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瘫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串刺眼的数字。
整整3800元的支付账单让我眼前一阵发黑。
四周散落着孩子的玩具、没洗的碗筷、堆积如山的脏衣服，空气中弥漫着外卖盒子发出的馊味。
两岁的女儿朵朵坐在沙发上哭喊着，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
朵朵哭着喊道："妈妈，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回来。"
我拨通婆婆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对方已经关机无法接通。
半个月前，我妈来家里小住。
短短十五天就把任劳任怨的婆婆气得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我当时还觉得请个保姆就能解决问题。
万万没想到这半个月花掉的钱，抵得上婆婆在这里辛苦一整年。
更让我崩溃的是，我妈今天突然接到电话说我爸身体不舒服，头也不回地就坐高铁走了。
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哭个不停的孩子，还有这满屋子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我看着手机上婆婆的头像。
想起她每天凌晨五点半就起床忙碌的身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1
婆婆来我家帮忙带孩子，到今天已经整整八个月了，这八个月我过得轻松又自在。
每天早上闹钟还没响，我就能闻到从厨房飘来的香味，那是婆婆正在煮小米粥、蒸包子。
等我洗漱完毕走到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鸡蛋、牛奶、小菜一样不少。
婆婆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看到我出来就赶紧招呼我坐下吃饭。
婆婆笑着说道："快吃，我给朵朵喂完粥就送她去幼儿园，你慢慢吃不着急。"
我坐下来大口吃着热乎乎的包子，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让我觉得特别幸福。
婆婆把朵朵的小脸擦干净，给她穿上小外套，背上印着小兔子图案的书包。
我吃完早饭就能直接出门上班，完全不用操心孩子的事情，这种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婆婆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窗户玻璃一点灰尘都没有。
她有轻微的洁癖，看不得家里有一点乱，所有东西都要摆放得整整齐齐才行。
朵朵的袜子她会按照颜色配对，然后用小夹子夹在一起放进抽屉里。
冰箱里的食材她也分门别类地摆放，蔬菜、水果、肉类各有各的位置，看着就舒服。
每天下午四点半，婆婆准时去幼儿园接朵朵放学，回家路上会顺便去菜市场买菜。
她特别会过日子，总能在菜市场快收摊的时候买到便宜又新鲜的菜。
回到家她就开始准备晚饭，至少三个菜一个汤，荤素搭配得营养均衡。
我下班回家推开门，客厅里永远是干净整洁的样子，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那里。
朵朵洗完澡穿着干净的睡衣，正坐在地垫上玩她的积木玩具。
婆婆在厨房里忙活着，灶台上的锅里炖着排骨汤，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我老公陈俊是个程序员，经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但他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
婆婆会把饭菜热好端上桌，然后坐在旁边看着我们吃，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陈俊吃着饭就夸道："妈，您做的糖醋排骨太好吃了，比外面饭店做的还香。"
婆婆高兴地回应说：
"好吃就多吃点，我明天再给你们做红烧鱼，菜市场新到的活鱼特别好。"
周末的时候我可以睡到自然醒，因为婆婆早就带着朵朵出去玩了。
等我起床的时候，婆婆已经买完菜回来了，还给我带了现做的豆浆和油条。
婆婆把早饭放在桌上说："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这豆浆还热着呢快趁热喝。"
我一边喝豆浆一边玩手机，婆婆在阳台上晾晒刚洗好的衣服，动作麻利又熟练。
朵朵在客厅里骑着她的小三轮车，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腿上，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婆婆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哄着，检查有没有磕到碰到。
婆婆轻声安慰说："不哭不哭，奶奶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下次骑车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朵朵在婆婆怀里很快就不哭了，用小手擦着眼泪奶声奶气地说知道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特别温暖，有婆婆在家里真是太好了。
婆婆从来不要我们给她钱，反而每次去超市都自己掏钱买菜买日用品。
我跟陈俊商量过好几次要给婆婆钱，她每次都说不用，说儿子儿媳挣钱不容易。
陈俊劝说道："妈，您帮我们带孩子做家务这么辛苦，我们给您点钱是应该的。"
婆婆摆摆手拒绝说："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你们带孩子我高兴，钱就不要给了。"
我们拗不过她，只能偷偷在她回老家的时候往她包里塞红包。
