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求你,把这枕头扔了吧。”
他固执地摇头,面色苍白。
“这只是个枕头,你别多想。”
我盯着他,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一个能让你夜夜梦见小孩子哭的枕头吗?”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眼神里满是惊恐。
“昨晚……我梦见他想从枕头里爬出来。”
01
我和丈夫周文博的生活,就如同这座繁华都市里无数个普通家庭的缩影,被房贷和工作包裹着,却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温馨。
在这片由钢筋水泥构筑的冰冷森林里,我们位于二十三层的小家,是我们唯一的、能够卸下所有防备的温暖港湾。
我们可爱的女儿悠悠是这个家里最明亮的色彩,她天真烂漫的笑声能够轻易驱散所有成年世界的阴霾和疲惫。
尽管沉重的房贷和永无止境的工作压力时常让我们感到身心俱疲,但只要回到家里,看到彼此的脸,所有的辛劳似乎都找到了意义。
可是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从半年前开始,被悄然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周文博所在的公司启动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而作为项目经理的他,肩上的责任和压力如同山峦般陡然加重。
他像是上满了发条的陀螺,连续数月都沉浸在无休止的加班和会议中,那根紧绷的神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与日俱增的工作压力,直接反馈在了他的睡眠上,曾经沾枕即睡的他,睡眠质量呈现出断崖式的下滑。
起初仅仅是夜晚难以入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白天的工作细节和第二天需要解决的难题。
后来情况逐渐恶化,他常常会在深夜毫无征兆地惊醒,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我看着他曾经神采奕奕的脸庞一天天变得憔悴,眼下的阴影也越来越深,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又酸又疼。
我尝试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办法,睡前温热的牛奶,有助眠效果的香薰,甚至托人购买了据说效果显著的褪黑素。
然而这些温和的手段,对于他被巨大压力侵蚀的神经系统来说,都如同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他依然在每一个深夜里,孤独地与那些看不见的焦虑和疲惫进行着一场场艰苦卓绝的缠斗,而我却无能为力。
就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末晚上,我们接到了婆婆赵秀芬从乡下老家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成了所有事情的开端。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婆婆,一直秉持着不打扰我们年轻人工作的原则,很少会主动在工作日的晚上联系我们。
电话接通后,她照例用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嘘寒问暖,细细地询问悠悠最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
话说着说着,话题很自然地就转移到了周文博的身上,我没有敢把情况说得太严重,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他最近项目忙,睡得不太好。
电话那头的婆婆瞬间就沉默了,随即而来的,是她那再也掩饰不住的、充满了心疼与焦急的语调。
“城里那些花里胡哨的西药根本不管用,吃多了还伤身体,你别让他乱吃。”
“妈这里有个老辈儿传下来的方子,保准管用,能让他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我握着电话听着,心里并没有把这话当真,只觉得这是天底下所有母亲对孩子最本能的、不容置疑的关爱。
婆婆紧接着便告诉我,她决定要亲手给我们缝制一个安神枕,并且要立刻就去准备材料,尽快寄过来。
她絮絮叨叨地介绍着枕芯里她精心准备的各种好东西,有她在秋日里亲手筛选晾晒的饱满荞麦壳,还有能清肝明目的决明子。
最重要的是,她还特意强调,为了增强效果,她还往里面添加了好几种从深山里采挖来的、非常珍贵的草药。
就在我以为她介绍完毕的时候,她的语气忽然压低了,变得神秘而郑重,仿佛在诉说一个重要的秘密。
“枕芯的最里层,我还给你们放了一个能压得住场子的‘老物件’,那可是咱们家的根。”
“那东西能定神安魂,只要文博枕着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近不了身,保准他睡得比谁都安稳。”
当时周文博正坐在我旁边陪悠悠搭积木,他隐约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便凑过来对着话筒笑着说:
“妈,您就别费心忙活了,我就是太累了,身体没毛病。”
“您放心吧,等我忙完这阵子,好好补上几觉就缓过来了。”
婆婆在电话那头却异常坚持,用一种不容我们辩驳的语气,坚决地表示这个枕头她一定要做,也一定要寄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周文博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开着玩笑,说母亲大人亲手制作的神器,肯定会有不同凡响的效果。
我当时虽然对婆婆口中那个语焉不详的“老物件”感到一丝隐隐的奇怪,但终究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毕竟,那只是一位远方的母亲,用她自己最朴素、最执着的方式,来表达对儿子的那份沉甸甸的疼爱。
02
几天之后,一个被牛皮纸和胶带包裹得异常严实的厚实包裹,跨越几百公里的距离,从老家寄到了我们的手上。
我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层层胶带,拆开外面包裹的旧报纸和塑料袋,一个枕头便安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枕头的外套是用那种现在城市里已经很难见到的深蓝色土布缝制的,布料的质感粗糙而厚实,带着岁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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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它拿在手里,入手的感觉沉甸甸的,比我们平时用的任何一个枕头都要重上许多,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我下意识地将它凑近鼻尖,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复杂味道瞬间就冲进了我的鼻腔,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是一种草药晒干后的独特味道,混合着荞麦壳特有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仿佛是乡下泥土被烈日暴晒后的干燥气息。
我注意到枕头的封口处,针脚显得有些歪歪扭扭,但每一针都缝合得异常细密,可以想见婆婆在灯下穿针引线时的专注和用心。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意,被这份跨越山水的、笨拙而真挚的心意深深地感动了。
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个充满了“爱意”的枕头,换给了准备睡觉的周文博,希望它能带来奇迹。
