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把患失智症的公公接回家,某天我喂药时,他却往我手里塞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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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丈夫不顾我的反对,把患了失智症的公公接回了家。

从此,我的生活被无休止的屎尿屁和压抑填满。

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日子。

直到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给他喂药,他那双一向空洞的眼睛,突然死死地盯住了我。

在几秒过后,他抓住我的手,颤抖着,将一张汗湿的小纸条塞进我的掌心。

纸条上只有五个字,却让我如坠冰窟:

“快逃,他不是好人。”



1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对着一张焦头烂额的报表。

一个数字错了,我半个月的活儿就算白干了。

李伟的电话就是那时候打进来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沉重,像是戏台上念台词的角儿:“晴晴,我把爸接回来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手里的笔在报表上划出长长的一道黑印。

我对着电话问:“你说什么?接谁?”

其实我心里清楚他说的是谁,但我就是想再听一遍,想确认这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

“我爸,李建国。”他加重了语气,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他爸叫什么,“我刚把他从养老院接出来,已经在家里了。”

我感觉一股火从脚底板直接冲上了天灵盖,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尖利:

“李伟,你跟我商量过吗?我们家就这么大点地方,他来了住哪?谁照顾?你白天上班,我白天也上班,谁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一连串的问题从我嘴里蹦出来,像开了闸的洪水。

电话那头的李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近乎圣人的口吻说:

“晴晴,那是我爸,他得了失智症,养老院那些护工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他们就是拿钱办事,怎么可能尽心?”

“把他接回来,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才踏实。孝顺这种事,还要商令商量吗?”

他把“孝顺”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两块石头砸在我心上。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是啊,孝顺,多大的一顶帽子,谁戴不上谁就不是人。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李伟放低了声音哄人的话:

“爸,您坐好,别乱动。”

我对着电话说:“李伟,我们的计划呢?我们说好要攒钱换个大房子的,现在怎么办?”

“房子以后可以再换,我爸就这一个。”他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不容置疑。

“晴晴,我知道你辛苦,但我们总不能因为自己要过好日子,就不要爹了吧?别人知道了会戳我们脊梁骨的。”

又是“别人”,我最烦的就是他嘴里的“别人”。

挂了电话,我看着报表上那道刺眼的黑印,心里一片冰凉。

那天晚上,我磨蹭到很晚才回家。

一打开家门,那股混杂着尿味、汗酸味和饭菜馊了的味道,还是让我差点吐出来。

李建国就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瘦得像一根被水泡烂了的柴火棍。

他眼神空洞地盯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屏幕上倒映出我们三个人模糊的影子,像三个不搭界的鬼魂。

李伟系着围裙,像个模范丈夫一样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他看见我,脸上立刻堆起那种我熟悉的、温和的笑。

“晴晴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我给你留了饭。”

我没理他,换了鞋,想直接回房间。他叫住我:“晴晴,过来,跟爸打个招呼。”

我像个木偶一样走过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伟已经蹲在了李建国面前,用勺子舀起一勺面,仔细地吹了吹,然后递到他嘴边,用哄孩子的语气说:

“爸,来,张嘴,吃饭了。这是晴晴,我媳妇,以后我们俩一起照顾您。”

李建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张开嘴,面汤顺着他干瘪的嘴角流下来,滴在胸前的衣服上,洇开一小片油渍。

李伟不厌其烦地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给他擦干净,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我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转身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李伟跟了进来,轻轻拍着我的背,说:

“晴晴,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慢慢来。他毕竟是我爸。”

那天晚上,李伟说他要守着他爸,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半夜,我被一股浓烈的尿骚味熏醒了。

我走出卧室,看见李建国就站在客厅中央,裤子湿了一大片,深色的地板上汪着一滩黄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光。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看着我。

而沙发上,我的丈夫,那个白天里尽职尽责的“二十四孝”好儿子,睡得像一头死猪,鼾声打得震天响。

我走过去,推了推他:“李伟,醒醒,爸尿了。”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我,继续睡。

我又推了他一把:“李伟!”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只苍蝇。

我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那滩尿,又看看站在尿里的李建国,忽然觉得这个家陌生得可怕。

我转身回了房间,用被子死死蒙住头。

那股骚臭味,像是长了脚,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钻进了我的被子里,无孔不入。



2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客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里喷了厚厚的空气清新剂,一股廉价的柠檬味。

