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篾匠干了一辈子,临终前只留下句话:堂屋那把竹椅千万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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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

他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合,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我急忙俯下身,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一句轻飘飘却又重千斤的话,钻进了我的耳朵。

“堂屋……那把……没人坐的竹椅……千万……不能……丢……”

01

那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对着一张复杂的城市中央公园景观设计图焦头烂額。

电脑屏幕上的线条、数据和色块,构建出一个冰冷而精准的现代世界,那就是我的世界。

电话是村里的湛爷爷打来的,他的声音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依然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沙哑又急促。

“昭,你快回来一趟吧。”

“你爹……怕是不行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办公室里恒温的空调冷气,仿佛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骨头里。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叫喻昭,一个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打拼了十几年的景观设计师。

我的父亲叫喻竞,是生我养我的那个小山村里,最后一个篾匠。

我和他,就像我图纸上那些笔直坚硬的等高线,与他院子里那些随风摇曳、柔韧不屈的竹子,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们之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地坐下来,像真正的父子那样,说过一句贴心话了。

我立刻放下手头所有正在竞标的项目,跟老板请了假,买了最快一班回老家的火车票。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规律的“咣当”声,车窗外,高楼大厦构成的城市天际线被迅速拉长、扯断,最终模糊成一片片陌生的绿意和低矮的农房。

我的思绪,也像这不断倒退的风景,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让我感到熟悉、亲切,却又充满了疏离感的小山村。

记忆里的父亲,永远是沉默的。

他的背影,总是在清晨的薄雾或是黄昏的炊烟里,伴随着竹子被锋利的篾刀剖开时那清脆又富有节奏的“噼啪”声。

他的那双手,和我这种常年握笔、敲击键盘的手完全不同。

那是一双布满了厚厚老茧和无数细小伤口的手,粗糙得像一块老树皮。

可就是这双手,能将一根平平无奇的青竹,变幻出无穷的魔力,让它们变成盛放谷物的簸箕,装满蔬菜的篮子,甚至是能让儿时的我乐上一整天的精巧竹马。

但那双手,却很少用来拥抱我。

他的话语,比他手中最细的竹篾还要稀少。

我小时候,也曾像所有孩子一样,渴望过那种外放而热烈的父爱。

我渴望他能在我摔倒时,像别的父亲一样,紧张地把我抱起来,而不是仅仅皱着眉头说一句“男娃子,自己爬起来”。

我渴望他能把我高高地举过头顶,让我看到更远的世界。

可他只是在忙碌的间隙,默默地递给我一个刚刚编好的竹蜻蜓,然后转身继续埋头于他的竹器世界。

长大后,尤其是在我接触了外面的广阔天地之后,我渐渐觉得他的世界太小了,小得只能装下他院子里的那一片竹林。

我认为他固执、守旧,像一块不开化的石头,跟不上这个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时代。

有一次我放假回家,试图跟他讲城市里的新鲜事,讲互联网,讲未来的发展趋势。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手里剖着竹篾的动作丝毫不停,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些东西,不能当饭吃。”



那一刻,我感到了巨大的挫败和隔阂。

我拼了命地读书,考上大学,就是为了逃离那个被竹香和沉默双重包裹的家。

我觉得,我的人生,应该像我画的设计图一样,线条明晰,目标明确,前程远大。

而他的人生,就像那些被时代淘汰、堆放在墙角无人问津的旧式竹器,落满了灰尘,注定要被遗忘。

火车到站,换乘颠簸的長途汽车,最后在镇上搭上了一辆突突作响的三轮摩托,我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这个阔别已久的村庄。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还在,只是树冠比记忆中稀疏了许多,更显苍老。

空气中,泥土的腥气、植物的芬芳和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香混合在一起,是城市里永远闻不到的、独属于故乡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本该感到亲切,心中却涌起一阵莫名的压抑。

推开老宅那扇因潮湿而有些变形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气息,混杂着陈年木头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湛爷爷正坐在小院的板凳上抽着旱烟,看到我,连忙站起身,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进去看看吧,就这两天了,总算是把你等回来了。”

