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要去参加家长会?你是想去给我和儿子丢人吗!”
丈夫江浩一脸嫌恶地将我推开,力道大得让我踉跄着撞在了门框上,胳膊肘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身上还系着那条沾着油点的围裙。镜子里,映出一张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憔-悴的脸。
婆婆张翠芬在一旁煽风点火,尖酸的嗓音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膜:“就是!我们家江浩现在也是个老总了,小晨在学校里更是尖子生,你怎么好意思顶着这张黄脸婆的脸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虐待你,请了个保姆呢!”
今天,是我儿子江晨的家长会。
他这次期中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还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天不亮就起来给他炖了最爱喝的鸽子汤,想着下午能亲眼去见证他最荣耀的时刻。
可我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丈夫和婆婆如此无情的羞辱和禁止。
我看着他们俩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江浩,”我抬起头,眼睛因为屈辱而泛红,“小晨是我儿子,我是他妈妈,我去参加他的家长会,天经地义。”
“妈什么妈!”江浩不耐烦地打断我,“你除了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你还为他做过什么?他的功课你懂吗?他的未来你规划得了吗?沈夏,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个家长会,有我跟妈去就够了!”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搀扶着张翠芬,两个人像一对得胜的将军,趾高气昂地走了。
“砰”的一声,防盗门被重重关上,也将我所有的希望和尊严,彻底隔绝。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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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这个家里,我早就习惯了被无视,被贬低。
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就要准时起床,为全家人准备早餐。
婆婆张翠芬有高血糖,饮食要少油少盐;丈夫江浩肠胃不好,早上只喝温粥;儿子江晨在长身体,牛奶鸡蛋必须保证。
一顿早餐,我要像打仗一样,准备出三种不同的花样。
等他们吃完,我就要马不停蹄地开始打扫卫生,买菜,准备午饭,洗全家人的衣服……
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从睁眼忙到深夜。
可我的付出,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理所当然的挑剔。
“沈夏!这地怎么拖的!还有头发丝!你眼睛瞎了吗!”
“汤怎么又咸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能吃咸的!”
“我的白衬衫呢?怎么还没给我熨好?明天开会要穿的!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面对这些指责,我从最初的委屈辩解,到后来的麻木沉默。
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是真的觉得我做得不好。
他们只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
瞧不起我这个不赚钱,靠他们“养着”的家庭主భ.
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价值,就只等同于一个免费的保姆。
02.
可他们忘了,当初,我也是天之骄女。
我和江浩,是大学同学。
那时候,我是经济学院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才女,是教授们最得意的门生,所有人都说我前途无量。
而江浩,只是个家境普通,成绩平平的穷小子。
他疯狂地追求我,对我许下海誓山盟。
他说:“小夏,你是我生命里的光。你放心,这辈子,我绝不负你。”
我被他的真诚打动,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他。
毕业后,他想创业,我拿出我全部的积蓄,还把父母留给我的一套小房子卖了,凑钱给他当启动资金。
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寸步难行。
是我,陪着他熬过一个又一个通宵,用我学到的专业知识,为他分析市场,制定战略,拉来了一笔又一笔的投资。
可以说,他公司的基石,是我亲手为他奠定的。
公司走上正轨后,我怀孕了。
他抱着我,温柔地说:“小夏,你太辛苦了,辞职吧,以后我养你。”
我信了。
我放弃了国外顶尖学府的offer,放弃了自己一片光明的大好前程,安心地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可我没想到,当他一步步走向成功,当他从那个骑着二手自行车的穷小子,变成开着宝马的江总时,他看我的眼神,也一点点地变了。
他开始嫌弃我不会打扮,嫌弃我身上有油烟味,嫌弃我跟不上他的脚步,成了他成功路上,那个拿不出手的“黄脸婆”。
原来,男人真的会变。
变得让我,觉得陌生,又觉得可怕。
03.
矛盾的第一次大爆发,是在江浩公司的一次年会上。
那次年会,要求所有高管都要携家属出席。
江浩提前半个月就跟我说,让我那天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别给他丢人”。
我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我翻遍了衣柜,也找不到一件能穿去那种场合的衣服。这几年,我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家庭和孩子身上,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置办过行头了。
我小心翼翼地向江浩开口,想跟他要点钱,去买一件像样的晚礼服。
结果,他还没说话,在一旁听到的婆婆张翠芬就炸了。
“买什么礼服?一件衣服穿一次就要几千上万,你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们江浩在外面赚钱容易吗!你这个败家娘们,一天到晚就想着花钱!”
我涨红了脸,争辩道:“妈,是江浩让我……”
“我让你怎么了?”江浩不耐烦地打断我,“我让你好好打扮,没让你铺张浪费!随便穿件干净的衣服不就行了?谁会盯着你看啊!”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年会那天,我最终还是穿着一条几年前买的旧连衣裙去了。
站在那些衣着光鲜,珠光宝气的富太太中间,我像一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显得格格不入。
江浩全程都离我八丈远,假装不认识我。
我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我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
“那就是江总的太太?怎么穿得跟个菜市场大妈一样?”
