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女人叫李桂芳，男人叫张建国。
两个人都来自农村，没啥背景，全靠一双手硬生生在大城市里扎了根。他们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吃过苦的人。脸上刻着风霜，手上布满老茧。
为了供孩子读书，为了买一套像样的房子。两人白天在厂里当工人，晚上回家还要兼职。那是没日没夜的操劳，连轴转。
别人节假日出去玩，他们节假日加班。别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他们计算着水电费，盘算着孩子的学费。爱情在现实面前，被磨得没有一点诗意。
只剩下相依为命，还有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好在，孩子们都争气。儿子女儿双双考上了好大学，毕业后也都有了体面工作。
房子也从当初的小出租屋，换成了宽敞明亮的大三居。日子总算是熬出头了。退休那天，李桂芳在家里，狠狠地睡了个懒觉。
她感觉全身的骨头架子都散了。这些年，每天都是固定时间起床，固定时间上班。突然闲下来，反而有点不习惯。
张建国则像个卸了重担的陀螺。以前下班回家，总是疲惫不堪，话都懒得说一句。现在，他会主动帮李桂芳做饭，还会拉着她去看公园里的大妈跳广场舞。
他们终于过上了梦想中的退休生活。每天早上，一起去公园散步，活动筋骨。回来后，李桂芳煮上热腾腾的稀饭，配上小菜。
张建国则泡上一壶好茶，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下午，两人或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去超市买买菜。晚上，吃完饭，张建国会陪李桂芳在小区里溜达几圈。
偶尔，儿子女儿也会带着孙子孙女过来探望。那时候，家里就热闹得像过年一样。李桂芳看着孩子们，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她觉得，这辈子所有的辛苦都值了。老了老了，能这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不就是最大的福气吗？
这种幸福，持续了一年多。然后，突然就变味儿了。变得让李桂芳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心寒。
事情是从一次普通的家庭聚餐开始的。儿子儿媳带着孙子过来，在外面饭店吃的。吃完饭，张建国照例去结账。
可这次，他却没直接去。而是转过头，对李桂芳说：“老伴儿，这次AA吧。”李桂芳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AA？什么AA？”她问。张建国挠了挠头，有点不自在。
“就是，各付各的。咱们两个的饭钱，你一半我一半。儿子他们孝敬的，咱们就收着。”
李桂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张建国。这男人，跟她生活了快四十年了。
以前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哪怕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分过你我。现在，退休了，日子好过了，反倒要AA了？
她心里有点堵，但碍于孩子们都在。她没当场发作，只是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扫了张建国的二维码，转了她那份钱。
儿子儿媳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敢吭声。那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AA制开始渗透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买菜，张建国会跟李桂芳算账。
“这青菜两块五，排骨二十块，一共二十二块五。你给我十块，零头我抹了。”他每次都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桂芳听着，心里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痒痒的，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憋屈。还有一次，两人打车去医院看老朋友。
到了目的地，张建国掏出手机。“一共十二块，你给我六块。”李桂芳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突然觉得陌生。
这个男人，是她风雨同舟几十年的丈夫吗？她觉得有些荒谬，但还是默默地把钱转了过去。她发现，张建国对待AA制这件事，是认真的。
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合租”的室友。甚至连买个牙刷，买块肥皂这种日用品。他都会特意把账记下来，然后跟她平分。
刚开始，李桂芳会试探着问他。“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张建国每次都敷衍过去。“这不是为了公平嘛。谁也不占谁便宜。”
公平？李桂芳在心里冷笑一声。这辈子，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现在，他跟她谈公平？
她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从一开始的疑惑，到不解，再到失望。最后，只剩下麻木。
她开始习惯性地在每次消费后，等待张建国那句。“该你多少钱了。”然后，默默地把钱转给他。
儿子女儿很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每次带父母出去吃饭，都会发现父母之间那股怪异的氛围。
有一次，儿子跟李桂芳聊天。“妈，爸最近怎么回事？我听我媳妇说，他连跟您买菜都要AA？”
李桂芳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儿子。儿子听完，气得脸都绿了。“这老头子是老糊涂了吧！
他怎么能这样对您！您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一辈子。现在他竟然跟您分得这么清！”
女儿也跑回来，跟李桂芳抱头痛哭。“妈，您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我爸简直太过分了！”
孩子们都劝李桂芳，让她跟张建国好好谈谈。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李桂芳也想谈，可张建国根本不给她机会。
每次她想开口，他就会找借口溜走。或者直接摆出一副“别烦我”的表情。慢慢地，她也就不想谈了。
谈了又有什么用？她觉得，有些东西，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的闺蜜，王阿姨，也知道了这件事。王阿姨和李桂芳是几十年的老姐妹了。两人知根知底，无话不谈。
王阿姨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扇子扔出去。“老李，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老张那个老东西，真的这么干了？”
李桂芳点点头，苦笑着说：“可不是嘛。”王阿姨拉着李桂芳的手，心疼得不得了。“哎哟，我的老妹儿啊！
你这辈子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熬到头。这老东西竟然还给你添堵！他还是个人吗？”
王阿姨一边骂着张建国，一边开导李桂芳。“咱们都生活了大半辈子了。风风雨雨，不都一起过来了吗？
