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是你的保证书，签了它，你才是我张家的媳妇！”
在我和张伟的婚礼上，司仪的话音刚落，婆婆就将一张A4纸摔在我面前。
宾客哗然，我看着纸上“婚后工资全额上交”、“无条件伺候公婆”的条款，又看向我那眼神躲闪、沉默不语的未婚夫张伟。
在全场同情的目光中，我拿起笔，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司仪让张伟为这场“闹剧”表态时，我接过话筒，微笑着补了一句话，瞬间让这场婚礼，变成了张家无法收场的审判。
01
婚礼的背景音乐是《今天你要嫁给我》，旋律轻快又甜蜜。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过红毯，走向红毯尽头那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张伟。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容满面，眼神里闪烁着我熟悉的光。
那时的我以为，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司仪是张伟特意请来的金牌司仪，很会调动气氛，现场一片欢声笑语。流程走得非常顺利，直到交换戒指的环节。
正当我和张伟准备为彼此戴上象征永恒的戒指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等一下！”
我未来的婆婆，王桂芬女士，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大红色旗袍，满脸怒气地冲上了舞台。
司仪显然也懵了，他试图打圆场：“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祝福的话想对新人说？我们可以稍后安排……”
“祝福？”王桂芬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司仪，径直走到我面前。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狠狠地摔在我面前的讲台上。
“先把这个签了，再谈别的！”
她的声音尖利而响亮，瞬间盖过了背景音乐，也让整个婚礼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数百位宾客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不是因为幸福，而是因为难堪。
我低头看去，那是一张A4纸，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打印着标题——《婚后保证书》。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颤抖着手展开那张纸，上面的条款像一根根毒刺，扎进我的眼睛里。
一、婚后，女方林雅自愿将每月全部工资收入上交，由婆婆王桂芬统一保管和支配。
二、婚后，女方林雅必须包揽全部家务，包括但不限于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不得有任何怨言。
三、婚后，女方林雅必须尽心尽力伺候公公婆婆，做到随叫随到，不可顶嘴。
四、婚后，女方林雅需在三年内生下儿子，为张家传宗接代。如第一胎为女孩，需立即备孕二胎。
五、婚后，未经婆婆王桂芬许可，女方林雅不得擅自回娘家。
下面的条款还有很多，每一条都苛刻得像一份旧社会的卖身契。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我身边的男人，我的未婚夫，张伟。
我希望他能站出来，像个男人一样，挡在我身前，告诉他母亲：“妈，你这是干什么？别闹了！”
可是，他没有。
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躲闪，脸上写满了为难和尴尬。
他拉了拉我的手，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小雅，我妈她……她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签了吧，啊？别让大家看笑话。”
为了我们好？
让大家看笑话？
到底是谁，在让谁看笑话？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瓜。
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我即将托付终身的丈夫，在我的尊严被他母亲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的时候，他选择的不是保护我，而是让我顺从。
我的心，在那一刻，如坠冰窟，瞬间死灰。
我忽然明白了，这场婚姻，从根上就已经烂掉了。
它不是我憧憬的爱情港湾，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一个等着我跳进去，然后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的牢笼。
王桂芬看着沉默的我，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她提高了音量，催促道：“林雅，你还愣着干什么？全场亲戚朋友都等着呢！签个字而已，有那么难吗？不想嫁就直说！”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刀刀见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屈辱和悲愤。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为难的张伟，再扫视一圈台下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麻木不仁的脸。
我忽然不想哭了，也不想闹了。
因为不值得。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异常清晰：我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结束这一切。
我要用最体面，也是最惨烈的方式，亲手为这场荒唐的闹剧，画上一个句号。
不是嫁给他。
而是，彻底地，离开他。
02
我松开紧紧攥住的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印记。
台下，我的父母早已坐不住了。
我爸气得脸色铁青，我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站起身，似乎想要冲上台来为我讨个公道。
我看到了，然后，我冲他们轻轻地，但又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用眼神告诉他们：爸，妈，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他们是我最后的底气，我不能让他们为了我，在这个场合和张家人撕破脸，被人看笑话。
我的冷静，似乎让王桂芬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将这理解为我的屈服。
她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被关进笼子的金丝雀，再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了。
而张伟，我曾经深爱的男人，看到我没有当场发作，竟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好像在说：“小雅你真懂事，委屈你了，我们快点把流程走完吧。”
他以为，只要我签了字，这场风波就能过去。
他以为，只要婚礼顺利完成，他就能一手牵着他妈给的“孝顺”，一手牵着我给的“爱情”，坐享齐人之福。
他天真得，让我觉得可笑。
我没有再理会任何人，也没有再看那份保证书一眼。
我直接对旁边的司仪伸出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语气说：“麻烦，把笔给我。”
