。宋天佑取了号,带着三个儿子在等候区坐下。
宋峰穿着深色西装,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表情淡漠。宋涛不停地看手表,显得有些不耐烦。只有宋磊紧张得手心出汗,一直在搓手。
"老三,别紧张,就是个手续而已。"宋天佑安慰道。
宋磊点点头,但脸色依然苍白。
轮到他们时,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性,戴着眼镜,神情严肃。她接过宋天佑递来的材料,一页一页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您要把四套房产全部赠与给您的小儿子?"工作人员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宋天佑。
"对。"宋天佑点头。
"那另外两位儿子呢?"工作人员看向宋峰和宋涛。
"他们同意,都签字了。"宋天佑说。
工作人员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她让三个儿子依次在文件上签字画押。
宋峰拿起笔,在文件上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签完后他把笔放下,站到一边,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
宋涛接过笔,也在文件上签了字。但他签字时手有些抖,在名字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签了。签完后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最后是宋磊。他握着笔的手在颤抖,眼眶湿润。
"老三,快签。"宋天佑催促道。
宋磊咬着嘴唇,终于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他突然转身,对着两个哥哥深深鞠了一躬："大哥,二哥,谢谢你们成全我。"
宋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向窗边。
宋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有些勉强："兄弟,好好干。"
所有手续办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宋天佑把四本红色的房产证递给宋磊,郑重地说："拿好了,这是爸给你的。以后好好经营,别让爸失望。"
宋磊握着房产证,眼泪夺眶而出："爸……"
"行了,别哭了,大男人。"宋天佑笑了笑,转头对另外两个儿子说,"中午没吃饭,爸请你们吃一顿。"
宋峰看了看手表："爸,我下午有个会,得先走了。"
宋涛也说："爸,我餐厅有事,也得回去了。"
宋天佑愣了一下："这么急?那……那晚上来家里吃饭?"
"晚上也有安排。"宋峰淡淡地说,然后转身就走。
宋涛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又回头说："爸,您保重身体。"然后也匆匆离开了。
宋天佑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爸,我请您吃饭。"宋磊擦着眼泪说。
"好,去吃饭。"宋天佑笑了笑,但笑容有些苦涩。
那天晚上,只有宋磊和周雨萱陪着宋天佑吃了一顿饭。席间宋磊不停地给父亲夹菜,说着感激的话。周雨萱也一直在说以后会好好照顾公公。
宋天佑听着这些话,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小儿子需要帮助,他帮了;小儿子懂得感恩,他也很欣慰。
但那晚回到家,躺在床上时,宋天佑莫名其妙地失眠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窗外的月光很亮,洒在床上。宋天佑想起妻子生前说过的话:"天佑,对孩子要一碗水端平。"
他翻了个身,对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07
过户后的第一个周日,是家庭聚餐的日子。
宋天佑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买了三个儿子爱吃的食材,花了两个多小时准备了一桌子菜。他边做菜边哼着小曲,心情很好。
十一点半,他给宋峰打电话:"阿峰,快到了吗?菜都做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宋峰公事公办的声音:"爸,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个紧急会议,我今天去不了了。"
"会议?周日也开会?"宋天佑愣了一下。
"对,有个重要案子要讨论。下次吧,爸。"宋峰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天佑看着手机,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安慰自己:工作重要,能理解。
他又给宋涛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什么热闹的地方。
"喂,爸?"宋涛的声音有些急促。
"阿涛,今天回来吃饭吗?"
"爸,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在工地上,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得盯着。"宋涛说,"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回来。"
"工地?周日也要去工地?"
"对,装修不能停啊。爸,我先忙了。"宋涛也匆匆挂了电话。
宋天佑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菜,突然觉得有些冷清。
一点钟,宋磊带着周雨萱和女儿来了。
"爸,就我们来了吗?"宋磊看着满桌的菜,有些意外。
"你大哥二哥都有事。"宋天佑强笑着说,"来,快坐下吃饭。"
那顿饭,宋磊一家三口吃得很开心,宋磊不停地夸父亲做的菜好吃,周雨萱也一直在帮忙添饭。
但宋天佑食不知味。他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想起以前三个儿子都在的热闹场面,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爸,您多吃点。"宋磊给父亲夹菜。
"嗯,好。"宋天佑点点头,但筷子停在半空,最终还是没夹起来。
吃完饭,宋磊主动留下来洗碗。周雨萱陪着公公在客厅聊天。
"爸,您上次体检的结果出来了吗?"周雨萱问。
宋天佑愣了一下:"还没去复查,过几天再说吧。"
"爸,身体要紧,您可别拖着。"周雨萱关切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宋天佑应付着,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看着窗外,脑子里想的都是两个儿子。他们以前每周都会准时回来,为什么这次都没来?真的是因为工作忙吗?