我点点头,迈着从未有过的沉重步子,走进了父亲那间昏暗的房间。

他就躺在那张吱吱作响的老旧木板床上,整个人都陷在了被子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曾经那双充满力量、能驯服一切坚韧竹子的手,如今干枯地放在被子外面,青筋像蚯蚓一样在蜡黄的皮肤下蜿蜒。

他的眼睛紧闭着,眼窝深陷,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有胸口极其微小的起伏,证明着这个生命还没有完全消逝。

这真的是那个像山一样沉默、像竹子一样坚韧的父亲吗?

我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看着他苍老得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有悲伤,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我们父子之间那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墙,似乎已经厚到再也无法被推倒了。

我甚至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像凝固了一样。

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短暂地醒来,眼神也是涣散的,根本无法聚焦。

他似乎已经认不出我了,只是无意识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呓语。

我像一个笨拙的局外人,看着亲戚邻里们进进出出,听着他们压低声音说着那些“节哀顺变”的客套话。

为了逃避病房里那令人窒息的氛围,我开始在空荡荡的老屋里四处走动,试图寻找一些熟悉感来对抗内心的慌乱。

这栋房子,仿佛被时间彻底遗忘了。

堂屋的墙壁上,还贴着我小学时得的“三好学生”奖状,红色的纸张早已泛黄卷边,字迹也模糊不清。

八仙桌的正中央,摆着母亲那张小小的黑白色的遗像。

照片上的她梳着两条麻花辫,笑容温柔而恬静,仿佛从未离开过。

我走到父亲的“工作室”,也就是那个被竹子和竹篾包围的小院。

角落里还整齐地码放着一堆已经劈好的竹篾,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把被磨得锃亮的篾刀,静静地躺在斑驳的工具架上,刀刃上还残留着竹子的青涩汁液。

地上还有一个编了一半的竹篮,收口处的做工已经有些粗糙凌乱,显然是父亲病倒前最后的尝试。

我仿佛能看到,就在不久之前,一个佝偻的身影还坐在这里,顶着老花镜,日复一日,重复着那些早已融入骨血的动作。

我回到房间,打开他床头那个掉漆的木制抽屉,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地契或者他藏起来的积蓄。

抽屉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用深蓝色粗布包裹着的小布包。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边缘已经磨损的存折。

翻开存折,看到最后一页那个打印出来的数字时,我的鼻子猛地一酸。

四千三百二十一块五毛。

这就是我父亲,一个劳碌了一辈子的老篾匠,留下的全部有形财产。

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堵住了,又酸又胀。

我觉得他的人生,从世俗的、功利的眼光来看,是彻底的、完完全全的失败。

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的堂屋里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里,一把孤零零的竹椅上。

那把椅子样式很普通,就是农村几十年前最常见的那种直背靠背椅。

竹子的颜色已经因为年代久远和烟火的熏燎,变成了深沉的暗红色,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发黑。

上面积着一层肉眼可见的薄灰,椅腿上还缠着一圈蜘蛛网,显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坐过了。

它就那样被随意地扔在角落,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件早就该被处理掉的废品。

我当时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心里下意识地想着,等处理完父亲的后事,这些没用的旧家具,就找个机会当柴火烧掉算了。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把在我眼中一文不值的破椅子,竟会成为解开我父亲一生中最大秘密的唯一钥匙。

这几天,父亲的状况时好时坏,但始终没有真正清醒过来。

村里人都劝我,说老人这个年纪了,走的时候糊里糊涂的,没什么牵挂,也不受罪,也算是一种福气。

我嘴上机械地应着,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失落和不甘。

我甚至幼稚地希望他能清醒过来,哪怕是像以前那样,严厉地骂我几句,也比这样无声无息、毫无交流的告别要好。

02

日子在一种压抑而缓慢的平静中缓缓流淌。

父亲的生命,就像窗外那棵老榆树上悬挂着的最后几片黄叶,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摇欲坠,不知下一个瞬间,就会悄然飘落。

