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队在中国(17)明格拉顿机场失守·蒋介石夫妇探访飞虎队

接上文

眼见仰光不保，史蒂文森命令皇家空军的地勤人员撤往阿恰布，第113中队与第67中队的飞机也开始往马格威方向疏散。六架“战斧”战斗机与四架“飓风”战斗机也飞入了这座位于仰光北方的机场，这批B-40b的主要任务是为撤出明格拉顿机场的志愿队车队提供空中掩护。当时马格威被英军视为一座专门运送殖民地官员与白人居民前往印度后方的跳板，他们甚至还将六架由新加坡撤退下来的“哈德逊”轰炸机改装为客机支援此任务。此刻来自北非的英军第七装甲旅还有云南的中国远征军开始陆续进入缅甸，不过他们已经失去了防守这座缅甸首都的最佳时机，因为此刻从彭世洛到毛淡棉之间的路线已经完全掌握在日军手中，他们可以顺利地将物资源源不断经由泰国运补给前线的部队，此刻唯一能够阻挡第55师团前进的力量来自于空中。

小畑英良为了一劳永逸地消除英国皇家空军与美国志愿队的威胁，而将第五飞行集团的司令部移到了更接近前线的南邦，除了命令飞行第77战队跟着一起进入这座新基地外，他还命令独立飞行第47中队的“钟馗”飞往毛淡棉机场。2月24日的下午，志愿队第一中队的机群空袭了毛淡棉基地，摧毁了停在地面上的“97式”战斗机与“九七式”重爆击机各一架。2月25日上午。小畑英良命令飞行第77战队23架、飞行第50战队21架与独立飞行第4中队的三架战斗机联合攻击明格拉顿机场。当天尼尔与里特尔各率领3架P-40b由新的临时机场约翰·海格起飞应战，但是只有尼尔的机群与这群日本战机遭遇。最场空战日军宣称击落了16架盟军飞机，但实际上双方都没有伤亡。

下午，P-40b掩护来自第45中队的“布伦海姆”轰炸机空袭了毛淡棉，不过等他们回到机场降落后，飞行第八战队的12架“99式”轻爆击机又在早上的那批“九七式”战斗机与“钟馗”的掩护下来袭。这次第一中队的飞机在爱德华·李伯特分队长指挥下升空战斗。起飞后，李伯特的座机因发动机故障而必须找地方迫降。所以指挥任务改由罗西接手。经过一系列的来回交锋后，日本陆军航空队以飞行第50战队的两架架“九七式”战斗机遭到击落为代价，在击坠一架“飓风”战斗机、摧毁了一架停在地面的印度空军“莱桑德”轰炸机，重创5架“布伦海姆”轰炸机并夺走一位澳洲飞行员的性命后扬长而去。当日目睹整场空袭经过的志愿队地勤人员唐诺·罗德渥尔德在日记中表示，日本人投下的炸弹几乎都正中目标。当天对于志愿队而言最惨重的损失，则是李伯特的失踪。

2月26日上午，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队第一中队的七架p-40B战斗机先扫射了日军位于木冬的临时基地，摧毁一架地面上的“九七式”战斗机后，又打击了飞行第50战队所使用的毛淡棉机场。由于先前英国皇家空军第135中队的“飓风”战斗机才刚刚攻击过此地，所以当志愿队的飞机抵达时，“97式”战斗机都还在空中盘旋。在空战中 伯格德与罗西两人各击落日本战斗机一架，尼尔的飞机则被三架“97式”打伤，被一路追打到马达班湾后才成功钻进云层里躲开了进一步的攻击。接下来的空战中，伯格德又击落了一架飞机，里特尔打下三架，麦克盖瑞与罗斯伯两人则各得到两架与一架的战果。根据日方的作战记录，当天志愿队击毁飞行第77战队的 “九七式”一架、重创一架、另有三架遭到击伤。

任务结束后，罗西与庞德两人各驾驶一架P-40B升空继续寻找李伯特坐机的残骸，但是他们始终无法找到战友的下落。接着又有12架“99双轻”在飞行第77战队的40架“九七式”战斗机掩护下来袭明格拉顿机场，在这场志愿队于仰光上空最后的作战中，第一中队声称击落了7架日本飞机。但日本飞行第77战队当日只损失一架由川田一准尉驾驶的“九七式”战斗机。另外飞行第50战队长 牧野少佐的座机则在返回泰国时因发动机发生故障，在机场上空进行重新降落时发动机突然熄火，导致这架飞机严重受创。

P-40B战斗机

尽管依照陈纳德的要求，尼尔应该要坚持到3月1日才撤出仰光，不过当他得知缅甸观察军于二十六日当天将明格拉顿机场的雷达拆除后，他了解若再不离开这座机场，自己的飞机迟早会在地面上被日本轰炸机的炸弹摧毁，于是他做出让“亚当与夏娃”中队撤出仰光的决定。2月27日早上，第一中队的地勤人员们从睡梦中被摇醒，开始对所有还留在明格拉顿机场的P-40b战斗机进行整修，等修复工作完成后，除两架飞机在尼尔的命令下留在仰光外，其余全部飞往约翰·海格机场集结，然后，第一中队的飞机分两批，一批由里特尔指挥，另外一批由庞德指挥飞离了约翰·海格基地，往马格威方向飞去。

