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和男闺蜜领证,我洒脱离开,她爸住院找我,我:你有老公找我干吗
电话响起时,我正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代码,试图修复一个新上线的BUG。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我以为永远不会再亮起的名字——林月。
我划开接听,没有说话,等着她先开口。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喘息声,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
“周……周铭,”她的声音颤抖、嘶哑,“我爸……我爸他住院了。”
我握着鼠标的手停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但随即又松开了。
“急性心梗,正在抢救,医生说……医生说手术费要三十万……”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沉默地听着,眼前浮现出她父亲那张势利而刻薄的脸。
“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我……”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他不是有女婿吗?”
林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我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你老公呢?陈浩呢?那个能全款买房,让你不用跟着我吃苦的男人呢?”
“你找我干什么?”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屏幕朝下,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而我的世界,早已在半年前就彻底黑了。
我和林月是大学同学。
她是那种走在校园里,回头率百分之百的女孩。干净,漂亮,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
而我,只是一个来自普通工薪家庭的、埋头学习的工科男。
我们的开始,像所有俗套的校园爱情故事一样。我帮她修了无数次电脑,占了无数次图书馆的座位,在她生日时用省下的生活费为她准备了一场笨拙的惊喜。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这座一线城市。
我成了一名程序员,她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行政。
我们租了一个很小的单间,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憧憬着未来。
那时的林月,会心疼我加班到深夜,为我留一盏灯,热一碗面。
她说:“周铭,我们一起努力,以后一定要在这座城市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我信了。
我将她的话奉为圭臬,将“家”这个字刻进了我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开始疯狂地加班,没日没夜地写代码,接私活。
同事们都叫我“拼命三郎”。
他们周末去郊游,去唱K,去看电影,我都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
我几乎戒掉了所有的社交和娱乐,唯一的放松,就是看着银行卡里不断增长的数字。
那个数字,是我和林月未来的希望。
那五年,我从一个初级程序员,做到了项目组长,薪水翻了几番。
我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黑眼圈浓得像烟熏妆,颈椎和腰椎时常发出抗议的悲鸣。
但只要想到林月,想到我们未来的家,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在这五年里,有一个人,始终像影子一样存在于我和林月的关系中。
他叫陈浩,林月的“男闺蜜”。
从大学时代开始,陈浩就围绕在林月身边。
林月说,他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
我起初也试着相信。
但一个“哥哥”,会在林月感冒时,比我这个正牌男友还先一步买药送到她公司吗?
一个“哥哥”,会在我们吵架时,第一时间打电话来安慰林月,然后字里行间指责我的不是吗?
一个“哥哥”,会在深夜十二点,因为林月一句“心情不好想喝酒”,就立刻开车带她去江边兜风吗?
我表达过我的不满,不止一次。
每一次,林月都会皱着眉说我小心眼,说我不信任她。
“周铭,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
“他有女朋友的,我们不可能的。”
为了不让她不高兴,为了我们岌岌可危的“和谐”,我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忍让和沉默。
现在想来,那不是体谅,是懦弱。
毕业第三年,我第一次跟林月回了她家。
那是一个偏远的农村,交通不便。
她的父母,老林和他妻子,对我还算客气。
饭桌上,老林喝了点酒,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周啊,我们家小月可是我们的心头肉,从小没让她吃过苦。”
“你们年轻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但男人嘛,总得有个担当。”
“别的我们不要求,一套房子,是必须的。总不能让我们女儿跟着你一辈子租房住吧?”