婆婆发现了也不说什么，只是下次来的时候又给朵朵买了一大堆衣服和玩具。
这样的日子过了八个月，我已经完全习惯了婆婆的照顾，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每天只需要专心上班就好，家里的事情完全不用操心，婆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同事们都很羡慕我，说我有个这么好的婆婆真是太幸运了，我当时还特别得意。
我完全没想到，这样安稳舒适的日子，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公司加班赶方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我妈打来的电话。
我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到我妈在那边气冲冲地抱怨个不停。
我妈气愤地说道："你爸那个人真是越老越糊涂，我跟他说几句话他就跟我吵架。"
她说她受不了我爸了，打算来我这里住几天散散心，让我收拾一下房间。
我听到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我家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婆婆住主卧方便照顾朵朵。
我和陈俊带着孩子挤在次卧里，那个房间本来就不大，现在还要挤下我妈。
我为难地说道："妈，我家房间不够啊，婆婆在主卧带朵朵睡，我们都挤在次卧呢。"
我妈不耐烦地回道："挤挤不就得了，我就住半个月，你爸气消了我就回去。"
我还想再劝劝，我妈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估计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妈和婆婆的性格差太多了。
我妈是退休小学教师，读过书有文化，说话做事都讲究科学道理。
她性格强势，看不惯的事情就要说出来，从来不会藏着掖着顾及别人面子。
婆婆是从江苏小城镇来的，没什么文化，做事全凭老经验老规矩。
她性格温和，习惯了听别人的，但要是真惹急了也会发脾气。
这两个人要是住在一起，我夹在中间肯定会很难做，想想就觉得头疼。
我晚上回到家把这事跟陈俊说了，他倒是挺不在意的样子。
陈俊摆摆手说道："你妈来就来呗，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大家挤挤也没什么。"
我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知道，到时候有矛盾了他肯定还是躲着不管。
第二天下午，我妈拖着大箱子站在了我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婆婆正在厨房做饭，听到门铃声就擦擦手去开门，看到我妈愣了一下。
婆婆客气地打招呼说："亲家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晓雯没跟我说您要来。"
我妈拖着箱子进门，往客厅里环顾了一圈，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妈嫌弃地说道："这房子也太小了，东西堆得到处都是，看着就觉得挤得慌。"
婆婆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把沙发上的玩具收拾到一边，让我妈先坐下歇歇。
我妈坐下来就开始翻她带来的大包小包，都是给朵朵买的营养品、绘本和玩具。
我妈拿出一盒钙片说："这是给孩子补钙的，要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剂量吃才科学。"
婆婆在旁边小声接话说："朵朵身体挺好的，我每天都给她炖骨头汤喝补钙。"
我妈立刻纠正她说道："骨头汤根本没多少钙，那都是老一辈的误区，还是吃钙片靠谱。"
婆婆的笑容僵在脸上，没再说话，转身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2
晚上吃饭的时候，婆婆做了四个菜一个汤，都是我和陈俊爱吃的家常菜。
我妈看着满桌子的菜，又开始挑刺了，说菜做得太油太咸对身体不好。
我妈夹了一口红烧肉说："这肉这么肥，油脂含量太高了，吃多了对心血管不好。"
婆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忍着没说话，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
我赶紧打圆场说道："妈，婆婆做饭挺好吃的，我们都吃习惯了，您也尝尝别的菜。"
我妈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年轻人现在吃什么都觉得好吃，等以后身体出问题就知道了。"
这顿饭吃得特别尴尬，婆婆一句话都不说，我和陈俊也不敢多讲话。
朵朵倒是吃得挺开心，因为我妈给她买了很多零食，小孩子看到零食眼睛都亮了。
吃完饭我妈就开始教育我，说我不该让朵朵吃那么多零食糖果。
我妈严肃地说道："孩子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你们当父母的要控制住，不能由着她。"
婆婆在厨房里洗碗，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安排房间的时候更麻烦了，我妈说她年纪大了睡眠浅，不能跟小孩子睡一起。
我妈指着主卧说道："我睡那个房间吧，你们年轻人睡哪都无所谓。"
婆婆本来在主卧带朵朵睡得好好的，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明显不高兴了。
我赶紧说道："妈，婆婆在主卧照顾朵朵方便，要不您跟我们一起睡次卧吧。"
我妈很不满意地说："那房间那么小，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怎么睡得下。"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婆婆搬到次卧跟我们挤在一起，主卧让给我妈一个人住。
