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晚上九点半，陈志强推开家门，胃里翻江倒海。客厅的灯亮着，李婷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脸上泛着屏幕的冷光。
"你今天又不做饭？"他盯着妻子，声音压抑着怒火。
李婷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愧疚："我刚从外面吃完回来。"
"那我呢？我饿了一整天！"陈志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冰箱里不是有面包吗？"李婷淡淡地说。
"面包？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吃面包？你月薪8500，天天下馆子，就不能给家里做顿饭？"陈志强感觉胸口憋着一团火。
李婷放下手机，眼神变得冰冷："陈志强，你的12000工资在哪？生活费在哪？米面油谁买？你问我要饭吃，先问问你妈给了多少钱！"
陈志强愣住了。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01
"你什么意思？"陈志强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李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字面意思。陈志强，咱们结婚三年了，你给过我一分钱生活费吗？"
"我的工资都交给妈了，她会安排家里的开销。"陈志强理所当然地说。
"安排？"李婷的声音里带着讽刺，"安排什么了？你告诉我，这三年，你妈给过家里什么？"
陈志强被问住了。他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没见过母亲给家里买过什么东西。但房子是住在母亲名下的，水电煤气应该是母亲在交吧？
"妈每个月给我2000零花钱，够我自己花了。"陈志强嘟囔着。
"那这个家呢？"李婷的声音突然拔高，"孩子呢？柴米油盐呢？你以为空气能填饱肚子吗？"
陈志强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确实从来没过问过这些。每天下班回家，就想着吃饭睡觉。至于饭从哪来，他从未细想。
"妈应该给家里钱了吧？"他试探着问。
李婷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神里满是失望："你确定吗？你问过吗？还是你从来就没想过？"
这句话让陈志强哑口无言。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家的运转一无所知。
卧室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李婷转身进去了，留下陈志强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他看着空荡荡的餐桌，胃里的饥饿感更强烈了。
他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片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冷藏室空空如也，连一根葱都没有。
陈志强想起李婷的话，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他掏出手机，想给母亲打电话，但手指悬在屏幕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晚上，他啃着干硬的面包，听着卧室里李婷哄孩子的声音，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不安。
02
第二天一早，陈志强决定去找母亲问清楚。
母亲住在同一栋楼的楼上。这栋房子是陈志强婚后贷款买的，当时说好让母亲住楼上，方便照应。
敲开门，母亲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妈，我想问你点事。"陈志强在沙发上坐下。
"什么事？"母亲头也不抬。
"家里的生活费，你给李婷了吗？"
母亲这才转过头来，表情有些诧异："什么生活费？"
"就是买菜、买米面油这些的钱。"陈志强解释道。
"我为什么要给她？"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理所当然，"她自己不是有工资吗？"
"可是我的工资都给你了啊。"陈志强说。
"那是你给我的养老钱。"母亲说得很自然，"我还要给你弟弟呢。"
陈志强愣了一下："弟弟？"
他想起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母亲当年改嫁过来时，带着前夫的儿子，现在已经28岁了。继父去世后，母亲一直独自抚养两个孩子。
"对，你弟弟要成家立业，需要钱。"母亲说。
"那我呢？我也要养家啊。"陈志强感到困惑。
母亲冷笑一声："你有李婷养。她工资那么高，8500呢，比你弟弟强多了。"
陈志强被这话噎住了。他从小就被教育要把钱交给母亲管，工作后也延续了这个习惯。他一直以为，母亲会帮他打理好一切。
"妈，家里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昨天晚上我回去，连口热饭都没吃上。"陈志强的语气里带着委屈。
母亲脸色一沉："那是李婷不会过日子。她一个月8500，还不够花吗？"
"可是..."陈志强想辩解什么，但母亲已经站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
"你看，这是我的账本。"母亲把账本摊开在茶几上，"你每个月12000，房贷5000，给你弟弟那边4000，剩下3000我存起来，将来给你弟弟娶媳妇用。你的零花钱2000，我从我自己的退休金里出的。"
陈志强盯着账本上的数字，脑子里嗡嗡作响。
