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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年火车上女同学靠我睡,她醒来红脸:你手放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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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照亮我脸的一部分。

像一小块冰。

外面在下雨,不大,但密集,敲在十五楼的玻璃上,是那种让人心烦的、永无休止的沙沙声。

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盯着那个名字。

“常用同行人”。

陆兆言的12306账号,还登录在我的备用机上。上次他手机没电,用我的买了票,忘了退。

我从没想过要去查什么。

我们结婚七年,从校服到婚纱,信任是我为这段婚姻铺设的基底。

我以为它坚不可摧。

直到今晚,我无意中点开,想看看他明天回程的车票信息。

然后就看到了。

在他的名字下面,跟着另一个名字,备注是“小安”。

系统冰冷的提示文字写着:平台会为您智能保存常用同行人信息,方便您快速购票。

智能。

快速。

多么体贴的功能。

我点开历史订单。

一,二,三,四……一共九次。

从北京到南京。

从南京到北京。

最近的一次,是上周五。

他告诉我去南京出差,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原来,客户叫小安。

我关掉屏幕,房间瞬间被黑暗吞没。只有窗外城市的灯火,像一片遥远而模糊的星云。

雨声,似乎更大了。

我叫林晚,三十一岁,律所合伙人,主攻商业合同纠纷。

我习惯了用条款、证据和逻辑去构建世界。

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是清晰的,权责分明的,可量化的。

包括婚姻。

我和陆兆言的婚姻,曾经是我最完美的一份合同。双方自愿,权责对等,目标一致。

目标是,组建一个稳定的家庭,共同抵御人生的无常。

现在,有人单方面违约了。

我没有哭。

我的情绪像被瞬间抽干,只剩下一具冷静的、可以精确运转的躯壳。

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第一步,取证。

第二步,谈判。

第三步,清算。

我将备用机里的订单信息,一张一张截图,加密,发送到我的工作邮箱。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玻璃上,映出我模糊的影子。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不是一个天生善良的女人。

我只是,极度厌恶肮脏。

两天前。

那是一个晴朗的周末,阳光很好,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兆言在厨房里给我炖汤。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系着我买给他的灰色围裙,背影看上去宽厚而温吞。

骨瓷炖盅在小火上咕嘟着,散发出药材和鸡肉混合的香气。

他说:“晚晚,妈又打电话来了。”

我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卷宗,头也没抬,“嗯。”

“还是那个事。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再去医院看看。”

我的指尖在纸张边缘停顿了一下。

那是一道看不见的伤疤。

我们备孕三年,无果。去医院检查,问题出在我身上,输卵管轻微粘连,受孕几率比常人低很多。

做了两次介入,过程痛苦,结果依旧。

后来,我就不愿意再去了。

陆兆言也没再提。

但我知道,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他母亲心里,也扎在我们的婚姻里。

“你怎么说的?”我问。

“我说你最近忙,项目压力大,过段时间再说。”他从厨房探出头,对我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讨好。

我合上卷宗,站起身,朝他走去。

厨房里水汽氤氲,他的额头上有一层薄汗。

我伸手,用指腹轻轻帮他擦掉。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握住我的手。

“晚晚,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还年轻。”

他的手很温暖,干燥,掌心有薄薄的茧。曾经,这双手是我安全感的全部来源。

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温和的、含着笑意的双眼皮。学生时代,我就是被这双眼睛吸引的。

但此刻,我从里面看到了一丝疲惫。

一闪而过的、被生活重压磨损后的疲惫。

“兆言,”我轻声说,“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把我拉进怀里,抱得很紧。

“说什么傻话。没有就没有,我只要你就够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曾经,这心跳声是我的安眠曲。

可那一刻,我却觉得,它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听得见,却感受不到那份震动。

晚饭后,他去阳台打电话。

是打给他母亲。

我没有凑过去听,但我能从他压低的声音和偶尔泄露出的几个词里,拼凑出对话的内容。

“……不是她的问题。”

“……我们挺好的。”

“……妈,你别掺和了。”

“……那个玉坠,你先收着吧。”

我端着切好的石榴,走到阳台门口,停住了脚步。

玉坠。

是他母亲给他的,说是陆家祖传的,要传给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

他一直收在书房的抽屉里,上了锁。

现在,他想还回去了。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

“晚晚,你都听到了?”