李伟正在厨房里哼着歌煎鸡蛋,看见我,笑得一脸灿烂,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晴晴,起来了?快去洗漱,马上就能吃饭了。”

他把煎好的鸡蛋装进盘子,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问:“昨天晚上,你没听见我叫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你说爸尿裤子那事啊?哎呀,昨天太累了,睡得太沉了。我早上起来看见了,已经都擦干净了。爸年纪大了,控制不住自己,以后我晚上多注意,多起来几次看看。”

他的解释天衣无缝,态度好得让我挑不出一丝错处。

我拿起筷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李建国住进来以后,我们的家就不再是家了,它变成了一个战场,一个没有硝烟,只有屎尿屁和无尽琐碎的战场。

我的生活被切割成无数个碎片,早上用来化妆的时间,现在全用来擦地板上的尿渍;晚上看书听音乐的时间,现在全用来给他洗弄脏的衣裤。

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随时都可能断掉。

有一次,我刚把地拖得能照出人影。

一转身,李建国就把一碗黏糊糊的黑芝麻糊扣在了地上,黑色的糊状物溅得到处都是,墙上、桌腿上、我的新拖鞋上,无一幸免。

我心里那根弦“啪”的一声就断了。

我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第一次对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李建国被我吓得缩在轮椅上,浑身发抖,嘴巴张着,发出“啊……啊……”的哀鸣,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索命的恶鬼。

李伟正好开门进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菜。他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把手里的菜往地上一扔,几颗西红柿滚了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将我狠狠地推开,我没站稳,后背撞在了墙上,生疼。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蹲下去,把不住发抖的李建国搂在怀里,像哄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爸,没事了,没事了,别怕,阿伟在,没人敢欺负您。”

他柔声安慰着,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周晴,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对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病人发什么疯!”

“你问他干了什么!”我指着地上一片狼藉,“他把我的家毁了!”

“一碗芝麻糊重要还是我爸重要!”李伟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珠子都红了,“我告诉你,周晴,这是我爸!你要是容不下他,你就走!”

“李伟,你再说一遍。”我盯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往下沉。

“我说,你要是容不下他,你就走。”他毫不退让地和我对视。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一个人吃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见李伟在外面耐心地收拾残局,然后低声哄着李建国吃饭,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像是在故意掩盖这个家的死寂。

邻居们很快都知道李伟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他们在楼道里遇见我,眼神都怪怪的,有同情,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指责。

有个热心的大妈拉着我的手说:

“小周啊,你可真有福气,嫁了李伟这么好的男人,现在这么孝顺的儿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要多担待一点,谁家没个老人呢,都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听着这些话,只能扯着嘴角笑,我总不能跟他们说,你们眼里的这个大孝子,半夜睡得跟死猪一样,是我一次又一次地在给他爸处理屎尿。

我开始变得沉默,也开始悄悄观察。

我发现李建国虽然糊涂,但对李伟有一种源于骨子里的恐惧。

每次李伟一靠近他,哪怕只是从他身边走过,他的身体都会不自觉地绷紧,眼神会变得慌乱。

李伟给他喂饭,勺子递到嘴边,他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往后一缩。

李伟就会更有耐心地说:“爸,别怕,是我,阿伟。”他越是这样说,李建国就抖得越厉害。

他还经常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或者对着阳台外面,反复念叨一个名字:

“桂兰……桂兰……我对不起你啊,桂兰……”

桂兰是李伟他妈,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李伟听见了,就走过去拍拍他爸的背,叹口气说:“爸,您又想妈了。”



3

公司有一个去外地分公司交流学习的机会,为期一周,项目负责人点名让我去,这对我即将到来的晋升至关重要。

我跟李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很忐忑,我几乎已经做好了和他大吵一架的准备。

没想到,他听完之后,表现得异常通情达理,甚至可以说是鼎力支持。

他说:“去啊,当然要去!这是好事,工作要紧,家里你放心,有我呢。你别担心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爸现在情况也稳定多了。”

他的态度好得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心里那点准备吵架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了,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愧疚。我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敏感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把所有需要的文件、报告和笔记本电脑都仔细整理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准备第二天一早直接带走。

李伟表现得比我还上心,帮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叮嘱我身份证、机票都放好。

睡觉前,他给我倒了杯温水,就放在茶几边上,说:“喝点水再睡,明天要早起。”

