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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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载,光阴就像把无情的刻刀,慢悠悠却又毫不留情地走过。这漫长的时光,足够让一个人的心,从柔软变得坚硬如铁,就像被无数次锤打的钢铁。心中的积怨,也如同那沉睡的火山,在岁月里暗暗蓄势,随时都可能爆发。
可有些东西,任凭这岁月怎么冲刷,都无法抹去,那深入骨髓的贫穷记忆,还有那些不公的待遇,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印在心里。
我是李建国,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大半生都被血缘这把枷锁紧紧困住,挣脱不得。二十五年来,我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每天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眼神直直地看着那些亲人。他们曾经夺走了我家的财富,如今却在那锦衣玉食的生活里,把过去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下午,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就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响。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苦苦等待的那个时刻,终于来了。
我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砰砰砰”的声音,我自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奇怪的是,我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手机屏幕上,那串号码闪烁着,这串号码我存了二十五年,却从来没有主动拨出过。我心里清楚得很,这通电话一旦拨通,两个家族的命运,就会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彻底改变轨迹。
我叫李建国,今年五十一岁了。此刻,我坐在这张破旧的藤椅上。藤椅的藤条都有些松动了,坐上去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窗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可我的脑海里,却全是二十五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午。
那一年,我二十六岁,刚从技术学院毕业。我满心都是理想,就像一只渴望高飞的鸟儿,想着在社会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我家的家境很平凡,父母都是车间工人。他们每天在车间里勤勤恳恳地干活,就像老黄牛一样。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也算安稳,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突然有一天,二叔李志强推开了我家的门。二叔是父亲的亲弟弟,我们平时来往不算多,但每次见面,他都显得特别亲热,又是拍肩膀,又是嘘寒问暖的。
那天他一进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他脸上全是焦虑,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大哥,大嫂,我这次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们。”二叔一进门就开口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父亲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问道:“二弟,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二叔搓着双手,来回踱步,说:“我做生意亏了一大笔钱,债主天天上门催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母亲有些犹豫地说:“二弟,我们家也没什么钱啊,能帮上什么忙呢?”
二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大哥大嫂,你们就救救我吧,先把家里的钱借我应急,等我翻身了,一定加倍还你们。”
父亲看了看母亲,咬了咬牙说:“二弟,起来吧,我们帮你。”
他一脸焦急地对我们说道:“我跟你们说啊,我开的那个小厂子,现在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资金彻底断裂了,现在急需一笔救急钱来维持运转。”他眉头紧皱,声音都带着哭腔,“不然的话,厂子就要彻底倒闭了。我这一辈子的努力,可就全都付之东流了啊!”
说着,他拉住父亲的手,苦苦哀求:“老哥啊,你一定得帮帮我!这工厂就是我全部的指望,要是完蛋了,我们全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二叔边说边哽咽起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最后竟在我们全家面前流下了眼泪。
我父母都是心软的人,最看不得家人受苦。二叔在家族中算是能人,在父亲眼里一直地位很高。
父亲一脸严肃,反复询问:“你跟我详细说说具体情况,这资金怎么就突然断裂了呢?”
二叔赶忙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父亲听完后,决定:“我去你工厂实地考察一下。”
父亲去了二叔工厂,回来后愁容满面。他对母亲说:“他说要三十五万,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啊。”
母亲压低声音,满脸担忧:“是啊,三十五万,在咱们这个年代,对咱们这样的工人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们家所有积蓄加起来,连一半都凑不够。我父母为了供我上学,平时省吃俭用。
母亲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她总说:“省着点,给孩子上学用。”父亲也是,烟都戒了,就为了多存点钱。
但是,二叔的哭诉声还在耳边回荡。二叔又保证:“只要这笔钱能救我脱困,工厂重新开始赚钱,我绝对会连本带息归还,而且很快就能还上。”
说完,他立即找来纸笔,写下了借条。借条上白纸黑字,清楚标明了借款数目和还款时限。
“爸,妈,这钱...”我有些犹豫,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那可是我们全家的血汗钱,还得四处借贷才能凑齐。
我心里犯嘀咕:“我担心这笔钱一旦出手,就会像石沉大海,永远收不回来。”
父亲却深深叹息,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都是亲兄弟,他现在遇到麻烦,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父亲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无奈和坚决。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母亲说:“你也知道你二叔这个人,平日里做事有时候确实不够周全。可他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亲兄弟啊。咱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工厂倒闭,家破人亡吧?”
