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媒婆压低声音,在风雪中紧了紧围巾。
我攥紧兜里的那张纸条,抬头看向远处昏黄的灯光,那里就是王家庄。
“想好了。”我的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晰。
媒婆叹了口气:“这年头,还有你这样自愿去当童养媳的姑娘,真是稀罕。”
她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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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大片大片的雪花打在脸上,又冷又疼。我坐在驴车上,透过薄薄的布帘子,能看见前面媒婆佝偻的背影。她不时回头看我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是啊,谁能理解呢?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模样周正,手脚麻利,在这十里八乡也算得上一门好亲事,却偏偏要嫁给王家庄那个三十岁的光棍王德贵当童养媳。说出去都没人信。
但他们不知道,十年前那个雪夜,也是这样的天气,我亲眼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雪地里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茫茫风雪中。那是我的表姐,林小芳,当年只有十二岁。
“就是这里了。”媒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驴车停在一座破旧的院子前。院墙已经塌了一半,木门歪歪斜斜地半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院子里堆满了杂物,几只瘦鸡在雪地里刨食。
“王德贵!王德贵!”媒婆扯着嗓子喊。
片刻后,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出来,他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袄,脸上胡子拉碴,一双小眼睛在看到我时,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哎呦,来了来了!”王德贵搓着手,脸上堆起笑容,“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我跳下驴车,提着简单的包袱,跟着他们进了院子。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的手伸进兜里,轻轻触碰那张纸条——那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我的武器。
屋子里生着火,总算暖和些。 王德贵让我坐下,自己给媒婆倒了碗热水。 媒婆喝了几口,就开始说正事。
“王德贵,这姑娘叫林巧儿,是从隔壁县城来的。 她家里穷,养不起,所以想找户人家当童养媳。 我跟你说好了,聘礼三十块大洋,一次付清。 ”
王德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三十块?这也太贵了吧?”
“你也不看看这姑娘的模样和年纪!”媒婆啧啧嘴,“二十岁,正是好年纪,能干活能生养。你一个光棍汉,三十好几了还娶不上媳妇,有这机会就偷着乐吧!”
我低着头,听他们讨价还价,像是在商量买卖一头牲口。我的手紧紧攥着兜里的纸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冷静,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 这只是第一步。
最后,王德贵咬咬牙,答应了。他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攒了多年的积蓄。数出三十块大洋,递给媒婆。
媒婆接过钱,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就告辞了。 临走时,她凑到我耳边说:“姑娘,好好过日子吧,别想不开。 ”
门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王德贵两个人。
他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让我浑身不舒服。我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开口说:“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哎,好好好。”王德贵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那边屋子就是你住的地方。你先歇着,晚上我做饭。”
我提着包袱进了东屋。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柜子。 窗户上糊着窗纸,已经破了几个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把包袱放在床上,掏出兜里的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已经有些发黄了,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了,但我还是能清楚地认出每一个字:
“小芳到了王家庄王德贵家,如果我出事,请报官。”
这是十年前,表姐临走前塞给我的。那时候我才十岁,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我只记得表姐抱着我哭,说她不想去,说她害怕。
但表姨没办法,家里太穷了,养不起两个孩子。媒婆说王德贵虽然穷,但人老实,会对表姐好。表姨就信了,收了聘礼,把表姐送走了。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枕头底下压着这张纸条。
起初,我不明白表姐为什么要写这个。直到半年后,我听说王家庄出了命案,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淹死在河里。官府判定是失足落水,没有深究。
我恳求表姨去报案,但她不敢。她说王德贵在当地有些关系,她一个寡妇,斗不过人家。而且,小芳已经死了,闹也闹不回来了。
我不甘心。我拿着那张纸条去找县官,但一个十岁的孩子,谁会相信?县官说案子已经结了,让我别胡闹。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为表姐报仇。我要亲手把王德贵送进监狱,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十年,我等了整整十年。我长大了,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谋划。我知道,要扳倒王德贵,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而要找到证据,我必须进入他的生活,成为他身边的人。
所以,我来了。以童养媳的身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王德贵在外屋忙活着做晚饭。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他哼唱小曲的声音。听起来,他心情很好。
我坐在床沿上,把纸条重新叠好,藏在贴身的内衣口袋里。这张纸条是我唯一的证据,也是我最大的秘密。我必须保护好它,同时,我还要找到更多的证据。
“巧儿,吃饭了!”王德贵的声音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晚饭很简单,小米粥和咸菜,还有几个窝窝头。王德贵给我盛了一大碗粥,自己却只喝了半碗。
“巧儿啊,你多吃点,长身体呢。 ”他笑眯眯地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这个家。 ”
我点点头,低头喝粥。 粥很烫,烫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了,”王德贵突然说,“明天我带你去认认门,熟悉熟悉村子。 咱们村不大,但人挺好的。 ”
“嗯。 ”我应了一声。
“还有啊,”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到处乱跑。外面的人说话难听,我怕你受委屈。”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带着几分关切。如果不知道他的过去,也许真会以为他是个好人。
“我明白。”我说。
吃完饭,王德贵让我早点休息,说明天还有活要干。我回到东屋,关上门,听到他在外屋收拾碗筷的声音。
夜深了,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雪拍打窗户的声音。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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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找到证据。但从哪里开始呢?
表姐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失足落水吗?如果不是,王德贵是怎么下的手?为什么要杀她?
这些问题,我必须一一找到答案。
突然,我听到外屋传来轻微的响动。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脚步声。
王德贵的脚步声。
他在外屋走来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停了。 紧接着,我听到柜子被打开的声音,还有翻找东西的声音。
他在找什么?
我悄悄下床,贴在门上往外看。透过门缝,我看见王德贵蹲在一个大柜子前,正在翻找什么。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他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小木盒。
他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仔细端详着。
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我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我背脊发凉。
他把东西放回盒子,又把盒子藏回柜子深处,然后起身,吹灭了灯,回自己房间去了。
我回到床上,心跳如擂鼓。
那个盒子里,一定藏着秘密。我必须找机会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被王德贵叫醒。他说要带我去村里走走,认识认识邻居。
雪停了,天空灰蒙蒙的。村子里的雪已经很厚了,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
王德贵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我,确保我跟上。我们先去了村东头的老李家,又去了村西头的王婶家。每到一户,王德贵都会介绍我:“这是我新娶的媳妇,叫巧儿。”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有同情,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一个老太太拉住我的手,叹气说:“可怜的孩子,怎么就嫁到这里来了呢?”
我笑笑,没说话。
转了一圈,最后来到村口的小河边。河水已经结冰了,冰面上覆盖着白雪。
“这就是咱们村的河,”王德贵指着河说,“夏天的时候可以洗衣服,冬天就封冻了。你以后别靠太近,危险。”
我盯着那条河,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就是这条河。
十年前,表姐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官府说她是失足落水,但我不信。表姐会游泳,而且那天是大冬天,河水早就封冻了,怎么可能失足落水?
一定是有人凿开冰面,把她推下去的。
“走吧,回家了。”王德贵催促道。
我收回目光,跟着他往回走。一路上,我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记住每一个细节。
回到家,王德贵让我做午饭。我在厨房忙活着,脑子里却在想着那个木盒。
我必须找机会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机会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