我们聊了会儿天,他反复说着到了那边要注意身体,天气冷要多穿衣服,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之类的话。那温情脉脉的样子,让我恍惚间觉得,我们好像又回到了李建国来之前的日子。

然后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我去看看爸睡了没有。”

他从我身边走过去,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胳膊肘像是无意中向外拐了一下,“正好”碰到了我放在茶几边缘的那个水杯。

满满一杯水,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我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也浇透了旁边那摞厚厚的文件。

水渗进电脑的缝隙,文件上的字瞬间晕开,变成一团团模糊的墨迹。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伟的反应比我快多了,他惊叫一声,脸上露出极度夸张的惊慌和懊悔,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去擦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晴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都怪我,都怪我!”

他演得天衣无缝,一边拼命道歉,一边急得满头大汗,仿佛他比我还要心痛。

我的笔记本电脑彻底报废了,开不了机;那些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做出来的报告,也变成了一堆废纸。

第二天一早,我给领导打电话,声音嘶哑地解释了情况,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最后领导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我知道,我的晋升机会,就这样被一杯水给浇没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李伟为还在那里徒劳地用吹风机吹着那些湿透的纸,心里第一次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像一场精心编排好的戏。

可我没有证据,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笨手笨脚、满心愧疚的丈夫。我如果当场质问他,只会在他完美的演技下,显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疯婆子。

这件事之后,我不再和他争吵,甚至对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他不知道,我心里已经竖起了一堵墙。

我开始悄悄地、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我发现他每天晚上都会雷打不动地给李建国吃几颗药,他说是从一个当医生的朋友那里拿的“特效维生素”,对老年痴呆有好处。

那些药装在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里,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

有一次我问他:“这是什么药啊?医生开的吗?”

他含糊其辞地回答:“就是些保健品,对爸身体好。”

他喂药的时候,总是特别有耐心,会亲眼看着李建国把药吞下去才放心。

有一次,李建国把药含在嘴里不肯咽,扭过头去。李伟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捏住李建国的下巴,强行把他的头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爸,听话,咽下去。”

李建国瑟缩了一下,乖乖地把药吞了下去。李伟立刻松开手,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拍了拍他的脸:“这才乖嘛。”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椎往上爬。

我终于不堪重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再一次跟李伟提出:“我们还是把爸送到一个更专业的护理机构去吧,花多少钱都行,我们俩一起挣。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这一次,李伟没有再跟我讲那些“孝道”的大道理,也没有再扮演那个委屈的孝子。



他正在看电视,听见我说话,他拿起遥控器,“啪”地一声把电视关了。客厅里一下就安静得可怕。

他转过头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心里发毛。然后他脸上那种温和的面具,像劣质的墙皮一样,一片片地剥落下来。

他盯着我,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阴冷和狠厉,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周晴,你就这么容不下我爸?他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挡着你出去快活了?他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到底哪里碍着你了!”

吼完,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我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李伟,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4

那次争吵之后,我和李伟陷入了彻底的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陌生人。吃饭的时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睡觉的时候,中间隔着的距离,像一条冰冷的河。

家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李建国偶尔从喉咙里发出的、没有意义的呢喃声,提醒着我这个家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那天下午,天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压在城市上空,像是要下雨。

李伟一大早就出门了,他说公司有急事,晚上要加班,可能不回来了。

家里又只剩下我和李建国。

我做完了所有的家务,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墙上的挂钟,秒针“嗒、嗒、嗒”地走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神经上。

到了该给李建国喂药的时间了。

我走进厨房,熟练地倒了杯温水,然后从那个神秘的白色小药瓶里倒出两颗药。

我端着水和药,走到李建国面前。

他今天很反常,没有像往常那样目光呆滞地看着某个地方,而是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丝久违的、清醒的光。

我把药和水递到他嘴边,机械地重复着每天都会说的话:

“爸,吃药了。”

这种死寂,比歇斯底里的争吵更让人窒息。

他没有张嘴,就那么看着我,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心里有些不耐烦,又催促了一句:“爸,快点,吃了药病才能好。”

就在这时,他那只枯瘦得像鸡爪一样的手,突然闪电般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五根手指像铁钳一样,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感觉一个冰冷、坚硬又有些潮湿的小纸团,被他飞快地塞进了我的手心里。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那只藏着纸团的拳头紧紧攥住,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不让我动弹。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哀求,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

他猛地松开了手,那股清明的神采瞬间从他眼睛里消失了,他又变回了那个我们熟悉的、痴呆空洞的李建国。

他无力地靠在轮椅上,开始发出无意识的哼哼声,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手心里那个小小的纸团,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发慌。

就在这一瞬间,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咔哒”一声,门开了。

本该在公司加班的李伟回来了。他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对我说:“晴晴,我回来了。爸今天乖不乖?”