"给弟弟4000？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弟弟要在老家开店，需要启动资金。"母亲理直气壮地说，"你是哥哥，不帮弟弟帮谁？"
"可是我自己的家怎么办？"陈志强几乎是吼出来的。
母亲不满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现在让你帮帮弟弟就不乐意了？"
陈志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妈，那我的房贷呢？你说是5000，但我记得是6000啊。"
母亲的表情僵了一下："你记错了，就是5000。"
"不对，我明明记得是6000。"陈志强坚持道。
母亲沉默了片刻，最后不耐烦地说："好好好，是6000，我记错了。反正你也看到了，你的工资都有正当用途，没有乱花。"
陈志强盯着账本，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妈,当时买房的首付30万，你说是你出的，对吧？"
"对啊，我出的。"母亲回答得很快。
"那钱是从哪来的？"陈志强追问。
母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的积蓄。"
陈志强没有继续追问，但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母亲突然叫住他，"你最近少跟李婷吵架，好好过日子。别让外人看笑话。"
陈志强没有回应，关上门离开了。
03
回到家，陈志强开始留意李婷的生活。
他发现她确实天天点外卖。中午在公司吃食堂,晚上下班后就点外卖。有时候是西式快餐，有时候是日料，偶尔还有高档餐厅的菜。
周末的时候，李婷会去商场逛街，买衣服、化妆品。她还办了健身卡和美容卡，隔三差五就去。
陈志强看着她的消费记录，心里越来越不平衡。自己每个月只有2000零花钱,省吃俭用，她却花钱如流水。
但奇怪的是，李婷买的东西大多都不怎么贵。衣服基本都是快时尚品牌，化妆品也是平价款。那些外卖账单，仔细看的话，每次也就三四十块钱。
更奇怪的是，这些外卖的时间都集中在晚上八九点。陈志强记得，李婷下班一般是六点，为什么要等到那么晚才点外卖？
他打开李婷的购物车，发现里面收藏的商品很杂。有女装，但更多的是童装和儿童用品。奶粉、尿不湿、玩具、绘本，密密麻麻一大堆。
陈志强心里一动。这些东西是给孩子买的吗？但他从来没见李婷往家里拿过这些东西啊。
他想起母亲说的话，李婷工资那么高，应该很富裕才对。但为什么家里连买菜的钱都没有？
那天晚上，陈志强故意早回家。他想看看李婷到底在做什么。
六点半，李婷准时到家。她放下包，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出门了。
陈志强悄悄跟了上去。李婷去了小区门口的一家托儿所，接了孩子出来。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快餐店，点了两份套餐。
孩子吃得很香，李婷一直在旁边照顾着，时不时帮他擦嘴。等孩子吃完，李婷才开始吃自己那份，但也只吃了一半就打包了。
回家的路上，孩子在李婷怀里睡着了。李婷吃力地抱着他，脚步很慢。陈志强想上去帮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停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场景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每天下班回家，孩子已经睡了。早上出门，孩子还没醒。他几乎没有和孩子相处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问过，孩子每天吃什么，在哪吃，谁照顾。
陈志强站在路灯下，看着李婷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04
陈志强回到家，打开了李婷的手机。他知道密码，是孩子的生日。
手机里有一个记账APP，图标隐藏在文件夹的最深处。陈志强点开，界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数字。
他仔细翻看，每一笔支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托儿所费用：2500" "奶粉：680" "尿不湿：320" "儿童衣物：450" "外卖：43" "交通费：150" "水电费：230"
陈志强往下翻，越看越心惊。这些支出加起来，每个月至少6000。而李婷的工资是8500，扣除五险一金后到手7200。
那她自己呢？她的衣服、化妆品、那些所谓的奢侈消费呢？
陈志强找到"个人支出"这一栏，里面的数字少得可怜。一个月加起来不到500块钱。
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到"储蓄"那一栏。上面显示，李婷每个月会存700-1000不等的钱，存款账户上已经积累了将近3万。
备注上写着："应急资金"。
陈志强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自己这三年来，从未给过李婷一分钱，从未过问过家里的开销，甚至连孩子的情况都不清楚。
他一直以为母亲在照顾一切，一直以为李婷很有钱，一直以为自己只需要把工资交上去就行了。
手机突然响了，陈志强吓了一跳。是母亲打来的。
"志强，你明天把这个月的工资转给我，我急用。"母亲的声音很着急。
"怎么了？"陈志强问。
"你弟弟看中了一个店面，要交定金，差5000块钱。"
陈志强沉默了一会儿："妈，我能不能先留点钱，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留什么留？你一个大男人还能饿死？让李婷拿点钱不就行了？"母亲不耐烦地说。
"她的钱都用在孩子身上了。"陈志强说。
"那是她应该的，她是母亲。"母亲理所当然地说，"你是儿子，帮弟弟也是应该的。赶紧的，明天就转。"