我重重地点头,郑重地承诺:“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给小月一个家。”
从那天起,我赚钱的目标更加明确,也更加疯狂。
林月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念叨。
“我同事她男朋友,家里给付了首付,买在市中心的大三房。”
“我闺蜜结婚,彩礼都三十万呢。”
“周铭,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买房啊?我都快三十了。”
她的每一次念叨,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只能更拼命地工作,将所有的压力和焦虑都吞进肚子里。
我很少再对她抱怨工作的辛苦,因为我知道,她听了只会更烦。
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
我加班回到家,她已经睡了。
我早上起床,她还没醒。
我们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连吵架都显得多余。
有时候,我深夜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她,会感到一阵陌生的恐慌。
但我很快又会安慰自己:等买了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我银行卡的余额,突破了八十万。
这个数字,是我用五年青春,无数个不眠之夜,还有一身的职业病换来的。
虽然只够一个偏远地段小两房的首付,但对我来说,已经是我能拿出的全部。
我激动得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冲去珠宝店,买下了那枚我觊觎已久的钻戒。
我策划了一场自以为浪漫的求婚。
我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厅,买了一大束玫瑰。
我想象着她看到戒指时惊喜的表情,想象着我们一起去看房,一起规划我们的小家。
然而,那天晚上,林月来了,却显得心事重重。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我藏在背后的玫瑰花。
我单膝跪地,拿出戒指,说出那句排练了无数遍的“嫁给我吧”。
她没有哭,没有笑,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周围的食客开始起哄,鼓掌。
她却拉着我站起来,低声说:“周铭,我们……我们出去说。”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了下去。
餐厅外,晚风很冷。
她抱着胳膊,不敢看我的眼睛。
“周铭,对不起。”
这五个字,像一把钝刀,开始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我们……分手吧。”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因为我钱还不够吗?首付已经够了,林月,我们马上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不关钱的事。”她摇着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我……是我变了。”
“我……我和陈浩在一起了。”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是尖锐的鸣响。
陈浩,又是陈浩。
那个我忍了五年的“男闺蜜”。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所以,这五年,算什么?我算什么?”
“对不起,周铭,真的对不起。”她只会说这三个字。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抵挡住诱惑。陈浩他……他对我很好,他很懂我。”
“他不像你,总是在加班,总是没时间陪我。”
“他的父母,已经帮他在市中心全款买了一套大三房,就在他公司附近。”
原来,还是钱的事。
原来,我五年不计代价的付出,抵不过一套全款的房子。
我感觉胸口堵得厉害,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
“林月,”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了吗?”
她哭着点头,不敢看我。
“我们……我们昨天,已经领证了。”
领证了。
在我为我们的未来掏空自己的时候,她和另一个男人,领了结婚证。
我手里的玫瑰花掉在了地上。
那枚我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钻戒,被我狠狠地攥在手心,硌得骨头生疼。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回到那个我们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出租屋,我像个疯子一样,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衣服,化妆品,我们一起买的玩偶,我们一起拍的照片。
扔到最后,我抱着一个她送我的、已经洗得发白的抱枕,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嚎啕大哭。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第二天,我接到了她父亲老林的电话。
我以为他是来道歉,或者至少是来解释的。
我错了。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小周啊,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这是小月自己的选择,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尊重她。”
“陈浩那孩子,我们见过了,挺好的,家庭条件也好。小月跟着他,我们放心。”
我气得发笑,冷冷地问:“叔叔,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年轻人,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他开始打太极,“你也别太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甚至……参与其中?”
老林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养女儿,不是为了让她跟着你一起吃苦还房贷的!”
“你那点首付,听起来多,在这城市里算什么?人家陈浩家,是全款!全款你懂吗?”
“你也别怪我们现实,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一点?”
“行了,就这样吧,以后别再联系小月了,她现在是有夫之妇,影响不好。”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原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
一场以我五年的青春和血汗为代价,为他们一家人铺就的、通往“幸福生活”的骗局。
我恨。
我恨林月的薄情寡义。
我恨陈浩的阴险卑劣。
我更恨她父母的贪婪和无耻。
冷静下来后,我给林月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三天后,咖啡馆见,把你爸妈和陈浩都叫上。我们把账,算清楚。”
三天后,我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看着他们四个人,鱼贯而入。
林月眼睛红肿,不敢看我。
陈浩搂着她的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甚至还想对我挤出一个“宽宏大量”的微笑。
老林和他老婆,则是一脸的戒备和不耐烦。
“周铭,你又想干什么?”老林一坐下就开门见山,“事情都这样了,你还纠缠不休,有意思吗?”