“听说当年还是个高材生呢,怎么结婚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些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提前离场了。
那天晚上,我等江浩等到深夜,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沈夏,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娶了你!”
04.
从那次年会之后,江浩就彻底地将我排除在了他的社交圈之外。
同学聚会,他不带我。
公司团建,他不带我。
甚至连一些重要的家庭聚会,他都会找各种借口,不让我参加。
他似乎觉得,我就是他光鲜人生里,一个抹不掉的污点。
而婆婆张翠芬,更是对我变本加厉。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亲戚朋友面前,宣扬我是如何地“不思进取”,如何地“配不上”她优秀的儿子。
上个月,江浩的一个远房表姐来家里做客。
那个表姐,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日子过得十分滋润,每次来,都把婆婆哄得眉开眼笑。
“翠芬姨,您真是好福气啊,把江浩培养得这么有出息。”
“哪里哪里,”婆婆嘴上谦虚着,脸上却笑开了花,“主要还是我们家江浩自己争气。不像有些人,自己没本事,还拖累男人。”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我正在厨房里切水果,听到这话,手里的刀,险些切到自己。
表姐立刻会意,也跟着帮腔:“哎呀,女人嘛,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不然跟社会脱节了,跟老公也没有共同语言,时间长了,男人肯定会嫌弃的。”
我端着果盘走出去,强忍着怒气,对她们笑了笑。
“表姐说得对。不过,有些男人,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谁,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做人,还是不能忘本。”
我的话,让江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婆婆立刻就不干了,她把筷子一摔,指着我骂道:
“沈夏你什么意思!你在指桑骂槐说谁呢!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还敢给我们甩脸子了?你给我滚回厨房去!”
那天的晚饭,又不欢而散。
晚上,江浩跟我大吵一架,骂我在外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悲哀。
他只记得我让他“下不来台”,却忘了,他们是怎么合起伙来,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的。
05.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江晨的身上。
幸好,江晨很争气。
他从小就聪明懂事,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他的每一张奖状,都是我在这座冰冷的牢笼里,唯一的光。
我以为,看在儿子的份上,他们对我的态度,至少会好一点。
可我错了。
他们只会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们家小晨,就是聪明,遗传了我们江家的好基因!”
“我给我孙子请的,可都是全市最好的家教!一小时好几百呢!”
他们绝口不提,是我,每天陪着儿子写作业到深夜;是我,为了培养他的阅读习惯,翻遍了全城的书店;是我,在他遇到瓶颈,想要放弃的时候,一遍遍地鼓励他,引导他。
在他们眼里,我这个母亲,除了生下了他,再无半点功劳。
反而,我还成了儿子“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
因为我“上不了台面”,婆婆和江浩,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儿子面前,贬低我。
他们会当着孩子的面,嘲笑我的穿着,嘲笑我的“无知”。
江晨还小,分不清是非。
他开始渐渐地,疏远我。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我,跟我分享学校里的趣事。
有时候,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嫌弃。
那一刻,我的心,比被刀割还要疼。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了我的儿子,我也必须做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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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家长会的这件事,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江浩和婆婆趾高气昂地出门后,我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在家里哭天抢地。
我异常地平静。
我走进卧室,打开那个尘封了多年的柜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我所有的专业书籍,和我当年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
我抚摸着那本烫金的优秀毕业生证书,看着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眼眶,一点点地湿润了。
沈夏,你有多久,没有为自己活过了?
你有多久,没有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一个,会发光的人?
我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够了。
这十年的忍辱负重,到此为止了。
我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备注上,写着三个字。
“陆瑾年。”
这个名字,我已经快要忘记了。
他是十年前,我还在上大学时,通过一个公益项目,“一对一”资助过的一个贫困山区的少年。
那时候,我每个月都会从我微薄的生活费里,省出两百块钱,寄给他。
除了钱,我还会给他写信,鼓励他好好学习,不要放弃梦想。
我还把我所有的专业书籍,都复印了一份,寄给了他。
我告诉他,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后来,我毕业,结婚,生子,渐渐地,就和他断了联系。
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考上大学了吗?找到工作了吗?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瑾年,是我,顾夏。如果你方便,可以来一趟晨光中学吗?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发完短信,我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然后,我走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我换上了柜子里那条唯一还算体面的连衣裙,虽然款式有些旧了,但至少,干净整洁。
我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
当口红涂上嘴唇的那一刻,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缓缓地,笑了。
江浩,张翠芬。
你们不是觉得我丢人吗?
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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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晨光中学。
江浩和张翠芬坐在家长会最前排的位置,脸上洋溢着得意和骄傲。
听着周围家长们对江晨的夸赞,张翠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哎呀,江晨妈妈,您可真会教孩子!把孩子培养得这么优秀!”
