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会议室的灯光，总是能将人的伪装照得无所遁形。
当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踏入这间市委会议室时，陆谦感觉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乔薇。
那个在他记忆里，只有白衬衫和海藻般长发的女孩，如今成了这座城市权力核心的掌舵者——新任市长。
她是来迎接鲜花的，而他，却必须收敛起所有关于过去的记忆，像个陌生人一样，向她汇报工作。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
可陆谦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平静的假象。
01
市长乔薇上任的第一周，滨海市的官场经历了一场低气压。
她不像前任市长那样温和内敛，乔薇的风格是凌厉且高效的。
她上任的第二天，就召集了所有市直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一个足足四个小时的碰头会。
会议主题只有一个：效率。
陆谦坐在招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笔挺的西装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神色平静，眼神专注地盯着笔记本。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乔薇的掌控之下。
她似乎比十年前更美了，那种美不再是青春的懵懂，而是被权力、阅历打磨出的锋利与自信。
她的声音清澈且富有穿透力，语速极快，逻辑缜密，让人听不出丝毫的私人情绪。
"各位，"乔薇放下手中的激光笔，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留在了陆谦所在的方向，但又迅速移开，"我对滨海市的经济发展速度很不满意，尤其是招商引资方面。"
乔薇的目光虽然没有直接落在陆谦身上，但陆谦知道，她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招商局是经济建设的排头兵，他作为常务副局长，自然要承担主要责任。
"陆副局长，你来汇报一下，上一季度的招商引资数据。"乔薇点名了，声音平静得像在询问天气。
陆谦起身，站得笔直，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
"乔市长，各位领导，上一季度，我市共引进外资项目 12 个，总投资额 35 亿，主要集中在新能源和高端制造领域……"他语速平稳，数据清晰。
这是他无数次在各种场合做过的汇报，专业且滴水不漏。
乔薇听完，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
"陆副局长，你说的这些数据，都是漂亮的数字游戏。"
她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35 亿，看起来很庞大，但实际落地率呢？资金到位率呢？"乔薇的目光终于直视着他，那双眼睛，和十年前一样明亮，但却多了一层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沉。
陆谦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果然做了功课，而且直击要害。
那些表面光鲜的数字背后，隐藏着许多尚未解决的执行问题。
"乔市长，资金到位率目前为 65%，落地率……"
"65%？也就是说，将近三分之一的项目，还停留在图纸上。"乔薇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希望在我的任期内，看到任何形式的‘假大空’，我要的是实打实的 GDP 增长，和老百姓口袋里真金白银的收入。"
陆谦躬身："是，乔市长，我们会立刻调整工作思路，提高落地率。"
"不止是调整思路。"乔薇抬手，指向投影仪上的一个表格，"我需要看到具体的方案和时间表。陆副局长，给你三天时间，提交一份关于现有项目整改和未来招商策略的详细报告给我。"
"是。"陆谦应声坐下，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职场挑战，这更像是一场针对他的，精心策划的"考验"。
散会后，乔薇径直离开了会议室，没有给任何人寒暄的机会。
陆谦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了一个画面：大学图书馆的自习室里，乔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长发散开，他轻轻地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
那时，她叫他"谦哥"，声音甜得能化开冰雪。
现在，她叫他"陆副局长"，公事公办，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
他装作不认识她，她，也装作不认识他。
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感到了更大的压力。
她回来了，带着比他高出整整一级的身份，以绝对的姿态，介入了他的生活。
02
三天后，陆谦提交了那份厚厚的报告。
他几乎是通宵达旦完成的，里面不仅有乔薇要求的整改方案，还包括了他对滨海市未来五年经济发展方向的深度思考。
他不能输。
在官场，能力是最好的盾牌。
如果他表现出任何的懈怠或不足，都会被解读为是对新市长权威的挑战，或者，仅仅是他能力平庸的证明。
更何况，他不想在乔薇面前显得无能。
报告交上去后，石沉大海，乔薇并没有立刻召见他。
直到周五下午，陆谦接到市长秘书的电话，通知他，乔市长请他到办公室一趟，讨论报告事宜。
陆谦整理了一下领带，走进市长办公室。
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滨海市的繁华景色。
乔薇站在窗边，似乎正在沉思，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职业装，显得柔和了一些，但那股子气场依然强大。
"陆副局长，请坐。"她指了指沙发区域，自己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谢谢乔市长。"陆谦坐下，保持着标准的坐姿。
乔薇将那份报告放在茶几上，报告上密密麻麻地做了标记，很多地方画了红线和问号。
"报告我看完了。"乔薇开门见山，"思路很清晰，数据也翔实。尤其对第三产业的规划，很有前瞻性。"
这是乔薇第一次对他给出正面评价，陆谦的心情稍稍放松。