婆婆收拾东西的时候动作很慢，我看得出来她心里不舒服，但她什么都没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我妈住下来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厨房里传来的争执声吵醒，赶紧穿上衣服跑出去看。
我妈正站在厨房门口，指着婆婆给朵朵穿的衣服，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我妈皱着眉头说道：
"你给孩子穿这么多干什么，里面毛衣外面还套羽绒服，捂得太厚了。"
婆婆正在给朵朵系鞋带，听到这话抬起头辩解说。
婆婆认真地说道："现在天气冷了，孩子抵抗力弱，多穿点才不会感冒生病。"
我妈摇着头不同意说："穿太多反而容易生病，孩子要适当冻一冻才能增强免疫力。"
婆婆站起来坚持说道：
"我带大三个孩子，从来没让他们冻着过，个个身体都好着呢。"
我妈冷笑一声说道："那是以前的老做法，现在科学育儿讲究的是适度保暖不是捂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朵朵站在中间不知所措，眼睛里已经含着泪水了。
我赶紧走过去打断她们说："好了好了，别吵了，朵朵都要被你们吓哭了。"
我蹲下来给朵朵脱掉外面的羽绒服，只留下里面的毛衣和外套。
婆婆看到我听了我妈的话，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转身进厨房继续做早饭。
我妈得意地说道："看吧，还是要听我的，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
那天送朵朵去幼儿园的时候，我妈非要跟着一起去，说要看看幼儿园的环境。
婆婆本来每天都是她送的，现在我妈要去，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在后面。
路上我妈一直在教育婆婆，说送孩子上学要怎么走路怎么过马路。
我妈指着前面的路口说：
"过马路要走斑马线，一定要等绿灯亮了才能过去，不能闯红灯。"
婆婆在后面跟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幼儿园门口，我妈拉着老师聊了好久，问这问那的，把婆婆晾在一边。
我妈问老师说道："朵朵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吃饭睡觉有没有问题，跟小朋友相处得好吗。"
老师客气地回答说："朵朵很乖的，各方面都挺好的，何奶奶照顾得很用心。"
我妈听了也没说什么好话，只是点点头就拉着婆婆往回走了。
回到家我妈看到婆婆做的早饭，又开始挑剔起来了。
我妈看着桌上的油条说：
"油条是油炸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别买这个了。"
婆婆小声辩解说道：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孩子喜欢吃，我也不是天天买。"
我妈立刻反驳她说道：
"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未必对身体好，家长要把关不能惯着她。"
婆婆没再说话，默默地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中午的时候，婆婆正在厨房里做饭，我妈又跑进去指手画脚了。
我妈看着婆婆炒菜放油说："油放这么多干什么，炒菜少油少盐才健康。"
婆婆耐着性子解释说：
"油少了菜不香，家里人都吃习惯了，突然改口味怕他们不爱吃。"
我妈毫不客气地说道："吃习惯了也要改，为了健康必须改掉这些不好的习惯。"
婆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声音也大了一些。
婆婆有些生气地说：
"我做了一辈子饭，从来没人说我做得不好吃，现在倒是嫌这嫌那的。"
我妈也不示弱地回道：
"以前没人说是因为不懂，现在懂了就要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婆婆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眼圈有些发红。
我走过去关心地问道："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婆婆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坐这歇会儿。"
我知道婆婆是被我妈气到了，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陪着她坐了一会儿。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更加尴尬了，我妈自己做了两个清淡的菜。
我妈端着自己的菜说："你们吃你们的，我吃我的，各吃各的谁也别勉强谁。"
婆婆看着桌上分成两边的菜，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陈俊埋头扒饭，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朵朵看着大人们都不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的，吃饭的动静都小了很多。
吃完饭我妈就回房间去了，留下婆婆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
我走进厨房帮婆婆洗碗，看到她偷偷用手背擦眼泪，心里特别难受。
我轻声安慰她说道："妈，我妈就是这个脾气，您别往心里去，她住半个月就走了。"
婆婆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没文化，做事不如你妈懂得多，但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我赶紧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您对我们都特别好，我们都记着您的好呢。"