母亲坐在一旁,心疼地皱着眉,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三十五万可不是小数目啊,咱们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父亲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坚定地说:“再难咱们也得帮这个忙。都是一家人,关键时刻就得互相扶持。”
母亲虽然心疼钱,但最终还是拗不过父亲的决定,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就听你的。”
于是,我们全家开始四处奔波。父亲跑遍了亲戚朋友家,低声下气地开口借钱。母亲也在一旁陪着笑脸,不停地说着好话。我们还去银行申请了部分贷款,工作人员仔细地审核资料,问了一堆问题,父亲耐心地一一作答。
终于,在一周内,我们凑齐了三十五万现金。那一堆厚厚的钞票,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我们把钱交给二叔的时候,二叔的眼睛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我父母连连磕头,声音颤抖地说:“哥,嫂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发誓,十个月内,一定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你们。”
说完,二叔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一张借条。那张薄薄的借条,纸张有些粗糙,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但在当时看来,它仿佛承载着浓浓的亲情和满满的信任。可谁能想到,这张借条,也承载着我们家未来数十年的命运走向。
那时的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绝对想不到,这笔钱,会成为一个沉重的魔咒,缠绕我们家整整二十五年。
二叔拿到钱后,工厂的危机确实暂时解除了。最开始的几个月,他隔三岔五就会登门拜访。每次来,他手里都会提着一些小礼品,有水果,有糕点。他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地说:“哥,嫂子,谢谢你们的救命钱。我给你们带了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接着,他会详细地报告工厂的经营情况:“最近订单多了不少,生产也挺顺利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钱还给你们了。”
我父母听了,总是笑着摆摆手,说:“别急别急,你先把生意做稳再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钱什么时候还都行。”
然而,十个月过去了,约定的还款期限到了,二叔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我父母开始有些不安,他们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讨论着。父亲说:“老二怎么还没消息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母亲也皱着眉头说:“是啊,都过了期限了。可咱们又不好意思主动去催他。毕竟是亲兄弟,而且老二向来要面子。”
他们觉得,也许二叔遇到了新的困难,或者工厂还没完全稳定。父亲安慰母亲说:“再等等吧,他肯定会主动联系咱们的。”
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年。两年里,二叔偶尔会过来坐坐。他每次都是空手而来,进门打个招呼,就坐下和我们聊聊天。聊的都是一些家常琐事,比如天气、邻居家的事情。关于还钱的事,他绝口不提。
我父母最初那满心的担心,就像阴沉沉的乌云,始终笼罩在心头。随着时间推移,这担心渐渐变成了深深的失望,那失望如同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家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原本那点储蓄,就像被烈日下的积雪,很快就被清空了。每个月还要还银行贷款,那一笔笔的还款,就像沉重的石头,压得我们家喘不过气来。生活水平就像坐了滑梯一样,直线下降。
父母不得不更加节俭过日子。母亲做饭时,连一滴油都舍不得多放,每一粒米都要精打细算;父亲的衣服破了,总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舍不得买一件新的。
我刚参加工作,工资少得可怜。但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我把大部分收入都贴补家用了。每次发工资,我都会仔细地算着每一笔钱,能省的就省,只留下一点点勉强够自己吃饭的钱。
就这样过了三年。有一天,从其他亲戚嘴里传来消息,说二叔的工厂似乎越办越兴旺了。听说他买了新房子,那房子又大又漂亮,装修得富丽堂皇,像个小宫殿一样。还换了新车,那车又新又气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整天吃喝玩乐,逍遥自在。
而我们家呢,还在为那笔三十五万的债务,默默地承受着压力。家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破旧不堪,连台像样的电视都没有。晚上,一家人只能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默默地发呆。父亲上班还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车链子时不时就掉下来,骑起来“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有一天,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她坐在父亲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老李啊,你看你弟弟现在过得这么好,是不是该提提那笔钱了?”母亲的语气很轻,轻得就像一阵微风,带着忐忑不安,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担忧。
父亲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能不知道吗?可毕竟是兄弟,我怎么好开口啊!”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那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显得十分为难。
“再等等吧,可能他最近资金紧张。”父亲又补充了一句。
“资金紧张?”母亲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他都换了几辆车了,他儿子都上最贵的私立学校了,咱们家呢?你看看我们,连台像样的电视都没有,你上班还骑那辆破自行车!”母亲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父亲被母亲说得无言以对,低着头,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好吧,我找个机会试试。”
终于,在二叔又一次来我家做客时,父亲拐弯抹角地提起了那笔钱。父亲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说:“志强啊,你看这几年,我们家也挺困难的。那笔钱...”父亲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无奈。
二叔听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茶杯重重地落在桌子上。他做出吃惊的表情看着父亲,说:“老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还钱了?”
