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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下的破碎回忆
89岁的邱钟惠坐在乒乓球老将聚会的圆桌旁,有人问她1961年世乒赛夺冠最难忘的画面,她突然说“观众席第三排,穿灰中山装的男人一直喊加油”。
那是张瞳,人艺的老演员,演过《茶馆》唐铁嘴,当年他们是“文体第一夫妻”,1967年文革时离了婚,32年后张瞳走了,邱钟惠现在还守着那些回忆过活,谁也说不清,这段曾被喊“天作之合”的姻缘,咋就被时代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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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走出的乒乓传奇邱钟惠
邱钟惠1935年出生在云南腾冲,小时候喜欢打排球,后来被县体委选中改练乒乓球。
1952年,17岁的她被选进国家队,在队里她是最能吃苦的,每天比别人多练两小时,手上的茧子磨破了又长。
1961年北京世乒赛女单决赛,她遇到了匈牙利名将高基安,开局就0比4落后,但邱钟惠没慌,她记得教练说的“一分一分咬”,后来连追6分反超,最后21比19赢下决胜局,成了中国第一个乒乓球女单世界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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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冠后她没闲着,继续留在队里当教练,1973年还写了本《乒乓球的打法与技术》,那本书后来得了全国体育科技奖。
那时候她和张瞳刚结婚不久,两个人一个在球场练球,一个在剧院排戏,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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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洞察人生的活神仙张瞳
张瞳是天津人,早年间家里是书香门第,后来败落了。
18岁他瞒着母亲进了剧团,从跑龙套开始演,后来考上上海戏剧专科学校,改名叫“张瞳”,意思是用眼睛洞察人生。
他在人艺演了一辈子戏,最出名的就是《茶馆》里的唐铁嘴,观众都喊他“活神仙”,说他把角色演活了。
其实他的演艺路挺坎坷的,但他一直执着于舞台,后来成了人艺的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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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结缘文体相遇
1959年秋天,人艺排《雷雨》,邱钟惠去后台找演员签名。那时候邱钟惠刚拿了全国冠军,张瞳在人艺已经小有名气。后台挤满了要签名的观众,张瞳正给人写字,邱钟惠挤过去递本子,他一抬笔,墨水“啪嗒”滴在她白衬衫袖口,洇成个小黑点。张瞳赶紧拿纸擦,说“对不起”,邱钟惠笑说“没事,这算记号了”。就这么认识了。
邱钟惠活泼好动,训练完就往剧院跑,看张瞳排戏,张瞳就把剧本里的词念给她听,说“你打球讲战术,演戏也讲”。张瞳内敛,话不多,但邱钟惠练球受伤,他会默默买了药膏送过去。两人性格互补,处了半年就想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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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简单得很,没办酒席,就请了几个朋友,邱钟惠穿的还是训练时的运动服,张瞳借了件干净的中山装。消息传出去,文体圈都轰动了,说“打球的和演戏的凑一块儿,真是天作之合”。
婚后日子过得挺温馨,张瞳排戏晚了,邱钟惠就把饭菜温在炉子上,张瞳则帮她改训练笔记。后来生了女儿,取名“张艺惠”,“艺”是张瞳的演艺,“惠”是邱钟惠的名字,把两人的事业都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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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风暴里的七年情断
1966年夏天,文革的风声传到了剧院和球场。张瞳因为演《茶馆》里的唐铁嘴,被红卫兵说成“美化旧社会渣滓”,批斗会一场接一场,头发被剃得东一块西一块,后来直接关进了牛棚。邱钟惠训练馆的墙上,突然贴满了大字报,说她“冠军丈夫是黑帮分子”,让她“划清界限”。队里领导找她谈话,桌子一拍:“要么离婚,要么把球拍交上来,别再带队员。”
一天半夜,张瞳从牛棚偷跑回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他眼睛熬得通红,把纸塞给邱钟惠:“我这样的人,别拖累你打球。”邱钟惠没说话,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一片墨迹。第二天她签了字,把协议塞回张瞳手里。1967年春天,两人去了民政局,出来时风挺大,张瞳说“以后好好练球”,邱钟惠嗯了一声,转身往训练馆走,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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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拍戏台各自守望余生
离婚后,张瞳在牛棚里就默台词,出来后继续排《茶馆》,唐铁嘴被他演得更有沧桑感,台下观众说他连咳嗽声都带着戏味。
邱钟惠后来下放云南,在体校教小队员打球,她把自己的经验都教给孩子们。
后来回北京写了本《乒乓球的打法与技术》,拿了奖。
50岁还创办了体育公司,她穿白大褂上班时,口袋里总揣着那块旧奖牌,没事就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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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情未了的时代坚守
2007年冬天,张瞳走了,邱钟惠没去送葬,有人看见她在训练馆挥拍,一下一下,和当年世乒赛0比4落后时一样用力。后来记者问起,她摆摆手:“戏演完了,人得谢幕。”
现在她89岁,每天早上骑老式自行车去体校讲课,车筐里装着泛黄的训练笔记。白大褂口袋总揣着那块1961年的旧奖牌,磨得边角发亮。办公室窗台上摆着张照片,是《茶馆》里的唐铁嘴,张瞳穿着长衫举着鸟笼,相框右上角裂了道缝,是当年搬家时摔的,她一直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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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对夫妻没白头,是遗憾。可邱钟惠带的小队员拿了全国冠军,张瞳演的唐铁嘴成了人艺教材。他们没再见过面,却都把剩下的日子过成了自己的舞台——一个每天挥两百次拍,一个把台词背到脱稿。
东西会旧,人会走,劲不能泄。这大概就是被时代撕碎的姻缘里,藏着的最后一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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