婆婆擦擦眼泪说道："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到婆婆在旁边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特别愧疚。
接下来的几天，我妈和婆婆的矛盾越来越多，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我妈看不惯婆婆洗衣服的方式，说内衣裤不能用洗衣机洗要手洗才干净。
婆婆觉得我妈手洗的衣服晾得到处都是，客厅阳台都挂满了，看着乱七八糟的。
我妈嫌婆婆擦地太频繁，说过度清洁会破坏孩子的免疫系统。
婆婆看不惯我妈把客厅当书房，报纸书本摊得满地都是。
两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的，私底下却开始互相较劲，都想证明自己的做法才是对的。
我每天下班回家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们又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
陈俊倒是挺悠闲，每天回家吃完饭就躲进书房打游戏，什么都不管。
我跟他抱怨的时候，他总是说让我别管，过段时间就好了。
陈俊不耐烦地说道：
"你就别瞎操心了，她们两个大人还能真打起来不成，让她们自己处理吧。"
我知道指望不上他，只能自己每天小心翼翼地周旋在两个妈妈之间。
我既要安抚婆婆的情绪，又要顺着我妈的意思，每天累得精疲力尽。
这样紧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那个周末的早上，我妈说要带朵朵去科技馆，说要开发孩子的智力不能总闷在家里。
我妈拉着朵朵的手说："走，外婆带你去科技馆玩，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婆婆正在给朵朵梳头发，听到这话赶紧拦住了我妈。
婆婆着急地说道："孩子刚睡醒还没吃早饭呢，而且外面天气冷，还是在家里玩比较好。"
我妈立刻反驳说道："吃完早饭再去不就得了，孩子不能总待在家里，要多出去见见世面。"
婆婆坚持说道："朵朵这两天有点流鼻涕，我怕她出去吹风会加重，还是在家休息吧。"
我妈不高兴地说道："就一点小鼻涕而已，你这样把孩子捂在家里，以后身体会越来越弱的。"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谁也不肯让步。
朵朵站在中间被她们拉来拉去，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特别伤心。
我赶紧抱起朵朵哄着说："别哭别哭，咱们不去了，在家里玩好不好。"
我妈不满意地说道："你怎么总是向着你婆婆说话，我带孩子出去难道还能害了她不成。"
婆婆也委屈地说道："我也是为孩子好，她身体不舒服就该在家休息。"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只能抱着朵朵一个劲儿地哄。
这件事虽然最后没去成科技馆，但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更浓了。
3
真正的导火索是在周日晚上，婆婆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准备晚饭了。
她去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打算给我炖鸡汤补补身体。
婆婆在厨房里忙活了整整三个小时，小火慢炖，还加了红枣枸杞和当归。
到了晚上六点，整个房子里都飘着鸡汤的香味，婆婆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婆婆端着汤碗走出来说："快来喝汤，我炖了一下午，现在正好温度合适。"
我看着那碗金黄色的鸡汤，上面漂着一层油花，闻着确实很香。
我刚要接过碗，我妈突然从旁边伸手拦住了我。
我妈看着那碗汤说道："这汤油这么大，你本来就胖，喝了这个会更胖的。"
婆婆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端着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说："我从下午三点就开始炖，想着给晓雯补补身体。"
我妈毫不客气地说道：
"补身体不是这么补的，现在讲究科学饮食，高油脂的东西要少吃。"
婆婆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在你们家辛辛苦苦大半年，从早忙到晚，现在连口汤都不让喝了。"
我妈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谁让你辛苦了，晓雯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你不就是想拿这个说事吗。"
婆婆听到这话彻底爆发了，她把手里的汤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说：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伺候你们，要不是为了孙女，我才不受这个气。"
我妈冷笑着说道："那你可以走啊，没人求着你留在这里，我来照顾晓雯和孩子。"
婆婆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转身就往卧室走，边走边说。
婆婆哭着说道："我明天就走，再也不来了，你们自己过吧。"
我赶紧追过去拉住婆婆的胳膊，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我哽咽着说道："妈，您别生气，我妈她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别走啊。"
婆婆甩开我的手说道："我在这里不受待见，还不如回老家清静，我现在就订票。"
我跪在地上抱着婆婆的腿，哭着求她别走，但她心意已决根本听不进去。
我妈站在旁边看着，不但不劝反而火上浇油。
我妈冷冷地说道："你别求她了，她想走就让她走，我来帮你带孩子做家务。"