你呀，宽心一点。也许老张他就是老了，脑子不清醒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再说，男人老了，心思也容易变得奇怪。你别想太多，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李桂芳听着闺蜜的安慰，心里暖和了一些。
可每次看到张建国那副斤斤计较的样子。心里的那股子凉意，还是止不住地往上冒。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被生生地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以前，她总是家里的开心果，爱说爱笑。现在，她整天闷闷不乐，对着电视发呆。
儿子女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多回来陪陪她。买些她喜欢的东西，说些安慰的话。
但这些，都无法真正消除她心里的那道裂痕。她和张建国之间，好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这道墙，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有一天，李桂芳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她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儿，头晕目眩。连站都站不稳了。
张建国吓了一跳，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诊断她得了急性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住院期间，张建国表现出了久违的关心。他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她。给她带饭，帮她打水，陪她说话。
虽然说得不多，但李桂芳能感觉到他的焦虑。看着他忙前忙后，额头上冒着汗。李桂芳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她想，也许他只是钻了牛角尖。也许他心里还是有她的。这场病，或许能让他们重归于好。
她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老头子，你别太累了。我没事，很快就能出院了。”
张建国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就好。你好好养病，家里有我呢。”
那几天，李桂芳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的日子。她甚至开始有些庆幸，这场病让她看到了丈夫的另一面。
她以为，他们的生活会重新回到正轨。然而，就在她住院第五天的时候。张建国来探望她，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他坐在病床边，拿出一张缴费清单。然后，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了一句。“老伴儿，这住院费，你回头找你单位报销了吧。”
李桂芳手里的橘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的心，瞬间被冻成了冰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你说什么？”她声音有些发颤。张建国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我说，这住院费，你报销啊。
你不是有医保吗？能报多少报多少，咱们也能省点。”李桂芳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她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所有的关心，所有的忙前忙后。都只是为了让她自己承担医药费？
她想起他那句“家里有我呢”。现在看来，那是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任由眼泪打湿了枕头。张建国似乎被她的眼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慌忙抽出纸巾，递给她。“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李桂芳没接纸巾，只是转过头，不再看他。那一刻，她对这个男人，彻底绝望了。她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感情，就像个笑话。
一场病，彻底撕开了他虚伪的面具。让她看到了一个赤裸裸的，自私自利的灵魂。“你走吧。”李桂芳沙哑着声音说。
张建国愣了愣，还想说什么。但李桂芳没有给他机会。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张建国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从那天起，张建国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
整整半个月，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李桂芳的儿子女儿都急坏了。他们轮流到医院照顾母亲，同时也在家里找父亲。
可张建国就像是故意躲着他们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家里的门紧闭着，好像没人住一样。
李桂芳看着焦急的儿女，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她告诉儿子女儿，不用找了。就当他死了吧。
她甚至觉得，他不在的日子里。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她的心情，竟然也缓和好了很多。
没有了那个让她心寒的身影。她可以安心地养病，不用再面对那张自私的脸。她开始跟同病房的病友聊天，跟护士开玩笑。
医生护士都说，她的恢复速度比预想的要快。李桂芳知道，那是因为她卸下了心里的包袱。身体上的病痛，远没有心里的伤痛来得折磨。
她出院那天，儿子女儿都来了。他们帮她办好手续，然后一起回了家。家里的钥匙，儿子提前给了她一把。
因为张建国半个月没露面，儿子也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所以自己也配了一把钥匙。打开家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空荡荡的，张建国果然不在家。李桂芳心里最后一点点微弱的期待，也彻底熄灭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走进客厅。
儿子女儿忙着帮她收拾东西，整理房间。李桂芳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环顾着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她突然觉得，这个家，好像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它就像一个空壳，没有一丝温度。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茶几上，压着一张纸。那是一张薄薄的纸，被一个玻璃杯压着。
她以为是张建国留下的什么字条。也许是解释他为何消失了。她心里一动，起身走了过去。
拿开玻璃杯，拿起那张纸。突然，她发现那不是一张普通的字条，而是一张银行的转账凭证，而就是这一个发现，却让李桂芳瞬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心跳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