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朱立诚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时，钢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
他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魏若雪，她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像根刺。
三个月前发现她手机里那些暧昧短信时，他以为这已是人生谷底。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现在，这栋曾充满欢声笑语的别墅安静得可怕。
魏若雪拿起签好字的协议，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
"祝你找到更好的。"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朱立诚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家。
他以为从此各自安好，互不相欠。
却不知魏若雪站在落地窗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她拨通电话，声音冷静得令人发寒："可以开始收购弘文科技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控制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01
朱立诚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环顾这个暂时租住的一室一厅。
房间很简陋，但至少是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想起昨天搬出别墅时魏若雪那句"祝你找到更好的"，苦笑摇头。
手机震动起来，是郑弘文打来的。
"立诚，下周能回来上班吗？新项目需要你。"
"没问题，周一准时到。"朱立诚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挂断电话后，他泡了杯速溶咖啡，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发呆。
三个月前，他偶然看到魏若雪手机里那些露骨的短信。
发信人是她的高尔夫教练，一个比她还小五岁的年轻人。
对峙时魏若雪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指责他长期忽视她的感受。
想到这里，朱立诚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赶走这些不愉快的记忆。
周一早晨，他特意穿了件新衬衫，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
弘文科技的前台小赵看到他，眼神有些闪烁。
"朱经理早。"她的问候比往常简短得多。
朱立诚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门锁换了。
正好郑弘文从走廊那头匆匆走来，脸色不太自然。
"立诚，来我办公室一下。"他拍拍朱立诚的肩膀。
郑弘文的办公室气氛凝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公司出了点变故。"郑弘文递给朱立诚一杯茶，"魏若雪收购了弘文。"
朱立诚手一抖，茶水洒在了裤子上。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收购流程在你办离婚的那周就启动了。"郑弘文避开他的目光，
"她通过海外控股公司操作，我直到昨天才知道买主是她。"
朱立诚想起离婚时魏若雪异常配合的态度，原来早有预谋。
"你打算怎么办？"郑弘文问道，"如果不想留下，我理解。"
朱立诚沉默片刻，摇摇头："我需要这份工作。"
他还有房贷要还，母亲每月的疗养费也不能断。
回到新分配的狭小办公室，朱立诚打开电脑，强迫自己专注工作。
中午去食堂时，他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和好奇。
打好饭刚坐下，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同事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只有助理小李悄悄过来低声道："朱经理，魏总下午要开全员大会。"
"魏总？"朱立诚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您前妻魏若雪女士，她现在是我们新CEO了。"
朱立诚放下筷子，突然没了食欲。
02
下午两点，全体员工聚集在大会议室。
魏若雪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身定制西装衬得她气场强大。
她扫视全场，目光在朱立诚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很高兴接手弘文科技这个充满潜力的公司。"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
