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文/苏星
1.梦中的玫瑰
亡⼈，⼜称点灯⼈，他们游⾛在三界找寻那些因爱⽽死的⼥⼦，教她们放下痴与怨。
作为⼀个合格的点灯⼈，师傅时⽽劝导我，点灯⼈是⾏⼫⾛⾁般的存在，不要动真感情。
我们会徘徊在这世间，永永远远，看不⻅尽头。
我的第⼀次任务是救下冤死的公主，待她放下执念后，阴间使者会带⾛她。
公主很美，这是我⻅到她以后，最想说的⼀句话。她⽪肤⼲燥，嘴唇如碎纸般苍⽩⽆⾎⾊，她的眼⻆还噙着泪，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她告诉我，她⽣前最喜爱玫瑰，宫中的庭院⾥种满了玫瑰。
⼗⼋岁那年，她有了⼈⽣中第⼀次出宫的机会，扮成寻常百姓家的⼥⼦去逛市集，好不⾃由。
⺠间的⼀切对公主来说都是新奇的，尤其是晚上的放⻛筝⼤赛，她很是期待。
都城有⼀个习俗，每年的七夕节晚上，⼥⼦都要放⻜⾃⼰⼿上的⻛筝，要是⾃⼰的⻛筝被⼼仪的男⼦捡到，说明⽉⽼在为他们牵线。
公主早早地就买下了⻛筝，⽤⽑笔写下《⻄洲曲》⾥的词：海⽔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知我意，吹梦到⻄洲。
她渴望⾃⼰的⻛筝能被有⼼⼈发现，他能带她逃离皇宫。那些权谋算计、⾊欲贪念，都抵不过⼀个“爱”字，抵不过公主想要追求真爱的决⼼。
⽉⽼没有辜负公主，当⻛筝放⻜后她就⼀直跟着⻛筝跑，直到撞进⼀个男⼦的怀抱。
他眉眼如画，是她梦中的⻄洲，⽽他的⼿中，正拿着她刚刚放⻜的⻛筝。
男⼦笑着说：“你也喜欢⻄洲曲吗？”
公主没有回答，拿起随身携带的⽑笔在他⼿⼼写了⼀个“爱”字。
惊鸿⼀瞥后，公主回到了王宫，整⽇茶饭不思。
皇后娘娘经常劝⼥⼉“瑰⼉，邻国的七皇⼦已经来提亲好⼏次了，他信誓旦旦说要娶你。”
公主反驳⺟后：“我谁也不爱。”
即使她不说，皇后娘娘也知道她有⼼上⼈了，但她怎么会让⾼贵的公主嫁给⼀介草⺠呢？
在⽗王的命令下，梦瑰公主不情不愿地去⻅邻国的七皇⼦。
公主略施粉黛，在推开⻔的⼀瞬间，看⻅满屋的玫瑰，还有梦中的他。
她紧紧地拥抱住他，因为激动，嗓⾳也变得有⼏分沙哑：
“我以为你会忘记，我以为你会忘记我。”
七皇⼦摊开⼿⼼，梦瑰公主写过的那个“爱”字，还深深地刻在他的⼿⼼。
他说：“我带你⾛。”
梦中的玫瑰终于开花，想要的爱也不过唾⼿可得，但她偏偏⼜是那么珍惜。
公元 235 年，公主⼤婚。
这⼀天，举国震动。
⽼百姓们没有庆祝公主的婚礼，他们惨死在战乱中。⼠兵们很快攻克了都城，王宫沦陷。
公主站在⾼⾼的城墙上，她的嫁⾐上绣满了玫瑰，她告诉所有的百姓：
“这都是我犯下的错，求求你们别怪他，都是因为我……”
话说到⼀半，七皇⼦的侧妃实在看她可怜，忍不住告诉她真相：
“他⼀直都在利⽤你，他不爱你。”
公主不相信，她⼤喊着：
“我不相信你，除⾮他亲⾃告诉我。”
侧妃摇摇头，叹了⼝⽓，她救不了眼前这个疯癫的⼥⼈，只能转身离开。
公主等了⼀夜，等到城墙下的百姓都被杀光，她才意识到他不会来了。
⼏个猥琐的⼠兵快要逼近她，欲⾏不轨之事。
