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周启航紧紧攥着那部老旧的诺基亚。
屏幕上微弱的蓝光,照亮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那是一条刚刚接收到的短信。
来自一个他发誓永不再见的号码。
陈景的号码。
短信内容只有短短八个字。
“速归,我在等你。”
速归?
他喵的速归。
周启航看着窗外被风雪吞噬的无尽荒野,笑了。
那笑声在空无一人的工棚里,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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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顿为陈景庆祝的饭局,设在岚山市一家不起眼的家常菜馆里。
馆子叫“老战友”,是退伍兵开的,菜量大,酒水便宜,来的也大多是些穿着旧夹克,说话嗓门洪亮的转业军人。
周启航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陈景被一群老战友围在中间,他穿着一件合身的深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正举着杯子和众人周旋。
看到周启航进来,陈景眼睛一亮,拨开人群走过来,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
“启航,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那力道,和他们在军校里时一模一样。
周启航咧嘴笑了笑,把手里的一瓶好酒放到桌上,“陈局长高升,我能不来吗?”
陈景佯装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什么陈局长,叫景哥。”
他拉着周启航坐到自己身边的主位,亲自给他倒满了酒。
“今天不醉不归。”
桌上的人都跟着起哄,气氛热烈得像是要掀翻屋顶。
他们这群人,都是从军校一个队里出来的,毕业后又都转业到了岚山市。
几年过去,大家的人生轨迹已经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陈景无疑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他刚刚三十出头,就被任命为岚山市国土资源局的代理局长,是整个系统里最年轻的领导,前途一片光明。
而周启航,毕业后就一头扎进了局下属的地质勘测中心,天天跟图纸和石头打交道。
他专业能力顶尖,是公认的技术骨干,却因为不善交际,性格耿直,至今还是个普通的工程师。
一个在机关里平步青云,一个在基层里默默无闻。
可这些,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在军校时,他们是睡上下铺的兄弟,一起在泥潭里打滚,一起背着处分扛圆木,一起在深夜里就着月光,谈论着遥远的未来。
周启航一直记得,陈景曾指着天上的星星对他说:“启航,以后我要是混出头了,一定拉你一把,咱们兄弟,有福同享。”
现在,陈景真的出头了。
周启航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每一个人的敬酒,听着他说着那些得体又漂亮的场面话,心里既为他高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的话题渐渐从过去的军旅生涯,转移到了眼前的现实生活。
有人抱怨单位里人事复杂,有人感叹房价太高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景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说一两句宽慰的话。
轮到周启航时,他只是闷头喝了一口酒,说:“挺好的,天天在野外跑,锻炼身体。”
众人一阵哄笑,说他还是老样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陈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起酒杯,神情是少有的认真。
“启航,我知道你这几年辛苦了。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以后咱们兄弟一起干!”
周启航的心头一热,那些许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他举起杯子,和陈景重重地碰了一下。
“好,一起干。”
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坚固的誓言。
那晚,周启航喝了很多酒,他打心底里为陈景感到骄傲。
他坚信,那个曾经在训练场上把最后一个馒头分给他,在受罚时抢着替他多背五公里越野的兄弟,没有变。
陈景上任之后,局里很快就开始了人事调动。
各种小道消息在机关大楼里流传,像是春天里纷飞的柳絮。
周启航所在的勘测中心,也人心惶惶。
几个同事私下里找到周启航,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和新局长的关系。
“启航,你跟陈局长是铁哥们,以后可得罩着我们啊。”
“是啊,有什么内部消息,提前透露透露。”
周启航只是憨厚地笑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充满了期待。
他不需要什么关照,也不想走什么捷径,他只是希望,陈景能看到他的专业能力,把他调到一个更能发挥作用的岗位上。
02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重复着一些基础的勘测工作,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
他等了几天,没等到陈景的电话。
他又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勘测中心主任的约谈。
主任的办公室里,烟味很浓。
主任是个快退休的老好人,他看着周启航,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和无奈。
“小周啊,局里下了个调令,你……有个思想准备。”
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周启航接过那张纸,很薄,却感觉有千斤重。
上面的黑体字像一只只冰冷的虫子,钻进他的眼睛里。
“关于调派周启航同志赴红山沟勘探队任副队长的决定”。
红山沟。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周启航的心里。
那是距离岚山市区一百多公里的偏远山区,风沙大,信号差,是整个国土系统里条件最艰苦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上一个在那里的项目,因为连续勘探了两年都没有任何发现,已经被认定为没有开发价值,整个勘探队都处于半废弃的状态。
把一个局里最顶尖的技术工程师,派到那种地方去当副队长,这根本不是重用,而是变相的流放。
周启航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主任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支烟。
“启航,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这是局党组的决定,陈局长……也是签了字的。”
陈景签了字。
这五个字,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周启航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
他捏着那纸调令,冲出了主任的办公室。
走廊里的人看到他,都纷纷避开,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怜悯。
那些眼神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知道,此刻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得罪了新局长,被一脚踹出权力中心的可怜虫。
风言风语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单位。
“听说了吗?周启航被发配到红山沟了。”
“啧啧,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自己的兄弟,这陈局长够狠的。”
“还不是因为周启航那臭脾气,仗着跟局长是同学,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启航不信这些。
他不信陈景会是那样的人。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拿着调令,直接冲到了九楼的局长办公室。
秘书想拦他,被他一把推开。
他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陈景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批阅着文件。
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这个办公室,比周启航他们整个技术科的办公室还要大。
听到声响,陈景抬起头。
看到是周启航,他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放下了手里的笔。
“来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周启航把那张调令拍在桌子上,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陈景的目光扫过那张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字面上的意思。这是局党组的决定,也是对你的磨炼。”
“磨炼?”周启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景,你管这叫磨炼?你把我扔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叫磨炼?”