"我将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整，确保公司更具竞争力。"
朱立诚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她自信从容的模样。
想起七年前婚礼上她穿着婚纱羞怯的笑容，恍如隔世。
会后，魏若雪的助理董凯递给朱立诚一份调岗通知。
"朱经理，公司决定将您调至档案数字化项目部。"
这是个众所周知的闲职部门，远离公司核心业务。
朱立诚接过通知，平静地问："这是魏总的决定？"
董凯推了推金丝眼镜："所有人事变动都是基于公司发展需要。"
回到新办公室，朱立诚发现连窗台上的绿植都被搬走了。
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员工行为规范手册，显然是新印的。
他随手翻开，里面多条条款都涉及"同事间交往准则"。
下班时，朱立诚在电梯口遇见魏若雪。
她正在和董凯交代工作，见到他立刻露出公式化微笑。
"新岗位还适应吗，朱经理？"
"托您的福，清闲得很。"朱立诚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看见魏若雪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当晚朱立诚失眠了，起床喝水时发现手机有条新消息。
是魏若雪发来的："希望你能遵守员工规范，特别是第27条。"
他翻看手册，第27条明确规定"禁止管理层与下属发展非工作关系"。
朱立诚删除短信，苦笑着摇头，她连他可能开始新恋情都在防备。
第二天上班，人力资源部找他谈话，强调新规章的重要性。
"特别是您这样的管理层，更要以身作则。"HR经理意有所指。
午休时朱立诚想去附近咖啡馆换换环境，却在门口遇见魏若雪。
"真巧。"她端着拿铁，"我刚好来这边见客户。"
朱立诚不认为这是巧合，这座城市有上百家咖啡馆。
周末他去探望姨妈周秀玉，老人家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若雪怎么没一起来？"姨妈问道，她还不知道离婚的事。
朱立诚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实情。
周秀玉叹气："那孩子占有欲太强，跟你妈妈当年一模一样。"
回家路上，朱立诚思考着姨妈的话，心里隐隐不安。
03
周一早晨，朱立诚发现办公室被调换到走廊尽头。
新房间没有窗户，通风系统也坏了，闷热难耐。
他去找行政部反映，却被告知所有办公室都已分配完毕。
"这是魏总亲自批准的座位安排。"行政主管面无表情。
中午在食堂，新来的实习生小杨主动坐在他对面。
"朱经理，我看过您负责的城市智能交通项目，真是太棒了。"
朱立诚还没来得及回应，董凯就突然出现。
"杨实习生，营销部在找你，立刻过去。"
小杨匆忙离开后，董凯转向朱立诚："魏总希望员工专注工作。"
朱立诚放下筷子："我只是在吃午饭。"
"当然，只是提醒一下。"董凯微笑，"您知道的，人言可畏。"
下午部门会议，魏若雪突然莅临检查工作。
她走到朱立诚身边，俯身看他电脑屏幕，香水味扑面而来。
"进度有点慢啊，朱经理。"她的声音不大，但全会议室都听得见。
"档案数字化需要时间保证质量。"朱立诚保持镇定。
魏若雪直起身，对部门主管说："考虑给朱经理配个助手吧。"
第二天，果然有个五十多岁的男助理被分配到朱立诚手下。
老陈人不错，但明显是魏若雪派来监视他的。
朱立诚尝试联系以前的项目团队成员，想了解项目近况。
但每个人都找借口回避，连电话都匆匆挂断。
周五下班时，朱立诚在停车场被魏若雪叫住。
"下周公司团建，你必须参加。"她靠着奔驰车门。
"档案部也要参加团建？"朱立诚有些意外。
"这是全员活动，特别是你，需要多和同事交流。"
她走近几步，"不过记住，只是工作交流。"
团建活动选在郊区的度假村，各部门混合分组。
巧合的是，朱立诚所在小组全是男性员工。
晚餐时他多喝了几杯，去洗手间时遇见营销部的林经理。
"立诚，有件事得提醒你。"林经理压低声音，
"魏总特意交代，要特别注意你的'行为规范'。"
回到餐桌，朱立诚发现手机有魏若雪的未接来电。
他走到安静处回电，对方很快接听。
"玩得开心吗？"魏若雪问，背景音很安静。
"托你的福，十分'安全'。"朱立诚忍不住讽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记住你的身份，前夫兼下属。"
挂断电话，朱立诚看着热闹的宴会厅，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04
团建结束后，朱立诚发现工作环境更加诡异。
每当他与女同事交谈，不久后就会收到HR的"提醒邮件"。
甚至连和保洁阿姨多聊几句，第二天阿姨就被调去其他楼层。
郑弘文约他吃晚饭，选择了一家远离公司的私房菜馆。
"立诚，我很抱歉。"两杯酒下肚，郑弘文满脸愧疚，
"我没想到魏若雪会做到这种地步。"
"她到底想干什么？"朱立诚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郑弘文摇头："她收购公司时承诺保留所有员工，但..."
"但没承诺不会折磨某个特定员工。"朱立诚接话。
第二天上班，朱立诚被通知参加信息安全培训。
培训内容主要是监控员工通讯和网络行为。
讲师特别强调公司有权检查任何工作相关通讯记录。
