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天中午，两个便衣警察站在工地办公室门口，我手里的安全帽差点掉在地上。
“你是林峰吧？”年纪大点的警察掏出证件，“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王队，这位是小李。周六晚上，你们连长孙建国组织的聚餐，你去了吗？”
我摇摇头：“没去，我在家陪老婆。怎么了？”
王队和小李对视一眼，脸色凝重：“那顿饭一共七个人，除了连长孙建国，其他六个人全出事了。现在都在医院，情况很不好。”
我脑子嗡的一声，腿都软了。张磊、王强、李明、赵刚、老班长、副连长……他们都是我当兵时最好的兄弟啊。
“出什么事了？他们现在怎么样？”我声音都在发抖。
“暂时不能透露细节。”王队盯着我的眼睛，“林峰，你那天为什么没去？”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寒意。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在怀疑我……
01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周五下午五点半，我正在工地上检查脚手架。这个工程是市里的重点项目，我作为安全员，每天都要把所有角落检查一遍。十一月的天，傍晚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连长孙建国。
“喂，连长。”
“林峰啊，明天晚上有空吧？老班长从省城回来了，咱们老战友聚一聚，金樽酒楼，六点半。”连长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情。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说实话，退伍五年了，和战友们的聚会我参加得越来越少。不是不想去，实在是心里有点怕。部队那三年，对我来说不全是美好回忆。我性格内向，在那种环境里总觉得格格不入，很多时候都是硬撑着。
“连长，我老婆怀孕五个月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想周末在家陪她。”我找了个理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连长的语气有点不高兴：“林峰，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退伍都五年了，战友聚会你一次次推，是不是把咱们这些老兄弟都忘了？”
“不是，连长，真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我老婆……”
“行了行了，照顾嫂子要紧。”连长打断了我，“但你得记住，战友情可不能淡了。下次再组织，你必须得来。”
“好，好。”我连声答应。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堵。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既有愧疚，又有一丝如释重负。
回到家，刘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怀孕后不能上夜班了，最近调到了日班，每天六点就能到家。
“老公回来啦？”她抬头冲我笑，肚子已经明显鼓起来了。
“嗯。”我把外套挂好，“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腰有点酸。”她揉了揉腰，“对了，你们连长不是说要聚餐吗？明天去不去？”
“不去了，在家陪你。”
刘雨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其实你可以去的，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你和战友们好久没见了吧？”
“不去。”我在她旁边坐下，“最近工作忙，好不容易周末了，就想在家陪陪你。”
这话倒不全是借口。工地确实忙，我每天七点出门，晚上六点多才到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过她了。更重要的是，我是真的不太想去参加那种聚会。
周六一整天，我都待在家里。上午陪刘雨去菜市场买菜，中午做了她爱吃的番茄炖牛腩，下午一起看了个电影。傍晚的时候，我刷了下微信，战友群里开始热闹起来。
连长发了个定位：“金樽酒楼，三楼兰花厅，六点半准时开席啊！”
接着陆续有人回复：
张磊：“收到，马上出发！”
王强：“堵车了，可能晚点到。”
李明：“连长，能喝白的吗？”
赵刚：“废话，不喝白的还叫聚会？”
老班长发了个语音：“兄弟们，好久不见，今晚不醉不归！”
看着这些消息，我心里有点复杂。这些人都是我当兵时朝夕相处的兄弟，可是退伍后，大家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了。连长转业到国企当中层，老班长在省城做生意，张磊开了个汽修厂，王强在跑运输……而我，只是个工地上的安全员。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一种疏离感。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群穿着军装、一起出操训练的战友了。
七点多的时候，连长在群里发了张照片。包厢里，七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菜。连长坐在主位，举着酒杯，其他人都在笑。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照片里，从左到右依次是：连长孙建国、老班长刘卫东、副连长马军、张磊、王强、李明、赵刚。
刘雨凑过来看了一眼：“你那些战友啊？个个看起来挺能喝的。”
“嗯，当兵那会儿，聚餐都是论斤喝的。”我笑了笑，把手机放到一边，“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带你去产检。”
那一夜，我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在金樽酒楼的那个包厢里，一场悲剧正在悄悄酝酿。
02
周日上午，我陪刘雨去医院产检。一切正常，医生说宝宝发育得很好，让我们放心。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中午了。刘雨提议去她妈家吃饭，我开车送她过去，自己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我习惯性地打开微信。战友群里安安静静的，从昨晚七点半发完照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这不太正常。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次聚完餐，群里至少要热闹个两三天。大家会发照片、发段子，互相调侃谁喝多了，谁出丑了。可这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给张磊发了条微信：“昨晚喝大了吧？”
消息发出去，一直显示未读。
我又给王强发：“兄弟，在忙啥呢？”
还是未读。
我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可能是周末大家都在忙家里的事，或者手机没电了。
下午的时候，我接刘雨回家。晚上吃完饭，我又看了眼手机，两条消息依然未读。
“怎么了？”刘雨注意到我的表情。
“没事，就是给战友发了消息，他们一直没回。”
“可能在忙吧。”刘雨不以为意，“你不是说他们都挺忙的吗？”
“也是。”我放下手机，陪她看电视。
但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周一上午，工地上照常忙碌。这几天正在浇筑混凝土，我得在现场盯着，防止出安全事故。
午休的时候，我坐在工棚里，又打开了微信。战友群里依然死一般地沉默。两天了，一个人都没说话。
我给张磊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后，提示关机。
王强的电话，也是关机。
李明、赵刚的电话，都打不通。
我心里开始发毛。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是周末后大家都在忙工作，也不至于全都关机吧？而且，这么多人同时失联，怎么可能是巧合？
我犹豫了一下，拨通了连长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连连长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坐在工棚里，手心开始出汗。脑子里冒出各种可能：出车祸了？集体喝酒喝进医院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正想着，工地主管推门进来：“林峰，下午市质监站要来检查，你把资料准备一下。”