绝望的她来到城墙边，纵身跃下，在头着地的⼀瞬间，看⻅了漫⼭遍野的⿊⾊玫瑰。
⺠间曾有传说，⼈死之前会看⻅⿊⾊玫瑰。她那么喜欢玫瑰的⼈，从来没有⻅过⿊⾊的玫瑰。
因为⿊⾊玫瑰是不存在的，只有死⼈才能看⻅。
⿊⾊玫瑰，就在每个⼈的⼼⾥。
公主死后，她的灵魂⼀直在他身边游荡，看他登上皇位，看他饮酒作乐，看他宠爱别的⼥⼈。
她不⽢⼼，却⼜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放⼿。
在我整理公主的案薄时，师傅告诉我：
“我有个法⼦可以救她，但是极为凶险。”
这个法⼦我早就想试，但做我们这⼀⾏必须守规矩，⾃家的师傅同意后才能为怨灵点灯。
救赎怨灵的过程，就是点灯。灯亮意味着失败，灯灭相反。我们会提着⼀盏灯来到怨灵身边，在打开灯的⼀瞬间，她们会看⻅⾃⼰的⼈⽣，重新决定⼀次。⼏秒钟后，灯亮或者灯灭，决定了她们最终的结局。
那个凶险的法⼦，就是让我也能体验公主的⼈⽣，这样容易被怨⽓侵蚀，很少有点灯⼈愿意
冒险。
我犹豫⽚刻，拿起灯吆喝起来：“点灯开始。”
公主闭上了双眼，我们共同进⼊了那个狭⼩的世界。
我是七皇⼦的随身侍卫，⽽梦瑰公主正在放⻛筝，七皇⼦对我说：
“只要赢得了梦瑰公主的⼼，我就能得到⼀切，到时候什么样的美⼈没有？你快快帮我留意她的⻛筝丢失在哪⾥，我去捡。”
我假装帮他留意⻛筝，实际上注意着梦瑰公主的⼀举⼀动。
她拉扯着⻛筝线的同时，⼜把⻛筝线收了回来，哭着说：“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下⼀世定有真⼼爱我的⼈。”
顷刻之间，公主和我回到了现实世界，⽽我⼿中的灯也灭了。
我告诉她：“公主，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公主微微⼀笑，擦⼲了眼泪，微微⼀笑。现在的她真的很像⼈们梦中的玫瑰，也只有在梦中，⼈们才能真正得到她。
完成了这⼀单后，师傅警告我：“下不为例，点灯⼈的性命也是很重要的。”
说完他拿起⼀根鸡腿，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
没有得到师傅的赞美，我⼀点也不失落。我还是要游⾛在三界，还是要⾏⼫⾛⾁，每天⾯对粗鲁的师傅还有各种各样的怨灵。
亡⼈，⼜称点灯⼈，他们游⾛在三界找寻那些因爱⽽死的⼥⼦，教她们放下痴与怨。
他们的世界不是⾮⿊即⽩，却要在⿊⽩的边缘⾏⾛，这⼤概就是点灯⼈⽣⽣世世的使命。
2.鸢尾
亡⼈，⼜称点灯⼈，他们游⾛在三界找寻那些因爱⽽死的⼥⼦，教她们放下痴与怨。
空箱⼦，空箱⼦，爱是虚空，恨也虚空。
这是⺠间流传的俗语，讲的是价值连城的法宝空箱⼦，就连师傅也痴迷⽆⽐。
点灯⼈居住的地⽅环境并不好，在阴间的尽头，简单地搭建了⼏间草屋，师傅⽼是抱怨没有酒喝，我听得⽿朵都起茧了。
⼿⼼⾥升起的⼩⽕苗滚烫了烧酒，递给师傅那⼀刻他说：“你去寻那空箱⼦吧。”
他似乎猜到接下来我要问什么，亲⼿将我送到⼈间。
睁开眼的瞬间，是⼏个美艳的⼥⼦包围着我，她们娇滴滴地说：
“公⼦，快进来玩呀！”
