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家是什么?家是一口锅,锅里煮着柴米油盐,也炖着吞不下去的秘密。人心就像一口深井,你站在井边看,只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却永远不知道井底藏着的是清泉,还是淤泥。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看清了枕边人,看透了身边事,到头来才发现,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猜忌是根针,能扎破最厚的茧,也能刺穿最暖的心。
等针拔出来的时候,疼的,往往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01
月初,林晚的工资刚到账。她坐在餐桌前,拿着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划拉着这个月的家庭开销:房贷、车贷、水电煤气、人情往来……每一笔都像是生活给她划下的一道口子。就在她计算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门铃响了。
“叮咚——”
林晚不用从猫眼里看,也知道是谁。像一个设置好的闹钟,每月初一,准时响起。
她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她的婆婆赵秀兰。
赵秀兰的身上,永远是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汗味还是尘土味的气息。她穿着一件领口和袖口都磨得发亮的蓝色旧外套,脚上那双黑色的布鞋,鞋帮处已经裂开了一道小口,露出了里面灰色的袜子。她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蔫头耷脑的茄子和几根小葱,像是刚从哪个菜市场的地上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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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来了。”林晚扯出一个不算热情的笑。
“哎,来了。”赵秀兰应了一声,进门后显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她把那袋子菜放在厨房门口,局促不安地在沙发边上坐了下来,屁股只沾了三分之一,背挺得笔直,两只布满老茧的手紧张地搓着膝盖。
林晚心里明白她的来意,但就是不想主动开口。她觉得自己要是开口了,就输了。她去给婆婆倒了杯热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老家天气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赵秀...
兰的回答总是很简单:“还好。”“还行。”她的眼睛不看林晚,只是盯着自己那双开裂的鞋尖,好像那里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屋子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终于,在林晚转身假装去整理茶几的时候,赵秀兰用一种近乎蚊子哼哼的声音,艰难地开了口:“小晚……那个……这个月的……”
林晚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拉开电视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她当着婆婆的面,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数出三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不多不少,正好三千。
她把钱递了过去。赵秀兰接过钱的那一刻,林晚看到她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道光,那是一种混杂着渴望和解脱的复杂光芒。她没有数,而是以一种近乎抢夺的速度,迅速地把那沓钱对折,塞进了自己贴身的内衣口袋里,然后还用手在外面用力地按了按,仿佛那不是钱,而是一块救命的膏药。
这个动作,像一根小刺,扎在了林晚的心上。
送走婆婆后,林晚关上门,靠在门背上,胸口堵得难受。丈夫陈阳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妈又来了?”
“不然呢?”林晚没好气地说,“你看看她那样子,每次来都穿得破破烂爛,好像我们家虐待她一样。我不明白,爸走得早,她一个人在老家,有田有地,每个月给她寄一千了,为什么还要雷打不动地上门来拿这三千块?她到底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陈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走到沙发上坐下,闷闷地点了一支烟:“妈她一个人不容易,给她就是了,你就当孝敬了,别问那么多了。”
这又是这句。每次林晚一问,陈阳就用这句话来搪塞她。
“我怎么能不问?”林晚的火气上来了,“陈阳,这不是三百,是三千!我们也要还房贷,也要生活!你妈要是真有困难,你说出来,我们砸锅卖铁也帮。可她什么都不说,你也不说,你们母子俩到底瞒着我什么?”
陈阳被问得烦躁,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声音也大了起来:“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她还能拿去吃喝嫖赌不成?就当我欠她的,行了吧!”
说完,他摔门进了书房。林晚看着紧闭的房门,感觉自己像一个外人。这个家,仿佛有一块地方,是她永远也走不进去的。
02
心里的疙瘩一旦结下了,就像鞋里的一粒沙,走每一步都硌得慌。
日子照旧过着。又过了一个月,林晚的生日到了。她跟闺蜜约好了去市中心新开的一家商场逛街。两个女人从化妆品专柜逛到服装区,手上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下午四点多,逛得累了,她们准备去吃点东西。商场的后门连接着一条小巷,是专门用来处理垃圾和进货的。她们刚走到巷口,林晚的脚步就猛地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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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几个巨大的绿色垃圾桶旁边,一个穿着蓝色旧外套的瘦小老人,正踮着脚,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垃圾桶里,费力地往外拖拽一个看起...