P-40B战斗机

在罗伯特·h.史密斯的陪同下，尼尔在明格拉顿机场待到28日才离开，因为他始终相信李伯特会如同其他志愿队的飞行员一样，在遭到击落后奇迹般地回到基地来。不过这样的奇迹并没有在二十八日发生，在不得不接受李伯特可能已经遭到缅甸国民军杀害的现实后，尼尔与史密斯两人只好无奈地驾驶p-40B离开了明格拉顿机场，也就在同一天英军下达了仰光弃守的命令。直到3月8日这一天，日本陆军第33师团才在当地人的欢迎下进入这座城市，接管了19000吨堆积在仰光码头上来不及被送往中国的《租借法案》的物资，中国的物资损失空前惨重。除了在东印度与菲律宾还有一些零星抵抗外，整个东南亚在此时都已经覆盖在太阳旗之下，日本帝国已经发展到了其历史上最强大的地步。

从1941年12月23日到1942年2月26日，志愿队在空中与地面摧毁的敌机总数目，经后来的谨慎研判应该为50架左右，而且是以轰炸机为主。虽然没有成功保护住仰光这个中国最后的海上对外联络通道，不过日本陆军航空队在这段时间这个地域也损失了大约150名的空勤人员，这些战果大多数是由志愿队而非英国皇家空军取得。损失记录方面，志愿队战死了5名飞行员，失踪两人，还有三人死于意外，此外也折损了二十架p-40B战斗机。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队与日本陆军航空队的折损比例，飞机是1:2，人员为1:12。

明格拉顿机场失守后，志愿队转往仰光以北的马格威基地战斗，目的在于拖延日军在缅甸的进攻速度，一方面尽力维持滇缅公路的继续运作，另一方面则掩护撤退中的中英两国军队，并渴望在雨季来临前阻止日本的缅甸方面军继续往昆明方向推进，以防止中国在失去了最后一条地面对外通道后，连空中的补给站都跟着陷落。

蒋介石夫妇与志愿队

1942年2月28日，对于在昆明的志愿队成员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一天蒋介石与夫人在前往腊戌考察前线途中，造访了巫家坝机场，并设宴招待这些为中国而战的美国志愿兵。在这场独特的晚会中，由陈纳德、蒋夫人与蒋介石三人轮流发表演说。

根据奥嘉的回忆，当陈纳德发表完演说后，志愿队成员给了他巨大的掌声，但他非常惧怕这些美国大男孩们会因为不给“蒋夫人”面子而闯祸，这在中国的习俗中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随后被陈纳德尊称为“志愿队 荣誉队长”的蒋夫人站上演讲台，开始使用流利的美国南方英语发表演说:

陈纳德上校、“飞虎队”队员及各位来宾，以贵队荣誉队长的身份，我能不能称各位为子弟们？在中国国运最严重的关头，你们带着希望和信仰飞越了太平洋来到本国。因为这个缘故，不仅我国空军，而且我们全国都展开双臂欢迎各位。委员长适才曾道及你们光辉和英勇的事迹，他并且赞誉“飞虎队”为举世最勇敢的一支空军。

本人对各位能来华作战，曾经也尽过一道力量，是以今晚觉得非常荣幸。当我想起过去5年来中国所经历的这场生死存亡的搏斗时，脑中不免出现千万人民或死或伤，或自敌人的枪炮子弹下逃亡的种种惨状。我也曾眼见我们的国土上血流成河，这就是我国最优秀男儿所流的血。我也曾想及千千万万的同胞姐妹们，给日本人毁了他们的清白，还有万千的孩子们不是被杀、被残害、就是给掳至日本去受间谍训练来危害祖国。

现在各位来此给我们报仇雪耻，我们一直决心战至最后胜利，只是缺乏你们现正供给的空中武器。你们已来跟我们并肩作战，为此我愿意表达我们衷心的感谢。

陈纳德上校在5年来的抗战已经做了积极的努力。各位很知道陈上校的为人。你们知道他是多么值得敬佩的司令官，他又是如何的大公无私。我对他唯一不满之处就是他对于个人的工作从未感到满意。我再冒昧把说一句，不管现在的工作是多么繁重，他认为你们还需要做得更多。

陈纳德上校刚才介绍我为“飞虎队”的荣誉队长。我想对于这个头衔，较我现有的任何其他头衔，更让我引以为荣，因为我知道各位非但是以躯体及战术来战斗，而且是由你们的热血和冒险来战斗的。刚才陈纳德上校给我介绍两位优秀的队员，他们就是天天冒险参加空战的。在与敌人作战时，他们完全忘了自身的安全，这是因为纵使不幸成仁，他们的伙伴们一定会继续执行“飞虎队”的伟大任务的。这种精神我认为便是“飞虎队”成功的秘诀。……

各位虽然身在中国，我知道你们的心一定会飞回美国的亲人身边去的，然而我高兴地知道，贵国政府已经认识到了中国不但是为本国而战，同时也是为美国及全世界而战。所以各位现在献出了你们的一切来作战，一方面是为了你们的祖国，同时也是为了中国。……

最后一句话，战争并不是端赖装备、枪炮、步兵或空军的，主要是靠精神和士气。当我一走进这间房子时，我立即感觉到你们是多么精神抖擞。现在你们仅仅打了几个月的仗，就充满了热情和血气。这是一种好现象，但是更要紧的是要一天比一天更加坚强，同时不论情形怎样，不能消极下来。因为当你们翱游天空时，你们无疑用火焰在空中写出一些永恒的真理。给全世界看到:第一，中国人民大无畏的勇气，第二，中国军队不屈不挠的精神，以及第三，中华民族不灭的灵魂。因此不论你们做什么事，或到什么地方，永远记住这就是你们不惜远涉重洋来扶持的中国。

我希望诸位一同起立，为这两个在太平洋岸相对的姐妹之邦来祝福。现在中美两国间友谊和同情的联系，在战争的考验中对我们贡献很大，同时在胜利到来之后也定会是一样的。

未完待续，谢过阅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