公子？我不是女儿身吗？
定睛⼀看，我的装束竟与寻常男⼦差不多，看来这也是师傅的“杰作。”
他将我送⾄⻘楼，定有新的任务。
只是在这⾥转悠了⼀圈，我都没⻅到怨灵，当下便决定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鸨叫住了我，她说：“这位公⼦，您是来寻⼈的吧。”
我思索⽚刻后告诉她：“我是寻空箱⼦。”
话⾳刚落，全场安静下来，这灯⽕通明的⿊夜如同⽩昼⼀般刺眼。
⽼鸨叹⼝⽓说：“空箱⼦已经不在了，您请回吧。”
看来这⾥的所有⼈，都知道空箱⼦为何物。
我也下定了决⼼，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师傅失望。
“姨娘，我想我，已经找到空箱⼦了。”
“她不是⼀个物品，是活⽣⽣的⼈啊！”
是的，我⼤致已经推断出，⺠间流传的空箱⼦不是物，是⼈。
她是锦⽉楼的舞⼥鸢尾，也是这⾥的头牌。
鸢尾⽆⽗⽆⺟，⼗六岁被卖到锦⽉楼。她腰肢柔软，能歌善舞，尤其擅⻓空箱舞。
空箱舞，是身材极为纤瘦的⼥⼦站在空箱⼦仅靠⼿部动作完成的⾼难度舞曲，鸢尾仅练习三个⽉就开始表演。
因为空箱舞，她⼀夜成名，不知吸引了多少王公贵族。
鸢尾这⼀⽣经历了很多男⼈，⼤多是逢场作戏。她知道，她留不住男⼈的⼼，从跳空箱舞的
那⼀刻起就注定了。
鸢尾不再投⼊感情，她只想赚更多的钱，越多越好，离开⻘楼。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决定为⾃⼰赎身的那天，遇⻅了他。
他的名字也很特别，南⼭。
南⼭是⼀个科举失败的书⽣，但与其他考⽣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写满了意⽓⻛发，没有⼀分⼀毫的落魄。
⻅到鸢尾的第⼀眼，他就对⽼鸨说：“我要定了这个姑娘。”
南⼭没有多少银⼦，他拿出⾃⼰所有的钱，想要买下鸢尾的⼼。
其他姑娘还嘲笑他：“就你这穷酸样，不知道鸢尾是头牌吗，多少世家公⼦想⼀亲芳泽都没机会呢。”
南⼭倒也坦诚，他说：“虽然我没钱，但我真⼼喜欢鸢尾姑娘，以后我每天都会来。”
说完这句话，南⼭拂袖⽽去。
这⼀晚，鸢尾没有赎身，她期待着书⽣的到来。
她知道，只有她留在⻘楼，才有机会⻅到这个相貌英俊的书⽣。
作为过来⼈的⽼鸨好⼼劝她：“不要太相信男⼈，男⼈随时可以变⼼。你已经赚够了钱，何必为了⼀个穷⼩⼦牺牲⾃⼰的⾃由呢？”
鸢尾坚定地告诉⽼鸨：“我等他。”
她的等待是有价值的，隔天晚上书⽣抱着鸢尾花来到⻘楼，可他兜⾥⼀分钱都没有。
鸢尾还是很感动，⽐起那些浑身铜臭的富家公⼦，书⽣就像是可望不可即的南⼭，南边的⼭。
南边是她的梦想，他就这样从南边⾛来。
书⽣没有付钱，还是来到鸢尾的房间与她促膝⻓谈，临⾛前鸢尾还给了他很多银⼦。
姐妹们知晓这件事后，都认为这个书⽣就是来骗钱的，如果现在不与他断绝来往，以后她会⾮常惨。
可是鸢尾听不进去，随着书⽣光顾⻘楼的次数⼀次次增多，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这个书生。