我僵在原地,攥着纸团的那只手,冷汗涔涔。



5

“没……没什么。”我把那只攥着纸团的手飞快地背到身后,对着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今天挺乖的。”

李伟换了鞋走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和碎玻璃渣,又看看我。

“怎么了这是?爸又淘气了?”他问。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手滑了。”

我立刻解释道,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李伟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像是在探究什么。然后他笑了笑,说:

“没事就好,你没伤着吧?”

“没有。”

“我就是回来拿份忘在书房的文件,顺便看看你们。”

他说着,从我身边走过,径直走向书房。

他走进书房后,我立刻转身,像个做贼一样,飞快地溜进卧室,反锁上门。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颤抖着摊开手掌,那个被我的汗水浸得有些湿软的纸团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地把它展开。

纸是从药盒上撕下来的一角,很硬。上面的字是用圆珠笔写的,笔画歪歪扭扭,看得出写字的人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有好几处笔画都因为发抖而划出了纸面。

上面只有五个字:“快逃,他不是好人。”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他”是谁?李伟吗?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失智老人,写下的话能信吗?这会不会只是他神志不清时的胡言乱语?

可他塞纸条时那清醒又恐惧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把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那几个颤抖的字里,看出更多的信息。

外面传来了李伟的脚步声,他敲了敲卧室的门。

“晴晴,我走了啊,你把地上的玻璃收拾一下,小心别扎到脚。”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

听着大门再次关上的声音,我把纸条叠好,藏在我的内衣口袋里,贴着皮肤放着。那感觉,就像藏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从那天起,我像个活在谍战片里的特工。

我不敢再跟李伟冷战,甚至主动对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转变”,对我也温和了许多。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万丈深渊。

我开始悄悄地做一件事。

每天李伟上班后,我就把他留下的那两颗白色“维生素”,直接扔进马桶冲掉。然后换上我从药店里买来的、真正的复合维生素片,再喂给李建国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

李建国的变化很微小,但瞒不过我这个天天守着他的人。

他半夜尖叫的次数少了,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再把饭菜弄得到处都是。

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的眼睛会跟着我的身影转动,虽然依旧没什么神采,但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的空洞。

有一次,我给他喂一块切好的西瓜。

他吃了一口,竟然含糊不清地、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字:

“……甜。”

就这一个字,让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这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

李伟给他的药,根本不是什么“维生素”,而是让他维持痴呆状态的毒药。

我的丈夫,在用药物,亲手把他父亲变成一个活死人。



6

我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但我需要证据,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线索。

我把家里所有的旧相册都翻了出来,一本一本地堆在茶几上。

我把李建国的轮椅推到茶几旁边。李伟不在家的时候,就是我和他之间无声的战场。

我像个蹩脚的心理医生,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凿开他被药物和疾病层层封锁的记忆。

我翻开一本最旧的相册,指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英气勃勃。

“爸,你看,这是你年轻的时候,多精神。”我对李建国说。

他呆呆地看着,没什么反应。

我又翻到一张全家福,上面是年轻的李建国和他的妻子张桂兰,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李伟。

我说:“爸,你看,这是李伟,这是……妈妈。”

我说出“妈妈”这个词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受到了鼓舞,继续翻着。

我把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一张婆婆张桂兰的单人照。

照片上的她,烫着那个年代流行的卷发,穿着一条漂亮的碎花裙子,对着镜头笑得温婉又灿烂。

这张照片的颜色已经有些泛黄了,但她的笑容像是能穿透时间,带着一种鲜活的暖意。

我把这张照片抽出来,递到李建国的眼前,放大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他:“爸,你看着她,她是谁?你还记得她吗?”

李建国的目光,第一次牢牢地、死死地钉在了那张照片上。不再是看着,而是在凝视。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将那只干枯的手,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照片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女人,嘴唇剧烈地开合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整个客厅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凑近了,把耳朵贴到他的嘴边,想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又看看手里的照片,然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音节,令我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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