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志强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李婷的记账APP，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羞愧。
第二天，他没有转账。
母亲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陈志强都没接。最后母亲直接来到他家门口，按着门铃不停地按。
"你想干什么？"母亲冲进来就质问，"是不是李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妈，我想拿回工资管理权。"陈志强说。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陈志强看着母亲，"这三年，你给过家里什么吗？一分钱生活费都没有。"
"我给你住的房子还不够吗？"母亲尖声道。
"那是我贷款买的房子，不是你的。"陈志强第一次这样顶撞母亲。
母亲气得脸色发白："你、你这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妈，我每个月给你12000，这三年一共43万多。"陈志强冷静地说，"除了房贷，其他的钱都去哪了？"
母亲被问住了，支支吾吾："我、我不是说了吗，给你弟弟了。"
"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陈志强追问，"他都28岁了，为什么还要我养着？"
"他是你弟弟！"母亲吼道。
"可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陈志强也吼了回去。
母亲被这一吼震住了。她看着陈志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变了，"母亲颤抖着说，"你被那个女人改造了。"
"不是她改造了我，是我自己看清了。"陈志强说。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了，弟弟走了进来。
05
"哥，你在跟妈吵什么？"弟弟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带着不以为然。
"这不关你的事。"陈志强冷冷地说。
"怎么不关我的事？"弟弟走进来，"妈刚才说你不肯转钱，那我的店面定金怎么办？"
陈志强盯着弟弟："为什么你开店要用我的钱？"
"我们是兄弟啊。"弟弟笑了，"而且妈说了，这三年你给的钱，大部分都是为了我好。"
"为了你好？"陈志强的声音在颤抖。
"对啊，"弟弟无所谓地说，"哥，你也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妈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
"我每个月给12000还不够吗？"陈志强质问。
弟弟撇了撇嘴："那是应该的。我说的是这套房子。"
陈志强愣住了："什么？"
"妈没跟你说吗？"弟弟看了看母亲，见她沉默不语，便自己说了下去，"妈说这套房子本来就是她出首付买的，将来可以卖了，给我在老家付首付。"
"你说什么？"陈志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亲别过头去，不敢看陈志强的眼睛。
"妈，是真的吗？"陈志强的声音在发抖。
母亲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房子的产权证在我手里，这是事实。"
"为什么？"陈志强感觉天旋地转，"这是我买的房子，为什么产权证在你那里？"
"我是为了保护你。"母亲辩解道，"万一李婷跟你离婚，要分房子怎么办？"
"所以你就把产权证藏起来，打算将来卖了房子给弟弟？"陈志强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哀。
母亲不说话了。
弟弟却笑了："哥，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老家那边的房子便宜，你这套房子卖了够我付首付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回老家住，或者租房子也行。"
陈志强看着弟弟那张漫不经心的脸,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你们出去。"他冷冷地说。
"什么？"母亲和弟弟都愣住了。
"我让你们出去！"陈志强吼道，"这是我的家，我让你们出去！"
"你、你敢赶我走？"母亲不敢相信。
"出去！"陈志强指着门口。
弟弟冷笑了一声："行，你有种。哥，你可别后悔。"
母亲临走前回头看了陈志强一眼，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你会后悔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陈志强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那个泛黄的信封,想起母亲的账本，想起弟弟那张无所谓的脸。
原来这三年，他一直在为别人活着。
那天晚上，李婷照常带着孩子回家。她看到陈志强坐在沙发上发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房间。
"李婷，"陈志强突然开口，"我想问你，这三年你的工资都花在哪了？"
李婷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想知道。"陈志强说。
李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卧室，拿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我的记账本。"她把本子递给陈志强，"你自己看吧。"
陈志强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笔支出。托儿所、奶粉、尿不湿、衣服、外卖、交通费、水电费...