"但有些地方，我仍有疑问。"乔薇拿起笔，指着报告的某一页，"你提到要大力发展文化旅游产业，但我们滨海市旅游资源并不突出，除了一个人工海滩，可以说乏善可陈。"
陆谦解释道："乔市长，我同意，我们缺乏自然优势。但我们可以打造‘红色旅游’和‘工业遗址旅游’。滨海市是老工业基地，很多废弃的厂房和码头，经过改造，可以成为独特的工业风光……"
他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的设想，语气中带着一种对家乡发展的热忱。
乔薇安静地听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想法很大胆。"她评价道，但随后话锋一转，"但实施起来，阻力会非常大。那些老厂房涉及到复杂的产权问题和历史遗留问题，一旦启动，会牵扯到很多利益纠葛。你，有信心解决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但陆谦知道，乔薇是在提醒他官场上的复杂性。
"乔市长，我相信，只要决心足够大，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陆谦回答得斩钉截铁。
乔薇笑了，很浅淡的一个笑容，像十年前他第一次向她告白时那样，带着一丝骄傲和挑战。
"陆谦，你还是这么自信。"
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陆谦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电流击中。
他抬起头，对上了乔薇的视线。
这还是他们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在私下场合直呼他的名字。
"乔市长，职场上，我习惯于用能力证明自己。"他语气不变，像在回应一个普通的同事。
乔薇将身体靠向沙发背，双臂环抱，姿态随意，却极具压迫感。
"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自信，认为你能解决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乔薇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回忆的沙哑。
陆谦的呼吸开始变得不均匀。
他知道，这一刻，他们暂时卸下了市长和副局长的身份，回到了那个夏天，那场不欢而散的告别。
"乔市长，请注意您的措辞。"陆谦提醒她，声音克制而冷硬，"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滨海市的经济发展。"
乔薇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冷漠并不意外。
"是吗？我以为，谈论一个人的能力和解决问题的决心，是职场沟通的一部分。"她重新拿起报告，语气又变回了公事公办的冰冷，"陆副局长，你的报告，我原则上同意。但具体执行，我需要一个有魄力、有担当的人去负责。"
陆谦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想提拔他？
还是想借机将他调离？
"我会挑选一个合适的岗位，让你去实践你的理论。"乔薇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陆谦心中警铃大作。
他忽然有种预感，乔薇要给他安排的，绝不是一份轻松的差事。
03
陆谦和乔薇的初恋，是发生在象牙塔里，最纯粹，也最脆弱的一段感情。
两人是同校不同系的学霸，因为一场辩论赛相识。
陆谦是沉稳内敛的法学院高材生，乔薇是灵动耀眼的经济学院才女。
那段日子，是陆谦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会为了乔薇，偷偷翘掉自习，骑着单车带她穿梭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乔薇的梦想是毕业后考公务员，回到家乡，成为一名改变城市面貌的建设者。
陆谦当时觉得，乔薇的心胸是如此广阔，而他，愿意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然而，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
毕业前夕，乔薇通过了国考，而且是第一名，前途光明。
而陆谦，当时为了照顾患病的母亲，放弃了去大城市深造的机会，选择了留在滨海市。
最关键的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
乔薇的家族在政界很有影响力，她的父母希望她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伴侣，至少，背景不能太弱。
陆谦当时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毕业生，母亲的病让他背负了沉重的经济压力。
"谦哥，我爸妈说，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就必须离开滨海市，去帝都发展，或者……"乔薇当时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哽咽。
"或者什么？"陆谦记得自己当时问得很平静。
"或者，我们分手。"乔薇没有看他，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陆谦当时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理解乔薇的压力，但他不能抛下母亲。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自己被乔薇的家庭轻视了。
"乔薇，如果我们的爱情需要用我的前途和家庭来做交换，那它就太廉价了。"陆谦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来结束这段感情，他必须显得足够坚决，才能让她断了念想。
"我不会给你压力的，你走你的阳关道。"他当时冷酷地说，"我祝你前程似锦。"
乔薇没有挽留，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绝望、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第二天，她就离开了滨海市，去了省委组织部。
从那以后，两人断了所有联系。
陆谦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在招商局站稳脚跟，从科员做到了副局长。