“只是最近工厂又投了个大项目,”二叔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说,“资金全都投进去了。等项目见效,我马上就把钱还你,一分不少,连利息都给你算上!”
二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他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嫌弃,仿佛我们反倒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人。父亲被他这么一说,立刻慌了神,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连连摆手,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志强,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二叔冷冷一笑,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就走了。从那以后,他来我们家的次数就更少了。以往,他隔三岔五就会来家里坐坐,可现在,几个月都不见他的人影。
而那笔三十五万的债务,也成了我们家心头永远的阴霾,一个不敢轻易触碰的雷区。我父母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他们总是默默叹气,脸上写满了忧愁。他们害怕因为要债而破坏兄弟感情。
然而,我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切。年轻的我,看着父母日渐苍老的身影,父亲的背越来越驼,母亲的头发也全白了;看着家里拮据的生活,家具破旧不堪,吃饭也总是粗茶淡饭;看着二叔一家挥金如土的嘴脸,他们开着豪车,穿着名牌。复仇的念头,在那时就已经悄悄萌芽。
随着岁月流逝,我逐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我的父母也慢慢衰老,身体每况愈下。那笔三十五万的债务,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本就清贫的晚年,更加阴云密布。
有一天,母亲愁眉苦脸地对父亲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父亲无奈地摇摇头:“唉,没办法,再忍忍吧。”
我父母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母亲患了慢性病,需要长期吃药,她每天都要大把大把地吞药,脸色越来越差。父亲也因为多年劳累,腰腿疼痛难忍,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每月的医药费,对我这个刚结婚、还要供房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我曾经多次想过,要不要再去二叔家,把那笔钱要回来。
可是每次我一提这个想法,我父母都会异口同声地制止我。母亲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算了吧,别去提了。”父亲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别伤了兄弟情分。”
「都是一家人,为了钱闹翻不值得。」
母亲总是苦口婆心地这样劝我,她眉头微皱,眼神里满是无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父亲也在一旁附和着说:「你二叔那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去了也要不回来,反而让他觉得我们小心眼。这钱啊,就当是喂了狗吧。」父亲说着,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
我看着他们,能清楚地看出他们眼底深处藏着的那份无奈和痛苦。我明白,他们不是真的想放弃,只是被亲情和面子紧紧绑架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母亲时常念叨:「儿子,你可要出人头地啊,给我们争口气,弥补我们当年的损失。」父亲也总是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努力,别让我们失望。」
然而,二叔一家却仿佛完全忘记了这笔债务的存在。他们不但没有还钱,日子反而越过越富有。
二叔的工厂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工厂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其中。他甚至在市中心买了好几套豪华住宅,那房子外观气派,窗户明亮。
二婶也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打牌、跳舞。她穿着昂贵的衣服,浑身珠光宝气,脖子上的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最让我愤怒的是,他们的儿子,我的堂弟李明轩,从小就享受着最优质的教育。他上的是全市最好的贵族学校,学校里环境优美,设施先进。后来又出国深造,一路顺风顺水。
每次过年回家,李明轩都会开着豪车,车子锃亮崭新。他穿着名牌,整个人显得十分潇洒。他对着我们这些「穷亲戚」,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我记得有一次,李明轩留学回国,在我家楼下碰到了我。当时我正骑着一辆旧电动车,准备去上班。那电动车车身有些破旧,骑起来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摇下豪车车窗,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大声问道:
「哎呀,建国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骑电动车啊?」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是听说你挺有本事的吗?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我当时心中一阵刺痛,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但脸上还是挤出了笑容。
“是啊,手头紧,没办法。”
我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我内心的愤怒。
李明轩坐在驾驶座上,轻蔑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针一般扎在我心上。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嘲讽道:“哟,还装什么可怜呢。”说完,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在原地,扬起的灰尘扑在我脸上。