我没有理他,目光直直地射向林月。
“五年,我为你花了多少钱,我们一笔一笔地算。”
林月脸色一白,嘴唇开始发抖。
陈浩立刻站了出来,把我挡在身后,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周铭,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感情不能勉强。这样吧,看在大家认识一场的份上,这五年你给小月花的钱,我替她还你。你说个数。”
他那副施舍的嘴脸,彻底点燃了我心中压抑了三天的怒火。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得起吗?”我猛地站起来,指着他们,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
“我这五年,每天加班到凌晨,吃着二十块钱的盒饭,熬坏了身体,熬秃了头发,攒下了八十万!你还得起吗?”
“我这五年,没买过一件超过三百块的衣服,没出去旅游过一次,没看过一场电影,所有的青春和热血都耗在了电脑屏幕前!你还得起吗?”
“我这五年,对未来的所有规划里,都有她!我甚至想好了我们孩子叫什么名字!这些,你还得起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咖啡馆的人都朝我们看来。
林月已经哭得瘫软在陈浩怀里。
老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
“周铭!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一点钱吗?年轻人,钱没了可以再赚!你在这里大吼大叫,像什么样子!”
“一点钱?”我冷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是啊,在你们眼里,我用命换来的钱,只是‘一点钱’!”
“你们拿着我的血汗钱,心安理得地为你的女儿寻找更好的下家!你们嫌我穷,嫌我不能一步到位,给你们想要的生活!”
“你们懒!你们不愿意学习和努力,只想躺着赚钱!只想靠着榨干一个老实人的血,去换取你们所谓的‘好日子’!”
“你们不是现实,你们是无耻!是贪得无厌!”
我吼出了最后一句,感觉整个胸腔都空了。
咖啡馆里一片死寂。
老林夫妇被我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浩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我重新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那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这五年来,我给林月的所有大额转账记录。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备注着“生活费”、“买房基金”。
总额,八十二万三千六百块。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比刚才的怒吼更冷。
“我是来要债的。”
老林拿起那份文件,手都在发抖。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钱,不是你自愿给小月的吗?怎么成债了?”
“是自愿的。”我点点头,“但这是附条件的赠与。法律上写得很清楚,以结婚为目的的大额财产赠与,在结婚目的无法实现时,赠与方有权要求返还。”
“我和林月,没有结婚。所以,这笔钱,你们必须还给我。”
“你放屁!”老林的老婆尖叫起来,“那是我们女儿的青春损失费!她跟了你五年!”
我笑了。
“阿姨,你女儿的青春是青春,我的青春就不是青春吗?”
“这五年,她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没找你们要房租水电费就不错了。”
“这八十多万,是我一分一分攒下来,准备买婚房的钱。现在婚结不成了,房子自然也不用买了。这笔钱,理应还给我。”
我看着他们铁青的脸,继续加码。
“我咨询过律师了。这些转账记录,加上我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足以构成完整的证据链。打官司,我必赢。”
“而且,一旦立案,法院会冻结你们的相关资产。到时候,陈浩先生给你女儿买的房子,恐怕也要被牵扯进来做财产调查了。”
陈浩的脸色瞬间变了。
“叔叔阿姨,”我最后看着老林夫妇,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你们也是农村出来的,一辈子不容易。做人,要讲良心。”
“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这八十二万三千六百块,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我不仅要钱,我还要让你们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们是怎么卖女儿,怎么骗人家血汗钱的。”
说完,我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
“对了,”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着脸色煞白的林月,“忘了恭喜你,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你‘不用吃苦’的好归宿。”
“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将他们四个人惊恐、愤怒、羞愧的表情,永远地关在了身后。
走出咖啡馆的那一刻,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五年的那座大山,终于被我亲手推开了。
虽然心还是会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们没有再联系我。
一个星期后,我的银行卡里,准时收到了八十二万三千六百块的转账。
看着那个数字,我没有一丝喜悦,只觉得荒唐。
我用这笔钱,在同一个小区,买下了我曾经和林月一起看中的那套小两房。
我付了首付,背上了三十年的房贷。
但这一次,我是为自己。
我辞掉了那份让我身心俱疲的工作,用剩下的一点钱,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小小的软件工作室。
我不再疯狂加班,开始学着享受生活。
我报了健身房,把熬夜熬垮的身体一点点练回来。
我开始看书,旅行,和朋友聚会。
我去了很多以前想去但没时间去的地方,拍了很多照片。
照片里,没有林月,只有我自己,和我身后的山川湖海。
我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应该爱的人,是自己。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注定会失望。
只有自己,才能成为自己最坚实的依靠。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我以为,我和林月,以及她的一家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直到半年后,那个电话的到来。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黑暗里,很久都没有动。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忽明忽暗。
我承认,在听到她父亲急性心梗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动摇了一下。
毕竟是一条人命。
但随即,更强烈的屈辱和愤怒,就淹没那点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当初为了钱,毫不留情地将我一脚踹开,把我五年的感情和付出踩在脚下?