我每天给他擦洗身体,用小勺子一点点地喂一些米汤,履行着一个儿子最基本、也是最后的职责。

我们的交流,仅限于这些没有温度的机械动作。

而沉默,成了我们父子之间,最后的、也是最长久的对白。

湛爷爷怕我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时常会丢下家里的活计,过来陪我坐坐,点上一锅旱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

他是我父亲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完整见证了我们家所有过往风雨的人。

一个傍晚,绚烂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给整个村庄都镀上了一层温柔而伤感的金色。

我和湛爷爷坐在院门口那块被岁月磨得光滑的石墩上,看着远处的青山和袅袅升起的炊烟发呆。

“你爹年轻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闷葫芦的样子。”湛爷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浓浓的烟雾缓缓吐出,眯着眼睛,仿佛在看很远很远的过去。

“那时候的他,是村里最精神、最爱干净的小伙子,一身力气,一手精湛的竹编手艺,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得上的。”

我的脑海里,极力地想要将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生命正在枯萎的老人,和湛爷爷口中那个“精神小伙”的形象联系起来,却发现它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那时候话也多,虽然不如我能说会道,但也爱开玩笑,脸上总挂着笑,特别是跟你娘裴念在一起的时候。”

湛爷爷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往昔岁月的无限怀念。

“你娘啊,那可真是个好女子。她是城里来的知青,后来留在村里当了民办教师,长得好看,又有文化,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村里的小伙子,哪个不偷偷喜欢她?追她的人能从村东头的碾子房,一直排到村西头的小河边。”

“可她偏偏就看上了你爹这个一穷二白、只会跟竹子打交道的穷篾匠。”

“我当时也问过她,她说,你爹虽然话不多,但心是热的,他把所有想说的话,所有没说出口的情意,都一根一根地,编进了那些竹器里,她能看得懂。”

湛爷爷用那根被烟油浸得乌黑的烟杆,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鞋底,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他们结婚的时候,家里是真穷啊,连个像样的家具都置办不起。”

“你爹就亲手给你娘打了一整套竹家具,竹床,竹桌,竹柜子,尤其是堂屋那把椅子,他下的功夫最深,花的心思最多。”

当听到“那把椅子”这四个字时,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我记得清清楚楚,为了给你娘做那把最舒服的椅子,他光是为了找最合适的竹子,就一个人跑遍了咱们这的后山。”

“他说,给你娘坐的椅子,竹子不能太老,老了就脆,也不能太嫩,嫩了就软。”

“最后选的是那种在背阴山坡上长了不多不少,正好三冬两夏的金竹,那种竹子最有韧性,坐上去有弹性,但也最难处理。”

“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像着了魔一样,不分白天黑夜地做,手上磨的全是血泡,新伤盖旧伤。”

“整整花了三个月,才做成了那把椅子。他说,椅子做好了,这个家,才算有了个让你娘能安稳坐下的地方。”



湛爷爷的描述,像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我眼前徐徐展开。那把冰冷、蒙尘的竹椅在我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丝鲜活的温度。

“椅子做好的那天,你娘高兴得像个孩子,眼睛里都是光。”

“她围着那把椅子转了好几圈,用手摸着那被打磨得无比光滑的扶手,对你爹说,‘喻竞,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从那天起,她每天只要一有空,就坐在那把椅子上,做针线,看书,备课,或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爹在院子里干活。”

“你爹干活的时候,也总是不自觉地抬头看她一眼,两个人对视一下,然后都笑了。那光景,啧啧,村里谁看了不羡慕,不眼红?”

