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可欣，我求求你了！" 舅妈跪在医院的收费处门口，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裤腿。 "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医院就不给你舅舅做手术了！" 她的脸上全是泪痕，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周围全是家人，妈妈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爸爸背对着我，肩膀在发抖。 弟弟林浩站在走廊尽头，眼睛通红地瞪着我。 表妹靠在墙上，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你还有脸来？"她冷笑，"你不是说没钱吗？"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收费处的灯牌。 距离缴费截止时间：00:08:47。
"可欣！"妈妈突然冲过来，一把扯住我的衣领，"你舅舅供你读了四年大学！四年！你现在眼睁睁看着他死？！" 她的手在发抖，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绝望。 "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我别过脸，不看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银行的转账通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妈妈的手，走向收费处。 身后传来表妹的声音："呵，现在来有什么用？晚了！"
护士看着我，眼神里带着鄙夷。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在她面前。
全场死寂。
01
那是三天前的下午。 我刚结束一个三小时的跨国视频会议，电脑屏幕上还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 手机响了，是舅妈。
"可欣，有空吗？舅妈想见你一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看了眼日程表，下午还有两个会。 "舅妈，我最近项目特别忙，要不过阵子我去看您和舅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可欣，你舅舅...查出癌症了。" 我握鼠标的手僵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确诊的，肺癌晚期。医生说如果做靶向治疗，还能活一到两年。但是..." 舅妈哽咽了，"需要50万。可欣，舅妈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你能不能帮帮舅舅？"
我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50万。 这个数字在我脑海里转了一圈。
"舅妈，这事儿我得想想。" "可欣，医院那边说三天后必须住院，不然...你舅舅他..." "我知道了，舅妈。我会给您答复的。"
我挂了电话。 秘书小王敲门进来："林总，三点还有个会。" "知道了。"
我坐在办公椅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50万。 不是小数目。
晚上回到家，妈妈已经在客厅等着我了。 她旁边坐着舅妈。
"可欣回来了。"妈妈站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我换了鞋，走进客厅。 "妈，舅妈。"
舅妈看着我，眼眶有些红："可欣，下午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几秒。 "舅妈，实话说，这笔钱对我来说压力挺大的。"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妈妈的脸色变了："可欣，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抬头看着她们，"50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考虑。"
舅妈的手在颤抖："可欣，我知道这钱很多，但是你舅舅他...他真的撑不住了。医生说如果不做这个治疗，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看着她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麻木，还是冷漠？ 我也不知道。
"舅妈，您别哭。我不是说不帮，我只是说...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妈妈冷冷地问。 "三天吧。三天后我给答复。"
"三天？"妈妈站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林可欣，你舅舅快死了！你跟我说你需要三天时间考虑？！" "妈，这是我能给的时间。"
舅妈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算了，算了。是我要求太高了。可欣有她的难处..." "什么难处！"妈妈打断她，指着我，"她开着奔驰，住着大房子，能有什么难处？！"
"这车是公司配的。"我平静地说。 "那房子呢？！你那个江景大平层，租金一个月得多少？" "五千。"
妈妈愣了一下。 "五千？你骗谁呢？那种地段的房子..." "就是五千，合租的。"我打断她，"妈，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这是谎话。 那房子月租一万二，我一个人住。 但我不想解释太多。
舅妈拉了拉妈妈的袖子："算了，嫂子。我们走吧。" 她们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舅妈回头看了我一眼。
"可欣，如果你真的有困难，舅妈理解。但是...你舅舅当年供你读大学，真的是掏心掏肺的。" 她顿了顿，"他卖了房子给你凑学费，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知道，舅妈。" "那你..." "我说了，三天。三天后给答复。"
门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妈妈发来的消息："林可欣，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看着这条消息，没有回复。 把手机扔在茶几上，闭上了眼睛。
02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路过公司楼下咖啡厅的时候，听到两个同事在聊天。
"诶，你看到林总表妹发的朋友圈了吗？" "看到了！天哪，原来林总是这种人..." "对啊，她舅舅供她读完大学，现在病了她居然不管..."