我把手里的石榴递给他,“尝尝,今年的石榴很甜。”

他接过,却没有吃。

“我妈那个人,你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有。”我说。

是真的没有。

对于他母亲的催促和不满,我早已习惯,甚至麻木。

我更在意的,是他。

是他在这种长久的拉锯战里,被消耗了多少心力。

婚姻像一个房间。

孩子,或许不是那盏主灯,但没有它,房间的很多角落,就会显得格外阴暗、冰冷。

而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摸黑行走了很久。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我却失眠了。

我悄悄起身,走到书房,拉开了那个上锁的抽屉。

锁,是虚掩的。

里面,空空如也。

玉坠不见了。

高铁到站的提示音,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车厢里开始变得嘈杂。

我站在出站口,混在接站的人群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夜晚的站厅,灯火通明,亮得有些刺眼。

人群像潮水一样从闸机口涌出。

我一眼就看到了陆兆言。

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身形挺拔,在人群中很显眼。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孩。

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扎着马尾,素面朝天。

她就是“小安”。

我不需要任何证据,直觉就告诉了我答案。

她仰着头,正在跟陆兆言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明亮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陆兆言低头听着,侧脸的线条柔和。

那种柔和,我已经很久没在他脸上见过了。

他们并肩走着,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一个很微妙的、既亲密又刻意保持着分寸的距离。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缓缓沉入冰冷的海底。

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种巨大的、荒谬的平静。

就像法官在宣判前,看着被告席上的人,心里只有冰冷的法条。

他们越走越近。

陆兆言先发现了我。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脚步也顿住了。

他身边的女孩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四目相对。

女孩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无措。

她下意识地往陆兆言身后缩了缩。

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动作。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看着陆兆言,他也看着我。

我们之间,隔着三米的人来人往,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深渊。

站厅的广播在播报下一趟列车的进站信息,轰鸣声由远及近。

列车进站时,灯光会忽明忽暗。

像我和他之间,此刻的关系。

他终于朝我走过来。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刀刃上。

女孩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晚晚,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干涩。

“来接你。”我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

“这位是?”

陆兆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这是……我公司的实习生,安然。我们一起出差。”

安然。小安。

真是个好名字。

平安喜乐,岁月安然。

女孩的头埋得更低了,两只手紧张地攥着卫衣的衣角。

“你好。”我朝她点了点头,甚至还露出一个微笑。

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

“林……林姐,你好。”她小声说,声音细若蚊蝇。

“出差辛苦了。这么晚了,不好打车吧?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我发出了邀请。

一个她无法拒绝的邀请。

陆兆言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晚晚,不用了,她……”

“没关系,”我打断他,依旧看着安然,“顺路而已。”

安然抬起头,看了陆兆言一眼,又迅速低下。

她的眼神里,有求助,有依赖。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林姐。”

那一刻,我知道,这场审判,已经开始了。

车里很安静。

我开着车,陆兆言坐在副驾,安然一个人坐在后排。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摆动,发出单调的“唰唰”声。

车载音响里放着一首舒缓的纯音乐,是我平时喜欢的。

但此刻,每一个音符都像在敲击着我紧绷的神经。

没有人说话。

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湿透了的海绵,挤不出一点空气。

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安然的脸。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脸色苍白。

陆兆言则一直僵硬地坐着,目视前方,双手放在膝盖上,攥成了拳。

“住哪儿?”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啊?”安然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

她报了一个地址,在城东的一个老小区。

离我们家,南辕北辙。

根本不顺路。

陆兆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没有戳破这个谎言。

有些谎言,需要一个更合适的场合来戳破。

车子在安然住的小区门口停下。

“谢谢林姐。”她解开安全带,匆匆忙忙地准备下车。

“等一下。”我叫住她。

她回过头,眼里满是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从副驾的储物格里拿出一把伞,递给她。

“外面下雨,拿着吧。”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陆兆言也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愧疚。