"这些都是你付的？"陈志强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然呢？"李婷反问，"你妈给过一分钱吗？你给过吗？"
陈志强说不出话来。
"陈志强，这三年我从来没指望过你。"李婷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把工资都给了你妈，我也知道你妈不会给家里钱。所以我只能自己扛。"
"为什么不跟我说？"陈志强问。
"说了有用吗？"李婷苦笑，"你会跟你妈要钱吗？你会为了我跟你妈吵架吗？不会的，我知道。所以我从来不说。"
陈志强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每天睡在身边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每天还要点外卖？"他问。
"因为托儿所六点就关门了，我必须去接孩子。接了孩子后，他会饿，我只能带他去吃饭。"李婷解释道，"家里没有菜,我也没时间做饭。"
"你为什么不买菜？"陈志强继续问。
"用什么买？"李婷反问，"我的工资要付托儿所费用、要给孩子买奶粉尿不湿、要交水电费，剩下的我要存起来,以防万一。我哪有钱买菜？"
"可是你还买衣服、做美容..."陈志强说。
"我买的衣服都是打折的，一件不超过100块。"李婷打断他，"至于美容，你看看我的美容卡，上面的消费记录都是什么时候？"
陈志强接过美容卡，仔细一看，上面的消费日期都很奇怪，不是工作日的早上,就是深夜。
"那些不是美容，"李婷说，"是孩子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我在旁边的咖啡店等着。店里有免费的洗手间和充电,所以我办了会员卡。"
"医院？"陈志强的心一沉，"孩子怎么了？"
李婷看着他，眼神复杂："陈志强，你真的是这孩子的父亲吗？你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
"他生什么病了？"陈志强慌了。
"你现在知道也没用。"李婷转身进了卧室。
陈志强追了进去，但李婷已经把门反锁了。
他站在门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那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陈志强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他想起这三年来的一幕幕，想起自己的麻木和冷漠,想起母亲的账本和弟弟的嘴脸，想起李婷那个记账APP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
06
第二天，陈志强请了假。他要去查清楚所有的账目。
首先是房产证。他记得当时买房的时候，房产证应该在银行抵押着，因为还在还贷款。但母亲说产权证在她手里，这是怎么回事？
陈志强打电话给银行，查询了一下情况。工作人员告诉他，他的房产证确实在银行抵押，但有一份复印件可以取出来。
"那原件呢？"陈志强问。
"原件在办理贷款的时候就押在银行了,等还清贷款才能取出来。"工作人员说。
陈志强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如果要卖房子呢？"
"需要房主本人来办理解押手续，然后才能过户。"工作人员解释。
"就是说，只要我不同意，房子就卖不了？"
"对的，您是房产证上的唯一产权人。"
挂断电话,陈志强心里有了底。母亲手里就算有复印件，也不能随便卖掉房子。
但另一个问题又浮现出来：那30万首付到底是从哪来的？
陈志强翻出了当时的银行转账记录。首付款确实是从母亲的账户转出的，但这笔钱的来源是哪里？
他打电话给母亲："妈，我想问一下，当时买房的首付30万，是你的积蓄吗？"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是啊，我攒了好多年。"
"那你能给我看看当时的取款记录吗？"陈志强试探着问。
"看那个干什么？"母亲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陈志强坚持道。
母亲挂断了电话。
陈志强心里更加怀疑了。他记得婚前自己有一笔存款，大概20万左右。那是他工作五年攒下来的。结婚的时候，母亲说要帮他管钱，就让他把钱都转到了她的账户上。
还有李婷的彩礼,当时李婷家里给了10万。这笔钱也是母亲收的，说是要一起管理。
20万加10万，正好30万。
陈志强突然明白了。所谓母亲出的首付，其实是他自己的钱和李婷的彩礼钱。
他拿出手机，想给母亲打电话质问，但手指停在了屏幕上。他突然不想打了。再问又有什么用呢？母亲不会承认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婷打来的。
"你在哪？"李婷的声音很焦急。
"在家。怎么了？"
"你快回来，孩子发烧了。"李婷的声音在颤抖，"我现在在医院。"
陈志强心里一惊，立刻冲出门。
到医院的时候，李婷正抱着孩子坐在走廊上。孩子脸色通红，闭着眼睛，看起来很难受。
"怎么回事？"陈志强气喘吁吁地问。
"托儿所打电话说孩子发烧了，让我去接。"李婷说，"我带他来医院,医生说要验血，但是..."
"但是什么？"陈志强问。
李婷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卡里的钱不够了。今天是月底，工资还没发。"
陈志强愣了一下，立刻掏出钱包："我这里有..."