司仪愣了一下，但还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递给了我。
那是一支很普通的黑色签字笔，此刻在我手里，却重如千斤。
全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他们大概都在好奇，我究竟会怎么做。是会屈辱地签下名字，还是会愤怒地掀翻桌子？
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拔开笔帽，俯下身，在那张写满屈辱条款的保证书最末端，“保证人”那三个字的后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林雅。
我的笔迹很稳，每一个笔画都清晰而用力，仿佛不是在写字，而是在进行一场告别的仪式。
写完最后一笔，我感觉心里某个沉重的东西，随着这个名字的落下，彻底碎了。
那是五年来的爱恋，是曾经对未来的所有美好幻想。
签完字，我直起身，将笔帽盖好，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礼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也没有屈辱。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我拿起那份签好字的保证书，走到王桂芬面前，双手递给她。
“阿姨，我签好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王桂芬得意洋洋地接过保证书，像检阅战利品一样，仔细看了看我的签名，然后满意地折好，放回了她的手包里。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赞许：“嗯，这才像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好好跟张伟过日子。”
我看着她那副丑恶的嘴脸，心中毫无波澜。
因为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03
一场精心策划的婚礼，变成了一场人尽皆知的闹剧。
司仪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脸上挂着僵硬但努力维持的微笑，快步走上前，试图把场面圆回来。
“好了好了，一个小小不然的插曲，看得出来，我们的妈妈对这对新人是寄予了多么深厚的期望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话筒递给了张伟。
“来，让我们听听新郎官此时此刻，有什么想对他美丽又懂事的新娘，以及他可敬又可爱的妈妈说的呢？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台下稀稀拉拉地响起了一些尴尬的掌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司仪在给张伟一个台阶下，让他说几句场面话，安抚一下我，也孝顺一下他妈，好让这场婚礼能继续进行下去。
张伟接过话筒，如释重负。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重新堆砌起那种虚伪的、深情的笑容。
我几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谢谢我妈，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好。也谢谢小雅，谢谢你的理解和包容。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们一起孝顺爸妈，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多么冠冕堂皇。
多么令人作呕。
他以为，用几句不值钱的甜言蜜语，就能抹平我刚刚所受的奇耻大辱。
他以为，只要他开口，我就应该配合他，挤出微笑，扮演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贤惠妻子。
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就在他的嘴唇刚刚张开，准备发出第一个音节的前一秒。
我动了。
我没有预兆地伸出手，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搭。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看他，只是用两根手指，平静地、不容置疑地，从他那微微发抖的手中，将那个沉甸甸的话筒拿了过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张伟愣住了，他保持着手持话筒的姿势，手心空了，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不解。
“小雅，你……”
王桂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她大概没想到，已经“顺从”签了字的我，还会节外生枝。
司仪的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整个舞台，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握着话筒，感受着它冰冷的金属质感。
台下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
他们一定很好奇，这个刚刚签下“卖身契”的新娘，到底又想做什么。
我转过身，没有看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我面向台下数百位宾客，面向那些见证了我从幸福顶端跌落谷底的眼睛。
然后，我笑了。
04
我的笑容，一定很灿烂。
因为我看到台下第一排，我妈妈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大概以为我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
我也看到王桂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而张伟，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真好。
从这一刻起，我们确实就是陌生人了。
心中积压了数年的委屈，刚刚迸发的愤怒，以及那一瞬间如潮水般涌来的心寒，在这一刻，都奇迹般地平复了。
我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强大。
我握紧了话筒，对着台下所有人，也对着舞台上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和他母亲，用一种轻松愉快的，甚至带着点俏皮的语气，清晰地开口说道：
“各位来宾，亲爱的朋友们，大家中午好。”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整个宴会厅，清晰而稳定。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和张伟的婚礼。刚刚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让大家见笑了。”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桂芬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继续微笑着说：
“关于我婆婆，哦不，现在应该还只能算是阿姨。关于王桂芬女士刚刚拿出的这份保证书，我想说，我签了，是因为我非常认同其中‘夫妻应共同为家庭付出’的伟大精神。”
听到这里，王桂芬的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张伟也明显松了口气。
台下开始响起一些“这新娘真懂事”的窃窃私语。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的话锋，在下一秒，陡然一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