“不……不用了,我跑几步就到了。”安然摆着手。

“拿着。女孩子,别淋感冒了。”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谢谢。”

她下车,撑开伞,快步跑进了黑漆漆的楼道。

那把伞,是我前几天刚买的,上面印着我喜欢的梵高的《星空》。

现在,它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我重新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陆兆言。”我叫他的名字。

“嗯。”

“我们谈谈吧。”

“好。”

回到家,玄关的灯是冷白色的。

照得我们两个人的脸,都没有一丝血色。

我换了鞋,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给他倒水,而是直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手机给我。”我说。

他站在玄关,没有动。

“我说,手机给我。”我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他慢慢地走过来,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

解锁,点开12306。

我把那个“常用同行人”的界面,举到他面前。

“解释一下。”

他看着屏幕,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一下,一下,敲在死寂的沉默里。

“她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家在南京,经常要回家。我……我就是顺路,帮她买了几次票。”他的声音很低,很虚。

“顺路?”我冷笑一声,“陆兆言,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从城西的公司,到城东她家,再回到城北我们家,这也叫顺路?”

“九次。两个月内,九次往返南京。你什么时候业务这么繁忙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觉得我蠢,还是觉得我不会用手机?”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他的辩解里。

他无话可说。

脸色从煞白,变成了涨红。

“晚晚,我……”他想伸手来拉我。

我躲开了。

“别碰我。”

我的声音很冷。

“我嫌脏。”

这三个字,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哦?那是哪样?”我靠在沙发上,抱起双臂,摆出一个谈判的姿态。

“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

“是精神出轨,还是肉体也出轨了?”

“那个玉坠,是不是给了她?”

最后一个问题,像一颗重磅炸弹。

陆兆言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

那笑容,一定很难看。

“陆兆言,我们结婚七年。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

“你书房的抽屉,从来都是要上锁的。那天,它没锁。”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彻底崩溃了。

他没有再辩解,而是颓然地跌坐在地毯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对不起,晚晚。”

“对不起。”

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我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此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蜷缩在我的脚边。

我没有心软。

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心,在看到“小安”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说。

“我需要一个解决方案。”

“明天,约她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谈。”

他猛地抬起头,满眼血丝地看着我。

“晚晚,你不要这样。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是我的错。”

“跟她没关系?”我反问,“她是未成年人吗?她没有自主意识吗?”

“陆兆言,你是在保护她,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不是要去撕她,也不是要去闹。我只是想把事情摊开,摆在桌面上,一次性解决。”

“我再问你一遍,明天,约不约?”

我的眼神,一定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半天,最终,还是颓然地点了点头。

“好。”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大学时,他为了给我买一张绝版CD,在音像店门口等了三个小时。

想起我们刚工作时,租住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他每天晚上都会提前给我暖好被窝。

想起我第一次手术失败,在医院的走廊里痛哭,他抱着我说:“没关系,有我呢。”

那些温暖的、闪着光的记忆,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刀子,在我的身体里凌迟。

时间真是个残忍的东西。

它能把滚烫的爱,熬成一锅冰冷的粥。

凌晨三点,我还是睡不着。

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一件很久远,久远到几乎被我遗忘的事。

那是我大一的时候,坐火车回家。

硬座,二十多个小时。

深夜,车厢里很安静,大家都睡了。

我旁边坐着一个男同学,不同系,但见过几次。

他很高,很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我困得不行,头一点一点的。

后来,不知怎么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很干净。

他的肩膀很硌,一点也不舒服,但我却睡得格外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

发现自己还靠在他身上。

而他,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猛地坐直身体,脸瞬间就红了。

“对……对不起。”我结结巴巴地道歉。

他也醒了,揉了揉眼睛,脸也有些红。

“没……没事。”

然后,我看到了我的手。

我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攥着他的左手。

十指紧扣。

我的脸,瞬间烫得能煎鸡蛋。

我猛地抽回手,心跳得像打鼓。

“你……你手放哪了!”我脱口而出,声音又羞又恼。

其实是我自己的手不老实。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笑了。

“是你自己抓过来的。”

那个清晨,那个窘迫的、带着一丝暧昧气息的瞬间,就那样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

我甚至都忘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会在这个夜晚,突然想起他?