我停下脚步，看了她们一眼。 两个人立刻闭嘴，尴尬地笑了笑。 我什么都没说，走进了电梯。
到办公室，秘书小王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有事？" "林总，您...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小王还站在那里。 "还有事吗？"
"没...没有。"她转身要走。 "等等。"我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也看到那条朋友圈了？" 小王脸一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低头继续看邮件，"你可以出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公司楼下的快餐店。 点了份最便宜的套餐，15块。 坐下吃的时候，旁边桌有几个人在讨论。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良心。" "就是就是，人家老人供你读书，你连救命钱都不肯出。" "听说她在外企当高管呢，年薪百万。" "百万又怎么样？人品不行。"
我咬着饭，听着她们说。 没有转头，没有解释。 吃完饭，起身离开。
下午开会的时候，主管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林总，您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 "没什么，就是...如果您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公司说。" "谢谢，我没有困难。"
会议继续。 但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有的是同情，有的是鄙夷，还有的是好奇。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晚上回家的路上，弟弟打来电话。 "姐。" 他的声音很冷。
"嗯。" "你真的不打算管舅舅？" "我说了，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弟弟冷笑，"姐，你是在耍我们吗？" "我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有没有钱？"
我沉默了几秒。 "林浩，你别管了。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弟弟的声音提高了，"舅舅病了，是我们全家的事！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的事吗？"
我没说话。
"姐，我告诉你，我今天把我这两年打工存的钱全拿出来了，十万。" "你..." "你要是真没钱，我不怪你。但是你明明有钱，你为什么不拿？！"
弟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舅舅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
他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路边。 车来车往，我就那么站着。
手机又响了。 是爸爸。
"可欣。" 他的声音很沉。 "爸。"
"你妈今天哭了一整天。" 我没说话。 "她说她对不起你舅舅。当年你上大学，是你舅舅卖了房子给你凑的钱。你妈说，她这辈子都还不清这个人情。"
爸爸顿了顿。 "可欣，爸不逼你。但是爸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拿不出这50万？"
我捏紧手机。 "爸，我有我的考虑。"
"什么考虑？" "三天后，我会给答复。"
爸爸叹了口气。 "可欣，你变了。" 他挂了电话。
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流。 变了吗？ 我不知道。
03
第二天，我没去公司。 也没跟任何人说我在干什么。
早上八点，我出现在一家银行门口。 取了号，等着叫号。
"38号，请到3号窗口。" 我走过去，坐下。
"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柜员看着我，职业性地微笑。 "我想查一下我的账户余额。"
她敲了几下键盘。 "您的账户余额是82,347元。"
八万。 我点点头。 "还有别的业务吗？" "没有了，谢谢。"
走出银行，我站在门口。 阳光很刺眼。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是林女士吗？我是链家中介的小张。" "你好。"
"您上次看的福山路那套房，业主现在急着出手，从180万降到了160万。您还考虑吗？" 我沉默了几秒。 "我不买房了。"
"啊？不买了？" "嗯，谢谢。"
我挂了电话。 又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您好，林女士，我是永信小额贷款公司的。您之前咨询过贷款业务..." "不需要了。" 我直接挂断。
中午，我去了一家高档餐厅。 是公司的客户约的饭局。
"林总，来来来，坐这边。" 客户老板笑得很热情。 我坐下，礼貌地微笑。
"林总最近怎么样？听说您那个项目做得挺好的。" "还可以。"
上菜了，一道一道，都是几百块的菜。 我礼节性地吃了几口。 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配文："午餐时光。"
客户老板举杯："来，林总，敬您一杯。" 我端起杯子，跟他碰了碰。 "合作愉快。"
饭吃到一半，手机震动。 是表妹在朋友圈的更新。
配图是舅舅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脸色蜡黄。 文字："某人还在吃大餐，我爸在医院等死。人心真的会变。"
评论区已经炸了。 "这是谁啊？太过分了吧！" "白眼狼！" "吃大餐的钱都有，救人的钱没有？"
我看着手机，面无表情。 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林总，您没事吧？"客户老板关心地问。 "没事，谢谢。"