他打开钱包，里面只有几百块钱。这是母亲给他的这个月零花钱，他还没花完。
"够吗？"他把钱递给李婷。
李婷摇摇头："验血要500，还要拿药。"
陈志强看着生病的孩子，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羞愧和愤怒。他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妈，我需要钱，孩子生病了。"
"又要钱？"母亲的声音很不耐烦，"不是给你2000零花钱了吗？"
"不够，我需要1000。"陈志强说。
"没有。"母亲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志强看着手机，手指在颤抖。
"算了，"李婷站起来，"我去找护士借一下，先给孩子看病。"
看着李婷瘦弱的背影，陈志强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打开手机银行,把这个月的工资转给了自己。
几分钟后，母亲的电话打来了："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转给我？"
"我要留着给孩子看病。"陈志强说。
"你疯了吗？你弟弟的店面定金还等着用呢！"母亲在电话里吼。
"那不关我的事。"陈志强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收费窗口，交了费用，然后去找李婷。
李婷正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她的肩膀在轻微地颤抖。
"李婷，"陈志强走过去，"钱的事解决了。"
李婷转过身，脸上已经擦干了眼泪。她看着陈志强，眼神里有些意外。
"你给的？"她问。
"嗯。"陈志强点点头。
李婷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孩子转身进了诊室。
陈志强站在门外，看着诊室里忙碌的医生和护士，看着李婷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07
孩子的烧很快就退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回去多喝水休息就好。
回到家，陈志强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客厅里。李婷在厨房里收拾东西，两人谁也没说话。
"李婷，"陈志强打破了沉默，"孩子到底是什么病？"
李婷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陈志强说。
李婷走到卧室，拿出一个文件袋。她把袋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陈志强对面。
"你自己看吧。"她说。
陈志强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摞病历和检查报告。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诊断结果。
他的手开始发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很轻。
"孩子一岁的时候发现的。"李婷说，"已经两年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志强抬起头，眼睛红了。
"告诉你有用吗？"李婷反问，"你能拿出钱来治疗吗？你会跟你妈要钱吗？"
陈志强说不出话来。
"这两年,我带他去了好几家医院，"李婷的声音有些哽咽，"医生说需要长期用药，每个月至少3000的药费。我的工资本来就不多，付了托儿所和日常开销，剩下的全都用在他身上了。"
"那你的那些外卖、那些消费..."陈志强问。
"我给他买营养品，"李婷说，"医生说他身体弱,需要加强营养。托儿所的饭不够，我只能带他出去吃。那些外卖都是给他点的，我自己就吃点剩下的。"
陈志强看着那一摞病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说。
"你现在知道了吗？"李婷的声音很冷，"这就是我为什么每天'下馆子'，为什么'只顾自己享受'，为什么不给家里做饭。因为我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钱。"
"对不起。"陈志强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李婷站起来，"陈志强，我撑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陈志强慌了。
李婷走进卧室，拿出一个行李箱。
"我要带孩子回娘家。"她说。
"为什么？"陈志强跟了进去。
"因为我真的没钱了。"李婷的声音在颤抖，"孩子的病情在恶化，医生说可能需要手术。手术费至少15万，我现在只存了8万。我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都借不到钱。"
"我可以借。"陈志强说。
"你借什么？"李婷冷笑，"你的工资全给了你妈，你妈的钱全给了你弟弟。你拿什么借？"
陈志强被问住了。
"我已经跟我妈商量好了,回娘家那边的医院可以分期付款。"李婷说，"我先回去，等攒够了钱再说。"
"那我呢？"陈志强问。
李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你可以继续孝顺你妈,继续帮你弟弟。这本来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吗？"
"不是的。"陈志强急了，"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怎样？"李婷问。
陈志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婷，给我一点时间，"他说，"我会想办法的。"
"时间？"李婷苦笑，"孩子等不了了。医生说最多再拖三个月，必须手术。"
"三个月，我一定能筹到钱。"陈志强说。
李婷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怀疑："你确定？"
"我确定。"陈志强点点头。
李婷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好，我给你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你筹不到钱，我就带孩子走。"
那天晚上，陈志强失眠了。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盘算着怎么筹钱。
15万,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他现在每个月工资12000，扣除房贷6000,剩下6000。三个月也就18000，远远不够。
他想过找朋友借，但他这些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朋友很少，关系也不是很好。