宋磊洗完碗出来,看到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安慰道:"爸,您别多想。大哥二哥工作忙是正常的,他们不是故意不来的。"
"我知道。"宋天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不踏实。
那天晚上,宋磊一家走后,宋天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突然觉得很孤独。
他拿起手机,翻看着和儿子们的聊天记录。以前他们经常在家庭群里聊天,分享生活的点滴。但最近这几天,群里安静得可怕。
宋天佑犹豫了很久,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今天菜都凉了,下周记得回来吃饭。"
消息发出去,没有任何回复。
他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回音。
最后,他叹了口气,关掉手机,上床睡觉。
但那一夜,他又失眠了。
08
接下来的几周,这种疏远变得越来越明显。
第二周,宋峰说出差去了外地,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宋涛说餐厅在搞活动,周末是最忙的时候。
第三周,宋峰的理由是孩子要考试,他要在家辅导。宋涛说新店开业,分身乏术。
第四周,宋峰直接没接电话。宋涛倒是接了,但语气很敷衍,说了几句就挂了。
只有宋磊,每周都准时回来,有时候还会提前来帮父亲打扫卫生。
宋天佑心里越来越不安。他打电话给宋峰,想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宋峰总说"没事没事,就是工作忙"。他又打给宋涛,宋涛的回答也差不多。
但宋天佑能感觉到,两个儿子对他的态度变了。以前他们打电话都是热情洋溢,聊很久。现在接电话时语气冷淡,匆匆说几句就挂。
有一次,宋天佑主动去了宋峰的律师事务所。
前台小姐说宋峰在开会,让他等一下。宋天佑在会客区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宋峰才出来。
"爸,您怎么来了?"宋峰看到父亲,表情有些意外,但并不高兴。
"就是想来看看你。"宋天佑笑着说,"好久没见了。"
"哦。"宋峰点点头,看了看手表,"爸,我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您要是没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家吃饭了?"宋天佑直接问。
宋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爸,我真的很忙。工作上的事您不懂,律师行业竞争很激烈的。"
"那……那以后呢?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宋峰含糊其辞,"爸,我真的要去见客户了,您自己小心点,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转身就往办公室走,连送父亲出门都没有。
宋天佑站在原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宋天佑直接去了宋涛的餐厅。
餐厅生意很好,门口排着长队。宋天佑进去后,服务员认出了他,热情地把他领到后厨。
宋涛正在厨房里忙活,穿着厨师服,指挥着几个厨师。看到父亲来了,他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
"爸,您怎么来了?"宋涛的语气也不太热情。
"来看看你。"宋天佑说,"你这生意不错啊。"
"还行吧。"宋涛擦了擦额头的汗,"爸,您吃饭了吗?我让人给您上几个菜?"
"不用不用。"宋天佑摆手,"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家了?"
宋涛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爸,您也看到了,我这边真的很忙。周末是最忙的时候,我要盯着店里。"
"那你就不能抽出一两个小时回来吃顿饭?"宋天佑追问。
宋涛沉默了几秒,然后说:"爸,其实……算了,没什么。我真的要忙了,您先回去吧。"
"阿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宋天佑拉住儿子的手。
宋涛甩开父亲的手,语气有些冲:"爸,您把所有房产都给了老三,我和大哥心里能没想法吗?"
宋天佑愣住了。
"您别误会,我不是要跟您要房子。"宋涛深吸一口气,"但您这样做,明摆着是偏心老三。我和大哥都是您儿子,您一分钱都不给我们,全给了老三,您让我们怎么想?"
"可是……可是你们都同意的啊。"宋天佑说。
"同意?"宋涛冷笑一声,"爸,您都已经决定了,我们能不同意吗?当着老三的面,我们能说什么?难道要和您吵架,让一家人难堪?"
宋天佑的脸色苍白:"阿涛,爸当初只是想帮帮老三……"
"帮老三,就要把所有家产都给他?"宋涛的声音提高了,"爸,您从小就偏心老三。他要什么您给什么,我和大哥从来都是靠自己。现在他欠债了,您连想都不想,就把九百万的房产全给他。您知道我创业的时候有多难吗?我找您借钱,您说手头紧。大哥孩子出国留学,您也没帮过忙。凭什么到了老三这里,您就这么大方?"
宋天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爸,您走吧。"宋涛转过身,背对着父亲,"以后您有事找老三就行了。反正您把所有家产都给他了,他应该负责照顾您。"
"阿涛……"宋天佑的声音在颤抖。
"我要工作了。"宋涛头也不回地走向厨房。
宋天佑站在后厨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09
从餐厅出来,宋天佑像个行尸走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夏日的阳光很刺眼,他却感觉浑身发冷。
宋涛的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他以前真的偏心老三吗?他回想这些年对三个儿子的态度,心里越来越慌。
宋峰和宋涛从小就懂事,学习好,工作后也很争气,从来不让他操心。他确实很少主动关心他们,因为他觉得他们不需要。
反倒是宋磊,从小体弱多病,成绩也不如两个哥哥,工作后也总是遇到困难。他确实给了宋磊更多的关注和帮助。
但这就是偏心吗?