缺钱的她不得已⼜跳起空箱舞，供那些浑身铜臭的富家公⼦取乐。
南⼭说过，等⾃⼰当了⼤官，就会为她赎身，让她成为⾃⼰的夫⼈。
她这样违背原则跳空箱舞，最后换不来他的⼀点怜悯。
姐妹们说的没错，南⼭参加第⼆次科举后就再也没来过锦⽉楼了。
听别⼈说，他做了⼤官，甚⾄还娶妻⽣⼦。
当初的浓情蜜意，在知晓真相后化为云烟。鸢尾整⽇以泪洗⾯，躲在房间⾥抱着那⼀束早已枯萎的鸢尾花。
他唯⼀送给她的礼物，她还好好地保管着。
可她送给他的礼物，却被他当作垫脚⽯⼀般践踏。
我问⽼鸨：“鸢尾现在在哪呢？”
⽼鸨指着⻔⼝的空箱⼦，告诉我：
“她已经成了空箱⼦，每天在⻔⼝等待那个书⽣的到来，⼒⽓再⼤的⼈也搬不⾛这个箱⼦。”
我知道，搬不⾛的不是箱⼦，⽽是鸢尾的怨念。
我试图和空箱⼦沟通，却发现⼿中的灯亮了，鸢尾⽤她的⽣命证明，她爱上他从没有后悔过。
我只是点灯⼈，不能左右怨灵的选择，只能悻悻地回去找师傅。
没想到师傅看⻅我，⾯露红光，他说：“你表现得很不错。”
我不明⽩，明明任务失败了，为什么师傅还要夸奖我？
师傅⼀⾔不发，他只是默默地点灯。
“师傅，鸢尾最后会怎样？”
“她和你其实没有差别。”
师傅故意转移话题，让我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擅⾃做主⼜来了⼀趟⼈间，听⻅说书⼈正在讲故事，讲的就是空箱⼦。
他说：空箱⼦，空箱⼦，爱是虚空，恨也虚空。价值连城的空箱⼦，凝结了⼥⼦⽣前的怨念。
每个使⽤过空箱⼦的⼥⼦都会受其诅咒，灵魂永远⽆法超度。
我终于明⽩，当鸢尾选择跳空箱舞的那刻起，她的命运已经被空箱⼦夺去，这就是她的宿
命……
亡⼈，⼜称点灯⼈，他们游⾛在三界找寻那些因爱⽽死的⼥⼦，教她们放下痴与怨。
史书记载，京城名妓鸢尾死后，空箱舞⾃此失传。
3.桂花糕
亡⼈，⼜称点灯⼈，他们游⾛在三界，找寻那些因爱⽽死的⼥⼦，教她们放下痴与怨。
“姑娘，来尝尝阿婆做的桂花糕。”
这是我第三次光顾刘阿婆的摊位，她做的桂花糕软糯可⼝，只是⼀个不识趣的⼩子抢在我前⾯买⾛了刚出锅的。
陈阿婆已是半⽼徐娘，说她是半⽼，意味着她并不⽼。
只要她往那⼉⼀站，整条街的男⼈都跟丢了魂似的。
陈阿婆是寡妇，⽆⼉⽆⼥，做⽣意从来不做昧良⼼的事，所以我经常光顾她的摊位。
刚想教训那个买⾛桂花糕的⼩⼦，转过身他就不⻅了。
陈阿婆⻅我慌张，重新做了热乎乎的桂花糕递给我。
我接过桂花糕，向她道谢：“阿婆，这样的美⻝真是难得。”
陈阿婆伸⼿拈起桂花糕上的粉末，哭着说：“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今天你就多吃点吧。”
那时的我，还不明⽩她说这句话的意味，回到草屋看⻅师傅⼜在喝酒。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你身上有煞⽓，留在草屋哪⾥也别去。”
师傅说是要帮我除煞，恐怕⼜是去⼈间逍遥快活，我⼼⾥委屈的很。
三更时分，师傅回到了草屋，还提了⼀笼桂花糕。
他不听我解释，将我的双⼿反绑起来，再由⼏个⼩⻤抱到⼩船上。
师傅站在岸边⼤喊：“天亮之前，你要是救不了陈阿婆，就……”