凭什么你们现在走投无路了,又理所当然地回来找我,把我当成可以随时取用的提款机?
陈浩呢?那个全款买房的乘龙快婿呢?
三十万,对于一个能全款买下几百万房产的家庭来说,应该只是九牛一毛吧?
为什么,她会打给我?
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是陈浩不愿意出钱?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像当初她对我一样,不堪一击?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他们一家人合谋的,又一场新的骗局?
我冷笑一声,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与我无关了。
我是被他们亲手抛弃的人。
我没有义务,更没有心情,去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
我重新拿起鼠标,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那段复杂的代码上。
生活还要继续,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工作室,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周铭吗?我是林月的妈妈。”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女声,带着浓重的哭腔。
“阿姨,有事吗?”我的语气依旧疏离。
“周铭,阿姨求求你了,你救救你林叔叔吧!”她在那头嚎啕大哭起来,“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再不手术就晚了!”
“我们……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钱了!”
我皱起眉头:“陈浩呢?他不是很有钱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许久,她才哽咽着说:“别提那个了!他……他根本就没安好心!”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我从林月母亲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拼凑出了这半年里发生的一切。
原来,陈浩当初所谓的“全款买房”,根本就是个谎言。
那套房子,是他父母的名字,而且只付了首付,每个月也背负着高额的房贷。
陈浩自己的工资并不高,花钱又大手大脚,根本没什么积蓄。
他和林月结婚后,生活远没有林月想象的那么光鲜。
陈浩的父母也瞧不起林月这个农村出身的儿媳妇,时常对她冷嘲热讽,颐指气使。
林月在她家,过得连个保姆都不如。
而当初他们还给我的那八十多万,根本不是陈浩家出的。
是老林夫妇,拿出了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又找遍了所有亲戚朋友,东拼西凑才凑齐的。
他们本以为,女儿嫁了个金龟婿,这点钱很快就能回本。
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次老林突发心梗,急需手术费。
林月去找陈浩,陈浩却两手一摊,说自己没钱。
甚至还说:“你爸生病,关我什么事?当初又不是我让他把钱还给周铭的。”
林月跟他大吵一架,陈浩的父母更是直接把她赶出了家门。
“小月现在走投无路了,周铭,阿姨知道我们以前对不起你,我们不是人!我们猪狗不如!”
“但你林叔叔他是无辜的啊!你就看在……看在你们过去的情分上,帮帮我们吧!这笔钱,我们砸锅卖铁,做牛做马,也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毫无波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阿姨,”我平静地说,“第一,我和林月已经没有任何情分了。是你们亲手斩断的。”
“第二,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责任,不是我的。你们应该找的是银行,是亲戚朋友,而不是我这个被你们伤害过的前男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一辈子都记得。那句‘我们养女儿不是为了让她跟你一起吃苦的’,现在还言犹在耳。”
“现在,她嫁的人,让她‘吃苦’了。你们就想起我这个能‘共苦’的人了?”