宋天佑越想越乱,头开始隐隐作痛。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掏出手机,翻出老朋友老周的号码,拨了过去。
"老宋?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老周接起电话。
"老周,我……我做错了吗?"宋天佑的声音很低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天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周,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老周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老宋,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你把所有房产都给老三,老大老二肯定有意见。"
"可他们当时明明同意了……"
"同意?你想想,你当着老三的面宣布这个决定,他们能不同意吗?"老周说,"他们是看你主意已定,不想当面让你难堪,才假装同意的。你以为他们心里真的没想法?"
宋天佑的心一沉。
"老宋,你这样做,确实太不公平了。"老周继续说,"三个儿子,你给了一个九百万,另外两个一分钱都没有。他们心里能平衡吗?就算他们现在不缺钱,但父母的偏心,是任何钱都弥补不了的伤害。"
"那我……我该怎么办?"宋天佑慌了。
"房子已经过户了,很难收回来。"老周说,"现在你只能和他们好好谈谈,解释清楚你的想法,争取他们的理解。但说实话,这个结已经打下了,很难解开。"
挂了电话,宋天佑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感到无比孤独。
他想起妻子去世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天佑,对孩子要一碗水端平,不然你会后悔的。"
当时他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来,妻子是早就看出来了。
宋天佑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10
回到家,宋天佑躺在床上,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他捂着肚子,额头冒出冷汗。这种痛感他以前也有过,但从来没有这么剧烈。
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找药,但刚站起身就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宋天佑扶着墙,慢慢走到客厅,给宋磊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爸?"宋磊的声音有些嘈杂,像是在外面。
"阿磊,爸肚子疼得厉害,你能不能……"宋天佑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什么?爸,您等着,我马上过去!"宋磊的声音变得急促。
半小时后,宋磊赶到家里,看到父亲脸色苍白地躺在沙发上,吓了一跳。
"爸!您怎么了?"宋磊冲过去扶起父亲。
"肚子疼……"宋天佑虚弱地说。
"我马上送您去医院!"宋磊二话不说,背起父亲就往外走。
周雨萱也赶来了,两人一起把宋天佑送到医院急诊科。
医生给宋天佑做了检查,看着化验单,表情越来越严肃。
"家属在吗?"医生问。
"我在,我是他儿子。"宋磊走过去。
"病人的情况不太好,肝功能指标严重异常,需要立即住院做详细检查。"医生说,"你们之前体检发现过肝功能问题吗?"
"发现过,但我爸说是小毛病……"宋磊的声音在颤抖。
"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小毛病。"医生严肃地说,"我建议马上办理住院手续,做全面检查。"
宋磊慌了神,立刻去办理住院。
宋天佑被推进病房,护士给他挂上吊瓶。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周雨萱在旁边小声问宋磊:"要不要通知大哥二哥?"
宋磊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应该通知的。"
他拨通宋峰的电话,但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接。
他又打给宋涛。
"喂?"宋涛的声音很不耐烦。
"二哥,爸肚子疼,现在在医院。"宋磊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严重吗?"
"医生说要住院检查。"
"哦,知道了。"宋涛说,"你先照顾着,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二哥,你能不能……"
"我这边真的很忙,老三,爸就拜托你了。"宋涛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磊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宋天佑在病床上听到了这段对话,心如刀割。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了眼睛。
那一夜,宋磊守在病床边,一夜未眠。
宋天佑也没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想起宋涛说的那些话,想起宋峰冷淡的态度,想起这段时间两个儿子的疏远。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两个儿子的陪伴,更是他们的心。
而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11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安排了一系列检查。
CT、核磁共振、血液检查、肝穿刺活检……每一项检查都让宋天佑痛苦不堪。
宋磊每天下班后都来陪护,周雨萱也经常来送饭。两口子对宋天佑照顾得很周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羡慕宋天佑有这么孝顺的儿子。
但宋天佑心里清楚,他还有两个儿子,只是他们从来没来过。
宋磊又给宋峰和宋涛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他们来医院。
宋峰每次都说:"我这边真的走不开,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再看看。"
宋涛的回应也差不多:"老三,有你照顾爸我很放心。我这边实在分身乏术。"
宋磊很无奈,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隔壁床住着一位姓陈的老人,七十多岁了,三个儿子轮流来照顾,每天病房里都热热闹闹的。
陈老看到宋天佑总是一个人,就和他聊天:"老哥,你就一个儿子?"
"不,我有三个儿子。"宋天佑说。
"那另外两个呢?"