我还没听清师傅说什么，⼩船就顺着河⽔⼀路颠簸。
船夫背对着我，好像是个糙汉⼦，他身上的⽓味让我觉得很熟悉。
是桂花！
桂花的⾹味沁⼈⼼脾，⽽这独特的⽓味恰是陈阿婆做的桂花糕。
在我的逼问下，船夫终于开⼝，他说：“是我，害死了陈阿婆。”
船夫缓缓转身，我看⻅他脸上有⼀道平直的伤疤，鲜⾎还汩汩往外流。
他笑着问我：“你就不想知道⾃⼰的过去吗？”
我摇摇头，作为亡⼈，我不需要知道这些。
船夫劝我：“点灯可不是做善事，冤魂不会感谢你们的。”
师傅在我⼝袋⾥放了⼀个沙漏，我瞅了⼀眼沙漏，知道⾃⼰的时间不多了。
“是你杀了陈阿婆吗？”
船夫低下头，很久没有回答，他说：“从第⼀眼⻅到她开始，我就知道，她早晚有⼀天会被我害死。爱真的很卑微，当你爱上⼀个⼈的时候，你就输了。”
那年陈阿婆，芳龄⼆⼗⼋，是街头巷尾⼈⼈称赞的桂花⻄施。
那时的她不叫陈阿婆，她也有⾃⼰的名字，陈桂。
陈桂的爹娘都是百年⽼字号的掌柜，他们只有这⼀个⼥⼉，但苦于她是⼥⼉身，⽆法继承家业。
陈桂擅⻓料理，上天还赋予她过⼈的美貌，做出来的桂花糕⼈⼈称赞。
随着年岁渐⻓，爹娘给陈桂安排了⼀⻔亲事，是⼀个不学⽆术的公⼦哥。陈桂很瞧不起他，故意在街头巷尾以低廉的价格卖出昂贵的桂花糕。
也就是在摆摊的第⼀天，陈桂遇⻅了他，⼀个平平⽆奇的船夫，李志。
他相貌平平，家世普通，做着最⾟苦的⼯作却赚不到多少钱，没有⼥⼦愿意嫁给他。
当他看⻅陈桂的第⼀眼，想了很久才挤出⼀句诗夸赞她：“可怜天上桂花孤，试问姮娥更要⽆。”
陈桂噗嗤⼀声，就笑了，她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桂花。”
李志挠挠头，羞涩地告诉她：“我不是喜欢桂花，我喜欢的，是你。”
她把⼀块桂花糕放在他⼿⼼，笑着说：“你尝尝吧，桂花很甜的。”
那块桂花糕含在李志的嘴⾥，让他暂时忘记了⾃⼰只是个卑微的船夫。
当他向其他船夫提及此事的时候，⼤家都觉得他在吹⽜，受到打击的李志再也没去过陈桂的摊位。
他不知道的是，陈桂每天都在等他，甚⾄因为他和⽗⺟断绝关系，靠卖桂花糕为⽣。
李志在客栈饮酒时，远远地就闻⻅桂花糕的⾹味，店⼩⼆为了揽⽣意告诉他：“那家的桂花糕还不错，只是卖桂花糕的⼥⼦有点奇怪，为了⼀个船夫和爹娘断绝关系，每天就站在街⼝等他。等了三年，那船夫从未出现过。”
李志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出客栈，他分奔到街⻆，看⻅满脸泪痕的陈桂，紧紧地拥住了她。年末，两⼈喜结连理。
李志真⼼爱着陈桂，婚后她也从少⼥陈桂变成了深受⼤家喜爱的陈阿婆。
他们的⽣活很幸福，只是结婚数年陈阿婆也⽣不出⼀个孩⼦，婆婆很是嫌弃她。
陈阿婆病急乱投医，找巫医寻得⼀个⽅⼦，很快便怀上了孩⼦。
⼀家⼈很⾼兴，期盼着孩⼦出⽣。
她⽣育的那晚，京城下了很⼤的雪，⽩茫茫的⼀⽚，伴随着⼥⼈的惨叫声。
“陈阿婆⽣了⼀个怪物！陈阿婆⽣了⼀个怪物！怪物有两个头，三只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