也许,是因为那趟列车。

也许,是因为那份早已消失的、单纯到可笑的悸动。

那个靠着陌生男孩肩膀睡着的、会因为牵错手而脸红心跳的林晚,已经死了。

死在了这七年的婚姻里。

死在了“常用同行人”这五个字上。

现在的我,是林律师。

一个只相信证据和条款,一个即将走上谈判桌的,冷酷的成年人。

第二天下午,咖啡馆。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光线明亮,又不引人注目。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

我需要时间来熟悉场地,观察环境。

这是我的职业习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陆兆言和安然是一起来的。

他还是穿着昨天那件卡其色风衣,但神情憔悴,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安然换了一件米色的毛衣,长发披散下来,让她看上去更显柔弱。

她一直低着头,跟在陆兆言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们在我对面坐下。

陆兆言给我点了一杯我常喝的美式,给安然点了一杯热牛奶。

一个很体贴的细节。

可惜,用错了地方。

“说吧。”我开门见山。

我的目光,直视着安然。

“安小姐,我想听听你的版本。”

安然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陆兆言。

陆兆言皱了皱眉,“晚晚,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她。”

“为难?”我笑了,“陆兆言,你搞错了一件事。”

“在这段关系里,我才是受害者。你们两个,是共同的加害方。”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陈述事实的机会,这不是为难,这是程序正义。”

我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我再次看向安然。

“安小姐,你不用紧张。我今天来,不是来打你,也不是来骂你。”

“我只是想知道几个问题的答案。”

“第一,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二,你知不知道他有妻子?”

“第三,你想要什么?钱,还是人?”

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向她。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陆兆言开了口。

“晚晚,我来说。”

“我们……是三个月前,一个项目上认识的。”

“她刚毕业,什么都不懂,我……我就是多照顾了她一点。”

“我跟她说过我结婚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我骗了你们两个人。”

“我对她说,我和你感情不好,已经准备离婚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多么老套的谎言。

每一个出轨的男人,都会对第三者塑造一个不幸的婚姻,和一个面目可憎的妻子。

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婚外的温情。

“是这样吗?安小姐?”我转向安然。

安然的眼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

她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

“林姐……对不起。”

“陆哥他……他对我很好。”

“他会给我带早餐,会帮我改方案,我加班晚了,他会送我回家。”

“他说……他说在你那里,感觉很压抑,像住在一个冰冷的壳子里。”

“他说你很强势,很能干,什么都不需要他。”

“他说,和我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是明亮的。”

明亮的。

这个词,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里。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一个冰冷的、强势的、让他感到压抑的女人。

而这个年轻的女孩,是明亮的。

能照亮他那颗疲惫而空虚的心。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个已婚男人的‘好’?”我问她。

“你就没有想过,这份‘好’,是从另一个女人的生活里偷来的?”

“那个玉坠,是他母亲要传给未来孙辈的信物。他给了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安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桌面上。

“我……我不知道那个玉坠那么重要。我以为……我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礼物。”

“我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是……只是很崇拜他,很依赖他。”

“林姐,我错了。我把玉坠还给你。”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

我没有接。

“安小姐,你错了。但错得最离谱的,不是你。”

我的目光,转向陆兆言。

他一直低着头,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陆兆言,我们来谈谈我们的婚姻。”

“婚姻是什么?在我看来,婚姻是一份具备法律效力和道德约束的终身合同。”

“这份合同的核心条款,是忠诚。”

“共同财产,是我们的资产。共同生活,是我们的义务。而忠诚,是这份合同能够存续的基石。”

“现在,你违约了。”

“按照合同法的原则,违约方,需要承担相应的违great约责任。”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婚姻关系补充协议’。”

“你可以看一下。”

陆兆言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震惊。

他大概以为,我会提离婚。

他没想到,我会拿出一份“合同”。

他拿起那份协议,手在微微发抖。

安然也停止了哭泣,不解地看着我。

“这里面,有三条主要内容。”我开始解释。

“第一,财产分割。鉴于你存在过错,如果未来我们离婚,你将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中70%的份额。”