他以为，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她以市长的身份，强势回归。
现在回想起来，陆谦的心底仍然带着隐隐的刺痛。
他一直认为，是乔薇为了更好的前途和背景，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现在，他成了她的下属。
职场上的交锋还在继续。
乔薇并没有给他任何缓冲期，她直接在市长办公会议上，重新调整了招商局的工作重点，要求招商项目必须向"绿色、高新技术"倾斜，甚至直接否决了陆谦已经谈到九成的几个传统工业项目。
"陆副局长，我知道那些项目能带来短期的 GDP 增长，但对环境的破坏是不可逆的。"乔薇在会议上严肃地说，"我们不能为了政绩，牺牲长远的利益。"
陆谦知道乔薇是对的，但那些被否决的项目，是他带领团队熬了几个通宵才拿下的。
这让他感到自己的努力被轻视了。
散会后，陆谦在走廊上拦住了乔薇的秘书小李。
"小李，乔市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陆谦问得很直接。
小李是个精明的小伙子，他笑了笑："陆局，您多虑了。乔市长对工作要求一向严格，她只是对事不对人。她还夸您报告写得好呢，说您是最了解滨海市情况的干部之一。"
"是吗？"陆谦心中疑惑更甚。
如果她欣赏他的能力，为什么处处给他下绊子？
是想磨练他，还是想彻底把他踢出核心权力圈？
他决定不再猜疑，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不是那个需要被选择和放弃的"穷小子"陆谦。
04
接下来的两周，陆谦主动投入到更复杂、更困难的项目中去。
他亲自带队跑了省内几个高新技术开发区，学习他们的成功经验。
他甚至利用自己大学时积累的人脉，联系了几位在科研领域有成就的同学，邀请他们回乡创业。
乔薇似乎很满意他的积极性。
在一次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上，乔薇公开表扬了招商局的工作效率。
"招商局的陆谦副局长，最近的工作态度非常积极，提交了几份高质量的方案。这说明，我们滨海市的干部队伍，是有能力、有干劲的。"
陆谦坐在角落里，听到乔薇的表扬，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
这种公开的赞扬，更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会议结束后，市委书记陈书记拍了拍陆谦的肩膀，笑着说："小陆啊，乔市长很器重你，好好干。"
陆谦知道，乔薇在为他造势。
但造势的目的，往往是为了更大的动作。
他回到办公室，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傍晚，他准备下班时，乔薇的秘书小李又来了。
"陆局，乔市长请您陪她去一趟青云县。"小李说。
青云县。
听到这个名字，陆谦的心头一紧。
青云县是滨海市下辖的八个县区中，经济最落后的一个，也是全市唯一的国家级贫困县。
那里山多地少，交通不便，产业单一，是出了名的"扶不起来的阿斗"。
乔薇突然要去青云县，而且点名让他陪同，这绝非偶然。
"什么时候？"陆谦问。
"明天早上八点，乔市长说，这次是轻车简从，主要去考察青云县的扶贫项目和生态环境。"小李回答。
陆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连夜查阅了青云县的资料。
贫困县的帽子戴了十几年，历任领导都想摘掉，但都无功而返。
那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潭，谁去了，谁就可能被拖住。
第二天，陆谦和乔薇只带了秘书和司机，一行四人，低调地前往青云县。
车上，乔薇坐在后排，手里拿着一份青云县的扶贫报告，从头到尾没有和陆谦说一句话。
陆谦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可以清晰地看到乔薇的侧脸。
她的表情严肃，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他们抵达青云县时，已是中午。
县委领导在县政府门口迎接，规格很低，正符合乔薇要求。
在听取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汇报后，乔薇的表现非常不耐烦。
"数据太虚，我要看实地。"乔薇直接打断了县长的发言，"带我去看看，你们正在推行的扶贫项目，尤其是，看看那些没有起色的项目。"
青云县的考察，持续了一整天。
他们去了最偏远的村子，看到了几近荒废的茶园，因为缺乏销路和技术支持，这些茶园效益极低。
他们还去了县里引进的一个小型服装厂，因为订单不足和管理不善，正在艰难维持。
乔薇的脸色越来越沉。
晚上，在县委食堂，乔薇将陆谦叫到了一个小包间。
"陆副局长，你怎么看青云县的问题？"乔薇问。
陆谦放下筷子，认真思考后回答："青云县的问题在于，缺乏一个能带动全局的支柱产业。扶贫项目太分散，没有形成规模效应。而且，思想观念落后，干部缺乏闯劲。"
"说得好。"乔薇点头，"那如果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会怎么做？"
"我？"陆谦一愣。
"是，如果你是县长，你会怎么做？"乔薇再次抛出了那个危险的问题。
陆谦心中警惕，但他知道，这是乔薇在测试他。
"如果我是县长，首先要做的，是整合资源，集中力量办大事。青云县生态环境好，但交通是短板。我建议，依托县里唯一的河流，发展生态旅游和高端农产品加工。同时，引进外地人才，改变当地干部的思维模式。"
陆谦说得掷地有声，他将自己的招商经验和对当地的考察结合起来。
乔薇静静地听着，眼神中的赞许更加明显。
"你很有想法，陆谦。"乔薇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这次，陆谦没有回避，他直视着乔薇的眼睛。
"乔市长，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工作。"
乔薇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工作。但我希望，你不要混淆了，陆谦。当年我们分开，不是因为你穷，也不是因为你没有能力。"
陆谦的心头一震，他想反驳，却又被乔薇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乔薇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但现在，我们都站在了这条路上。你要证明你的能力，而我，需要一个能替我冲锋陷阵的人。"
陆谦不知道她话里有几分真假，但直觉告诉他，一场大的变动，即将来临。
05
回到市里后，乔薇立刻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专题研究青云县的扶贫工作。