那一刻,我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爆发出来。这三十五万啊,那是我们一家人的血汗钱。父母没日没夜地劳作,手上满是老茧,那都是为了攒下这笔钱。它是我们父母半生的积蓄,是我们家二十五年来苦难的根源。这么多年,家里因为这笔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父母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而他们呢,二叔一家用这笔钱买了豪车,住上了大房子,过上了奢华的生活。他们穿着名牌衣服,吃着山珍海味,甚至还在我们面前炫耀。他们不仅不还钱,还反过来轻视我们,每次见面,那眼神里满是嫌弃和不屑。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但我知道,不能心急。二叔一家现在势力强大,他们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关系和人脉。如果我贸然出手,他们肯定会更加警惕,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让我有理说不清。
我必须等待,等待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一个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的机会。
我开始悄悄搜集证据。那张借条被我父母小心保存在相框后面,那相框边上都有些磨损了,看得出父母对它的珍视。我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拿出借条,小心地拍了照片。每按一次快门,我都觉得离复仇更近了一步。
我还详细整理了所有与二叔家金钱交往的记录。我翻出那些旧账本,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我一边看,一边回忆着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甚至包括一些亲戚间的口头约定和证明人,我都一一记录下来。我把这些材料,分类整理,用不同颜色的文件夹装好,妥善保管。
我不再催债,不是我妥协了。我只是选择了最隐忍的策略。我把这笔债,这份血海深仇,深深埋在心底。它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底生根发芽,任由它发酵,任由它壮大。
我告诉自己,等待,就是最好的复仇。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又过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里,我经历了无数的困难和挫折。我的父母身体越来越差,他们为了那笔钱,日夜操劳,心力交瘁。
父母相继去世。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无奈,他虚弱地说:“孩子,那笔钱……”话还没说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母亲走的时候,也是念叨着那笔钱,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一定要把钱要回来……”
他们直到咽气那一刻,也没有等到那笔钱的归还。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和无法化解的恨。
我继承了那张发黄的借条,那借条已经有些破旧,边缘都泛着毛边。我也继承了父母未了的心愿和那份沉甸甸的冤屈。我的人生轨迹,因为那笔钱而变得格外坎坷。这么多年,我为了搜集证据,四处奔波,错过了很多机会,生活也过得很艰难。但我从未放弃,因为我知道,我一定要为父母讨回公道。
我曾面临过许多选择,那些机会就像闪闪发光的星星,似乎能带我走向更好的前途。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它们,选择了一份稳定却收入微薄的工作。这份工作,就像一个温暖但狭小的港湾,虽然不能让我大富大贵,却能让我有更多时间照顾年迈的父母。他们就像两棵历经风雨的老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需要我时刻在身边。而且,家里还欠着债,那一笔笔债务就像沉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必须努力偿还。
我的孩子,看着他那渴望知识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因为家境困难,他没办法像李明轩那样享受优质的教育。李明轩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接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而我的孩子却只能在普通的学校里,为了那有限的学习机会而努力。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如刀割。
再看看二叔一家,他们就像被幸运之神紧紧抱住了一样。他们的事业就像春天里的竹笋,蹭蹭地往上长。财富像潮水一般涌进他们家,多到让人惊叹。二叔还开始参与一些慈善活动,在人前总是一副慷慨大方的样子。有一次家族聚会上,二叔站在人群中间,周围的人都围着他,满脸羡慕地说:“二叔,您真是太厉害了,做慈善的样子太帅了。”二叔笑着摆摆手,说:“这算什么,能帮到别人就好。”
而我和我的小家庭,只能默默坐在角落。看着他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我心里有些失落。李明轩从海外学成归来,顶着“海归精英”的光环,直接进入了二叔的公司。没过多久,就被提拔为高层。他每次出现,都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他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可那礼貌里却透着骨子里的疏离。有一次我试着和他打招呼,说:“明轩,回来了啊。”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仿佛完全不认识我这个堂哥。
不过,看着他们一家的风光,我心中却波澜不惊。我就像一个潜伏在黑暗深处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我知道,人都有弱点,都有软肋。
我开始留意李明轩的动向。我发现他能力确实不错,但野心也很大。有一次,我听到他和朋友聊天,朋友说:“在二叔公司干得好好的,多稳定啊。”他却皱着眉头说:“这哪够啊,我想要更大的舞台,更高的平台。”
果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我遇到了一个远房表哥。我和他闲聊起来,我随口问了句:“最近家里人都咋样啊?”表哥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李明轩正在准备考公务员呢。”这个消息让我心头猛地一震。公务员,那可是金饭碗,更是社会地位的象征。