我回头冲我妈喊道："妈，您能不能别说了，您这是在帮倒忙啊。"
陈俊听到动静从书房跑出来，看到我跪在地上哭，赶紧过来扶我。
陈俊着急地说道："妈，您别生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婆婆擦着眼泪说道："我已经订好明天早上七点的高铁票了，你们不用劝了。"
当天晚上婆婆就开始收拾行李，把她的衣服和日用品都装进了行李箱里。
朵朵看到奶奶在收拾东西，也哭着抱着婆婆的腿不让她走。
朵朵哭着喊道："奶奶不要走，朵朵不让奶奶走，奶奶陪朵朵。"
婆婆抱起朵朵，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还是坚持要走。
婆婆哽咽着说道："朵朵乖，奶奶回老家了，以后外婆陪你玩好不好。"
朵朵使劲摇头，紧紧搂着婆婆的脖子不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和陈俊轮番劝说，但婆婆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来了。
陈俊给婆婆跪下说道："妈，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您的情绪，您别走行吗。"
婆婆扶起陈俊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待不下去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都没睡好觉，我躺在床上哭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六点，婆婆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我和陈俊还想再劝劝她。
婆婆摆摆手说道："别送了，我自己能走，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我看着婆婆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心里空落落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妈站在门口说道："哭什么哭，她不在你反而轻松了，我来帮你带孩子。"
我看着我妈，突然觉得特别陌生，她怎么就不明白婆婆对这个家有多重要呢。
婆婆走的第一天，我妈就信誓旦旦地说她来接管家务和孩子。
我妈拍着胸脯保证说：
"你放心去上班，家里有我呢，保证给你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我心里虽然不放心，但也没办法，总不能请假在家，只能硬着头皮去上班。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什么早饭都没有准备。
我妈正在卧室里睡懒觉，朵朵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玩具。
我只好自己煮了两个鸡蛋，给朵朵热了牛奶，匆匆忙忙地喂她吃完。
送朵朵去幼儿园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分钟，老师在门口等着，脸上有些不高兴。
老师提醒我说道："周女士，朵朵已经连续三天迟到了，请您尽量按时送孩子来。"
我连声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家里有点事，以后一定按时送来。"
送完孩子我赶去公司，路上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家里会出什么问题。
中午的时候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外面吃饭，让我晚上自己解决晚饭。
我妈在电话里说道："我约了几个老同事吃饭聊天，你下班自己买点吃的就行了。"
我有些生气地说道："妈，您说好要帮我带孩子的，怎么自己跑出去玩了。"
我妈不以为然地说："孩子在幼儿园呢，我去接她不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天，我妈就已经开始不靠谱了。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幼儿园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朵朵还没人来接。
老师在电话里问道："周女士，朵朵的家长怎么还没来，其他小朋友都接走了。"
我一听心里就急了，赶紧给我妈打电话，但她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我只好跟领导请假，匆匆忙忙地打车去幼儿园接孩子。
到了幼儿园看到朵朵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我抱起朵朵心疼地说："宝贝别怕，妈妈来接你了，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朵朵搂着我的脖子委屈地说："妈妈，朵朵想奶奶，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我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我妈还没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
我打开冰箱想做饭，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根青菜都没有。
想起婆婆在的时候，冰箱里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什么菜都有。
我只好带着朵朵下楼买了些速冻饺子和馄饨，凑合着煮了一顿。
朵朵吃着饺子突然说道：
"妈妈，这个饺子没有奶奶包的好吃，朵朵想吃奶奶做的饭。"
我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心里特别难受，强忍着眼泪说妈妈明天做给你吃。