他想过找母亲要，但看母亲那样子，是不可能给钱的。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抵押房子。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又被他否定了。房子是他唯一的资产,如果抵押了，万一还不上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志强无精打采。同事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突然打来电话。
"志强，你把这个月的工资转给我。"母亲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能转。"陈志强说。
"为什么？"母亲的声音拔高了。
"孩子要做手术，需要钱。"陈志强解释道。
"那是李婷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母亲冷冷地说，"你弟弟的店面定金还没付呢,你想让他错过这个机会吗？"
"妈，孩子是你孙子。"陈志强说。
"我知道，"母亲说，"但你弟弟也是我儿子。他的事更重要。"
陈志强沉默了。
"你要是不转，我就去找李婷要。"母亲威胁道，"反正她工资那么高。"
"你敢！"陈志强吼道。
母亲被吓了一跳，然后挂断了电话。
陈志强握着手机,手指在颤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08
下班回家的路上，陈志强一直在思考。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但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想起了那个泛黄的信封，想起了母亲慌乱收起的房产证复印件。虽然那只是复印件,但或许能说明一些问题。
陈志强决定趁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去楼上找那个信封。
第二天，母亲去买菜了。陈志强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母亲的家门。
他直接走进母亲的卧室，开始翻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他找到了那个泛黄的信封。
信封里不仅有房产证复印件，还有其他的文件。陈志强一张一张翻看，越看越心惊。
有一份是房产评估报告，上面写着这套房子的市场价值：280万。
还有一份是房屋买卖意向书,买方是弟弟的名字，价格是260万。
最后一份是一个银行账户的明细，上面记录着母亲这三年的所有收支。
陈志强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母亲这三年一共收了他43万工资，除了房贷21万,其他的22万都转给了弟弟。
而且,这些转账的备注都是"创业资金"、"店面租金"、"进货款"等等。
陈志强突然明白了。母亲不是在给弟弟零花钱,而是在资助他做生意。而这笔钱，全都来自陈志强的工资。
更让他震惊的是，账户明细的最后一页,有一笔10万的转账，时间是三天前，备注是"房屋定金"。
陈志强的手开始发抖。母亲已经收了弟弟的定金，开始筹划卖房子了。
他拿出手机，拍下了所有的文件，然后把东西放回原处。
刚走出卧室,门突然开了。母亲提着菜篮子站在门口,看到陈志强愣住了。
"你来干什么？"母亲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我来拿点东西。"陈志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拿什么东西？"母亲盯着他。
"一本书，我之前落在这了。"陈志强说着,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
母亲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怀疑。
陈志强拿着书离开了。回到家，他立刻给律师朋友打了电话。
"如果我的房产证在银行抵押,别人能拿着复印件卖房子吗？"他问。
"不能，"律师说，"过户必须要原件，而且需要产权人本人到场签字。"
"如果有人冒充产权人呢？"
"那是违法的,可以报警。"律师说，"但你要有证据证明对方是冒充的。"
陈志强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如果有人伪造我的签名呢？"
"那更严重了,是伪造文书罪。"律师说，"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问这个？"
陈志强犹豫了一下，把情况简单说了。
律师沉默了一会儿："兄弟,你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建议你赶紧去银行确认一下房产证的状态，然后去房管局查一下有没有异常的过户申请。"
"好,谢谢。"陈志强挂断电话。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李婷带着孩子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婷有些意外。
"请了假。"陈志强说，"李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李婷把孩子放在床上,走了出来。
"我想抵押房子，贷款15万。"陈志强说。
李婷愣住了："你确定？"
"确定。"陈志强点点头，"孩子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李婷看着他,眼眶红了："陈志强，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抵押了房子,我们的压力会很大。"
"我知道。"陈志强说，"但我不能让孩子再等了。"
李婷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好，我陪你去。"
就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门铃响了。
陈志强打开门，弟弟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哥，我有事跟你说。"弟弟说。
"什么事？"陈志强冷冷地问。
"我看中了一套店面,需要付全款。"弟弟说，"妈说你这套房子差不多够了。"
"什么意思？"陈志强的声音在颤抖。
"就是说,你把房子卖给我，我给你260万,你拿着这笔钱可以在老家买套更大的。"弟弟笑着说,"这对大家都好。"
"你做梦！"陈志强吼道。
"哥,你别激动。"弟弟不慌不忙，"妈都同意了。而且你看,我都付了10万定金了。"
他拿出一张收据,上面确实写着10万定金,收款人是母亲。
"这房子是我的,不是我妈的！"陈志强说。
"但妈有房产证。"弟弟笑了，"而且,你看这个。"
他又拿出一份文件,是一份房屋买卖协议,上面有陈志强的签名。
"这是假的！"陈志强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假的,到时候法院会判断。"弟弟说，"哥，我劝你还是配合点,大家都省事。"
陈志强冲上去就要揍弟弟,但被李婷拦住了。
"你走！"李婷对弟弟说，"马上走，不然我报警！"