吃完饭，我开车离开。 路过一家典当行，我停了车。 坐在车里，看着那家店。
犹豫了很久。 最后还是开车走了。
晚上回到家，门口站着弟弟。 他看到我，眼神很冷。
"姐，你还知道回来？" "这是我家。"
"我今天去医院看舅舅了。"弟弟挡在门口，"他瘦得不成样子，说话都费劲。医生说如果再不治疗，最多还能撑一个月。"
我沉默着。
"舅妈在医院走廊上哭，哭到晕倒。表妹跪着求医生再等等，说家里在想办法。" 弟弟盯着我，"你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吗？"
我不说话。
"医生说，如果明天下午五点前交不上钱，他们也爱莫能助。" 弟弟的声音在发抖，"姐，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你的答复是什么？"
我看着他。 "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弟弟冷笑，"到明天，舅舅可能就没救了！" "林浩，让开。" "我不让！"
我们对视着。 最后，弟弟还是让开了路。
"林可欣，你会后悔的。"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我开门进屋。 屋里一片漆黑。 我没开灯，就那么坐在沙发上。
手机一条接一条地震动。 都是骂我的消息。 微信群里，亲戚们在讨论我。
"可欣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年轻人啊，有了钱就忘本。" "当年她舅舅对她多好..." "现在好了，翅膀硬了，不认人了。"
我一条一条地看完。 然后把手机关机。
沉默地坐在黑暗里。 不知道坐了多久。
04
第三天早上，我醒得很早。 看了眼手机，无数条未读消息。
妈妈：可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弟弟：姐，你真的要看着舅舅死吗？ 表妹：呵呵，等着吧，网上已经有人扒出你的公司了。 还有很多陌生号码的短信。 都是骂我的。
我没回任何一条。 洗漱，换衣服，出门。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路过医院。 我在路口停了车，看着那栋楼。 舅舅就在里面。
犹豫了很久。 最后还是开车离开了。
到公司，主管在门口等着我。 "林总，人事部的王经理找您。" "什么事？"
"这个...您自己去一趟吧。" 主管的表情很为难。
我走进人事部。 王经理看到我，脸色很严肃。
"林总，坐。" 我坐下。
"林总，公司最近收到了一些...关于您的投诉。" 我没说话。
"网上的那些消息，您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
"公司觉得，这件事影响不太好。毕竟您是中层管理，代表着公司形象..." 王经理顿了顿，"公司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妥善处理好私人事务。"
"我会处理。" "那就好。"
王经理看着我，欲言又止。 "林总，冒昧问一句，您舅舅的事...是真的吗？"
我抬头看着他。 "是真的。"
"那您..." "这是我的私事。"
我站起来，走出人事部。 背后传来王经理的叹气声。
中午，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吃泡面。 手机响了，是妈妈。
我没接。 她又打。 还是没接。
第三次，我接了。
"林可欣！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妈妈的声音嘶哑到不成样子。
"妈。" "下午五点，医院最后期限！你到底来不来！" "我会来的。"
"你会来？"妈妈冷笑，"来看你舅舅最后一眼吗？" "妈，你信我一次。"
"信你？我怎么信你？"妈妈哭了，"可欣，我养了你二十七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 她哭得说不出话。
我听着她哭，手机握得紧紧的。 "妈，五点见。"
我挂了电话。
下午，我请了假。 主管没问原因，直接批了。
我开车在城市里转。 没有目的地，就是开。 路过银行，路过商场，路过医院。
四点。 四点半。 四点五十。
我把车停在医院地下停车场。 坐在车里，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机响了，是舅妈。 我没接。
又响了，是弟弟。 还是没接。
最后一次响起，是妈妈。 我按掉了。
四点五十五。 还有五分钟。
我推开车门，走向电梯。 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05
电梯很慢。 每一层停靠的时候，我都觉得度日如年。
终于到了舅舅住院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
走廊里挤满了人。 爸爸，妈妈，弟弟，舅妈，表妹，还有几个亲戚。 所有人都看着我。
"她来了。"有人说。 "来干什么？来看热闹的吗？" "不要脸。"
我走过去，没看他们。 直接走向收费处。
舅妈突然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可欣！我求你了！" 她抓着我的裤腿，"就算舅妈求你了！救救你舅舅！"
妈妈也冲过来，一把扯住我的衣领。 "林可欣！你还是不是人！" 她的手在发抖，眼睛红得吓人。
"妈，你放开。" "我不放！你说！你到底管不管！"
"我管。"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
妈妈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表妹冲过来，"你管？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还有五分钟！你拿什么管？！"
我没理她。 走到收费处，把文件袋放在窗口。
护士打开文件袋后。
全场死寂。
舅妈瘫坐在地上，捂着嘴哭。 妈妈松开我的衣领，踉跄着后退两步。 弟弟张着嘴，说不出话。 表妹脸色煞白，靠在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