"他们……他们工作忙。"宋天佑勉强笑了笑。
陈老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但那眼神,让宋天佑感到无比羞愧。
等待检查结果的那几天,宋天佑心情焦虑到了极点。他总觉得这次检查会有不好的结果,但他更害怕的,是面对这个结果。
他让宋磊再给两个哥哥打电话,希望他们能来。
宋磊打了,但两人都说等结果出来再说。
宋天佑失望极了,但也没办法。他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一遍遍回想这些年和三个儿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决定。把所有房产都给宋磊,真的是正确的吗?他以为自己是在帮助最需要帮助的儿子,却没想到伤害了另外两个儿子。
现在他病了,真正留在身边的,只有得到房产的那个儿子。而另外两个,已经和他渐行渐远。
宋天佑突然想起一句老话:患难见真情。
可这真情,到底是什么呢?是宋磊的陪伴,还是宋峰宋涛的疏远?
他分不清了。
12
一周后,所有检查结果出来了。
主治医生把宋天佑和宋磊叫到办公室,表情非常凝重。
"宋先生,您的情况……比较严重。"医生斟酌着词句。
宋天佑的心一紧:"医生,您直说吧。"
医生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根据各项检查结果,您患的是原发性肝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
宋天佑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愣在那里。
宋磊也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淋巴系统。"医生继续说,"如果保守治疗,配合化疗和放疗,可能还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但说实话,这个阶段治疗的效果有限,主要是缓解症状,减轻痛苦。"
"医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宋磊的声音在颤抖。
医生摇摇头:"晚期肝癌的治愈率很低,几乎不可能根治。我建议您们做好心理准备,同时尽快通知其他家属。"
走出办公室,宋磊扶着墙壁,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宋天佑反而平静了。他看着儿子哭泣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爸……"宋磊哽咽着。
"去通知你大哥二哥吧。"宋天佑说,"爸想见见他们。"
宋磊点点头,走到走廊尽头,颤抖着手拨通宋峰的电话。
13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大哥,爸查出肝癌晚期了!"宋磊的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宋峰平静得可怕的声音:"我知道了。"
"大哥,医生说爸可能只有半年到一年时间了,你赶紧回来吧!"宋磊急切地说。
"我最近有个重要案子在审理,实在脱不开身。"宋峰的语气毫无波澜。
"大哥!爸都癌症晚期了!"宋磊提高了声音。
"老三,我真的很忙。"宋峰顿了顿,"你先照顾着,等案子结束我再看看能不能请假。"
"大哥……"
"就这样吧。"宋峰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宋磊喊住他,"大哥,爸想见你……"
宋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过两天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磊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又拨通宋涛的号码。
"喂?"宋涛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二哥,爸查出肝癌晚期了……"宋磊的声音已经哭出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叹气声,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二哥,你说句话啊……"宋磊急了。
"老三,我能说什么?"宋涛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爸这病来得也挺突然的。"
"医生说爸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
"我这边餐厅正在扩张,新店马上开业,真的走不开。"宋涛打断他。
"二哥!爸都这样了!"宋磊几乎是吼出来的。
"老三,你冷静点。"宋涛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爸不是把所有房产都给你了吗?现在他生病了,你负责照顾不是应该的?"
宋磊愣住了。
"我和大哥当初就商量好了,既然爸把家产都给了你,那照顾他的责任也应该由你承担。"宋涛继续说,"这很公平,对吧?"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磊的声音在颤抖。
"字面意思。"宋涛冷冷地说,"老三,你也别怪我和大哥绝情。爸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他把九百万全给了你,我们连一分钱都没有。现在他病了,自然该你照顾。"
"可是……可是爸是咱们三个人的爸……"宋磊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对,是咱们三个人的爸。但他只把财产给了你一个人。"宋涛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刀子,"老三,你好好照顾爸。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传来冰冷的忙音。
宋磊拿着手机,整个人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14
宋磊回到病房,看到父亲正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眼角有泪痕。
"爸……"宋磊走过去。
"你大哥二哥怎么说?"宋天佑的声音很虚弱。
宋磊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宋天佑转过头看着他。
宋磊深吸一口气:"他们说……说工作忙,过几天再来。"
宋天佑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他们不会来的。"
"爸……"
"我明白了。"宋天佑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他们恨我,恨我偏心。"
宋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亲,只能握住他的手。
就在这时,护士敲门进来:"宋先生,医院邮件室转交给您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宋天佑茫然地问。
"是您大儿子从律师事务所寄来的,说很重要。"护士递过来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
宋天佑颤抖着手接过纸袋,看到上面写着:宋峰律师事务所。
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爸,我帮您拆。"宋磊伸手想接过来。
"不用。"宋天佑推开儿子的手,颤抖着撕开纸袋。
里面是一份打印精美的文件,封面是白色的,上面用黑体字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