“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更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你女儿有老公,有婆家。她父亲的医药费,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出。”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我再次挂断了电话,并且将这个号码拉黑了。
我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报应。
这就是报应。
我没有丝毫的快感,只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悲哀。
为了所谓的“捷径”,为了眼前的利益,他们不惜背信弃义,伤害一个真心对他们好的人。
到头来,却发现那条捷径,是一条通往深渊的绝路。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我以为,拉黑了她母亲的电话,这件事就能彻底画上句号。
我又一次低估了他们的下限。
当天下午,我正在工作室和合伙人讨论项目方案,前台小妹突然跑进来说,楼下有人找我。
一个女人,跪在公司大门口,说不见到我,就不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和合伙人走到楼下大厅,透过玻璃门,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林月。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旧外套,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瘦得脱了相。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公司大门口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保安试图去拉她,她却像疯了一样挣扎。
“周铭!你出来见我!周铭!”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我的合伙人皱起了眉:“这……怎么回事?”
我没说话,只是感觉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怎么敢?
她怎么有脸,跑到我的公司来闹?
她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吗?
她是想毁了我的新生活,毁了我的事业吗?
我推开玻璃门,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就是那个男的吧?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这女的也太可怜了,跪在这里半天了。”
“肯定是感情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周铭……”她伸出手,想去抓我的裤脚。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求求你……救救我爸……”她哭着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不借钱了,不借了……你只要……只要去医院,跟我老公,跟我公婆说,我们还在一起,说你愿意把那八十万……当成是我们结婚的彩礼……求求你了……”
我愣住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是来借钱的。
她是想让我去配合她演一场戏。
一场欺骗她老公和公婆的戏。
她想让我,一个被她背叛得体无完肤的前男友,去给她当垫脚石,让她重新获得那个“金龟婿”的家庭的认可。
荒谬!
滑天下之大稽!
“林月,”我气得浑身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不是疯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备胎?你的工具?还是你脚下一块可以随意踩踏的抹布?”
“你让我去告诉你那个‘好老公’,我心甘情愿地把我的血汗钱,送给你当彩礼,让你去讨好他们一家?”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这么作践我自己?!”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
围观的人群,也听明白了大概,议论的风向开始转变。
“原来是这样啊……这女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自己嫁了有钱人,现在家里出事了,又回来找前男友?”
“还让人家去演戏?这脑子怎么想的?”
林月被我的话,被周围的议论声,刺激得几近崩溃。
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地抱住我的腿。
“周铭!我求你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陈浩他不要我了!他爸妈也看不起我!我爸要死了!我没有办法了!”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给你做牛做马!我给你当奴隶!求求你了!”
她死死地抱着我,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裤子。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用力地想甩开她,她却抱得更紧。
“放手!”我低吼道。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拉扯之间,我的耐心终于耗尽。
我看着这张曾经让我魂牵梦绕,如今却只剩下疯狂和丑陋的脸,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怜悯,也烟消云散。
“林月,你听好了。”
我一字一顿,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父亲的死活,与我无关。你和你那一家的报应,都是你们自找的。”
“你今天跪在这里,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你想毁了我,我偏不如你的意。”
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这里是XX路XX大厦,有人在这里寻衅滋事,严重影响了我公司的正常经营,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林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抱着我腿的手,终于松开了。
她的眼神,从最后的祈求,变成了怨毒和憎恨。
警察很快就来了。
在了解了情况,并查看了公司门口的监控后,他们对林月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并将她带离了现场。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我站在公司门口,看着警车远去,感觉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筋疲力尽。
合伙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从刚才的八卦,变成了同情和理解。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把自己扔进椅子里。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不知道林月的父亲最后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林月和陈浩,以及他们那两个贪婪的家庭,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这一页里,没有背叛,没有欺骗,没有那些让我恶心的人和事。
只有阳光,事业,朋友,和我自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是一个月前,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一个女孩。
一个爱笑,爱运动,眼睛里同样有星星,但那星星是为自己而亮的女孩。
她发来一张照片,是她刚刚做好的晚餐,两菜一汤,看起来很温暖。
照片下面,是一行字:“今天工作累不累呀?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
我看着那张照片,看着那行字,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我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我拿起手机,回了两个字。
“好的。”
然后,我站起身,关上电脑,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是属于我的,崭新的人间烟火。
而那些陈旧的、腐烂的过去,就让它永远地烂在黑暗的角落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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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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