对李明轩这样的人而言,进入体制内那绝对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他自身条件本就不错,体制内稳定的工作和广阔的发展空间,就像是能为他未来的发展插上有力的翅膀。
我跟朋友说起这事,朋友一脸羡慕地说:“李明轩要是进了体制内,以后可就平步青云了。”我听着,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默默想着:“我得抓住这个机会。”于是,我开始密切关注公务员考试的相关信息。
我知道,公务员考试的程序特别严格。有一天,我跟另一个了解情况的朋友聊天。我问:“公务员考试都有啥环节啊?”朋友认真地说:“除了笔试面试,还有体检,最关键的是政审呢。”政审,就是对考生思想品德、道德品质、守法情况等方面进行全面审查。
其中,家庭成员的社会关系和诚信记录,在政审里可是极其重要的一环。我上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网上有人说:“要是直系亲属有重大不良记录,或者存在未解决的债务纠纷,那政审可就悬了。”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闪电狠狠地击中。
我等了二十五年啊,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盼着能有这么个机会。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等了二十五年的机会!一个能让二叔一家再也无法嚣张,再也无法逃避的机会。”
我开始更加仔细地收集和整理所有关于那笔三十五万债务的证据。我翻出了原始借条,那借条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我又找出父母当年手写的账本,账本里密密麻麻的记录,都是当年的心血。甚至一些亲戚的证词,我也没放过。
我跟亲戚们一个个联系,说:“叔,当年二叔借钱的事,您能给我出个证词不?”亲戚们都很支持我,纷纷答应。我把这些证据逐一整理妥当,还制作了多份复印件和电子备份,确保万无一失。
我还咨询了律师朋友。我焦急地问:“我这么做合法合规不?”律师朋友耐心地说:“你只要按程序来,收集的证据真实有效,就没问题。”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看着李明轩踌躇满志地准备考试,他每天都抱着一堆复习资料,脸上满是自信。二叔一家也在旁边为他加油鼓劲,二叔拍着李明轩的肩膀说:“好好考,咱家就指望你了。”我心中冷笑。
他们以为他们的前程一片光明,却不知道,命运的利剑,已经悄然悬在了他们头上。我从不催债,不是我心软,而是我在等待,等待一个让他们的「美好未来」瞬间破灭的时刻。
几个月后,我又一次跟那个远房表哥通了电话。电话里,表哥的声音清晰而兴奋:“嘿,告诉你个确切消息,李明轩笔试和面试都顺顺当当通过啦,成绩那叫一个优秀!不出意外的话,政审马上就要开始咯。”
我握着电话,心猛地一紧,忙问道:“那他这次考的职位咋样啊?”
表哥特别强调说:“他考的这个职位可关键了,所以政审会非常严格呢。”
挂了电话,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咚咚咚,就像擂鼓一般。二十五年了,我隐忍了二十五年,也等待了二十五年,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决战。我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这是兴奋,是紧张,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我立刻放下手头正做的事,快步冲进书房。书房里有些昏暗,我径直走到那个上锁的柜子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手还有点抖,费了点劲才把锁打开。我打开柜门,取出那个厚厚的文件夹。
我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慢慢打开。里面装着我精心准备了多年的「武器」。有那张泛黄的借条原件,借条的纸张已经有些发脆,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还有我父母手写的详细账单,账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当年的每一笔支出。银行当年转账的凭证复印件也在里面,虽然有些模糊,但关键信息都还能看清。几位知情亲戚的证词签名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我甚至还准备了一份详细的事件始末说明,以及我父母当年为了这笔钱所遭受的痛苦和牺牲,字里行间满是辛酸。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内心的激动平复下来。我告诉自己,这一步棋,必须下得精准而狠辣。不能有任何犹豫,不能有任何失误。一旦出手,就必须一击致命。
我再次仔细检查了所有资料,每一页都翻得很认真,确认没有问题。然后,我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出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二叔的电话。我的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心中百感交集。
二十五年啊,这二十五年里,我无数次想过要打这个电话。无数次,我在心里质问二叔,为啥不把欠我们的钱还回来。可是,每一次,都被父母的阻止给压了下去。父母总是说:“都是一家人,别把关系闹僵了。”血缘亲情的束缚,也让我有所顾虑。还有我自己对时机的考量,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现在,父母已经离世了。那些血缘亲情的束缚,也早已在岁月的冲刷下变得不堪一击。而那个「时机」,那个等了二十五年的,一击必杀的机会,就在眼前。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父母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他们为了那笔钱,节衣缩食,操劳终生。又浮现出李明轩轻蔑的笑容,二叔一家趾高气扬的姿态。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层坚硬的冰壳包裹,彻底硬了下来。这可不单单是简单的金钱纠纷那么回事。这是对我们家二十五年以来所遭受痛苦的一次清算,每一笔痛苦都像尖锐的刺扎在心头;是对父母在天之灵的慰藉,我仿佛能看到父母那期待正义的目光;更是对正义和诚信的维护,正义不能一直被埋没。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原本的犹豫、彷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比的坚定。我抬起手,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二叔有些浑厚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喂?谁啊?有什么事吗?”