晚上八点多，我妈才晃晃悠悠地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
我妈打着酒嗝说道："今天跟老同学聊得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你们吃饭了吗。"
我忍着火气说道："您说好去接孩子的，结果手机都打不通，朵朵在幼儿园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妈摆摆手说道："我忘记了嘛，下次注意就是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
我看着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回房间了。
第二天情况更糟糕，我妈说她腰疼不想做饭，让我点外卖。
我妈躺在沙发上说："我这腰疼得厉害，可能是昨天坐太久了，你点外卖吧。"
我无奈地说道："妈，总吃外卖不健康，而且也花钱啊，您能不能做点简单的。"
我妈不耐烦地说道："我腰疼做不了，你要是心疼钱就自己做，反正我是做不了了。"
我只好在手机上点了外卖，一顿饭花了120多块钱。
中午外卖送来的时候，我妈看着那些饭菜嫌这嫌那的。
我妈挑剔地说道："这个菜太咸了，那个肉太肥了，外卖就是不如自己做的好吃。"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才还说做不了饭，现在又嫌外卖不好吃。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我妈根本指望不上。
她每天要么出去跟老同学聚会，要么在家里躺着说身体不舒服。
接孩子的事情不是忘记就是迟到，幼儿园老师都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家务更是一点都不做，衣服堆了一大堆也不洗，地板脏得都能看出脚印了。
我每天下班回家就要忙活到半夜，又要收拾家务又要陪孩子，累得腰酸背痛。
我跟我妈抱怨的时候，她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责任。
我妈理直气壮地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让我做这么多活，我哪里吃得消。"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初是谁说要来帮我的，现在反倒成了我的负担。
到了第二个周末，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外卖盒子，有些盒子里的饭菜都馊了，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沙发上堆着一大堆脏衣服，朵朵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地板上黏黏糊糊的。
厨房的水槽里堆满了没洗的碗筷，上面还爬着几只小虫子。
垃圾桶早就满了，周围还堆着好几袋垃圾，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怪味。
我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家，想起婆婆在的时候，家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那天晚上我给婆婆打电话，想求她回来，但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我一遍一遍地拨打，每次听到关机的提示音，心里就更难受一分。
朵朵坐在乱糟糟的客厅里，抱着她的小熊玩偶，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朵朵哭着说道："妈妈，朵朵想奶奶，你让奶奶回来好不好。"
我抱着女儿也哭了起来，我也想婆婆回来，可是她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4
周日下午，我正在厨房里收拾那些发臭的碗筷，我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妈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脸色就变得紧张起来，声音也急促了。
我妈着急地说道："什么，你身体不舒服，我马上就回去，你先去医院别耽误了。"
她挂断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动作特别快，完全不像之前说腰疼的样子。
我妈一边收拾一边说：
"你爸身体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我愣在原地说道："妈，您这就走了，那家里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我妈头也不回地说道："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能照顾不了自己，我不能不管你爸。"
不到半个小时，我妈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走得比谁都快。
我送她到楼下打车，她匆匆忙忙地上了车，连再见都没说就走了。
我站在楼下看着出租车远去，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回到家里，我看着满屋子的狼藉，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收拾。
朵朵坐在地上哭，说她饿了想吃饭，但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我打开手机想点外卖，突然想起来这半个月花了多少钱。
我点开支付宝的账单页面，看到那一长串的消费记录，手指都在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