他一开始还有些抗拒,觉得那个浓烈的草药味道太冲了,闻着有些不习惯,想要换回他原来的枕头。
但在我的一再坚持和劝说下,他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将头枕在了那个蓝色土布枕头之上。
说来也奇怪,那一晚,他似乎真的睡得比往常要沉稳了许多,一夜都没有再辗转反从前,呼吸也变得悠长而平稳。
我心里暗自窃喜,觉得或许是婆婆从老家搜罗来的那些不知名的草药,真的起到了安神助眠的神奇作用。
可是当我半夜因为口渴醒来,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向他时,却发现他的眉头正紧紧地锁在一起。
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痛苦的神情,像是在梦境中经历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我没有忍心叫醒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当是他白日里繁重工作的压力,在梦境中的一种延续。
第二天早上,我一边准备早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打着哈欠告诉我,感觉睡得很沉,好像一夜都没有做梦,就是醒来后总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疲惫。
我单纯地以为这是睡眠质量好转的正常反应,是身体深度休息后的表现,也就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晚,周文博依旧枕着那个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枕头,而情况,也从这一晚开始,急转直下。
当晚睡到半夜,我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发现身旁的周文博开始在睡梦中轻微地挣扎起来,身体绷得很紧。
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像是梦呓又像是呻吟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十分不安。
我感觉到了他的异常,立刻伸手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同时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文博,醒醒,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还未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的茫然和未曾消散的惊恐,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他缓了好一会儿神,才转过头来看向我,声音有些干涩地告诉我:
“我好像做了个梦,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梦。”
“你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我关切地凑近他,柔声问道。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地回忆那些刚刚还无比清晰的梦境碎片,表情显得有些困惑。
“我也记不太清具体内容了,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很黑很闷的地方,怎么都出不来。”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慌,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断断续续的描述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了上来,但我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我安慰他说,这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他最近压力太大在梦里的投射,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赶紧继续睡。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听话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并没有丝毫放松。
我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待着天亮。
03
第三晚,那潜藏在枕头深处的、真正的噩梦,终于撕开了它所有伪装,以一种狰狞的面目全面爆发了。
凌晨两点多钟,我正睡得迷迷糊糊,耳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被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可闻的惊呼。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从睡梦中吓醒,心脏狂跳不止,我猛地坐起身来,迅速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柔和的灯光驱散了卧室里的黑暗,也让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一幕让我的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团。
周文博也和我一样坐着,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的一角。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来不及消散的恐惧,像一个刚从深水中挣扎上岸、险些溺毙的人。
“文博,你到底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是不是?”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他缓缓地扭过头来看着我,嘴唇苍白,还在微微地颤抖着,过了好半天,他才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开了口。
“我梦见……我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又黑又窄的小屋子里,四周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后怕,仿佛依旧身处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之中。
“屋子外面,一直有一个小孩子在哭,哭声不大,但是特别特别清楚,就好像……就好像在我耳边一样。”
“那个哭声一直不停,反反复复,听得我心烦意乱,脑袋都快要炸了,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连忙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他,用手轻轻地拍着他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后背,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和力量。
他的身体冰凉,即便是隔着睡衣,我也能感觉到他皮肤上渗出的冷汗,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切的异常,都和婆婆寄来的那个枕头脱不了干系。
从那天开始,周文博原本就不多的安宁睡眠,被那个循环往复的噩梦彻底侵占了,他的生活也因此陷入了一片混乱。
只要他的头一枕上那个散发着浓重草药味的蓝色土布枕头,他就必然会在深夜里,坠入那个令人窒息的相同梦境。
