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1
钱建军今年六十七岁。
老婆走了十年了。
儿子儿媳,前几年在外地出车祸,也走了。
只给他留下一个孙女,钱玥。
一年前,那个会给他染头发,会挽着他胳膊撒娇的姑娘,被一个酒驾的混蛋,撞进了医院。
命,捡回来了。
魂,丢了。
医生说,这是重度颅脑损伤,植物状态。
一个他听不懂,但能感觉到切骨之痛的词。
从此,钱建军的世界,只剩下一件事。
守着他的孙女。
他那点微薄的退休金,请不起护工,也住不起康复中心。
他只能自己来。
学着打流食,学着翻身,学着处理那些屎尿屁。
一个六十七岁的老人,学着去做一个母亲。
房子是当年厂里分的,一楼,潮湿,阴暗。
墙角长着青苔,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中药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钱玥的房间,是这个家里唯一的,能见到阳光的地方。
他把她的床,放在了窗户底下。
他想着,多晒晒太阳,说不定,哪天魂就晒回来了。
2
早上六点起,给孙女擦身,换尿布。
七点,打流食。
八点,出门买菜,必须在九点前回来。
九点半,街道派来的免费康复师,周医生,会准时上门。
周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话不多,但手上的活很专业。
![]()
他会给钱玥做全身的肌肉按摩和关节拉伸。
他说,这是为了防止肌肉萎缩。
钱建军很感激他。
在这个除了同情,什么都得不到的世界里,周医生是唯一一个,还在为他孙女“努力”的人。
除了周医生,偶尔还会来个男孩。
是对门老李家的孙子,叫李航,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外面瞎混。
有时候钱建军要搬个煤气罐,或者挪个家具,会叫他过来搭把手。
事后给他塞二十块钱,或者一包烟。
李航虽然混,但人还算机灵,嘴也甜,总是一口一个“钱爷爷”地叫着。
钱建军的生活圈子,就这么大。
小得像一个快要干涸的水洼。
他以为,这个水洼,会就这么平静地,直到蒸发干净。
但他没想到,这潭死水底下,竟然还藏着一条最毒的,会吃人的蛇。
3
怪事,是从给孙女换裤子开始的。
钱玥以前很瘦,穿的裤子,腰都松松垮垮的。
但最近,钱建军发现,以前的裤子,给她穿上,腰那里开始有点紧了。
一开始,他没当回事。
他甚至有点高兴。
是不是自己照顾得好,孙女长肉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人没胖,别的地方都还是瘦的。
唯独那个肚子,像是发面的馒头一样,一天比一天,更鼓胀,更坚实。
钱建军的心里,开始长了毛。
他活了快七十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有些事情,就算再荒唐,再违背常理,它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不敢往下想。
那个念头,只要一冒出来,就让他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他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把他从这个噩梦里,拉出来的答案。
他没去医院。
他丢不起那个人。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托隔壁的老邻居,从网上,给他买了一个东西。
早孕试纸。
拿到那个小盒子的那天,他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他把自己和孙女,反锁在屋子里。
他用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取得了检测的样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那第二道清晰的,血一样的红杠,慢慢浮现出来的时候。
![]()
钱建军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4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钱建军在地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屋子里的光线,完全被黑暗吞没。
他才动了一下。
他站起来,没有开灯。
他摸着黑,走进厨房,从碗柜的最深处,拿出了一把刀。
一把他年轻时在厂里,用来割牛皮带的,又厚又重的工业割刀。
刀刃,早就被岁月磨钝了。
但他不在乎。
他走到院子里的磨刀石旁,就着水龙头那点细微的水流,开始一下一下地,磨那把刀。
“唰……唰……唰……”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他要把这把刀,磨得像他心里的恨意一样,锋利。
是谁?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问题。
那个把他孙女当成一个玩物,一个发泄工具的畜生,到底是谁?
他的怀疑名单上,只有两个人。
康复师,周医生。
邻居家的孙子,李航。
周医生,有最专业的理由,和他孙女进行身体接触。
每次按摩,他都做得一丝不苟,甚至会细心地避开一些私密部位。
他看起来,那么正派,那么值得信赖。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
李航,年轻,冲动,没脑子。
他来家里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有时候会盯着孙女的脸看很久。
![]()
钱建军以前以为,那是出于同情。
现在想来,那眼神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
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混杂着好奇和欲望的,浑浊的东西。
他必须搞清楚。
他要把那个畜生,从黑暗里,揪出来。
然后,用他手里这把刀,把他一点一点地,割碎。
5
磨了整整一夜的刀。
天亮的时候,那把钝刀,已经寒光四射。
钱建军把刀藏在了床底下。
然后,他像往常一样,出门买菜。
他去了小区门口的那个小卖部。
他跟老板说,自己家的电视机顶盒坏了,想买个新的。
老板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
“钱大爷,就剩这种老款的了,带摄像头的,能视频通话。”
“现在都没人用这玩意儿了,你要,五十块钱拿走。”
钱建军付了钱,拿着那个盒子,回了家。
他把那个伪装成机顶盒的摄像头,放在了孙女房间的电视柜上。
那个位置,正对着床,视野绝佳。
他按照说明书,用自己的老年机,连上了那个摄像头。
画面,清晰地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做完这一切,就像打了一场仗,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他成了一个猎人。
一个耐心的,冷酷的,只为复仇而活的猎人。
他在等。
等那个畜生,自己走进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6
周五。
康复师周医生,像往常一样,准时上门。
他进门的时候,钱建军正坐在小马扎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大爷,今天精神不太好啊。”
周医生笑着打了声招呼。
钱建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医生没在意,提着他的理疗箱,就走进了钱玥的卧室。
钱建军没有跟进去。
他坐在客厅里,拿出了手机。
屏幕里,周医生正熟练地给钱玥做着按摩。
他的动作,无可挑剔。
他的表情,专注而认真。
他甚至还像往常一样,一边按摩,一边跟不会回答的钱玥,说着一些鼓励的话。
“玥玥,今天感觉你的肌肉张力,比上次好一点了。”
“要坚持啊,会好起来的。”
看着屏幕里的这一幕,钱建军的心,动摇了。
难道,是他搞错了?
这么一个看起来正直善良的医生,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
一个小时的康复,很快就结束了。
周医生从房间里走出来,额头上都是汗。
“大爷,那我先走了,下周再来。”
钱建军点了点头。
看着周医生离去的背影,他心里的怀疑,减轻了不少。
难道,真的是李航那个小混蛋?
就在这时,周医生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
“哦,对了,钱大爷。”
“我下周可能要出差,来不了。”
“我跟我们主任申请了一下,让他下周五过来替我一次。”
“我们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让他来看看,对玥玥有好处。”
钱建军愣了一下。
换个医生?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医生就已经摆摆手,走了。
钱建军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
夜深了,万籁俱寂,只有老旧的冰箱在嗡嗡作响。
钱建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周医生临走前那番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下午的监控录像回放。
他把进度条,拉到了周医生给孙女按摩的那一段。
他一遍一遍地,反复看着。
突然,他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屏幕上的一个细节。
一个他下午看直播时,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画面里,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