湛爷爷描绘的画面,温馨得让我有些恍惚。原来我那个像石头一样沉默寡D的父亲,也曾有过那样炙热、滚烫的浪漫。

“后来你娘怀上了你,更是宝贝那把椅子了,她总是摸着肚子说,坐在这把椅子上,心里最踏实,腰也不酸了。”

“可……可是后来……”

湛爷爷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紧地锁了起来,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有惋惜,有不解,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

“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都过去了。”

他把已经燃尽的烟杆往石墩上用力地磕了磕,将烟灰抖落,然后站起身来。

“你好好守着你爹,送他最后一程,比琢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强。”

“湛爷爷,后来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站起来追问,心中的那个疑团被他勾得越来越大。

湛爷爷却摆了摆手,不再多说一句话,背着手,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进了黄昏的暮色里。

他那未说完的话,像一根又细又硬的刺,狠狠地扎在了我的心里,让我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我再次走进那间寂静的堂屋,径直走向角落里的那把竹椅。

这一次,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探究和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我走过去,弯下腰,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

入手的感觉,并非我想象中的粗糙和冰冷,而是一种经过了漫长岁月打磨后的温润,像一块上好的老玉。

特别是那两边的扶手,已经被摩挲出了一层厚实油亮的光泽,形成了漂亮的包浆。这绝不是一把普通的椅子,它曾经被它的主人无比珍爱过。

我开始仔细研究它的结构。

整把椅子,竟然真的找不到一根铁钉,完全是靠着中国最古老、最智慧的榫卯结构拼接而成。

每一个连接处都严丝合缝,线条流畅,充满了朴素的美感,展现出制作者高超的技艺和对使用者极致的用心。

这把椅子,确实倾注了我父亲当时全部的心血和爱意。

可为什么,这样一把充满着爱情见证和温馨回忆的椅子,会被弃置在角落里蒙尘数十年?

为什么湛爷爷提到它后来的事情时,会突然变了脸色,并且欲言又止?

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的两天,父亲的状况急转直下,身体各项机能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只是对着我摇了摇头,低声说:“准备后事吧,老人的油灯,马上就要耗尽了。”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得到消息的近亲们都赶了过来,默默地围在床边,空气中只剩下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我握着父亲那只已经完全冰冷的手,感受着他生命最后的、微弱的流逝。

我以为,他就会这样在无边的昏睡中,静悄悄地、没有任何波澜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以为,我们父子之间,注定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句实质性的交流了。

我甚至已经努力让自己做好了接受这个残酷结局的准备。

然而,命运却偏偏要在最后一刻,跟我开一个巨大而又荒诞的玩笑。

它为我父亲,也为我,安排了一场最出人意料、最震撼人心的告别。

那是一个黄昏,窗外的残阳如血,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凄美的红色。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父亲那越来越微弱、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像一缕随时都会被风吹断的游丝。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了。

03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父亲喻竞将在无尽的昏睡中,平静地走向生命终点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那双一直紧闭着的、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丧失了所有兴趣的眼睛,猛然睁开了!

在那一瞬间,他眼中所有浑浊的混沌都一扫而空。

一束异常清亮、甚至可以说是锐利的光芒,从他深陷的眼窝中笔直地射出,仿佛耗尽了生命中最后储藏的所有能量,将这具衰败的身体重新点燃。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他没有看围在床边的任何亲人,没有看那些哭红了眼的兄弟姐妹,那双明亮得有些吓人的眼睛,径直越过了所有人的头顶,死死地、牢牢地盯住了我。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无法读懂,但却锐利得像一把刚刚磨好的篾刀,直直地插进了我的心里,让我浑身一颤。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哭泣声都瞬间停止了。

“爹?”我试探着、颤抖着叫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去。

他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样的声响,像是在与死神进行着最后的角力。

他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缓缓地抬起那只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早已不听使唤的手。

那只手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最终,用尽全力,指向了堂屋的方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焦急、不容置疑的恳求,甚至还有一丝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惧。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有话要对我说。

我急忙俯下身,将耳朵紧紧地、紧紧地贴在他的嘴边,生怕漏掉一个字。

整个房间里,霎时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等待着这位沉默了一辈子的老人,留下他最后的遗言。

在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中,他用一种混合着命令与哀求的、早已不成调的声音,嘶哑地、一字一顿地,从喉咙的最深处,艰难地挤出了他今生今世最后的一句话。

“昭……堂屋……那把……没人坐的竹椅……”

“千、万……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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