“第二,行为约束。在婚姻存续期间,你不得再与安小姐,以及任何其他第三方,发生超出正常同事、朋友界限的往来。所有重大开支、非工作时间的私人会面,都需要向我报备。”

“第三,信任重建。从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卡交由我保管,我会每月给你定额的零用钱。你的所有社交账号,我们需要共享密码。”

“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签字。”

“签了这份协议,我们的婚姻,可以继续。”

“如果你不同意,也可以。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谈离婚。”

“到时候,法庭上见。”

我的声音,冷静,清晰,不带一丝感情。

整个咖啡馆,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背景音乐在流淌。

陆兆言拿着那份协议,像拿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

仿佛,他是第一天认识我。

“晚晚,你……你一定要这样吗?”他的声音嘶哑。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一份合同吗?”

“感情?”我笑了,“当你把那个玉坠送给别的女人的时候,你跟我谈感情?”

“当你跟她说,和我在一起很压抑的时候,你跟我谈感情?”

“陆兆言,是你,亲手撕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现在跟你谈的,是规则,是底线,是这段婚姻还能不能进行下去的,最低标准。”

“克制不是恩赐,是义务。而你,连最基本的义务都没有尽到。”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A,签字,我们回家,重新开始。”

“B,不签,我们去民政局,一拍两散。”

“你选。”

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把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逻辑。

把所有的伤害,都变成了条款。

这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

也是我,作为一个律师,最擅长做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陆兆言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反复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看我,再看看旁边不知所措的安然。

他的内心,一定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安然看着他,眼神里有期待,也有恐惧。

她大概是希望他选择B。

这样,他就能恢复自由身,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但她又害怕。

害怕他真的净身出户,一无所有。

一个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还会是她眼中那个“明亮”的、无所不能的“陆哥”吗?

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年轻女孩眼里的爱慕,掺杂了多少对现实利益的考量。

终于,陆兆言动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笔。

笔盖拔开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看安然。

他只是低着头,在那份协议的末尾,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兆。言。

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签完字,他把协议推到我面前。

“我签。”

他说。

“晚晚,我选A。”

安然的脸上,血色褪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兆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我拿起协议,仔细看了一遍签名。

确认无误后,我把它收进包里。

“好了。”我说,“我的事情谈完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安小姐,”我最后看了她一眼,“那把伞,不用还了。送给你。”

“就当是,告别礼物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有回头。

身后,是陆兆言疲惫的呼吸,和安然压抑的啜泣。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天,阴沉沉的。

风很大,吹得我的头发很乱。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的心里,没有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片空茫。

我赢了吗?

我用一份冰冷的协议,留住了一个背叛我的男人,和一个岌岌可危的婚姻。

这算赢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陆兆言签下那个名字开始,我和他之间,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夫妻。

我们成了甲方和乙方。

债权人和债务人。

我们的婚姻,变成了一场有条件的契约履行。

而我,是那个手握最终解释权的,冷酷的甲方。

那天晚上,陆兆言很晚才回家。

他喝了酒,满身酒气。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耍酒疯,只是默默地换了鞋,走到我面前。

“晚晚,我们能……好好聊聊吗?”他低声下气地说。

我正在看书。

我没有抬头,只是翻了一页。

“你想聊什么?”

“聊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合上书,看着他。

“你想听真话?”

他点了点头。

“好。”我说,“那我就跟你说真话。”

“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你母亲,也不是因为我太强势。”

“而是因为,你是个懦夫。”

懦夫。

这个词,让他浑身一震。

“你不敢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敢面对生活的压力,所以你选择逃避。”

“你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归结于我,归结于这段婚姻。”

“你需要在一个更年轻、更崇拜你的女孩身上,找回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存在感。”

“你以为那是爱情,是救赎。其实那只是你为自己的软弱和自私,找的一个华丽的借口。”

“你甚至不敢对她说实话,不敢告诉她,你只是想在她那里喘口气,你根本没想过要离婚,要为她负责。”

“你骗了我,也骗了她。你把两个女人,都当成了你逃避现实的工具。”

“陆兆言,你不是爱她,你只是爱那个被她崇拜的、无所不能的自己。”

“这,才是真相。”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他层层包裹的伪装,露出了里面最不堪的内核。

他站在那里,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身体摇摇欲坠。

“不是的……”他喃喃自语,“我没有……”

“你没有?”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签协议的是你,而不是选择和她在一起?”