梦里总是一个黑暗得让人绝望的狭小空间,耳边也总是回响着一个孩子哀哀戚戚、永不停歇的哭声。
他开始本能地抗拒睡眠,每天晚上都强撑着不肯上床,直到身体的疲惫战胜了对梦境的恐惧,才不得不睡去。
他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原本只是微深的眼窝现在已经完全陷了下去,衬得那浓重的黑眼圈更加触目惊心。
他那张曾经还算英俊的脸庞,也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而变得蜡黄浮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颓败感。
白天在公司开会的时候,他甚至会控制不住地中途走神,有好几次都因为没听清领导的提问而差点出了差错。
我看着他被这无休止的噩梦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心里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我无比坚信,所有问题的根源,就出在那个看似充满了婆婆爱意,实则诡异无比的安神枕上。
我再次郑重地向他提出:“文博,求你了,别再用那个枕头了,我们把它扔了好不好?立刻就换回来。”
他却像着了魔一样,固执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提议,眼神里透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坚持。
“林岚,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你不要想太多。”
他是一个标准的理工科出身的男人,骨子里只相信科学和逻辑,从不相信任何无法被验证的怪力乱神。
“肯定是我自己最近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跟枕头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妈辛辛苦苦从老家寄来的一片心意,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把它随便扔掉呢?”
“要是让妈知道了,她心里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啊。”
我们因为这个枕头的问题,爆发了婚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脸红脖子粗的激烈争吵,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冲着他喊道:“一片心意重要,还是你的身体,你的精神状态重要?”
“你能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都快被这个枕头折磨垮了!”
他也被我的话激怒了,用一种极其烦躁的语气大声地回应我:
“我都说了这只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关系!”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题大做,每天疑神疑鬼的,这样只会让我的压力更大!”
04
那次激烈的争吵之后,我们家原本温馨和睦的气氛,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冰冷的薄膜给笼罩住了,变得压抑而沉闷。
我们双方都在刻意地回避着这个敏感的话题,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试图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他每晚睡梦中那压抑的呻吟,和他醒来后愈发憔悴的面容,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问题依旧存在,并且还在持续恶化。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为了我的丈夫,也为了我们这个家。
我决定,不等他同意,我自己亲手去揭开那个枕头里隐藏的所有秘密。
我特意请了半天的假,把悠悠送去了幼儿园之后,便立刻回到了家中,准备实施我的计划。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那个被我从卧室里抱出来,端端正正摆放在沙发上的蓝色土布枕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将整个客厅照得明亮而温暖,却丝毫驱散不了我心头的那份寒意。
我走到沙发前,将那个枕头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仔細地、一寸一寸地端详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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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浓郁到有些刺鼻的复杂气味,依旧顽固地盘踞在我的鼻腔周围,似乎比刚收到时更加强烈了。
我鬼使神差地把脸凑了过去,将鼻子贴近枕头表面,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试图分辨出其中更细微的味道。
这一次,除了那些熟悉的草药味和荞麦壳的清香之外,我似乎真的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霉味。
那不是食物发霉后散发出的那种酸腐气味,而更像是一件老旧的衣物,在阴暗潮湿的箱底被遗忘了太久太久之后所散发出的、带着岁月尘埃的陈旧气息。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我用手在枕头上用力地按压、揉捏,感受着里面填充物的质感。
除了大量荞麦壳那种细碎的颗粒感,和一些干枯草药的粗硬枝干之外,我的指尖确实触碰到了几个硬邦邦的、形状很不规则的小疙瘩。
它们被深埋在枕芯的中央,隔着厚厚的填充物,摸上去的感觉很模糊,无法判断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我的心里充满了疑云,决定旁敲侧击地从婆婆那里探听一些消息,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婆婆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婆婆熟悉的声音。
我强压下心头的紧张,用一种轻松愉悦的、假装好奇的语气问道:“妈,您寄来的枕头真管用,文博说睡得可香了。”
“就是我有点好奇,您在里面都放了什么宝贝啊?味道闻着真特别。”
电话那头的婆婆听到我的话,显然非常高兴,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和欣慰,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草药名。
可当我状似无意地问起那个她曾经提到的“老物件”时,她的态度却突然变得含糊其辞起来。
她只是反复强调说,那是个“能保佑人的好东西,是咱们家的根”,让我和文博安心用着就好,千万别多问,也别手欠去拆开看。
婆婆越是这样讳莫如深,越是这样刻意地隐瞒,我心里的那根弦就绷得越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绕住了我的心脏。
真正的恐怖,在一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深夜里,毫无征兆地降临了,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击得粉碎。
那一晚,周文博的噩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令人惊恐的顶点,他不再只是默默地承受。
他先是在睡梦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划破寂静、足以让人灵魂战栗的凄厉尖叫:“别过来!”