“红山沟那边的工作环境是艰苦了一些,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才需要有经验、有能力的技术干部去主持大局。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景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感情,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官方文件里摘录出来的。
周启访的心一点点地冷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就值这么一纸调令?你就用一句‘组织的决定’来打发我?”
陈景沉默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启航,眼神深邃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
那种沉默,比任何刻薄的言语都更伤人。
它像一堵无形的墙,把两个人彻底隔开。
周启航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03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听见陈景在背后说了一句。
“启航,照顾好自己。”
那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幻觉。
周启航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没有回头。
他以为的兄弟情义,在权力的天平上,原来真的不堪一击。
去红山沟的那天,天气很差。
灰色的天空下着小雨,整个岚山市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里。
单位派了一辆破旧的吉普车送他。
没有人来送行。
周启航把简单的行李扔上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国土局大楼。
那栋灰色的建筑,在雨雾中显得格外冰冷和威严。
他曾经以为,这里是他施展抱负的地方。
现在他才明白,这里从来就不属于他。
汽车发动,颠簸着驶离了市区。
城市的繁华景象在车窗外迅速倒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荒凉的景象。
一百多公里的路,吉普车开了近四个小时。
当车子最终停下的时候,周启航看到的,是一排低矮破旧的平房,和周围光秃秃的山丘。
这就是红山沟勘探队。
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土的味道。
队员们看到新来的副队长,脸上并没有多少热情。
他们大多是些被边缘化的老员工,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麻木,像是对生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队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姓王,头发花白,抽着呛人的旱烟。
他领着周启航在营地里转了一圈,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设备都是十几年前的了,坏的多,能用的少。”
“吃的都是每周从镇上拉一次,主要是土豆白菜。”
“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就是喝酒,打牌。”
王队长吐出一口浓烟,看着周启航,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探究。
“周队,你这么年轻有为的技术专家,怎么会到我们这儿来?”
周启航扯了扯嘴角,说:“来接受磨炼。”
王队长愣了一下,随即苦涩地笑了。
他不再多问,给周启航安排了一间最干净的宿舍。
那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单间,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掉漆的桌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墙壁上糊着旧报纸,有些地方已经发黄脱落。
夜里,风声像是鬼哭狼嚎。
周启航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他把所有想不通的怨恨和失望,都发泄在了工作上。
第二天一早,他就召集了所有队员,宣布要重启对红山沟的地质勘探工作。
队员们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周队,别白费力气了。这地方早就被专家判了死刑,连根毛都勘探不出来。”一个老队员有气无力地说。
“就是,咱们在这里守着,就是混吃等死,等退休。”
周启航没有理会这些丧气话。
他穿上工作服,拿起地质锤,第一个走进了凛冽的寒风里。
他白天带着队员们在戈壁荒滩上拉网式排查,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敲,一个剖面一个剖面地看。
晚上,他就一个人待在资料室里,研究那些已经泛黄卷边的地质图纸。
那些图纸,是几代勘探人留下来的心血,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数据和符号。
所有的数据都指向一个结论: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地。
周启航不信邪。
军校的经历教会他,永远不要轻易相信既定的结论,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真相。
他像一头偏执的公牛,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片看似毫无希望的土地上。
队员们从最初的抵触和嘲笑,到后来的无奈和麻木,最后,也被他这种不要命的劲头感染了。
他们开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打下手,虽然依旧不抱任何希望。
时间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枯燥和劳累中流逝。
关于陈景的消息,偶尔会通过队员们下山带回来的报纸,或者手机上时断时续的微弱信号传来。
陈景在岚山市干得风生水起。
04
他盘活了好几块闲置多年的工业用地,成功引进了几个省里的重点投资项目。
他在全市的干部大会上做典型发言,照片登在了报纸的头版。
他成为了岚山市政坛上最耀眼的新星。
每一次听到这些消息,周启航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那个曾经和他勾肩搭背,说着“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的兄弟,已经把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周启航,不过是陈景锦绣前程上,被随手丢弃的一块微不足道的绊脚石。
转眼,半年过去了。
红山沟依旧是那片荒凉的红山沟,什么都没有发现。
队伍里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就连周启航自己,也开始感到了一丝动摇和绝望。
那天,他们正在一处被称作“鬼见愁”的断崖进行采样。
一个年轻队员因为操作失误,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悬在了悬崖外面。
所有人都吓呆了。
就在那一瞬间,周启航像豹子一样扑了过去,死死地抓住了那个队员的手。
尖锐的岩石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直流。
他咬着牙,青筋暴起,硬是把那个一百多斤的年轻队员,一点点地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被他镇住了。
从那天起,队里再也没有人说过一句风凉话。
他们看周启航的眼神,多了一份由衷的敬佩。
周启航的手臂缝了十几针,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
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就着昏暗的灯光,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给伤口换药。
看着那道伤疤,他突然想起了军校时的一次野外生存训练。
他和陈景迷了路,在山里困了两天两夜。
最后,是陈景背着已经虚脱的他,走了十几公里山路,才找到了救援队。
陈景的后背,被尖锐的树枝划出了一道道血口,伤得比他现在严重得多。
为什么?