“好的。”我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工作上。
下午的检查进行得很顺利。等忙完，已经快五点了。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喂？”
“你是林峰吗？”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严肃。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我姓王。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请问你在哪？我们马上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警察？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在工地是吧？十分钟后我们到。”
电话挂断了，我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警察找我？要我配合调查？难道真的出事了？
十分钟后，工地门口停了辆黑色的轿车。两个穿便衣的男人下了车，直接往工地办公室走。
03
“林峰？”年纪大点的男人出示证件，“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王队，这位是我的同事小李。”
我点点头，声音有点发抖：“王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找个地方坐下说。”王队环顾四周，“这里人多，不太方便。”
我把他们领到工地办公室。这是个临时搭建的板房，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王队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坐在对面，小李站在门口。
“周六晚上，你们连长孙建国组织的聚餐，你去了吗？”王队开门见山。
“没去。”我老实回答，“我在家陪我老婆，她怀孕五个月了，身体不太好。”
“能证明吗？”
“我老婆可以证明，还有我们小区的监控。我那天六点多就回家了，一晚上都没出门。”
王队和小李对视一眼，小李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
“那就对了。”王队的表情很凝重，“参加那顿聚餐的一共七个人，除了你们连长孙建国，其他六个人全都出事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出什么事了？”
“现在都在医院，情况很不好。”王队顿了顿，“暂时不能透露具体细节，但我们需要了解那天晚上的情况。你和他们都是老战友，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都是2007年一起入伍的，在一个连队待了三年。退伍后偶尔聚聚，但联系得不算太多。矛盾的话……我真想不起来有什么矛盾。”
“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春节吧，那会儿连长组织了一次聚会，我去了。”
“那次聚会气氛怎么样？大家关系好吗？”
“挺好的，都是老兄弟了，说说笑笑的。”我想了想，“对了，那次张磊说他汽修厂生意不错，准备再开一家分店。王强也说运输公司接了个大单子。大家都挺高兴的。”
王队点点头，又问了一些细节。每个战友的职业、家庭情况、性格特点，我一一作答。说到最后，嗓子都有点干了。
“连长呢？孙建国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
“他也在医院，不过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在协助调查。”王队站起来，“林峰，这几天不要离开本市，随时保持手机畅通，可能还要找你了解情况。对了，暂时不要和其他战友联系，尤其是孙建国。”
“为什么？”
“这是案件需要。”王队没有多解释，“如果你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王建军，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
两个警察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乱成一团。六个兄弟全出事了？现在都在医院？情况很不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周六晚上连长发的那张照片。七个人围坐在圆桌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谁能想到，就是那顿饭之后，六个人就进了医院。
张磊、王强、李明、赵刚、老班长刘卫东、副连长马军……他们都是我当兵时最铁的兄弟啊。
我掏出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但想起王队的叮嘱，只好作罢。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打开了战友群。
群里依然一片死寂。
我盯着那张周六晚上的照片，越看越觉得渗人。照片里，七个人笑得那么开心，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后，会发生这样的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收拾东西，骑着电动车往家走。一路上，脑子里都是那些问题：他们是食物中毒吗？可如果是食物中毒，为什么连长只是轻伤？难道有人在饭菜里下毒？可他们都是老战友，谁会下这个毒手？
到家的时候，刘雨已经做好了晚饭。
“怎么这么晚？”她看着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工地上有点事耽搁了。”
吃饭的时候，刘雨一直在说白天产检的事，说医生夸宝宝发育得好，说同病房的一个孕妇怀的是双胞胎。我心不在焉地应着，脑子里全是战友们的事。
“你到底怎么了？”刘雨放下筷子，“从进门就不对劲。”
04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瞒着也没用，而且我需要有个人说说话。
“今天警察找我了。”我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周六那顿聚餐，除了连长，其他六个人全出事了，现在都在医院。”
刘雨脸色变了：“六个人同时出事？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警察说暂时不能透露细节。”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那顿饭有问题吧？”刘雨皱着眉，“食物中毒？”
“可是连长只是轻伤。如果是食物中毒，为什么只有连长没事？”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刘雨也没睡，我能感觉到她在身边辗转反侧。
“林峰。”她突然开口，“幸好你那天没去。”
我沉默了。是啊，幸好我没去。如果我去了，现在躺在医院的可能就是我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没去？只是因为想陪老婆在家？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安排？
周二上午，我强撑着去工地上班。一夜没睡好，眼睛干涩发痛。
工地主管看我状态不好，让我早点回家休息。我推说没事，继续检查各个施工点。其实我心里清楚，呆在家里反而更难受，不如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中午时分，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
“林峰吗？我是张磊老婆，李秀。”
“嫂子？”我心里一紧，“张磊他……”
“张磊出事了！”李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在市医院ICU，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林峰，你是张磊最好的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嫂子别急，张磊到底怎么了？警察来找过我，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