这次会议级别很高，气氛异常紧张。
乔薇首先通报了青云县的考察情况，她措辞严厉，批评了青云县干部队伍的懈怠和市里相关部门扶贫不力的现象。
"我们不能让青云县成为滨海市发展的一块短板，更不能让它成为我们政府公信力的污点。"乔薇语气坚定，"我决定，对青云县的干部队伍进行调整。我们要派一个有能力、有魄力、能打硬仗的干部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乔薇身上，等待着她宣布人事任命。
陆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知道，这艘船的航向，即将发生变化。
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乔薇在青云县问他的那些话，绝非随口一问。
"经过市委常委会的充分讨论和研究，"乔薇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停在了陆谦的脸上。
陆谦尽量保持着镇定，但手心已经出汗。
"我提议，市招商局副局长陆谦同志，调任青云县，担任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轰！"
会议室内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陆谦知道，这个调动，在常人看来，绝对是"平调"甚至"明降暗升"。
副局长到县长，级别上是同级，但县长是主官，权力更大。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青云县是块烫手的山芋。
去那里，要么是镀金，回来后直升。
要么，就是被丢进泥潭，再也爬不起来。
陆谦抬起头，乔薇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和一丝挑衅。
市委书记陈书记打破了沉默，他笑着说："陆谦同志是年轻干部中的佼佼者，这次去青云县，是市委对你的信任和考验。青云县的工作难度大，希望你能够克服困难，不负众望。"
陆谦起身，向在座的领导鞠躬。
"感谢市委的信任，我服从组织安排。"他声音洪亮，不带一丝犹豫。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怯弱。
他知道，这是乔薇给他设下的局，也是他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会议结束后，陆谦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市长办公室。
他没有通过秘书，直接敲门进去。
乔薇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看到他进来，她没有惊讶。
"陆副局长，恭喜你。"乔薇语气平静，像在祝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陆谦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视着她。
"乔薇，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怒火。
"想做什么？"乔薇抬起头，眼神平静，"我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真正施展抱负的机会。在招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你永远只是一个执行者，而青云县，你可以是主导者。"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陆谦冷笑，"青云县是全市最贫困的县，你去考察时，说了多少空话套话？现在把我调过去，是想让我去做你的炮灰，还是想看我出丑？"
乔薇站起身，与他保持着不到一臂的距离。
"陆谦，你总是这么容易被激怒。"乔薇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你觉得我在报复你？"
"难道不是吗？"陆谦的声音更冷，"十年前，你为了前途抛弃我。十年后，你以市长的身份，把我扔进全市最烂的泥潭里，继续看我的笑话？"
乔薇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你错了。"她猛地抬高了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气，"十年前，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前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母亲的病情？我当时甚至为你准备好了所有的医药费，我让你跟我一起走，但你说了什么？"
"你说，‘我们的爱情太廉价’。"
乔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被陆谦的指责彻底激怒了。
陆谦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当年分手的真相，可能与他所认知的，有所偏差。
"我给你调动到青云县，不是为了看你笑话，而是因为，只有青云县这个地方，才能让你真正地摆脱掉那些人对你的掣肘和束缚。"乔薇靠近他，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压抑的情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招商局受的委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缺乏背景，爬到副局长，已经耗尽了你所有的力气？"
"陆谦，如果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你去青云县，那你就去青云县给我做出个样子来！"
乔薇的胸口剧烈起伏，她一把推开陆谦，后退了一步。
"去吧，去青云县。如果你能成功，你就能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答案。"乔薇语气冰冷，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某种期待。
陆谦看着她，心中波涛汹涌。
他不知道该相信乔薇，还是相信自己十年的痛苦认知。
但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他被推进了这个局，只能破局而出。
"好，我去。"陆谦冷冷地说，"我会让你看到，我陆谦，不是你能够随意摆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