弟弟耸耸肩："行，我走。但哥，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事早晚要解决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陈志强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陈志强,我们去报警。"李婷说。
"没用的,他们会说是家庭纠纷。"陈志强苦笑，"除非真的过户了,才能追究刑事责任。"
"那怎么办？"李婷急了。
就在这时,陈志强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志强，你弟弟跟你说了吧。"母亲的声音很平静，"房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妈，你疯了吗？"陈志强吼道，"那是我的房子！"
"但首付是我出的。"母亲说。
"那是我和李婷的钱！"陈志强说。
"你有证据吗？"母亲反问。
陈志强被问住了。当时的转账都是转到母亲账户的，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那是自己的钱。
"妈,求你了，别卖房子。"陈志强的声音软了下来,"孩子要做手术,我需要这个房子抵押贷款。"
"那不关我的事。"母亲冷冷地说，"你弟弟的事更重要。"
"为什么他永远更重要？"陈志强吼道，"我也是你儿子！"
"因为你有李婷养。"母亲说完,挂断了电话。
陈志强握着手机，感觉天旋地转。
他看着李婷，看着卧室里熟睡的孩子,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李婷，我们现在就去银行。"他说。
"现在？"李婷愣了一下。
"对，现在。"陈志强说，"我要确保房子还在我手里。"
两人带着孩子，匆匆赶到银行。
在银行,陈志强查询了房产证的状态。工作人员告诉他，房产证确实还在银行抵押,没有任何异常。
"我想办理二次抵押贷款。"陈志强说。
工作人员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可以办理,但需要房产评估。评估后,根据你现在的还款情况,大概可以贷到12万。"
"12万..."陈志强算了一下，加上李婷的8万，还差5万。
"有没有其他办法？"他问。
"可以办理信用贷款，但利息比较高。"工作人员说。
陈志强咬咬牙："办。"
忙完这些，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三个人都很累,但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钱的问题解决了。"陈志强说。
李婷看着他,眼睛红了："陈志强，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志强说，"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就在他们准备回家的时候,陈志强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陈志强接起电话。
"请问是陈先生吗？我是房管局的工作人员。"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我们这里有人申请办理您名下房产的过户手续，请问是您本人授权的吗？"
陈志强的心一沉："不是！"
"那这可能是伪造申请,我们会立即停止办理，并且保留相关证据。您可以选择报警处理。"工作人员说。
"谢谢，我马上去报警。"陈志强挂断电话。
他看着李婷,两人都明白，这场家庭战争，才刚刚开始。
09
报警后，警察很快就来了解情况。陈志强把所有的证据都拿了出来，包括他拍的那些照片。
警察看完后说："这确实涉嫌伪造文书,我们会立案调查。"
母亲和弟弟被叫到了警局。母亲哭天抢地,说陈志强不孝，居然为了一套房子把自己的妈和弟弟送进警局。
弟弟却很冷静,他说那些文件都是母亲给他的，他不知道是伪造的。
警察说需要进一步调查，让他们都回去等消息。
回到家，陈志强感觉身心俱疲。但更让他担心的是李婷。
这几天,李婷变得越来越反常。她经常半夜起来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陈志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有一次，陈志强半夜醒来,发现李婷不在床上。他起身去找，发现她站在阳台上,对着手机小声说话。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李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志强想走过去，但脚步停住了。他躲在门后,继续听着。
"妈,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我真的没办法了..."李婷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婷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孩子的病不能拖了...15万，我到哪去借这么多钱..."
陈志强的心一紧。他突然意识到，李婷承受的压力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算了，你们也别为难...我自己想办法吧..."李婷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肩膀在轻微地颤抖。
陈志强想走过去抱住她,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三年来,他让她独自承担了太多。
他悄悄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李婷照常去上班,但脸色很不好。陈志强注意到她一直在看手机，表情焦虑。
"怎么了？"陈志强问。
"没事。"李婷勉强笑了笑。
但陈志强知道她在撒谎。他决定要弄清楚李婷到底怎么了。
中午的时候,陈志强偷偷查看了李婷的手机。他看到她最近频繁地查看银行APP,还有很多贷款APP的记录。
他的心一沉。李婷该不会是在到处借贷吧？
他继续翻看,发现李婷的通讯录里新增了好几个陌生号码，备注都是"XX贷款"。
陈志强的手开始发抖。他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话里传来一个客服的声音。
"我想问一下,我老婆是不是在你们这里贷款了？"陈志强问。
"请问您老婆叫什么名字？"
"李婷。"
客服查询了一下："是的，李女士在我们这里申请了5万的贷款,但还在审核中。"
"能取消吗？"陈志强急忙问。
"可以的,但需要本人操作。"
陈志强挂断电话，又打了其他几个号码。他发现李婷一共申请了四五个贷款,加起来有15万。
他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李婷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她不知道这些贷款的利息很高吗？
晚上李婷回来的时候,陈志强直接问了她。
"你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
李婷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陈志强追问。