我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在胸腔里回荡。奇怪的是,我的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二叔,是我,李建国。”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或许,二叔也从来没想过,我会主动给他打这个电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寂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砰砰”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但我的声音,却依旧平稳如水。“二叔,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
二叔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啊?”
我顿了顿,接着说:“关于...李明轩的政审,还有我们家那笔三十五万的欠款。”
电话那头,二叔短暂沉默后,爆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有些刺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建国啊,你小子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二叔继续说道:“还跟我提什么三十五万的欠款?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呢?”
我刚想开口,二叔又紧接着说:“再说,小轩的政审,跟你有什么关系?”
二叔的语气里,轻蔑如同那夏日里肆意弥漫的热浪,还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不以为然,仿佛我跟他说的是一个荒诞到极点的笑话。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嘲讽。
我呢,并没有被他这副态度给激怒,反而变得更加冷静。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二叔,我当然记得。这三十五万,那可是我爸妈一辈子的血汗钱啊!他们没日没夜地干活,手上全是老茧,这钱就像他们的命根子一样。这也是我们家二十五年来的心病,这么多年,我们家因为这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顿了顿,接着又说:「至于李明轩的政审,二叔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公务员政审的时候,对直系亲属的诚信记录和重大债务纠纷,查得可严了。」
我话音刚落,二叔原本那肆意的笑声就像被突然按下了停止键,戛然而止。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那声音急促又沉重,显然,我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击中了他的要害。
「李建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二叔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慌乱,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威胁?」我冷笑一声,语气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我缓缓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二叔,你得履行你二十五年前的承诺。那张借条,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借款金额和还款日期,还有你亲手的签名,一笔一划都那么清晰。」
我稍稍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另外,当年我爸妈为了凑这笔钱,还向王叔、张姨他们借了不少。他们都可以作证,当时我爸妈借钱的时候有多难,求了多少人。这些年,你们家是怎么风光的,住大房子,开豪车。我们家又是怎么艰难的,饭都不敢吃好的,衣服都不敢买新的,这些都有目共睹。」
我每多说一句话,就瞧见二叔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指着我大声吼道:「你...你居然还留着那张破纸?!」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二叔见我不回应,更加激动了,他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想干什么?你以为凭着一张几十年前的借条,就能威胁到我?就能毁了小轩的前程?你太天真了!」
二叔的声音里,满是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时不时地瞥向我手中的借条,像是那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是不是破纸,是不是能毁了李明轩的前程,二叔你可以去问问律师,或者直接问问政审的工作人员。」
二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慌乱。
我继续说道:「政审的重点之一,就是家庭成员的诚信状况。」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二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一笔二十五年未还的巨额债务,而且有明确的借条和证人,你觉得这会是'小问题'吗?」
二叔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又接着说:「如果政审部门知道,一个将来要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他的直系亲属竟然拖欠巨款二十五年不还,你觉得这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
二叔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他抬起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说:「侄啊,咱能不能商量商量,别把这事闹大了,小轩的前程可就全毁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祈求,停顿了一下,让我的话在二叔耳边慢慢发酵。然后,我缓缓地说:「更何况,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当年是我们家东拼西凑,甚至背上银行贷款才给你的。」
二叔的头低得更低了,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为了这笔钱,我爸妈吃尽苦头,含恨而终。这二十五年,我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家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二叔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二叔,你扪心自问,你睡得安稳吗?」
电话那头,二叔彻底沉默了。我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都能清晰听到他那急促的喘息声,一下接着一下,像是急促的鼓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久好久,他才重新开口。我能听出,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颤抖,那颤抖就像寒风中的树叶。
「建国...你...你这是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