来像是装了冰箱的巨大包装纸箱。因为用力,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憋得通红,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是婆婆赵秀兰。
林晚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愣在原地。闺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呀”了一声:“那不是你婆婆吗?她……她在干嘛?”
林晚下意识地拉着闺蜜,躲到了旁边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子后面。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她看着婆婆终于把那个大纸箱拖了出来,然后用一种极其熟练的姿势,用脚把纸箱踩扁,折叠,再从腰间解下一根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尼龙绳,把纸箱捆得结结实实。做完这一切,她吃力地拖着那个比她人还高的纸箱,一步一步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夕阳的余晖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显得既渺小,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固执。
闺蜜在一旁小声地嘀咕:“不是吧,你婆婆这么缺钱吗?你们不是每个月都给她钱吗?”
林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一个每月从儿子儿媳这里稳稳当当拿走三千块钱的老人,竟然还需要在垃圾堆里跟人抢纸箱子?
她图什么?
是为了攒钱上瘾,抠门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还是说,她有什么更大的窟窿要填,三千块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那个拖着巨大纸箱的背影,和每个月来拿钱时那种贪婪又急切的眼神,两个画面在林晚的脑海里交替出现,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晚上回到家,林晚把今天看到的一幕告诉了陈阳。她以为陈阳会和她一样震惊,一样愤怒。
陈阳听完,只是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着他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过了很久,他才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说了句让林晚几乎气炸的话:
“她爱捡就让她捡吧,就当锻炼身体了。你以后别管她了。”
“别管她了?”林晚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陈阳,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是你妈!她去捡垃圾,丢的是我们全家的脸!你就不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吗?”
陈阳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稍纵即逝。他站起身,又开始用回避来面对林晚的追问:“我说了,她不容易。你只要按时给她钱就行了,别的,别问。”
陈阳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林晚的好奇心和疑心。她觉得,这个家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直接关系到她辛辛苦苦赚来的每一分钱。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她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03
从那天起,林晚开始像个侦探一样,悄悄留意起了婆婆的行踪。
她发现了一个规律。婆婆赵秀兰每次从她这里拿到钱之后,并不会马上坐车回乡下老家,而是在这个城市里多待上一天一夜。
这个发现让林晚的心里更是疑云密布。她要留在城里干什么?见什么人?
机会很快就来了。又是一个月初,赵秀兰如期而至,拿走了那雷打不动的三千块钱。林晚看着婆婆把钱塞进内衣口袋,转身离开。她立刻跟公司请了半天假,换上一件不起眼的外套,戴上口罩和帽子,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看到婆婆没有去长途汽车站,而是先去了几个她平时踩好点的废品回收站,把这些天积攒的废品卖掉。几个站跑下来,换了几十块皱巴巴的零钱。赵秀兰把这些零钱一张一张地抚平,小心翼翼地放进另一个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公交站台,坐上了一辆极其拥挤的、车身上写着开往“红星农场”的城乡公交车。
林晚心里一紧,赶紧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绿色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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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穿过繁华的市区,开向了林晚从未去过的郊区。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荒凉,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破败的平房。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公交车在一个叫“瓦窑村”的站台停下。这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到处是私搭乱建的“握手楼”,狭窄的巷子里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地上满是污水。
赵秀兰下了车,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巷子。
林晚付了钱,也赶紧跟了进去。巷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她看到赵秀兰最终在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三层红砖旧楼前停下,毫不犹豫地走上了那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林晚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像一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楼梯很陡,踩上去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看到婆婆在二楼一扇掉漆严重的绿色木门前停下,抬手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
很快,门里传来了动静,门被拉开了一道缝。
林晚赶紧缩身躲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她悄悄地探出半个头,借着楼道里那盏昏黄的、只有十几瓦的灯泡发出的微弱光芒,从那道半开的门缝里,往屋里看去。
屋里很暗,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小桌子和几把凳子。她看到婆婆从怀里掏出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装了三千块钱的厚信封,递给了开门的人。
当她从门缝里看清楚,婆婆把那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了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画着精致妆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女人手里时,林晚彻底懵了,她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有颗炸弹在里面炸开,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愤怒和荒唐感淹没!