"因为我不想让孩子等。"李婷说，"你说要抵押房子,但手续很慢。我怕来不及，所以想先借点钱应急。"
"你知不知道那些贷款的利息有多高？"陈志强说。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李婷的眼泪流了下来,"陈志强，你知道每次看到孩子难受的样子，我有多心疼吗？我恨不得把我的命给他。"
陈志强抱住了她："对不起，是我没用。"
"不是你没用，是我们都太难了。"李婷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两人聊了很久。李婷说出了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和压力。
她说她其实很累,每天要上班、要照顾孩子、要应付婆婆，还要担心钱不够用。她说她多次想过离婚，但每次看到孩子，又舍不得。
"我怕离婚后，孩子会更可怜。"李婷说，"至少现在，我还能勉强维持。"
陈志强听着，心如刀割。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
"李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了。"陈志强说。
"你怎么保证？"李婷反问，"你妈还在，你弟弟还在，这些问题都没解决。"
"我会解决的。"陈志强坚定地说。
第二天，陈志强去了警局。警察告诉他，伪造文书的事情已经查清了，是母亲指使弟弟做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陈志强问。
"你可以选择起诉，也可以选择私了。"警察说，"如果起诉，你妈和你弟弟都要承担法律责任。"
陈志强沉默了。他不想把母亲送进监狱，但也不能任由她们这样胡闹下去。
"我想先跟她们谈谈。"陈志强说。
警察点点头："可以，但你要想清楚。"
陈志强回到家，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我们见一面吧。"他说。
母亲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好。"
10
陈志强约母亲在一家咖啡店见面。弟弟也来了。
三个人坐下后，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陈志强打破了沉默："妈，我想问你，你到底要什么？"
母亲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想让你弟弟过得好一点。"
"为什么他的好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上？"陈志强问。
"你没有痛苦。"母亲说，"你有李婷，有工作，有房子。你弟弟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是因为他不努力。"陈志强说，"妈，这三年你给了他22万，他做了什么？"
弟弟冷哼一声："我做生意失败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失败了你就该吸取教训，靠自己重新开始。"陈志强说，"而不是继续啃老，还要抢我的房子。"
"那房子本来就该是我的。"弟弟突然说。
"什么？"陈志强愣住了。
母亲拉了拉弟弟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但弟弟甩开了她的手。
"妈早就说了，她当年嫁到你们家，受尽了委屈。"弟弟说，"你爸去世后，留下的房子都被你奶奶霸占了。妈什么都没得到。"
"所以呢？"陈志强问。
"所以妈把你养大，你就该补偿她。"弟弟理直气壮地说，"你的房子，本来就该给妈，妈想给谁就给谁。"
陈志强看着弟弟，突然笑了："你知道这套房子的首付是谁的钱吗？"
"妈出的。"弟弟说。
"不，是我和李婷的钱。"陈志强说，"我婚前的积蓄20万，李婷的彩礼10万，加起来正好30万。"
母亲的脸色变了。
"妈，你当时说要帮我管钱，让我把钱都转给你。我信了你，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你。"陈志强说，"结果呢？你拿着我的钱付了首付，却说是你出的。然后把房产证藏起来，打算卖了给弟弟。"
"我没有..."母亲想辩解。
"你有。"陈志强拿出手机，把拍的照片给她看，"这些都是证据。"
母亲看着照片，脸色越来越白。
"妈，我不想跟你对簿公堂。"陈志强说，"但我也不会再让你们这样下去了。"
"那你想怎样？"母亲问。
"我要拿回我的工资管理权，要拿回房产证。"陈志强说，"以后我每个月给你3000养老钱，但其他的我要自己安排。"
"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母亲的声音在颤抖。
"不是断绝关系，是划清界限。"陈志强说，"妈，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家庭。我有孩子要养，有妻子要照顾。我不能再这样无限制地付出了。"
"你就是被李婷洗脑了！"弟弟突然吼道，"哥，你想清楚，你要是这么做了，以后就别想我们帮你！"
"我从来没指望过你们帮我。"陈志强冷冷地说，"这三年，你们帮过我什么？"
弟弟被问住了。
"妈，你好好想想吧。"陈志强站起来，"如果你还想保持母子关系，就按我说的做。如果你执意要卖房子给弟弟，那我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走出咖啡店，陈志强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觉身上的重担轻了一些。
回到家，李婷正在收拾东西。
"怎么样？"她问。
"我跟她们摊牌了。"陈志强说。
"然后呢？"
"等她们的答复。"陈志强说，"如果她们不同意，我就起诉。"
李婷看着他，眼神复杂："陈志强，你真的想好了吗？那是你妈。"
"我想好了。"陈志强说，"我不能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李婷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走过去，抱住了陈志强。
"谢谢你。"她说。
那天晚上，陈志强睡得很沉。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第二天一早，母亲打来电话。
"我同意了。"她的声音很疲惫，"但你要保证，每个月给我3000，不能少。"
"我保证。"陈志强说。
"还有，你弟弟那边..."母亲欲言又止。
"他的事我管不了。"陈志强说，"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该自己负责任了。"
母亲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好吧。"
挂断电话后，陈志强感觉如释重负。
但就在这时，李婷突然推门进来，脸色苍白。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轻轻放在茶几上，声音平静得可怕："陈志强，你看看这个。"
陈志强拿起文件袋，手指触碰到那粗糙的牛皮纸，心跳莫名加速。
他打开拉链，抽出里面的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