张翠芬立刻挺直了腰板,笑着说:“哪里哪里,主要还是我们家江浩会赚钱,给孩子提供了最好的教育资源。不像有些家庭,当妈的什么都不懂,只会拖后腿。”
她的话,让旁边的江浩,脸上也十分有光。
他享受着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也更加庆幸,自己没有让沈夏那个黄脸婆跟来。
否则,他今天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家长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很快,就到了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江晨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自信满满地走上讲台。
他演讲的题目是《我的梦想》。
看着台上那个发着光的儿子,江浩和张翠芬,激动得眼眶都湿了。
然而,就在江晨的演讲,即将进行到尾声的时候,一阵低沉而有序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窗外望去。
只见学校门口,一个由十几辆顶级豪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停下。
为首的,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家长们都看傻了,纷纷交头接耳。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排场?”
“难道是哪个大人物来我们学校视察了?”
江浩也伸长了脖子,眼中满是羡慕。
他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一辆座驾啊。
就在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那辆劳斯莱斯的后座车门,打开了。
08.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高定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气质矜贵而疏离。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气场强大到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学校的校长和主任,像是收到了消息,一路小跑地从办公楼里冲了出来,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陆……陆董!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让我们学校蓬荜生辉啊!”
被称作“陆董”的年轻男人,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在人群中,锐利地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这一幕,让所有的家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董?
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说中,刚刚收购了半个城市的商业中心,身价千亿的,华远集团新任董事长——陆瑾年?!
那可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啊!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一所普通中学的家长会?
江浩的心脏,也“砰砰”狂跳起来。
如果能跟这样的大人物攀上一点关系,他公司的业务,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
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挤出一副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准备上前去,碰碰运气。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就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陆董,突然皱起了眉头,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失望。
只听他用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问身旁的校长。
“她没来吗?”
校长一愣,诚惶诚恐地问:“陆董……您说的是?”
陆瑾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正前排,坐得最端正,看起来也最“体面”的江浩和张翠芬身上。
他迈开长腿,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江浩和张翠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是要过来跟我们说话吗?
难道,他是看中了我们家江晨的潜力?
09.
在所有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陆瑾年停在了江浩和张翠芬的面前。
江浩激动得脸都涨红了,他连忙站起身,伸出双手,想要跟对方握手。
“陆董您好!久仰大名!我是江晨的父亲,江浩!”
然而,陆瑾年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只是在江浩和张翠芬的脸上,淡淡地扫过,然后,落在了他们身后,那个空着的位置上。
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看向讲台上那个因为这突发状况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江晨。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礼堂。
“你就是江晨?”
江晨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的母亲,是叫沈夏,对吗?”
江浩和张翠芬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他……他怎么会知道沈夏的名字?
江浩连忙抢着回答:“是的!是的!沈夏正是犬子之母,我的拙荆!陆董,您……您认识她?”
陆瑾年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他。
那眼神,很冷,冷得像淬了冰。
他没有回答江浩的问题,而是继续对着台上的江晨,开口问道:
“今天,是你的家长会。”
“那么,你的妈妈,为什么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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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江浩和张翠芬也彻底傻眼了。
陆瑾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具讽刺的弧度。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江浩,而是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下一秒,我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礼堂后方,突兀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礼堂的最后一排,一个穿着旧连衣裙,却身姿挺拔,气质卓然的女人,缓缓地站起身。
她,正是我。
我平静地接通电话,对着话筒,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来了。”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一步一步地,朝着讲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那个让全校师生都敬畏不已,让所有家长都想要巴结的千亿总裁陆瑾年,则是在我出现的瞬间,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无比孺慕和尊敬的笑容。
他快步迎上前来,在距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我,这个被丈夫和婆婆骂作“黄脸婆”,被禁止参加家长会的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恩师。”
“好久不见。”
11.
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
上百双眼睛,像聚光灯一样,在我、陆瑾年、以及早已面如死灰的江浩和张翠芬之间来回扫视。
“恩师”这两个字,分量太重了。
它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代表着一种源自肺腑、刻骨铭心的尊敬。
而这份尊敬,竟是给予了他们眼中那个最上不了台面的“黄脸婆”。
这个反差,太过巨大,太过荒谬,以至于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江浩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像是被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了无数次,火辣辣地疼。
张翠芬更是浑身发抖,指着我,又指着陆瑾年,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讲台上那个同样目瞪口呆的儿子,江晨身上。
我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欣慰,有骄傲,也有一丝他看不懂的酸楚。
然后,我才转向陆瑾年,声音平静而温和:“你怎么来了?”
陆瑾年脸上的孺慕之情更深,他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得像个学生:“恩师,我前天刚从国外回来,处理完公司的事,就看到了您的短信。我怕您有急事,就立刻赶过来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我身上那条洗得有些发旧的连衣裙,英俊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是我来晚了,让您受委屈了。”
这句“受委屈了”,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江浩和张翠芬的心上。
校长和主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到陆瑾年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陆董,陆董,您看这……这都是误会!沈夏女士是我们学校最优秀学生江晨的母亲,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