“是因为你还爱我,舍不得这个家吗?”

“不。”

“是因为你算得很清楚。和我离婚,你将失去房子、车子,还有大部分存款。你将从一个有房有车、事业有成的中产,变回一个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

“而安然,她年轻,漂亮,但她能给你什么?她能给你现在的生活吗?她愿意陪你从零开始吗?”

“你不敢赌。”

“所以,你选择了一条对你来说,损失最小的路。”

“你选择回到这个你口中‘冰冷的壳子’里,继续扮演一个好丈夫。”

“陆兆言,承认吧。你不是因为爱我才留下,你是因为懦弱和自私才留下。”

他彻底被我击垮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就那样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痛哭失声。

“晚晚,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

“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懦夫,我就是个自私鬼……”

“我累,晚晚,我真的好累。”

“工作上的压力,妈给的压力,还有孩子的事……我觉得自己像被一个黑洞吸着,一点点往下掉。”

“我不敢跟你说,我怕你觉得我没用。”

“遇到安然,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好像又能呼吸了。”

“我知道这不对,我知道这是在饮鸩止渴。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晚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了。”

他哭得像个孩子。

把他所有的脆弱、不堪和挣扎,都摊开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七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港湾,是能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

我从来没想过,他也会累,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我伸手,想要像以前一样,摸摸他的头。

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即便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也会有裂痕。

“陆兆言,”我蹲下身,平视着他,“生活给了我们一堆柠檬,我们本该一起想办法把它做成柠檬水。”

“但你,却跑去隔壁摊子上,偷了一个苹果。”

“现在,苹果没了,你又跑回来说,我们还是一起做柠檬水吧。”

“你觉得,这公平吗?”

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

“不公平。”他哽咽着说,“我知道不公平。”

“但是晚晚,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失去这个家。”

“那份协议,我认。你说的所有条件,我都接受。”

“你把我当犯人也好,当债务人也好。只要能让我留下来,怎么样都行。”

“求你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很轻,但很疼。

“起来吧。”我说。

“地板凉。”

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卧室。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我死去的爱情。

也为我们,面目全非的婚姻。

那份“补充协议”,成了我们之间新的相处模式。

生活,像按下了某个精确的程序,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行。

每个月一号,陆兆言的工资会准时打到我的卡上。

五号,我会把定额的零用钱转给他。

不多,但足够他日常开销。

他开始每天向我报备行程。

“老婆,我到公司了。”

“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

“下午三点有个会。”

“晚上可能要加班,大概八点能到家。”

信息发得很勤,有时候甚至会附上一张办公室的照片。

像一个急于向老师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的小学生。

他不再有任何不必要的应酬。

下班就回家。

回家后,就一头扎进厨房。

他开始研究各种复杂的菜式,变着花样地给我做饭。

从前,都是我照顾他比较多。

现在,我们的角色,好像对调了。

他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而我,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手握生杀大权的“甲方”。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像隔着一条银河。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一句多余的温存。

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遵守着彼此的边界,客气,又疏离。

我知道,他在努力。

努力扮演一个“好丈夫”,努力修复我们之间破碎的信任。

但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回应。

我的心,像一扇上了锁的门。

他站在门外,不停地敲。

而我,握着唯一的钥匙,却迟迟不肯打开。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

他母亲又来了。

提着一锅刚炖好的乌鸡汤。

“晚晚啊,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她把汤盛出来,递给我,“妈特地给你炖的,快趁热喝。”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妈”。

饭桌上,她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陆兆言,然后凑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说:

“晚晚,兆言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给他打电话,他总说忙。给他钱,他也不要。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挺好的,妈。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大。”

“压力大?”她撇了撇嘴,“我看他是心里有鬼。”

她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晚晚,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俩,是不是还因为孩子的事闹别扭?”