紧接着,他开始剧烈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在床上大幅度地挣扎着,好像是在拼尽全力推开某个企图靠近他的东西。
我被他的尖叫和动作彻底吓醒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血液凝固。
他的双眼依旧紧闭着,但脸上却挂满了泪水,表情扭曲,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极度痛苦与恐惧。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边摇晃他一边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才终于把他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彻底拉了出来。
他醒来后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一把将我死死地抱住,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带着哭腔告诉我,他又梦见了那个哭泣的小孩,但这一次,那个孩子不再是在黑暗的屋子外面。
那个孩子,就站在我们的床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伸出了一双冰冷惨白的小手,想要触摸他的脸。
他说,那种冰冷入骨、无比真实的触感,让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在瞬间彻底崩溃了。
看着丈夫被折磨得几乎精神失常的样子,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止境的煎熬了,我的理智也濒临崩溃。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迷信与否的问题了,而是这个诡异的枕头,正在实实在在地、一步步地摧毁着我丈夫的健康和我们这个家的安宁。
我下定了决心,不管周文博是否同意,不管婆婆的“心意”有多么重要,今天,我必须把这个枕头的秘密彻底弄清楚。
05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在把女儿悠悠送去幼儿园,确认丈夫也已经出门上班之后,我独自回到了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里。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那个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沙发中央的蓝色土布枕头,它像一个沉默的谜语,等待着我去解开。
明亮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洒了进来,却丝毫驱散不了我心头那股愈发浓重的寒意和恐惧。
我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把平时用来拆快递的裁纸刀,那薄薄的刀片在阳光下闪着冰冷而锋利的光。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汲取一些勇气,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到了沙发的跟前。
我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那把裁纸刀的刀柄,冰凉的塑料外壳硌得我手心生疼,我能感觉到掌心里已经全是黏腻的冷汗。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周文博那张写满了痛苦和恐惧的脸,也闪过了婆婆在电话里那含糊其辞、欲言又止的话语。
我告诉自己,无论这个枕头里面藏着的是什么,无论真相有多么可怕,今天都必须要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我将枕头翻转过来,在侧面一条相对比较隐蔽的、针脚略显稀疏的缝合线上,找到了我的突破口。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像擂鼓一样狂跳不止,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地撞击着我的肋骨,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周文博在梦里听到的、那个微弱的、却足以让人心悸不已的孩子的哭声。
“嘶啦——”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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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片划破粗糙土布的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尖锐和刺耳,也划破了我最后的犹豫。
我没有急于将整个枕头完全剖开,只是用刀尖非常小心地、缓慢地划开了一道大约十厘米左右的口子。
就在布料被划开的一瞬间,一股比之前闻到的更加浓烈、更加复杂的陈旧气味,猛地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涌了出来。
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感,颤抖着将我的手,慢慢地伸进了那个被我划开的、通往未知的黑暗洞口。
我的指尖一接触到里面的填充物,便感觉到了一种冰凉而又粗糙的触感,我拨开层层叠叠的荞麦壳和那些已经干枯的草叶。
我的指尖终于碰触到了那几个我之前摸到的、深藏在枕芯深处的硬邦邦的小疙瘩,它们比我想象的要小。
我屏住呼吸,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在里面摸索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其中最大的一件东西。
我将它连同它周围包裹着的一些细碎的填充物,非常缓慢地从枕头的内部掏了出来。
我摊开自己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掌,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我掌心里的那件东西,只看了一眼,我便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全部凝固了...