周启航想不通。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快?
他从床下摸出一瓶白酒,拧开盖子,狠狠地灌了一口。
酒很烈,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那是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
他在整理一批被前人废弃的岩心样本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地质构造异常。
那块样本来自红山沟最深处的一个钻孔。
根据资料记载,那个钻孔的勘探结果是花岗岩,没有任何矿化迹象。
但是周启航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总觉得那块样本的颜色和质地,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声张。
他知道,在这个人心涣散的队伍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找了两个最信得过的老队员,一个是那个被他救下的年轻队员小张,另一个是沉默寡言的钻机师傅老李。
他告诉他们,自己想对那个废弃的钻孔,进行一次复勘。
老李和小张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人,利用夜晚的时间,悄悄地把那台老旧的钻机,运到了红山沟的深处。
那台钻机已经很多年没有启动过了,发出阵阵刺耳的轰鸣。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鼹鼠,白天各自应付着队里的日常工作,一到晚上,就偷偷地在这里进行钻探。
随着钻头一点点地深入地下,周启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遍又一遍地比对着钻取上来的岩心样本和原始的勘探报告。
终于,在一个深夜,当钻头突破了三百米深度的岩层后,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始报告上标注的花岗岩层下面,根本不是什么变质岩。
而是一种呈现出特殊金属光泽的深灰色矿石。
周启航用颤抖的手,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那些矿石。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虽然还没有进行专业的化验分析,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种极其稀有且价值连城的战略级稀有金属。
这种金属,是制造尖端武器和航空航天设备不可或缺的材料。
05
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当年关于这个钻孔的所有原始勘探数据,都有着明显被篡改和伪造的痕迹。
有人,在刻意隐瞒这里的真相。
一个巨大的阴谋,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红山沟的上空。
周启航瞬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派到这里来了。
这不是磨炼,也不是流放。
这背后,隐藏着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巨大漩涡。
而陈景,把他扔到这个漩涡的中心,究竟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发现什么?
周启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触碰到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利益集团。
他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原始数据和岩心样本都秘密地保存了起来。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队长和队里其他的队员。
他知道,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时间进入了年底。
红山沟下起了第一场雪。
大雪封山,勘探工作被迫暂停。
队里的大部分人都想办法请假,下山回家过年去了。
往日还算有点人气的营地,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死一般地寂静。
最后,只剩下周启航一个人,还留守在工棚里。
他不是不想家,只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他守护的,不仅仅是几箱冰冷的石头,更是一个可能改变无数人命运的惊天秘密。
这一年,他没有给陈景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他甚至拉黑了陈景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已经心灰意冷,准备过完年,就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然后递交辞职报告,彻底离开这个让他伤透了心的地方。
除夕前夜。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卷着鹅毛大雪,疯狂地拍打着窗户。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周启航从食堂的冰柜里,翻出了一包速冻饺子。
他烧了锅水,把饺子扔进去。
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饺子很快就煮好了,黏糊糊地粘在一起,卖相很难看。
他捞了几个到碗里,就着冰冷的白酒,一口一个地往下咽。
没有醋,没有蒜,什么都没有。
只有饺子本身那股面粉和冰冻猪肉混合的腥味。
这一年的孤独,委屈,愤懑,在酒精的催化下,达到了顶峰。
他的眼眶有些发热。
就在他准备关掉手机,彻底与这个世界隔绝的时候。
一部被他扔在床头角落里,几乎已经遗忘了的旧诺基亚,突然顽强地“嘀嘀”响了两声。
那声音在死寂的工棚里,显得异常突兀。
这是他以前用的手机,后来换了智能机,这张卡就专门用来接收一些验证码,几乎从不开机。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给它充上了电。
在几乎没有信号的红山沟,能收到短信,本身就是一件奇迹。
周启航放下酒杯,拿起那部满是划痕的手机。
他划开屏幕。
是一条刚刚接收到的短信,来自一个烂熟于心,却又被他刻意忘记的号码。
陈景的私人号。
周启航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半。
他的手指有些僵硬,点开了那条信息。
屏幕上微弱的蓝光,照亮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短信内容只有短短八个字。
“速归,我在等你。”
周启航像被雷击中一样,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