“我跟兆言说了,问题在你这,不能全怪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啊。”

“要不,你们去试试试管?我听隔壁王阿姨说,她儿媳妇就是做试管怀上的,一次就成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妈这里还有点积蓄……”

“妈!”

一声断喝,从厨房传来。

陆兆言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

“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孩子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您别再掺和了!”

他把菜重重地放在桌上,盘子和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母亲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眼眶就红了。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为了我们好?”陆兆言冷笑一声,“您是真的为了我们好,还是为了您自己能抱上孙子?”

“您每次来,三句话不离孩子。您考虑过晚晚的感受吗?您知道她为了这件事,受了多少罪,有多大压力吗?”

“从今天起,这件事,不许再提了。”

“我们有孩子,是缘分。没有,是命。”

“但不管有没有,林晚,她都是我陆兆言的妻子。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

“如果您接受不了,那以后,就别来我们家了。”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头,砸在我的心上。

他母亲彻底惊呆了。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像看一个陌生人。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看着陆兆言。

他站在那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我,公然顶撞他母亲。

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向全世界宣告我的重要性。

他不是在演戏。

我能感觉到,他说那番话时,发自内心的维护和决绝。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晚晚,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摇了摇头。

“快去……把你妈追回来吧。”

“不用。”他说,“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也好。”

“有些话,我早就该说了。”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

这一次,我没有抽开。

我的心,那扇紧锁的门,似乎,被撬开了一条缝。

有光,照了进来。

那天晚上,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他小时候,家里很穷。

有一次,他看到邻居家的小孩有一个很漂亮的遥控汽车,他羡慕得不得了。

他求了他爸妈很久,他爸把他打了一顿,说他不懂事。

后来,他自己偷偷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终于也买了一个。

但是,那个遥控汽车,质量很差,玩了没两天就坏了。

他很伤心,把它拆开,想自己修好。

结果,越修越坏,最后成了一堆零件。

“你知道吗,晚晚。”他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安然,她就像那个遥控汽车。”

“我以为我得到了一个我一直想要的东西。一个能证明我价值的、闪闪发光的东西。”

“但当我真的把它拆开,我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而我,为了这个廉价的玩具,差点弄丢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的世界,就是你。”

“晚晚,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那份协议,我会遵守一辈子。”

“我不会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允许我,用剩下的时间,一点一点,把那些被我拆掉的零件,重新装回去。”

“哪怕,它再也跑不起来了。”

“我也想,把它好好地,放在我身边。”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就像很多年前,我在那趟拥挤的火车上,无意中做的那样。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然后,紧紧地,回握住我。

窗外,月光皎洁。

房间里,很安静。

我好像,又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这一次,没有隔着玻璃。

清晰,而有力。

日子,还在继续。

陆兆言依旧每天给我报备行程,给我做饭,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我们之间脆弱的平衡。

但有些东西,在悄悄地改变。

他开始会在睡前,给我倒一杯温水。

我会在他加班晚归时,给他留一盏灯,煮一碗面。

我们开始有了零星的交谈。

聊他的工作,聊我的案子,聊今天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新闻。

像两个重新开始互相了解的陌生人。

那份冰冷的协议,依然是我们关系的基石。

但在这块基石上,似乎,有小小的、绿色的嫩芽,在努力地破土而出。

我不知道它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但至少,它让我看到了希望。

这天晚上,我接到一个律所后辈的电话,一个紧急的案子需要我回去处理。

我跟陆兆言说了一声,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太晚了,我不放心。”他坚持。

他开车送我到律所楼下。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叮嘱道。

“好。”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他突然叫住我。

“晚晚。”

“嗯?”

他凑过来,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一个很轻,很温柔的吻。

像羽毛,拂过我的皮肤。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那件事之后,我们之间,第一个亲密的接触。

“去吧。”他退回去,对我笑了笑,“注意安全。”

我没有回应,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

走进电梯,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我的心,乱成一团。

回到办公室,处理完紧急的事务,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陆兆言发来的信息。

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点开。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林姐,我是小安。”

我的心,猛地一沉。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发了过来。

“关于陆兆言,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

“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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