中午朱立诚去楼梯间透气，偶然听到两个女同事的对话。
"HR说跟朱经理保持距离，否则影响晋升。"
"太可怕了，他前妻这是要逼死他啊。"
朱立诚默默退回办公室，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下午魏若雪召集管理层会议，宣布新的考勤制度。
"所有员工必须打卡记录进出时间，包括午休外出。"
会后她特意留下朱立诚："对这个新制度有什么意见？"
"很高效，符合您一贯的风格。"朱立诚平静回答。
魏若雪微笑："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朱立诚转身离开，听到她在身后轻笑。
周末他去看母亲，疗养院费用又涨了。
会计提醒他下季度费用提前缴，因为"投资人要求调整收费周期"。
朱立诚怀疑这也是魏若雪的安排，但拿不出证据。
周一上班，部门新来了个女实习生小许。
小许活泼热情，不懂就问，经常向朱立诚请教问题。
朱立诚尽量简洁回答，避免任何工作外交流。
周四下午，小许哭着从HR办公室回来，直接辞职了。
同事悄悄告诉朱立诚，小许被警告不要"骚扰管理层"。
朱立诚终于忍无可忍，直接闯进魏若雪的办公室。
"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他质问道。
魏若雪悠闲地放下钢笔："我只是在管理我的公司。"
"针对我一个人有意思吗？"
"针对你？"她挑眉，"我只是在维护公司纪律。"
董凯闻声进来，礼貌而强硬地请朱立诚离开。
当晚朱立诚收到魏若雪的短信："你生气的样子让我想起初恋时的你。"
05
朱立诚决定正式提出辞职。
他写好辞呈，准备第二天当面交给魏若雪。
但第二天一到公司，就被通知参加紧急项目会议。
档案部被要求数字化公司十年来的所有合同文件。
"这个项目由朱经理全权负责，期限一个月。"魏若雪宣布。
散会后朱立诚留下，递上辞职信。
魏若雪看都没看就直接撕碎："合同期未满，辞职需支付违约金。"
"多少？"朱立诚有不好的预感。
"三百万。"魏若雪微笑，"或者工作满五年。"
朱立诚想起入职时签的合同，确实有这一条款。
当时郑弘文笑着说这是走形式，没想到现在成了枷锁。
"你早就计划好了。"朱立诚终于明白。
魏若雪不置可否："选择权在你手里。"
朱立诚回到那个没有窗户的办公室，感到窒息。
他给做律师的同学打电话咨询，对方表示条款确实有效。
"除非你能证明公司刻意营造恶劣工作环境逼你离职。"
但魏若雪做得滴水不漏，所有安排都有正当理由。
周末朱立诚去爬山散心，却在山顶偶遇魏若雪。
她穿着专业登山装备，像是早就等在那里。
"真巧啊。"她递给他一瓶水，"我知道你会来这里。"
朱立诚大学时经常来这座山，魏若雪那时常陪他。
"跟踪我？"朱立诚没接水。
"关心前夫不行吗？"她耸肩，"毕竟我们有过美好时光。"
下山时魏若雪的车一直跟在朱立诚公交车后面。
直到他进入小区，那辆黑色奔驰才缓缓离开。
周一上班，朱立诚发现自己电脑被装了监控软件。
IT部说是"公司统一安全升级"，但他打听后发现只有他的电脑被"升级"。
午休时他去找郑弘文，却发现郑弘文的办公室已经搬空。
秘书说郑总去海外开拓新业务，归期未定。
朱立诚明白，最后一个能帮他的人也被调走了。
下班时下大雨，朱立诚没带伞，站在门口等雨小些。
魏若雪的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
"需要搭车吗？"她问，眼神带着施舍的快感。
朱立诚摇头，直接冲进雨幕中。
那天晚上他发烧了，梦见大学时魏若雪在图书馆等他。
醒来时枕头是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给姨妈打电话，周秀玉听后沉默很久。
"你妈妈当年也是这样被控制的，直到生病才解脱。"
朱立诚从未听过母亲婚姻的细节，心里一震。
06
病好后朱立诚更加沉默，每天机械地完成工作。
他尽量避免与任何同事交流，特别是女性。
甚至连公司年会都借口生病没有参加。
三月的一天，档案部来了个临时帮忙的财务部女员工。
她抱着一大箱文件踉跄进门，朱立诚本能地上前帮忙。
"谢谢朱经理。"女员工感激地笑笑，"我是财务部小刘。"
朱立诚点点头，迅速退回自己的工位。
五分钟后董凯出现在办公室，叫走了小刘。
下班时朱立诚在电梯遇到眼睛红肿的小刘。
"对不起。"她小声说，不敢看他的眼睛。
第二天朱立诚被HR约谈，警告他"不要利用职权接近女同事"。
他愤怒地去找魏若雪理论，却被保安拦在办公室外。
那天晚上朱立诚独自喝酒，思考如何摆脱这个困境。
他甚至考虑离开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
但母亲的疗养费和他自己的房贷让他无法轻易行动。
周五下午，公司突然气氛紧张。
听说董事会要来视察，各部门都在紧急准备。
朱立诚被要求整理最近数字化的档案供检查。
他工作到很晚，办公室只剩下他和清洁工。
八点左右，魏若雪突然出现，脸色异常。
"你需要立刻离开公司。"她语气急促。
"为什么？我工作还没做完。"
"董事会接到举报，说你骚扰女员工。"
朱立诚愣住："这是诬陷！"
"我知道。"魏若雪第一次露出疲惫神情，
"但举报信里有具体时间和细节，很难反驳。"
朱立诚立即明白这是魏若雪自导自演的戏码。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疲惫地问。
魏若雪靠近他，声音轻柔："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