那个女人是谁?婆婆拿着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在外面养了什么人?
04
从那个阴暗的城中村回来,林晚一路上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门缝里看到的那一幕,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地、疯狂地循环播放。
婆婆卑微地递上信封,那个年轻女人一脸理所当然地接过。
这个画面,足以摧毁林晚对这个家最后的一点信任。她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既荒唐又恶心的结论:婆婆,拿着从他们这里“骗”走的钱,在外面养了一个年轻女人!或者,她被什么人给骗了,卷入了一个她无法想象的骗局里!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回到家,就怒气冲冲地把正在书房打游戏的陈阳给拽了出来。
“陈阳!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她把今天跟踪婆婆,看到的一切,全都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她描绘着那个女人的时髦穿着,描绘着婆婆的卑躬屈膝,每一个字都带着火。
她以为陈阳听完,会和她一样愤怒,甚至会立刻冲出去找他妈问个究竟。
陈阳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听完,脸色瞬间大变,但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合了惊慌、痛苦和绝望的复杂神情。他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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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晚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别胡思乱想!这事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陈阳的反应像一桶油,浇在了林晚的火上,“我每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钱,被你妈拿去给了别的女人,你跟我说不关我的事?陈阳,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妈在外面被人骗了,你还在这里包庇她?你们母子俩,到底联合起来在骗我什么?”
多年的委屈、猜忌和不满,在这一刻全面爆发。林晚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质问着。
陈阳被她逼得无路可退,也终于爆发了。他站起来,冲着林晚吼道:“我说了让你别问!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够了!”
这是他们结婚五年来,吵得最凶的一次。
冷战开始了。家里安静得可怕,两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陌生人。林晚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她下定了决心。她觉得必须用最强硬的手段,才能撕开这个家庭伪善的面纱。
她决定,下个月,婆婆再来,她一分钱都不会给。她要当着陈阳的面,和婆婆当面对质。她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真相,更有责任,去“拯救”这个可能正在被欺骗、即将分崩离析的家庭。
05
日子在冰冷的沉默中,一天一天地挨到了下个月的初一。
赵秀兰又来了。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还是那双开胶的黑布鞋。她似乎感觉到了家里气氛的不对劲,进门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局促不安。
林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倒水,她就那么直直地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臂,表情冰冷地看着婆婆。
赵秀兰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如坐针毡。她搓着手,嘴唇动了好几次,才小声地开了口:“小晚……”
“妈,今天没有钱给你。”
林晚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这句话像一把冰刀,让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赵秀兰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林晚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婆婆,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想问问你,你每个月拿走这三千块钱,到底是拿去干什么了?上个月,我在瓦窑村都看见了。你把钱给的那个年轻女人,她又是谁?”
“瓦窑村”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赵秀兰的头上。她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惊慌地看向闻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陈阳,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小晚……你别问了……算妈求你了……这钱……这钱是救命的钱啊!”她哭着哀求道。
“救命的钱?”林晚听到这句,发出了一声冷笑。她觉得这是婆婆情急之下编造的最拙劣的借口,“给那个年轻女人买时髦的连衣裙是救命吗?还是给她买高级化妆品是救命?”
“够了!”
一直沉默的陈阳终于忍无可忍,他冲着林晚发出了一声怒吼。然后,他又转头,对着已经哭得浑身发抖的母亲,吼出了更伤人的一句话:
“你快走!走啊!”
赵秀兰被儿子这一吼,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绝望地看了一眼像仇人一样的儿子和儿媳,颤抖着站起身,捂着脸,哭着跑出了这个让她难堪的家。
门“砰”的一声关上。林晚虽然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后的快意。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逼出真相。
她以为,这场战争她赢了。
当天下午,林晚正在公司上班。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她皱着眉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的、听起来很年轻的女人声音:
“是……是大嫂吗?我是刘燕……妈今天……妈今天没拿到钱……妞妞……妞妞的透析停了……医院催着缴费……大嫂,求求你,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给你打欠条,我以后做牛做马还你……”
林晚听得一头雾水:“刘燕是谁?什么妞妞?你打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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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刘燕哭得更厉害了,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我……我是陈凯的媳妇……妞妞是你的侄女啊……大嫂,我不知道妈跟你们是怎么说的……我给你发个东西看……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